原来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一个为了医治身患重病的母亲而不惜签下卖身契甘愿入宫做公公的一个孝子,这着实让李公子为之感动,不过也为之感到悲哀,命运这东西还真是爱捉弄自己,在现代叫李郝瑟(你好色),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却叫李殘阕(你残缺),名字一个比一个烂。
不过还是那句话,名字嘛,不过一个代号而已,随你怎么叫,反正这些年他也这样习以为常地过来了。
“孩儿从来没有觉得要责怪母亲大人,相反如果我就这样放任母亲的病不管不问那才是真正的大不孝,如果没有你不辞辛劳的一手拉扯,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所以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治好母亲您的病,即使入宫做了公公孩儿我也心甘情愿。”李公子的这番话全然是发自肺腑,在现代自己也有父母和爷爷奶奶的五口之家,为了让自己健康成长和受到不差于其他孩子的教育,即使已经年迈动过手术的奶奶,即使四肢残疾的爷爷,即使患有高血压的父亲,即使经常腰痛的母亲,为了自己他们都依然尽最大努力地工作劳动着,那份父母长辈对于孩子的爱与孩子心中对于亲人们的感恩,李公子是深有体会,所以他愿意将这位夫人视作自己的母亲,虽然不管是从名义上还是事实上她都的的确确是自己的母亲。
“。。。。。。”李母很是感动,虽然无言,不过这份爱的重量相信彼此都已经真真切切感觉到。
跟随着李母,李郝瑟终于来到了在这个时代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家,虽然简陋的茅草屋,不过经李母的悉心打理倒也十分的干净利落,古人不是有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虽然没有“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那般诗情画意,不过这位于城郊幽静之地四周简朴素雅的环境倒让李公子想起现代的农家乐,当然实际上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以前总是在想以后老了之后一定要回归自然,而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自然就是陶渊明那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怡然自乐的画面,只是没想到现在早早地就提前了。
“殘阙,你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饭去。”体贴的李母问道,然后立马就收拾收拾往厨房迈去,不过李郝瑟也确实是饿了,自打来到这里还没吃过一口饭,也不知道这朝代的饭是否会别有滋味。
“有劳母亲大人了。”李郝瑟一边言谢,一边走进屋里去,这屋子里面其实也没什么家具摆设,除了放在两个小房间的各自一张床,然后再加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几乎就再没什么大件的玩意了,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来形容。
此情此景,让李公子不得不诗兴大发想要感慨几句,尽管他并不会作诗,毕竟语文作文从没及过格的人,不过凭着高中时好歹也被逼无奈每个早读啃着语文古诗词反复咀嚼直至倒背如流的程度的那段记忆,随便信手拈来几句也是不成问题,且听——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不过听到这观众就要按捺不住了,感情这丫就会《陋室铭》是不?不过李公子却不肯承认,于是又来一段,再听——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沈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感情李公子是盗用刘禹锡不够,还有向杜老开刀,不过这丫似乎到这句就背不出来了,果然一看就是早读不认真背着背着就开始打瞌睡的人,你倒是继续背啊,观众可都瞧着呢?
李公子有些捉急了,不过这丫心眼倒也多,一下子就来了会逆转,只听他口中念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好吧,观众此刻都石化了,照你这样乱压缩瞎剪辑,估计古人们的文化遗产都怕是没了。不过言归正传,同时借用和拼凑两个古代文人的诗词,倒是把自己的家给吹捧的不像是人住的,这李公子都快成神仙了。
而在这边的厨房里,李母揭开家里米缸的盖子,看见几乎已经见底就只剩一小把碎米,不禁感到一阵心酸,虽然那用殘阙的卖身契换来的五十两银子除了用来买药花去的大部分还有些剩余,不过李母原本也没打算用想要一直为殘阙保存着,毕竟这可是拿以后的那些日子都再也见不到殘阙而殘阙大半辈子也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这份残忍诀别换来的。
思虑许久之后,李母决定和着还剩余的几根胡萝卜将就着熬着一碗粥给殘阙先垫垫底熬过一晚,毕竟现在天色已暗下来,市集早已无人,等明天一早再去街上买些好的回来补偿。
于是李母淘米烧火这就开工了,只是这一幕被正打算去上茅厕无意经过厨房的李公子透过窗子全看到了,一时不知该有何言语表达,只是眼眶咻地一下就感觉有些泛潮和被打湿了。
夜晚的一张桌子上,已经摆上一晚香喷喷的胡萝卜白米粥和几根烤红薯,而李公子和李母相对而坐,虽然很简单却很温馨,顿时让李公子觉得找回遗失的那份纯真美好。
自从高中甚至大学以后,已经多久没有常回家看看,多久没有吃过一次团圆饭,多久跟他们围在火炉旁拉拉家常。
“在此之前,容孩儿先拜祭一下父亲。”其实一开始进来这屋子的时候,李公子就注意到了那里面角落里的小台子上立着的“先严李公大人之灵位”的灵牌,看样子父亲应该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而这也让李公子想起了自己在现代去年刚去世的父亲,顿然又是一阵苦酸袭上心头,不过他压制住了,现在这个现状不能掉眼泪,至少不能在李母面前。
因为家里没有多余的香,所以李公子只好盯着那许久以前燃过的三支香柱算是自己的一番心意,然后虔诚地作了三个揖。
回到饭桌上,李母已经把那碗粥递到李公子面前,而想到之前亲见的那一幕,不禁深有触动,于是把它推回到李母面前道:“既然只有这一碗,自然要留给母亲你吃,而且母亲刚刚大病初愈,更该吃才是,不然就该是孩儿的不孝了。”
“可是——”李母其实也深受感动,一时找不到话来拒绝,毕竟这也是作为孩子的一片心意。
“母亲就不要推迟了,就尽管地安心吃就是,不然在天上看着的父亲大人怕是会来梦里找我的麻烦了,而且我又不挑三拣四,有的吃能填饱肚皮就是,所以这些烤红薯就给我吧。”李公子的这番话虽然有些顽皮,不过倒也不好让李母再反驳,而且为了坚定李母吃那碗白米粥,李公子更是眼疾手快地把那几根烤红薯抢了过来,这样就铁板钉钉地万事大吉了。
“。。。。。。”李母感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尽是为自己而委屈的李郝瑟在感动之余也不禁骄傲他已经长大成人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儿,自己辛辛苦苦地把他拉扯大也不辜负老头子临终前的千叮万嘱,只是虽然身体上已经不是男人,不过在李母的心里他一直是绝对完整而且绝对完美的。
而自然李母并不知道其实李郝瑟已经逃过被净身的一劫,李郝瑟也没说,毕竟这种事情也不好说出口,就算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偷天换日取得胜利也没有一点可以得意洋洋的感觉,毕竟这种事本身就是不光彩的,何况是李公子那种宁愿死要面子也不怕活受罪的男人。
而眼下,吃着以往天天摆在学校门口叫卖都不会正眼去瞧一下的烤红薯,居然觉得很是满足,第一次觉得很好吃,这情形不禁让李公子想到《仙剑奇侠传》里有一次李逍遥为了改掉大小姐身份的林月如那挑三拣四不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辛苦不爱惜粮食的坏毛病,于是在她饥饿的时候只给她馒头,不过她却直接丢在地上,而最后因为饿到两眼发昏实在不行的时候,即使看到地上那个沾上泥土的馒头却还是捡起来拼命地啃完而且还感觉十分的满足,而眼下李公子就是林月如那个时候的心情,不过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饿到虚脱,也没有吃弄脏的馒头,而是香甜的干净的烤红薯。所以这一顿晚餐,这在穿越过来在这个时代吃到的第一顿,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不是什么豪华大餐,而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几根烤红薯,而尽管如此,他却吃的很津津有味,也许,有些时候,即使是粗茶淡饭,只要自己不觉得苦,就依然可以活得很快乐很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