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马洛?!”
听到圣马洛这个名字的时候特里斯不由一惊!
“圣马洛……不是已经……”
“没错,已经不存在了……”
壮汉轻轻地摇了摇头,双肩无力地垂了下去,那魁梧的身躯仿佛瞬间就坍塌了一般。故乡在短短两个月间便成了一片焦土,而且造成这一悲剧并非仅仅只是天灾,更多的是人祸!
如果只是因为怪病的爆发而夺走了他的亲人,那他只需要悲伤。但领主对他们的遭遇非但不同情,反而因为害怕怪病扩散而派兵将他们隔绝起来,甚至不给他们任何治疗的机会……
“那么,妮娜她……”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特里斯还是开口了,但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错,就是亚巴顿……”
汉斯有气无力地说着,作为父亲的他所说出的这句话几乎等同于宣判了自己女儿的死亡!
“圣马洛离瑞德摩尔可是有一百来里远,为什么特意跑到这里找我的父亲?难道圣马洛附近或者沿途没有医生吗?”
“医生……当听到我是从圣马洛逃出来的,他们一个个都跟见到死神一样,吓得落荒而逃,根本没人愿意多看上一眼。”
汉斯不无感慨地说着,虽然大家对亚巴顿的恐惧他能理解,但身为医生却也选择逃避,汉斯在愤怒的同时也深感无奈。
“现在,我只能指望你的父亲了!虽然圣马洛离瑞德摩尔很远,但也听说过弗雷德医生的大名。大家都说弗雷德医生医术非常高明,而且只医治平民百姓,对穷苦的人往往不收一分钱……”
“原来,父亲的怪脾气都传到那么远去了啊!”
稍微缓过来的特里斯不由得苦笑起来。怪人,这是大多数上层社会的人对特里斯父亲的称呼,而所有被他医治过的人则亲切地称呼他弗雷德先生,这也是他本人的要求。
“不为金钱与权势所动,这是高洁。救济穷苦,这是慈悲。你的父亲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有这样一位父亲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
“父亲要是听到有人这样夸他,绝对会非常开心吧!”
特里斯憨憨地一笑,轻轻挠了挠后脑勺。
“看你的反应我就知道这次没有找错人!”
“嗯?”
“如果换成别人的话,听到我是从圣马洛来的,想必早就跳车逃走了,而你却对我们没有丝毫畏惧。能培养出你这样耿直的孩子,想必弗雷德医生的为人也和传闻中一样了,这样的医生是绝对不会放任病了不顾的。”
汉斯巨大粗糙的手将缰绳握得更紧了,在这位父亲的眼中闪动着名为希望的光芒,拯救妮娜生命之火的希望!
当特里斯他们赶到瑞德摩尔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村子里亮起了一盏盏油灯,宛如是要替代隐藏的月亮和星星般将村子照得通亮。
穿过村子周围的重重机关,汉斯在特里斯的指引下来到了特里斯家门前。仿佛是为了配合弗雷德那古怪的性格一般,他的房子坐落在村子北边最僻静的角落里,给人一种离群索居的感觉。
“特里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当马车在门前挺稳后汉斯回头关切地询问着,特里斯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地从马车挪了下来。
“我没事,你先把妮娜和另外的那个家伙背下来吧,我去开门。”
特里斯有些踉跄地朝大门走去,从屋内透出的灯光宣告着主人正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父亲,我回来了!”
特里斯转动着门把手,轻轻推开门扉,屋内柔和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便一并飘溢而出。
“还知道回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从屋内传出一声严厉的责问,紧接着便是轮子碾压木质地板的咿呀声。
“特里斯,别理会这个口是心非的老家伙!明明就一直担心你,非要等你回来才肯开饭,现在倒装嘴硬。”
一位穿着围裙的微胖妇人热情地朝特里斯迎了上来,她的脸上绽放着和蔼的笑容,给人一种发自真心的温暖之感。但是,当妇人看清特里斯的情况后不禁有些惊慌起来。
“啊!特里斯,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快,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去!老家伙,快准备药箱!”
妇人紧张地观察着特里斯的状况,急忙上前搀扶着特里斯,同时焦急地朝里面喊着。
“什么?臭小子受伤了?严不严重?”
木质地板发出的咿呀声变得急促了起来,不一会,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里。夹杂着些许银丝的短发显示了这位中年绅士所经历的沧桑,庄严的面容下掩饰着无尽的慈爱。残缺的肢体虽然给这位长者带来了行动上的不便,但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丝豪妥协的迹象。
“父亲,我的情况不是很急,不过,另外两位就……”
“抱歉,打扰了!”
就在这时,汉斯魁梧的身躯出现在了门口,在他的怀里是依旧昏迷着的黑色斗篷。
“你说的两位是他们吗?”
“是他抱着的那位,还有外面马车上的妮娜。”
“您就是弗雷德医生吧?在这种时候打扰了,真是抱歉。”
“你手里抱着的那家伙看起来伤的很重,快点将她放到里面的床上!玛莎,马上准备药箱和热水!”
“好的!”
被称为玛莎的中年妇人听到弗雷德的命令后便快步朝屋内跑去。
“那个,弗雷德医生,有件事我想先说明一下……”
“有什么事情并人命更重要?快点把她搬里面去!”
汉斯有些迟疑地开口说着,但弗雷德却厉声打断了汉斯,强势地命令着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但是……我是从圣马洛来的!”
虽然被弗雷德的气势所震撼,但汉斯还是挣扎着小声说着。
“什么?你说你是从圣马洛来的?”
听到圣马洛时弗雷德先是一愣,然后面色凝重地望向了依旧站在门口不愿进来的汉斯。
“是……是的……”
“那另一名叫妮娜的……”
“她是我的女儿,她……她……得了亚巴顿……”
汉斯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虽然他希望弗雷德能够拯救自己的女儿,但同时也害怕再次听到否定的回答。
“特里斯,你是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吗?”
“是的……”
“路上还有接触过其他人吗?”
“没有……”
“很好!玛莎,准备好东西后马上从后门离开,没我的同意绝对不许再靠近这里!还有,通知村里的所有人,最近绝对不许靠近这里,弗雷德医生要休息一段时间!”
弗雷德扭头朝屋内大声喊着,语气严厉得不容许任何的反驳。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照我说的去做!”
“父亲?”
“你,等玛莎离开后再将那家伙带房间里去,现在到外面看着,绝对不许任何人靠近。等会记得把你的马车烧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就搬进来,马给我关后门的马厩了去!”
“哈……啊?”
面对弗雷德板着脸下达的命令众人一时有些疑惑,但那不容质疑的强势语气还是让众人按照他的命令行动起来。
在一间特意改造给病人使用的房间里,黑色斗篷和妮娜分别躺在两张病床上,弗雷德仔细地检查者两人的情况。
“特里斯,你先自己处理一下外伤。”
“是,父亲!”
弗雷德剪开黑色斗篷腹部的衣物,仔细地清理着伤口。
“这伤势,不像是人类的武器造成的……”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一群兽人追杀。”
特里斯一边处理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
“兽人?看来这附近也不太平了呢!那你的伤势也是兽人干的了?”
“对啊!父亲,我这次可是一个人解决掉了三个兽人哦!”
虽然之前那张带着仇恨而离去的面孔让特里斯有些感慨,但此刻在父亲的面前,他却更想要炫耀他的战绩,希望获得父亲的认同!
“三个?以你的伤势看,你在受伤之后至少有一段时间无法动弹,解决最后一个兽人的是……”
“是刚才的那位壮汉,他叫汉斯!父亲,他可厉害了,一箭就直接射穿了兽人的身体,而且还是从几十米开外射出的!”
特里斯说着说着便有些兴奋起来了,对于以箭术成名的特里斯而言,汉斯的那一箭不嫩不让特里斯惊讶。虽然特里斯之前也两箭结果了两个兽人,但每一箭都还留在兽人的身上,而且距离也远比汉斯近。
“弗雷德医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啊,汉斯大叔,我刚才说到你呢!”
“哈?”
“你叫汉斯对吧?”
“是的,弗雷德医生。”
“叫我弗雷德先生就好!”
“是,弗雷德先生。”
“好了,这里也没有你能帮忙的地方,你就先去隔壁休息好了!对了,没我的同意,你们两个都不许离开这里!”
弗雷德低头仔细地处理着黑色斗篷的伤口,连看也没看特里斯和汉斯一眼。
“弗雷德先生,那妮娜的情况怎么样了?有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