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神能保佑我一次呢!”
特里斯小声地祈祷着,手心渐渐渗出了冷汗。
“看来,只能冒险搏一搏了!”
特里斯放开缰绳,从箭壶出取出一把羽箭便翻身下马,迅速窜到了树林之中。兽人能用树林做掩护特里斯同样也能,不如说留在马上反而是将自己变成了最方便攻击的靶子。
而此时,在树林的阴影之中,一个匍匐在地面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挪动着魁梧的身躯,尽可能不制造出一丝动静。
“哼哼,区区人类,竟然想要和我们作对,真是不自量力!”
匍匐在地面上的兽人心中不住地暗念着,同伴被杀的愤怒,对人类的蔑视,让他不由得更加紧握住手中的骨制大刀。
在小心地匍匐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兽人轻轻地嗅了嗅散发在空气中的气味,露出了一个得意儿轻蔑的微笑。
“虽然下马躲进树林里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可是你还是太小看我们了!现在你处在上风向,你的气味已经将你的位置彻底暴露了!”
兽人暗自得意地想着,谨慎地朝着他所认定的方向移动着,不一会,便看到了一个可恨的背影!
双方现在相距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中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藏住兽人身躯的树从,即使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在对方浑然不知的情况下靠近了,所以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袭向对方。
虽然双方之间还隔着一颗低矮的灌木,但映在兽人眼中的是一个潜伏在另一颗低矮灌木之后的背影,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取下对方的头颅。
打定主意的兽人弓起身,绷紧的肌肉蓄积着力量,伴随着一声大喝,他犹如离弦之箭般朝特里斯极速狂奔而去。
“受死吧,可悲的蝼蚁!”
“哈……”
被这巨大的吼声所震惊,特里斯急忙转身回头,准备迎战。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击败敌人,急奔而来的兽人选择了最短的路径,从那株低矮的灌木上跳了过去。
紧接着,从树林中传来了两声痛苦的哀嚎,一声响亮,一声沉闷。
“你……卑鄙……”
兽人紧紧地按压着不断向外涌着鲜血的咽喉,充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少年,瞪着他最看不顺眼的人类!
“哼,我可不想被一群欺负受伤女人的兽人这样说!怎么样,我的箭滋味不错吧!”
“你……”
在兽人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在那株之前隔在他与特里斯之间的低矮灌木后面,百余支被削断的箭镞和箭杆互相间隔着一段距离插在地上。在这些箭镞和箭杆中,有一处空缺,而在这名兽人的左脚上恰恰插着数支箭镞和削尖了的箭杆。
“给你一个忠告好了,记住,永远不要低估了你的对手!”
望着眼前魁梧的身躯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结束了生命,特里斯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意。
人类和魔物之间长久以来的斗争在双方的心中都埋下了仇恨的种子,特里斯原本应该为自己解决了仇敌而感到高兴与自豪才对,但是面对至死都是带着仇恨与愤怒的面孔,年轻的特里斯还是不免有些唏嘘。
然而,就在特里斯调整心情准备对付另一名兽人时,从他头顶的树冠处传来了剧烈的骚动声!
“混蛋!去死吧!”
隐藏在树林中的另一名兽人愤怒地咆哮着,扯着一根藤条从树冠处跳了下来,手中那惨白得巨骨狠狠地朝特里斯砸了过来。太过专注于之前的战斗,特里斯竟然对这最后一名兽人的靠近毫无察觉,等到看清对方的身影时骨锤已经近在眼前了。
来不及思考,特里斯本能地扯起了另一名兽人所持有的骨制大刀,硬生生接下了对方的攻击!
“啊……”
虽然特里斯及时挡住了对方的攻击,但那巨大的冲击却将特里斯从树林里轰飞了出来,在空中翻腾了数周之后便重重地摔在了路上。
“噗哦……”
特里斯口中一舔,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应声吐了出来。
“还是……失败了……看来……我……额呵……”
刚才的那一击虽然没有要了特里斯的命,但巨大的冲击力却对他的五脏六腑产生了巨大的伤害,想要再继续战斗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虽然特里斯几度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渐渐模糊的意识却在告诉特里斯这是不可能的。
“嚇啊!”
伴随着一声大喝,最后的那名兽人也从树林中跳了出来,落在了离特里斯只有几米远的地方。
“弱小的种族,真是不堪一击!居然死在你这种家伙手里,古尔丹他们三个还真是不像话呢!”
兽人拖着骨锤大步朝挣扎着的特里斯走去,口中不停地骂骂咧咧着。
“不许……靠近他……”
兽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的呵斥,被黑色斗篷包裹着的家伙捂着伤口踉跄着朝这边走来。
“嗯?居然没有趁机逃走……放心,等结果了这小子就轮到你了!”
兽人停下脚步,侧过脸朝黑色斗篷投去鄙夷的一瞥,然后继续朝特里斯走去。
“我说了……不许……靠近……他……”
黑色斗篷强忍着剧烈的疼痛,用尽可能凶狠的语气说着,同时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力量朝兽人扔出了一块小石子。
“哼!就凭这不痛不痒的攻击也想阻止我,你在开玩笑吗?”
兽人满是不屑地嗤笑着,举起手中的骨锤准备朝特里斯砸下去。
“住……住手……”
眼见自己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黑色斗篷绝望地呐喊着,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着。
也许是特里斯的祷告真的显零了,也许是黑色斗篷的呐喊感动了神灵,在特里斯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生命终结的时候,嗖的一声,一支羽箭从不远处的树林中飞射而来。
“啊……”
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支羽箭穿透了兽人的胸膛插入了地面。兽人在发出一声惨叫之后踉跄地朝后退了两步,重重地倒下了。
“太……太好了……”
黑色斗篷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再加上失血过多的伤势,她的意识瞬间模糊了,昏倒在地上。
“喂,你们没事吧?”
从那支羽箭射来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呼唤,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壮汉便出现在了特里斯的面前。蓬乱的头发和满面的胡茬,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了。
“喂,小子,你怎么样了?”
壮汉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询问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我……没事……她……她……怎么样了?”
特里斯挣扎着坐了起来,关切地朝黑色斗篷望了过去。壮汉快步朝黑色斗篷走了过去,粗略检查了一下便扯下自己的衣服在对方的腹部应急包扎了一下。
“她伤的很重,需要马上资治疗!这前面就是瑞德摩尔吗?”
壮汉扭过头焦急地说着。
“没错……前面就是……我父亲是医生……快点去……”
“我知道了,你们在这稍微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壮汉以与他的体型完全不相衬的速度朝他最初来的方向跑去,过了一会,不远处便传来了马车快速行驶产生的轰隆声。
“你伤的也挺严重的,还是坐我的马车吧,我帮你把马拴后面。”
“好……”
当马车在特里斯身旁停住后,壮汉跳下马车便朝黑色斗篷走去,稍稍缓过来的特里斯挣扎着爬上了简陋的马车。不一会,壮汉便抱着昏迷的黑色斗篷回来了。
“多谢你……”
“不用客气!救人本来就是应该的!”
壮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将黑色斗篷放到了马车上,原本就已经躺着一个人的简陋小马车,再加上特里斯和黑色斗篷,瞬间显得拥挤起来。
“驾!”
壮汉将丹尼拴好后便再度回到了马车上,挥动马鞭继续朝前赶路。天色已经接近全暗了,再不快一点的话很可能还会受到攻击,而且马车上的三个病人都急需治疗。
“小伙子,你刚才说你的父亲是医生,难道你的父亲就是瑞德摩尔的弗雷德医生?”
“是的……我的父亲就是……弗雷德·南丁格尔……”
“真是……太巧了呢!如果是你父亲的话,也许真的能救妮娜也不一定!”
听到特里斯父亲的名字后壮汉不禁有些激动起来,但在激动得同时又微微透着一丝绝望。
“妮娜?是这孩子吗?”
特里斯朝躺在马车上的另一个人瞥了一眼,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无意识的她正不断地痛苦呻吟着。从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和惨白的脸色不难看出,她病的非常严重。
“是的!妮娜是我的女儿,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汉斯,小伙子你怎么称呼?”
“我叫特里斯……汉斯先生……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吧?”
“啊,我是从圣马洛特意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