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内容,全是这些人运用各种方法来验证这个“Q”的说法,虽然我没有看到他们得出的结论,但这份问答报告既然能被放在这里而不是销毁掉,就已经能证明很多东西了。
我们放下报告,脑海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想。一次性接收了巨量的、超乎我们认知范围的知识,直接让我们的大脑运转不能了。
愣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们才逐渐缓了过来。萧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会和那群怪物是一样的?!它们毁了我们的一切!家园、事业,还有……还有……”他忽然住口了,双手捂住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拍着他的背,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情绪极其不稳。我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在灾变爆发之前,他本来也是一名高中生,在他第一天准备去上学的时候,灾变爆发了,街上全是恐慌的人群与疯狂的丧尸,道路完全被失控的汽车堵死了,萧哥的父母为了保护萧哥,毅然引走了冲过来的丧尸,萧哥被吓得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父母淹没于涌动的尸潮之中,他因此受了极大的心理创伤。当他走投无路来投奔我时,整个人极其的阴暗深沉,差点患上了抑郁症,我几乎以为他是个死人。一直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心上的创伤才慢慢愈合,可以正常外出了。
健达转头看向那些玻璃罐,说道:“也就是说,那些罐子里装的试验品,它们的实验依据就是那个Q所说的?”“肯定是的。”凯淞的脸色很不好看,“让人体适应病毒,让病毒强化人体,这不就和他所说的第三点差不多吗?”
我见其他人的情绪都很不正常,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彭祚说道:“各位不用信这玩意,这一定是在危言耸听,如果真如他所说的,病毒在强化我们的身体,那之前国家组织的几次体检中,我们怎么没被拉出去研究?体能的变好只是我们锻炼的结果,毕竟在这末世,身体不好的人早就被淘汰了。”虽然这说辞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但对于人类来说,有一个虚幻的希望总比绝望好。我们逐渐调整了过来,萧哥放下手,眼眶微红,我看向他,他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突然,一声轻响从外面传来,此时我们都没有说话,这声轻响显得格外的突兀。我们猛地转身,手电照向门外,只见一个办公椅慢慢地滑到了门口,想来刚刚发出声音的就是它了。凯淞眉头一皱,立刻冲了出去,左右一照,大叫道:“别跑!”就向右边跑去。我们慌忙追了出去,只见凯淞追着一个人影冲进了黑暗之中,手电的光点胡乱地晃动着,什么也没有照到。
我们立刻冲了过去,那人影跑得飞快,几乎是瞬间冲进了一间半开的实验室中。凯淞一把将实验室的门拉开,冲了进去,但他几乎是瞬间就停下了脚步,我刹车不及,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差点把他撞翻在地。我捂着鼻子后退几步,探头往实验室里一看,里面是一间和刚才那间差不多摆设的实验室,不同的是,这里的玻璃罐都被打碎了,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地,但里面的实验体却不见了,最令我们感到诧异的是,这间实验室的墙上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洞,一直往下延伸,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我用手电照了照,除了墙壁的反光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彭祚咋舌道:“怎么这里有这么大一个洞啊,通向哪里的啊?”我问道:“店长,你看到那人的样子了吗?是不是尹峰?”凯淞摇头道:“没有,那人跑的太快了,不过那人很瘦很瘦,不然怎么能在不拉门的情况下冲进这间实验室里。”我很是奇怪,这里应该也没别人了啊,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如果是这里的人的话,也不可能直接跑到实验室里来啊,更何况是这样一间实验室。
这时,Jerry轻咦了一声,走到了一个破损的玻璃罐前,伸手在罐壁上扯下了个什么东西,走过来递给我们看:“你们看,这是什么?”我们凑过去,发现那竟是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些字,前半部分字迹略显潦草,后半部分字迹娟秀,应该是两个人写的。原本我以为是实验人员贴在上面做标记的,可里面的内容却让我吃了一惊。
前半部分写的是:
我下去了。
到此为止吧,你们快回去,再往下走,已经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了。
你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迭酔之中。
署名更是让我们大吃一惊,竟然是尹峰!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混乱了起来,虽然这几句话非常的简洁,但可供猜想的部分却异常的丰富,最主要的就是这个所谓的“迭酔”了,这个“迭酔”,究竟是什么,一个物品?一个地方?亦或是一个人?
后半部分写的是:
我们离真相只有一步了,千万不要半途而废。不用去找迭酔,你们什么也得不到的。不用管我,完成你们的任务后便前往天台,会有人来接你们的。
如果说尹峰的署名只是让我们吃惊,这一段的署名就让我们感到匪夷所思了,竟然是舒雅!我们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满是惊讶与不解,但看向那个大洞时,一股抑制不住的好奇涌了上来,这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舒雅与尹峰如此迷醉,不惜亲自来到这个危险的地下实验室中。
我将我们的发现说给苏灵听,苏灵也是无比的疑惑,忙去询问舒雅,但很快就传回了消息:“舒雅那边已经打不通了。”我看向手中的纸条,我们先前的追踪肯定被尹峰注意到了,他在找到这间实验室后,便给我们留下了这张纸条,后来在我们被锁上的实验室所吸引的时候,舒雅也找到了这里,她肯定是发现了这张纸条,便也留下了自己的留言,将它贴到了玻璃罐上。
凯淞咳嗽了一声,问道:“说吧,你们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吧?是下去……还是回去啊。”彭祚表态:“我听凯老板你的。”萧哥则道:“我听吴杰的。”Jerry摇头表示弃权。健达有些不安道:“我感觉下面有些危险啊,尹峰也这么说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我想到尹峰的警告,又想到了舒雅的急迫,于是一咬牙,说道:“我认为……还是下去看看比较好。”凯淞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认为我们应该下去看看,现在我的心里如同小猫挠痒一样,要是现在回去了,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四比一,一弃权,票数相差很大,看来人类的好奇心是无穷的。
正当我们收拾东西准备下去时,突然,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窸窣”声。这声音非常非常的轻,不仔细去听是完全听不到的,同时这声音又无比的密集,就像无数支刷子在地上刷动一样,让人听得心里一阵发毛。
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认真去听这个声音,看看它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其他人见我不动了,知道情况有变,也停了下来。窸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我转头四顾,终于发现这声音是从那个洞里传出来的。
我们同时后退,手电立刻照向那个大洞,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洞里依旧空空荡荡的,但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了,几乎就在我们身边。几支手电筒四处乱晃着,却照不到什么东西,凯淞忙道:“关手电!我们躲到一边去!”我们七手八脚地关掉手电,躲到了玻璃罐后面,探着头努力地看着洞的方向。可是没有了手电,除了地上的溶液散发出的绿色荧光照亮的一点点区域,我们什么也看不到。
窸窣声响了一会,便突兀地消失了。我们都紧张了起来,眼珠都要瞪出来了。窸窣声一直没有再出现了,只能听到我们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声,周围死寂得可怕,我有些焦躁,便去摸手电,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从里面跑了出来。
突然,我感觉头上痒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扒拉我的头发。我以为是萧哥他们靠过来了,便挥手驱赶,可一挥下去我就感觉不对,我的手没有碰到萧哥他们,反而碰到了一团我非常熟悉,但又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的东西。我脸一僵,拈住那个东西轻轻搓了一下,干燥,分叉,错不了,这是头发啊!
在明白这一点后,我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这团头发是谁的呢?我首先排除了我们几个,毕竟我们几个不会留这么长的头发的,但除了我们这几个,这里还有什么人有这么长的头发呢?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此时此刻,我头顶上肯定有个东西倒挂在天花板上,不知道发现我了没。如果对方是个人的话,那还好说,如果是个什么怪物的话,我就有必要想想我该往哪边跑了。我突然想到了小说里的禁婆,不过这玩意只存在于民间传说之中,要是真发现了只,估计能震惊学术界啊。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那些头发微微颤动起来,同时,那种窸窣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听得真真切切,是从我们头顶传来的!我暗暗吃惊,没想到窸窣声竟然是这个长着头发的东西发出来的,从洞里爬出来的、在天花板上行走的东西,怎么想都不应该是人啊。
忽然,我感觉头顶一凉,伸手一摸,竟然有水滴到了我头上。我一愣,一股强烈的寒意就涌了上来,我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打起手电就往上一照,紧接着我就后悔了,在手电的照射下,我看到了一幕让我永生难忘的景象——
一只巨大的、足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大的人头蜘蛛倒挂在天花板上,人脸的部分正对着我们,我认出这颗头颅正是那位实验体的,但它脸上的表情已不再是那种恐惧的神色,双眼如月牙般弯起,但两只瞳孔却分别看向两边;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朵根,露出了满嘴的利齿;脸上的皮肤干枯、收缩,紧紧包着头骨,有些地方甚至皲裂成了一块一块的;人头上的大部分地方都长出了大把大把的黑毛,垂到了我们头顶。滴在我头上的水,就是从它嘴里流出来的。
“我的老天啊。”我听到一旁传来凯淞的呻吟,紧接着彭祚就骂了声娘,另外几人没什么动静,估计早就被吓蒙了,没倒在地上就已经很不错了。我的手也在颤抖,鬼知道一开灯就看到了这个东西,这也太刺激了吧?
人头蜘蛛缓慢地张开嘴,发出一道极其刺耳难听的声音,如同骨骼相互摩擦一般,直接跳了下来。我们立刻反应了过来,转头跑开几步,躲过了它的泰山压顶。人头蜘蛛刚一落地,挥舞着两对前肢就朝我们冲了过来。“快跑!!!”凯淞大叫道。我们立刻冲出了实验室,人头蜘蛛不肯罢休,硬是挤开了对它而言狭窄无比的门框,向我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