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潮汹涌
地环历2041年3月12日
洛希尔德皇国
上京市 承冬宫（原址重建后）
财政大臣在皇家女仆的带领下穿过一条条金碧辉煌的古老长廊和白色的实木大门。
最终，她来到了一扇黑色的门前，那是女皇陛下科莲娜的办公室。女仆向她微微颔首，随后便转身离开。
她向左右看了看，这是一条长廊，门正好开在长廊一侧的中间。
和她一样在这里等待的，还有军机、外交等一众大臣，他们端坐在长廊两侧供人休息的长椅上等待着女皇的召见。
虽然召见大臣的具体原因他们自己并不知晓，但其实所有在场的大臣们都已有自己的判断。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名正在弯腰沉思的西装女子，等待着她的表态。
那对蓝宝石般的双眼缓缓睁开，她直起腰，将脑后盘起的金色长发稍稍整理，白皙修长的双手将左侧安放的文件轻轻拿起，起身走向众大臣。
她是当代女皇的亲姐姐，自愿禅位的前第一皇女，现在的国家总理大臣，洛希尔德国家安全委员会主任，监察与情报部门的唯一执权者，安娜•亚历山大•叶卡捷琳娜。
众大臣向她颔首致意，并接过从她手中递出的文件。安娜微笑地点头，然后轻轻地打开那扇黑色大门，侧身走入。
门内白色大理石装潢的大办公室在黄金吊灯和电灯的闪耀下亮如白昼。古典的白色窗户外则是繁荣的皇都，上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一名身着白色军礼服盘着发髻的俏丽女子正站在窗前，遥望那都市外那残存的巨大环形壁垒，长城象征着这座城市曾经的高度发达的文明与先进的科技，但这一切都早已不属于现在的地球文明了，现在它叫时迁遗迹。
“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
安娜慢步向前，那人灵巧地向来者的方向一暼，迈着小步子，蹦蹦跳跳的来到安娜面前，用欣喜的眼神望向安娜的眼睛，她那布满黑色鳞片的纤细龙尾上下摆动。
“皇姐！”
安娜轻轻地弹了一下科莲娜的额头，科莲娜娇嗔一句，捂着额头。两人相视而笑
安娜打量着科莲娜黑色的龙角。她处于生长初期的龙角还没有安娜那生长中期的龙角那么长。
龙人族的尊卑，以龙角的颜色为分，暗红为尊、黑色为次，以此类推，安娜的龙角便是暗红色。
没错，洛希尔德，是一个亚人国家。
虽然是一个君主宪制国家，但是事实上，由于较高的福利政策以及各种民主化的实践，社会阶层的整体差距并不大。
参政权力由亚人和人类分享，从四十六个大区中选出4600名议员，进入议会，而议会长阁下也只能是皇国的最高权威，尊武明龙皇帝。
丰厚的财力与经济是皇国维持现状的倚仗之一，但这并不是它能撑过两次大战的根本原因。
安娜整理好科莲娜的军礼服，换回那副冷漠的表情，看向一旁的女仆长。
“诺雅，让大臣们进来吧。”
女仆长将手从腰间军刀握把处放下，随后微微向前弯腰，将右手握拳拍在左肩上。
“是，殿下。”
诺雅放下右手，转身走到门前，打开大门。卫兵们接过门把，将门完全敞开。
“各位大人，陛下有请。”
她握刀侧立，对着一众大臣说道。
大臣们快步走入，实木门随即被卫兵关闭。
诺雅双手搭在刀的套环上，肃立门前。
办公室内。
科莲娜负手站在办公桌后，侧身看着大臣们。
他们面无表情。
“委员长，是要开战了吗？”
头发花白的奥维茨准将直接向女皇发出了疑问。
“是的，奥维茨。我们的确是要开战了。”
科莲娜用她那双赤色的竖瞳扫视着众人。
“更准确的来说，是他们，要对我们宣战了。”
众人的面色变得奇怪，办公室内充满了奇妙的气氛。
参谋会议主任奥莉雅先绷不住笑了出来。
“呵。不是吧，委员长，那群野蛮人居然也敢向我们发起进攻？”
“根据‘九华’的情报，他们将于7小时44分后发起进攻。”
巴芙拉撇撇嘴，调侃道。
“挺快的嘛。”
“是啊。”
安娜叹了口气。
虽然之前的确侦查到教国和王国方向有大规模兵力调动，但没想到对方直接在原有兵力基础上增加了28个集团军，现在洛军要面对的是数量上超过己方总兵力7倍的精锐敌军。不过，仅是110万作战兵力而已。
“那边建议我们将敌军引诱至E272—A4—诺维米亚斯基点一线，然后歼灭。”
“奥莉雅，你有什么建议吗？”
“呃，我觉得吧……”
她将军用终端掏出来，放在办公桌上。激光从小孔中散射出来，组成一幅地图。
“在这个计划之外安排三支无人重装部队，在加列、勒尔塞士、波塞坦丁堡进行登陆作战，直取格鲁德和威纳市并构筑防线，然后围歼他们……”
她兴奋起来，毛茸茸的金色大尾巴在身后摇动。
“不错。”
众人相视而笑。
……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大臣们走出办公室，坐上军车，回到各自负责的岗位。安娜被科莲娜留下，说是有要事相谈。科莲娜站在窗前，轻轻地关上窗户。
科莲娜将文件从抽屉中拿出，递给安娜，面色微红。
“皇姐，按名单全部肃正，明天早上之前务必完成。”
“好。”
“诺雅，你带人协助一下。”
女仆长慢步向前，向她行礼。
“诺。”
安娜将文件放入公文包，和诺雅一同走出了办公室。在这个计划之外，科莲娜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任务。
组织上传达给她的最新任务，除了阻击“远辰”势力以外，还有“219036447^骘”这一串字符。
科莲娜回忆了一下自己十二岁离开基地以前得知的潜伏人员名单，上面并没有记录“骘”这个……
等等，骘。
她立刻走到办公桌后面，对着巨大双鹰国徽的正中位置按了下去。两边的鹰眼和中间的小方块凹陷进去，在取完末梢血后，科莲娜将两块鎏金钥匙分别插入，机构运转，墙壁一分为二向上下展开。
待展开完毕后，她快步走进密室并按下黑色金属墙上的按钮，墙壁合拢，一切恢复原状。
……
距离上京约7911公里，凛戎市第一人民医院，最后一批装甲车队驶入大门，医生们和护士们在装甲车停下的那一刻便冲上前去打开舱门。尽管他们已经预想到即将面对的状况，但当他们真正地见到鲜血与伤者时，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只能惊讶地愣在原地，腿脚发软，有的人直接呕了出来。几个战士不得不和几个老医生一起将他们拖过来帮忙。
“这个腿断了，马上安排手术！”
“这个没有脉搏了，拉到一边给ECR组！”
“担架！快！送急救室！”
不知是谁先冲过去搬了第一个担架，“雏鸟”医疗员们逐渐找回了状态，投入到救护伤员的战斗中。在整条战线的后方，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在东部沿海和西部边境，几乎所有的医院都挤满了从前线刚刚运回的伤员，他们是第一批作战部队的部分幸存者，相比继续奋战在前线的战友们，他们似乎是幸运的，但没有一个具有部分作战能力的战士选择接受完整的治疗，他们在重新获得活动能力后，便立刻坐着军列回到了前线。张锏之在抵达凛戎市的第二天从ICU转入普通看护病房。
他仿佛睡了很久，在朦胧之中，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以往。那是他刚刚接到命令，要被调到边防团的时候。
一脸茫然的张锏之看着自己手上的两张紧急调令，然后不久他就坐上了飞机，前往中枢。飞机起飞了，再看着机窗外的茫茫云海，皱起眉头，他被调任的各种原由，他基本都能猜到，但是没有意义。
一切都貌似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论是飞机上的乘客或是一路走来见到的旅人，都表现出一副日常的样子。
这是对自己国家的信赖吗？
他有些坐立不安，因为他十分清楚一件事，尽管自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但两国，不论是军事水平还是经济水平上的差距，自己的国家都处于劣势的一侧，若是真打起来，最多只能是平手。磁悬浮武器和电磁武器等大范围特定目标杀伤性武器的应用，使得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变得更加残酷，各种不确定性更加频繁的出现。
全球大范围的经济危机、粮食危机、安全赤字……现在局势可以说是危如累卵。他抓紧了手中的邮件袋并将它揉成一团，但他突然感觉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于是他重新打开袋子，不断在袋中摸索着。
最后，他的手从袋中抽出。
“ECLP？”
蹙着眉头的张锏之左右张望了一会，从背包中掏出在机场时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包中的黑色笔记本电脑，伴随着风机的嗡嗡声，ECLP启动了程序，密码被自动输入，进入主界面，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那被当做电脑背景的一张合照。
他从里面看到了他的父亲。
看样子他那时候还年轻。
然后随着右下角已登录的提示出现，一条信息被发到了电脑邮箱上，他点开消息查看，里面有一个压缩文件以及一个地址定位，定位旁还有“52号桌”的字样。张锏之熟练的拿出转换线和手机，打开军用地图搜索那个地址，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是一家燕京旧城区的咖啡馆。
有时间顺便去喝几杯吧，他如此想道。
然后他将手机等物放回包中，继续点开那份压缩文件。里面有两份文字档案和1000多张照片、七份文档、以及一个视频。
张锏之好奇的打开了那个视频，白色的汉字出现在黑色的画面中：906所374号部队（甲7H8132次）行动记录。
随后便是正片，他花了半个小时，粗略地看完了整个视频，这个奇怪的视频以第一人称为视角，貌似被安装在一个视频或军官的作战背心上。
这支部队的作战装备至少领先现在的装备，三十年的科技水平。他们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山洞里，在黑暗的溶洞内行进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然后他们来到了一扇有不明金属制作的大门前，这是溶洞的一个分支的尽头。
他们用尽办法在17个小时后开启了扇门，信号有些干扰，屏幕上充满了噪点，但张锏之还是能看清一些轮廓，但是当他看清那些银绿色的规则物体到底是何物时，险些叫出声来。
在那上完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四面和上下都被不明金属所制成的板材封死，在空间之内，是数不清的大箱子。
当然，箱子也是用那种不明金属制作的，在画面出现了黑屏和大量的噪点，十几分钟后，他隐隐约约看到在光线中一个人影从箱中爬起，视频截然而止。
张锏之感到有些莫名不适，他合上电脑，乘务员推着餐车慢慢吆喝着走近。
“是时候该吃点什么了。”
……
张锏之从燕京机场中走出，手上多了一把车辆密钥，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地环历2040年10月14日14点02分。
这是接机的同事给的，至于缘由，则是因为他们公务繁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送他。他走到路旁的一辆车牌为JW开头的黑色SUV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密钥对着车辆的密钥口插了进去，伴随着引擎声的响起，SUV的车门向上打开，张锏之满意地坐上SUV，关上车门。
本着会议明天才召开，还有点时间用来摸鱼的想法，他向着地址上的咖啡馆出发了。
对于一个中级学历考测时选择历史的家伙而言，燕京的旧城区绝对是值得一去的地方。
一路上，车辆稀少，他知道这是政府将一部分可能成为轰炸目标的居民，提前迁入地下都市区的结果，不过，这也倒解决了堵车的烦恼。
一驶入三号环城公路范围内，他便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凝重感，旧城区到了。
他沿着高架桥开去，同时用右手快速抓拍了几张古皇城的俯视图。毕竟个人爱好，再加上他自己又是一个左右手通用的人，不拍下几张全景，岂不可惜？
他自我辩解道。
驶下高速，穿过几条繁华依旧的古老街巷，他和那家咖啡厅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当电子地图上显示还有几百米时，几根石柱拦住了他的去路，没有办法的他只好步行前进。
秋天的落日在城市西南侧的天空映照出一片红霞。今年入秋早，冷风刮得大衣下摆向一侧卷起，他压低帽沿，低着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到了，他侧身拉开咖啡厅的店门，走了进去。店员和顾客们从他的身旁擦过……
“请快点，锏之。”
张锏之错愕地转身看去，他几乎立刻抓住了一个匆匆走过的顾客，但他还没问出口，那人便一把甩开他的手，骂了一句。
“神经病吧！你谁啊？有什么事吗？”
“啊哈哈，那个，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抱歉哈……抱歉。”
他尴尬地弯腰道歉，然后在男人的骂声中穿过人群，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自己明明清楚地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可为什么......张锏之觉得自己的反应已经足够敏捷了，可还是抓错人。听错？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副声音的声线很独特，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狗屁幻觉。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对方的手段在自己之上，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还破不了这个局。
走上二楼，他看着每张桌子上的号码牌，摸索着来到了距离楼梯口最远的靠窗临街位置。这是个四人雅座，四周没有什么就坐的顾客，数字立牌下放着一张黄色信封，但对此感到怀疑的张锏之暂时并不想去关注这个异样的摆设，而是眯着眼，背对着落地窗，用余光看着6米外坐着的那桌顾客。
四个人，两个疑似军人穿着休闲服的男子，一个穿着不知道什么样式制服的老头子，还有一个看起来不知在哪里见过面的龙人族女子。
她穿着克莱因蓝颜色的西装外套，斜领上有洛希尔德的国旗和军徽别针，左胸前别着一排略章，在她那加厚防弹板的映衬下十分明显。一枚洛希尔德皇徽三等军功章、一枚六级白蔷薇皇室勋爵章、一枚特等民权天授龙纹自由勋章，张锏之认出了全部的略章。
“该不会是龙皇吧……这种功勋……”
“咳咳。”
老人轻轻地咳了几声，端起茶喝了起来，那两个男子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张锏之身侧，张锏之后撤两步，一脚踢开左侧冲来的那人，抽出腰间的枪，指向右侧冲来的那个人，却被他用手指扣进了扳机后面的空隙，紧接着手腕被猛地一击，吃痛的张锏之只好松开无力的右手，然后被两侧夹击直接按到了地上，右侧的那人手中还握着张锏之被夺走的ZR-12冲锋手枪。
他昂起头，只看到了不断靠近的一双黑丝美腿，鞋子是一对军用奥斯卡那中帮皮靴。
“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她向张锏之问道，有种不怒自威的语气。
“你们是？”
“906研究所的人。”
“……我父亲是张铭华。”
“嗯，拉他起来。”
那两名男子把他从地上托起，然后按在老人对面的座位上，随即松开了他的手臂，走向楼梯口那侧。
老人放下茶杯，咧嘴一笑。
“你应该没见过我。”
“是没见过，你——”
张锏之盯着老人制服上的那枚银制徽章，脑海中浮现出那段久远的时光，他声音颤抖。
“——你认识我爸？”
“我不但认识他，我还是你的二叔公。”
老人的语气冷冽，不容置疑。
“……他在哪？”
张锏之面色不改，将视线扫过老人和龙人族的女子。
“他十三年前就牺牲了。”
“……”
“昨天是他的忌日。”
老人平淡地说道。张锏之深吸一口气，嘴唇被咬得发白。
“你……二叔公……”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音节，理智在悬崖边缘徘徊不定。
“您，能，告，诉，我……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吗？”
“什么理由？”
“那个雨夜，他为什么一去不回，为什么你们现在才联系我……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无权告诉你他为什么离开你们母子，这是机密。”
“机密……机密，又是机密，你们能告诉我什么？”
“外公去查，结果外公外婆死了，我妈去查，结果被人追杀，失踪了，我去查，被人追杀十几年，差点没命。你们到底是什么机密？”
“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
“放假回老家，老家被人炸了，放学回家我妈浑身是血带着我逃命，然后我一个人躲躲藏藏提心吊胆十三年，找了他十三年，多少次差点死在别人的手中……结果你今天告诉我，他十三年前就死了？啊？”
“我，我们也一直在找你，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找我？”
“呵，恐怕没等你们找到我，那群‘白乌鸦’就已经把我杀了！”
“白乌鸦？”
龙人族的女子有些惊讶地看向张锏之。
“你能不能具体说一下他们的衣着打扮？”
“白色大袍，白色乌鸦面罩，银白色金属手甲，一帮疯子！”
“这……你确定——”
“既然你们不信我，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你——”
“从今以后再无瓜葛！告辞！”
张锏之起身便快步走向楼梯口，那两名男子走过来准备拦住他，然后张锏之举起握拳的右手，重重地挥下。
玻璃碎裂，那两人被橡胶子弹击中，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六个镭射光点分别出现在龙人族女子和老人的身上，这是狙击手的警告。
张锏之从其中一人的腰间取回手枪并放回枪套。在无关群众的注视中，他走出咖啡厅，背对着阴云中射出的几缕微光，扬长而去。
开着车来到了市郊，破败不堪的古代遗址是他唯一可以放弃伪装的地方。
他找了片空地，这里以前好像是个亭子。他开始了十三年以来的第一次放声大哭，可能是太久没有哭过的缘由，连落泪都需要思考了，嘶吼声惊起几只飞鸟，灰褐色的树叶落下，天空呈现出暗灰色，树枝沙沙作响，落叶刮到了他的衣服上……
眼角出现了一条泪痕，他醒了。
这是张锏之入院后的第三天。
“呃呃呃啊！”
全身的酸痛感和痛觉同时灌进他做完手术的脑袋里，让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的亮度，浅灰色的天花板、浅灰色的墙壁、插在藏青色瓷壶里的白玫瑰……他握了握自己的双手，张锏之发现自己的右手中拿着一块东西。
觉得应该莽一莽的他按下了上面唯一的按钮，一块由激光投影而成的面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貌似是个录像，来自……
当九方姝武她那标志性的甜美笑声出现的那一刻，张锏之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残了。
“锏之~不要关哦！”
“你这是直播吧，九姨。”
张锏之放弃挣扎地瘫在病床上。
“嗯嗯。”
“所以你要听话哦。”
“好，但是，九姨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我昏迷多久了？”
“两天有余，不过不用担心前线的问题，有人已经接替了你的职务。”
“啊——那就好。”
“你大概还有一天左右的时间缓冲，任务编码：219036447，身份和机票、人员已经安排好了，一路顺风哟！”
“嘀嘀嘀......”
然后屏幕便消失了，张锏之叹了口气。
“看来我根本没得选啊。”
百无聊赖的他让小护士帮忙打开了电视，在两人愉快的交谈后，护士离开了病房。一脸灿烂笑容的张锏之回过头来看向电视，他愣住了，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讶异与愤怒首先扑倒了他的理智，然后，在磨牙声中，他又平静下来。
新闻上说的其实很简单，四件事。
其一，洛皇和绛邺对千晔帝国发动了联合登陆作战，现在已经打下了他们四分之三的国土，并对霁约联军的东北亚兵力进行了围歼。
其二，绛邺在西部战区举行了反攻，从北侧山脉兵分三路直接一路抄到了伊迪亚尔腹地，顺便攻占了伊迪亚尔的首都和第二大城市，用时：两天整。但是张锏之知道，这是付出了整整8个边防团的惨重代价获得的速度——敌人当时拥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他们被包围了，强电磁干扰切断了战场与后方的一切通信，在最后一次互相通讯时，910战区临时总指挥249师师长李林峰向539团和其他被围部队下达了向南进攻的命令。
其三，洛希尔德尊皇国向乌隆萨尔王国发动了进攻，已经蚕食了乌隆萨尔顿涅伯河以西全境，乌隆萨尔王国仅剩的三分之一国土，也在洛军猛烈的轰击下岌岌可危。
其四，国盟停摆。
“虽然早就察觉到会有这么一天……”
“但真正看到……如此荒唐，”
他鄙夷地笑出声来。
“这世界对于人类，可真是充满恶意啊。”
但张锏之很快就发现了另一条新闻，它出现在最下方的滚动新闻条中。
“昨日，国家政务总院发布公告，为贯彻落实人代会中央201号总务令，自今日1点起全国实行计划供给制，请所有公民严格按照《绛邺共和应急部战时经济管理条例》执行……”
“这绝对是他的手笔。”
“护士小姐！帮我——”
“嗨，你在找我吗？”
一个穿着深灰色休闲装的青年男子一脸贱笑地推门而入，然后将那扇木门反手锁上。
“阿政？”
“是我。”
林政从身侧的挎包中掏出一块黑色木牌，在张锏之的眼前晃了一下，而后把它塞到他的左手手心。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公司？”
“哦？公司现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我们不再需要你做什么。”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
“而是……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张总务。”
“什么时候？”
“最好……”
林政掏出针管，拔掉针套，直接扎进了张锏之的左手手臂主静脉。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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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近感染了流感，只能咕了，对不起！
而且还要写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