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子
地环历2041年3月1日6:44 AM
这是一个满是阴云的早晨,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棕褐色的地毯上。落地窗旁坐着一对男女,男子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他看着门口闪烁着白光的霓虹灯,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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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平行位面
地球 2073年11月3日 孤海之南
数架没有标识符号的武装直升机低空掠过荒凉的戈壁滩,夕阳西下,天空呈现出诡谲的紫色。
地下0.7KM处,一条巨型金属管道穿过岩层,管壁正在轻微地振动。强力的磁场正在管道中形成……
KTSE项目,由安委会提出、国际原子能机构牵头,耗时6年建成的超级强子对撞机工程。今天,是它进行的第一次对撞实验。
伴随着电子屏幕上各项数据的变化,一个身着白色无尘防护服的男子不断对照着桌上的程序表,表情紧张地等待着来自中控室的指令。
……
“CCMI working properly.”
“封控好。”
“Магнитное поле достигло стандартного уровня。”
……
“Zu beginn läuft der countdown in fünf minuten.”
黄轩的思绪忽然发散开来,他的脑袋开始回忆七年前的那件事,那起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袭击。
七年前,欧洛巴联合原子能机构名下的世界上最大的粒子对撞机,进行了一场暗物质研究实验,这场实验汇集了全世界一半的顶尖物理科学家,在国联安委会的一致默许下,欧洛巴洲甚至直接进入战时状态以确保外部环境的安全。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伙恐怖分子攻进了控制中心,引爆了他们身上的高能炸药……以及,一枚布置在对撞室附近的核弹。
实验失控了。
它引发了疑似坍缩的效应,几乎整个欧洛巴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化为虚无。而在几个小时前,黄轩才打过电话给她……当这个消息经由联合国家会议秘书长之口说出时,他愤怒地将手机摔到地上,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了所谓的希望……
“……黄轩!你特么的在发什么呆啊?”
耳机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怒吼声。
“速度达到多少了你TND没反应啊!赶快把第四通道口打开!”
“是,是。”
黄轩按照记忆中的操作流程打开了第四通道口。但是,一阵嘈杂声突然从耳机中传来,他还听到了枪声。
“终止……实验……黄轩———!”
那个刚才还在训斥他的中年男子咆哮着喊出了他的名字,而后,爆炸声响起,黄轩立刻将耳机摘下,他摸了摸自己湿润的耳朵,然后看向自己的手。
红色的液体从手中流出。
[我要去……第5控制室……关闭通道。]
勉强恢复神智的黄轩踉踉跄跄地走向5号控制室,视线逐渐清晰后,他刻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伴随着防弹密封门的开启,黄轩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数十名研究员横七竖八地倒在过道上,地面上血迹斑斑,他们每个人的躯干上少说也有两个弹孔,红白之物铺满地面。
黄轩面色苍白,血腥味进入了他的鼻腔,在强烈的不适感作用下他剧烈地呕吐起来。在消化道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吐出来时,他才慢慢地扶着墙站起。残存的理智迫使他继续向着5号控制室走去。
但是,当黄轩走到距离5号控制室的最后一个拐角处时,他听到了一阵扫射声。无奈之下他只好前往距离自己12个舱室的磁场控制中心。
在六号区CZ-11号舱室门口,他发现了两具安保人员的尸体,一个被大口径手枪弹击中了头部,另一个则是被某种刀之类的武器割断了喉咙。黄轩一边干呕着一边将还能用的单兵装备套在自己身上,然后继续摸向磁场控制中心。
然后,黄轩就被发现了。
距离磁场控制中心还有不到20M的时候,他和正从控制中心出来的一队武装分子遭遇了。毫无悬念的,黄轩被子弹打中了手脚,他被俘了。
武装分子们说着世界语,笑着将黄轩抬起。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伴随着一扇扇舱门的开启,他们来到了对撞室。
黄轩颤抖着身体,想说些什么,但是说出来的却只有零星的几个字。
他不想死。
武装分子笑得更加大声了,他们将黄轩扔在对撞室的地面上,然后便离开了,顺带还关上了舱门。
他的大脑因为恐惧而一片空白,当倒计时结束时,他看到了光,巨大的轰鸣声同时响起,那是核弹的声音。
他在这个世界的生命结束了。
“嗡————”
巨大的蜂鸣声让黄轩猛地睁开眼睛,一口瘀血从肺管逼上喉咙,他吐了出来。身体还有些知觉,心口附近仿佛被人打了一枪,钻心的疼痛让他感受到痛苦。
身边好像有人。
由于眼睛神经还没有适应,翻着白眼的他只好又紧紧闭上双眼。
我这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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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环历2040年3月5日,在他的脑海中,赫属哈维尔群岛地方首府斯龙徳市国立第七医大第四医院,一座巨大的医院矗立在那片平地上。
在某间装修精致的病房里,搭载着他人意识的已死之人,“苏醒”了。
作为意识体的黄轩因疼痛闭上了双睛,嘴中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由于意识穿越所带来的副作用,那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大脑如同地震般将他的思维撕裂。
科赫•布莱格雷特•汉弗莱明,这是身体曾经的主人。
“麻……麻烦你……能帮我拿,呃……一面镜子过来吗?我想……看看……我的脸。”
随着记忆的涌入,黄轩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览阅玩无数的记忆后,他想要看看这副身体的样貌。于是他看向一旁不断说着话的护士,用不太熟练的声音这么说道。
“当然可以。”
护士爽朗的答应了。她微笑着从病床一侧的床柜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钢条封边的镜子,举在距离汉弗莱明面庞二十公分左右的空中,并将它正对着汉弗莱明的脸。
黄轩的双眼微微睁大,一张标准的盎格鲁撒克逊面庞映入眼帘,在颧骨下方半公分左右的地方,一条月牙型的疤痕贴着下颌骨耳廓侧延伸至下颌线,这令他的面庞看上去就像一个恶事做尽的宪特一般。
“我……”
黄轩从汉弗莱明的记忆中找到了关于这道伤痕的事,这是他自己划的,为了演戏。
黄轩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我想休息一会,谢谢。”
护士收起镜子,走出病房,关上了木门。
他的双手颤抖着,令他意外的是,记忆的融合居然没有导致思维的混乱,而是将汉弗莱明的记忆像影片剪辑一般接到了黄轩的记忆之后。
黄轩刚刚还发现了两件事情:其一,这具身体的原主汉弗莱明是一名高级将领,隶属于赫林尼达联邦国防军总部,这是一个类似于日不落混合白头鹰的联邦制国家,和原本世界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议会了,没错,它是议会至上的政体结构;其二,汉弗莱明是一名无间道,而且,他有三重马甲。
至于汉弗莱明为什么会在医院,记忆中并没有解释,不过根据记忆中的疼痛与不适感以及过往诊断记录,黄轩推断,原主是因为突发心肌梗死而休克死亡的。
但是,当黄轩阅览到原主最后的记忆时,他还是被惊吓到了。因为,汉弗莱明当时正在执刑。
汉弗莱明和目标平静地在目标的家中会面,喝咖啡,然后他一枪崩烂了目标的脑壳,用的是内凹圆锥形弹头的达姆弹,红白之物溅了满桌……
然后汉弗莱明又将枪口瞄准了这间屋子里的其它活物,保镖、女人、小孩、地下室的被掳女子……还有一只宠物猫。他把他们全部杀死了。
在汉弗莱明的眼中,死亡是这些人最好的归宿。黄轩没有办法接受这种三观,但他的大脑依旧在不断回忆着汉弗莱明那些充斥着血腥的过去,直到他再次昏厥。
在梦里,他见到了他。
……
“你是一个疯子。”
黄轩看着汉弗莱明的眼睛,他从那湛蓝色的虹膜中只看到了无谓。
“你可以这样称呼我,这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为什么…”
当黄轩真正想要对他发问时,他却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他问什么……混乱的思维最后让他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问出了那个困惑着他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用这些极端的手段去行事。”
话刚说出口,汉弗莱明便直视着黄轩,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黄轩身前,双手死死抓住黄轩的衣领,将他提起。
“因为赫林尼达和你记忆中的M国相差无几,彻彻底底的利益至上,不但不会有人对于我这种斩草除根的行为有任何的不满,相反新约克那里的集团老总还会大加赞赏…我只不过是在履行参谋部联席会议的命令罢了。”
“听着,黄,那些人死有余辜。”
“我知道我应该杀谁,应该救谁,但是你呢?”
汉弗莱明轻蔑地笑了笑。
“你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
“你不需要去多想,接受我的身份,我的行为,我的一切,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一个人了。”
“记住两件事:保持对一切的理性,保持对理想的热忱。”
“赤潮……”
汉弗莱明喃喃说道,然后咧嘴一笑,黄轩能感受到一种一直存在的情感,它在此刻终于完全表露出来了。
那是,绝望后的决绝。
“黎明终将到来。”
汉弗莱明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地破碎,黄轩全身发抖,汗水浸透了病号服,他怪叫一声从病床上翻落,眼前的事物愈发清晰,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那梦境中醒来。
“淦。”
他小声地骂了一句。
病房外,副官林晓雯不经意地走过,耳机闪烁着绿色的光点。
“‘流毒’已经恢复,疑似13类事件,请求答复。”
“继续监视,等待下一指令。”
“明白。”
间者,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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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拉回,黄轩放下手中温热犹存的烟斗,平静地看着面前正在往咖啡里面倾注几近致死量奶精的女士,咖啡厅的服务员端着餐盘走过,她感受到了那诧异的目光,于是便也抬起头来,迎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服务员的眼睛,可怜的服务员被这从未感受过的阴冷眼神吓得双腿打颤,踉踉跄跄地逃离了。
女士轻哼一声,又将视线投向黄轩。
“这应该是你和我的第一次会面,对吧。”
“是。”
但又不是。
黄轩做梦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平行世界的她。他当然不会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出什么狗血的话,而且他很清楚,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一个是科学家,一个是陆军中将。
“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没什么,只不过你有心脏病也不向我们报告,这样的行为可不好。”
“您说的是。”
“不会有‘下一次机会’这种东西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
“明天会有一份调令,你要去西部第四战区出任总司令一职。”
“感谢您和阿斯蒙德议长的栽培。”
“好了,今天就这些事情,再见。”
“再见,女士。”
黄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端起自己身前的卡布奇诺一饮而尽。
“明升暗降吗......看来他们是想卸磨杀驴了。”
“前线,嘶…那儿的上一任总司令的死还是我给的情报来着。”
他掏出甘草片,撕开薄铝片包装,然后将褐色的药片扔进嘴里,洁白的牙齿如同绞肉机的刀齿一般将这进入的“外来物”于数秒内碾为碎块,随后没入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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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环历2041年3月1日7:02 AM
绛邺共和 北樾省省会 衍周市
惨叫声、哭泣声和惊惧的嘈杂声打破了这座城市早晨的宁静。
作为省会城市的重点自由商贸试点区和治安乱区,沙延区一直是整治的重中之重。但是,在那些鱼龙混杂的旧城小巷中,依旧生存着一些俗称的“黑社会”,它们就像“小强”一样,在黑暗中滋生,无法根除。
而这些“小强”中的一员——“街溜子”徐韬雒,现在正在一处菜市场的肉档中捂着自己残缺的右臂,他嚎叫着,内心惊恐万分。而两三米外的绞肉机还在向外喷吐着一条条的肉馅。
六分钟前,他来到这里收取保护费,因为碰到正巧在早餐铺前买早餐的一个曾经报警抓捕他老大的女学生而与她发生了纠缠,然后,他和护着女学生的肉铺老板发生了斗殴,肉铺老板打着打着就把徐晟的右手塞进了绞肉机里。
在尖叫声中,保安走了进来,然后保安急匆匆地飞奔而去,连帽子都跑掉了。又过了十几分钟,几名医护人员推着担架提着医疗箱在十名巡检警员的簇拥下到达了满是血迹的肉铺前。
巡检警员根据警务终端上的犯罪记录和生物数据识别系统确认了徐韬雒的身份,随即将他的左手手腕拷上了电子镣铐,然后让其中四名民警跟着医护人员和徐韬雒登上救护车离开。然后便是正常的押解嫌疑人、勘探现场等环节了。
在医院带队的巡警处长老葛烦闷地用细烟敲击着窗台上的大理石板,他双肘撑在窗台上,面前是一缕阳光照耀下的钢铁丛林。
他刚刚接到了一通电话,来电的人是樾省省协的副主任,这是老葛这个月接到的第五个来自不同领导的“非正常训话”。
“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玩意。”
老葛想起了被牵连的前主任,那是个有成绩的好人,但那人的儿子被唆使犯了罪,那一笔“贪污款”就是那个狗崽子放在那人家里的,他知道,那人不会做这些事情,但是证据坐实,那狼崽子反咬它爹还做了伪证,没用,谁也救不了那人。
医院的电视上播送着关于边境冲突的战况,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生从病房出来了,他告诉老葛,徐韬雒的命保住了。老葛沉着脸回到了警车上,他坐在主驾驶座上,点燃了那只稍微发皱的香烟,发狠似的抽了一口,吐气。
大约过了几分钟,一名年轻警员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他熟练地扣好安全带,然后直愣愣地看向前方的柏油马路和人行道。
“东西递上去了没。”
“递了。”
“小李,事情不对路就说是我,明白吗。”
“我都这样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可是我师傅。”
“以后莫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就行了。其他的事,你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
“听到没有?”
“是…”
第二天,老葛回警局上班,突然从外面开进来三辆OCTR涂装的装甲突击车,车前窗后上方那和警车一个样式的警灯不停闪烁着,警笛声大作。老葛心头一紧,强装镇定地和同事们下到一楼大厅。
三名身着黑绛色调制服的人正在大厅询问着服务台的执勤民警,老葛一听到“举报文件”四个字,就立刻大步向他们走去,那三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行为突出的老警察。
“樾省四〇七号举报文件是你上交的吗?”
老葛愣了几秒,然后睁大眼睛。
“是,是我,关于那个,我还有证据!”
那三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
“跟我们走一趟……”
为首的那人好似怕他不相信自己,紧接着说道。
“忌廉要见你。”
小李死死盯着那三辆突击车,直到它们消失在街角,他叹了口气,往回走,表情像是失了魂一般难看。警员们面面相觑,随后都摇了摇头,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埋头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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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环历2041年3月1日9:10 AM
绛邺共和 北樾省省会 衍周市
老葛见到了“忌廉”。
不过和平时的不同,他们的全称是绛邺共和中央廉政纪律监察委巡视组。
他在短暂的休憩后被带到了一间空房间,这里只有两把椅子,左侧的那把交椅上已经坐了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中年人,年纪和老葛相当,大约四十岁左右。他示意老葛坐下。
“中央看了你的举报信和附带的证据,你有这个心思,很好,但是还有四个问题要当面问你。”
“你直说吧。”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越级上报呢?”
“省‘忌廉’有内鬼。这是沈副市长和我的通话录音,沈副市长提到过他的一个朋友可以摆平别人的举报。”
“我明白了。”
他看向窗边,左手食指在木制把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十几秒后,他看向老葛。
“第二个问题,你举报他们这件事除了那个小伙子和你自己以外,还有谁知道?”
二人对视,老葛沉默了两秒后笑了笑。
“这……说实话我不清楚。”
那个中年人的眉头蹙起。
“你…不清楚?为什么?”
老葛慢慢地靠在椅背上。
“你好像不是中央的人吧。”
中年人左手食指的敲击声在这一瞬间突然停滞,他露出一副嘲讽的笑容。
“这里可是巡视组的驻地,你却说我不是中央的人?真是——”
老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冒名顶替的,我说的没错吧,吴林峰。”
随后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是谁告诉你的。”
吴林峰的目光锐利,葛轩东搓了搓被自己按得发白的食指第二指节。
“前市法政委委员林峤嶦告诉我的,他是我朋友。”
“原来如此......呵,我告诉你,这个林峤嶦两年前就已经因为贪腐和泄密被国安秘密监控起来了”
吴林峰站起身来,俯视着露出惊诧神色的葛轩东。
“你可以不交代,无非是国家花多点时间罢了。组织上是有把你吸纳入“忌廉”的想法的,但是你连第一轮的测试都过不了……呵,原以为你这个身居高位又能够独善其身检举的人眼神能好些,现在看来,还是半个瞎子。”
“走了。”
“咔——嘣!”
房门被打开,而后又被重重地关上。
吴林峰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他走到一辆灰色贵宾“绛旗”的车窗前,伸出左手敲了敲那崭新的单面玻璃。
“咔哒。”
车门被张锏之粗暴地推开,吴林峰无奈地笑了笑,坐进车内。关上车门后,“吴林峰”便立刻撕下了脸上的仿生面具。
“唔呵,差点被焖死……锏之你就不能安排一个装了空调的房间吗?这边的三月份根本就和盛夏没什么区别。”
“我这还不是为了方便你的考核?我早就说过这人脑子不太聪明不符合入队要求,你偏去……现在好了,娘皮西,这完全是浪费时间!”
“好了好了,这次是我判断失误,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老林啊……”
张锏之将口中的姜糖咽下,按下了左车门上的红色按钮,然后他瘫靠在航空式座椅上,闭上眼睛。
“案子查得如何了?”
“目前能够确认的是九〇三七研所的李凰天高级主管已经坐客机逃到了斯班蒂亚共和国,负责追逃工作的第五行动队第二组两个小队正在监控他,但还是没能确定三十三号项目第779子项目的技术资料的存放方式和存放地点。”
“目前能够完全确定与此次叛逃事件相关的人员有十一人,其中有一人为中管人员,三人为省级行政官员和口岸官员,其余九人为地方军警中高层官员。至于他们的名字……”
“安全部的重点观察人员名单里基本上都有。”
张锏之接话道,他皱着眉头,完全不能理解这帮人是如何在特勤部队动手之前干了这票。在他看来,只有三种可能:要么有内鬼,要么有潜伏的赫国武装分子,要么二者皆有。
林铣禇撇了一眼张锏之。
“还有五十三名已经被控制的基层人员和军警……”
“老林,死伤者的统计出来了吗?”
“三十四名研究所守备军士死亡,十二人重伤,五十人轻伤,五名研究员和七名特勤部队队员重伤,三名研究员和二十五名特勤部队队员轻伤。”
“生化污染源……16号部队过去处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物理灭杀,感染者全部注射了血清,不过状态不好。”
“疫苗的有效时长有找到突破点吗?”
“没有。”
“嗯……要不把那些交代完的罪犯直接宰了吧。”
“不能,你这样做不符合法律法规也违反人伦,他们还有作为人民的农具的价值。”
“嘶,你比我可残忍多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立场说我残忍,啧啧啧。”
林铣禇和张锏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贱贱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