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原本靠在墙上昏睡的夏侯羽突然闷哼了一声,我俩被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忙过去查看。夏侯羽的身体轻微抖动着,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似乎正在经历一个噩梦。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她是即将醒来,还是伤势恶化了。好在没过几秒钟,夏侯羽就清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良久,她才缓缓道:“我……昏迷了多久?”她的声音很虚弱,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已经有五个多小时了。”“啊?”夏侯羽明显吃了一惊,立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忙上前按住她,劝说道:“别激动,别激动,你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说不定现在守卫已经回到巢穴里了,你以现在的身体情况再去硬闯巢穴,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不如先把伤养好,以全盛状态去闯,赢面总归要大一些。”夏侯羽又挣扎了一下,见起身无望,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躺了回去,喃喃道:“可是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啊。”
她这么一折腾,倒是把正在睡觉的黑猫惊醒了。黑猫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叫了一声。听到这声猫叫,夏侯羽猛地瞪大了双眼,一转头,正好和黑猫对上了眼,不由得失声叫道:“法芙娜?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十来分钟前,它叼着这个文件夹过来敲门,当时我俩都吓了一跳。”我将文件夹递了过去,她小心地接了过去,开始仔细查看里面的文件。
我笑了笑,转头对周彭道:“原来这只猫叫法芙娜。”周彭微微颔首道:“法芙娜,取名可能来自于北欧神话中的法夫纳,意思是‘致人于死地的黄金’。”我说道:“一只驯服的丧尸兽,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块黄金,如果丧尸本性发作了的话,那就是致人于死地的黄金了。”
夏侯羽仔细地看着文件,法芙娜就在她旁边蹭着她的腿,还伸出前爪去挠她。对此夏侯羽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它的头,引得它发出不满的呜呜声。看完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居然是那里的东西,难怪我们找不到。”然后她看向我,伸出了右手:“麻烦拉我一下。”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夏侯羽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但立刻站稳了脚跟,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刀。我感觉有些不妙,忙问道:“你要干啥?别和我说又要去巢穴吧?”夏侯羽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去发现这份文件的地方。”“可是,你的伤呢?”夏侯羽沉默了一下,便将外套取了下来,解开绷带,我们震惊地发现,她肩膀上的那个恐怖的伤口居然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而我划出的那道十字型伤口更是直接愈合了!
见我们一脸惊异,夏侯羽便道:“我的体质有些特殊……无论受到多重的伤,只要不致命,我都能很快恢复过来……”她突然将视线扭到了一边,小声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们为我包扎了。”“什么?”我没听清楚。“没什么。”夏侯羽将视线转了回来。
我还想继续劝说夏侯羽,周彭拉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然后道:“这样吧,我们和你一起去,多个人也多个照应,如何?”夏侯羽沉吟了一会,说道:“这样也好。”周彭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会意,也不好说什么了。
夏侯羽将刀背到背上,伸出手,法芙娜立刻跳到她的手上,顺着胳膊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坐了下来。夏侯羽看了我们一眼,伸手握住门把手,还没按下去,突然,一阵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大,但足以使我们听清。我一愣,立刻看向声音的源头——夏侯羽的肚子。
夏侯羽立刻静止了下来,一动也不动。我和周彭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好笑,没想到夏侯羽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夏侯羽转过身,脸颊微红,视线游移着,小声道:“每次愈合较大的伤口时,都会消耗大量的能量,所以不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清了。我呵呵一笑,说道:“那就先吃饭吧。”
说是吃饭,其实也吃不了什么,我们包里就只有压缩饼干。我们将压缩饼干分了,法芙娜对这玩意不感兴趣,又开始打盹了,它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没看见什么伤口。压缩饼干的味道很古怪,我是第一次吃,很不适应。夏侯羽和周彭倒没什么反应,迅速吃完了他们那一份。见状,我忙忍受着那古怪的味道,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自己那一份。虽然这饼干的味道不好,但管饱,吃了身上有力气。吃完后,我们稍微休息了一下,夏侯羽将外套穿好,我们三人就拉开门,重新回到了那满是淤泥的下水道。
我们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那些追赶我们的家伙又会回来。不过看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没有黑雾的存在,似乎那些东西早就离开了这里。夏侯羽说道:”放心吧,就算它们找回来了,法芙娜也能提前发现。“听到这话,我们才稍稍放下心来。
“法芙娜。”夏侯羽轻声呼唤着,“带我们到你找到文件的地方。”法芙娜摇晃着尾巴,盯着下水道看了几秒钟,伸出前爪,指向下水道的深处,也就是我和周彭之前慌不择路逃跑的方向。夏侯羽握紧刀柄,一马当先走向那个地方。我和周彭紧随其后,手持匕首与手枪警戒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在下水道里跋涉是一件艰辛而又枯燥的事情,半凝固状的淤泥极难行走,而四周的景象又单调的要命,我们一开始还能说点话,后来就觉得满眼的绿色绿的眼睛发花,人也不停地打起哈欠,直想睡觉,只能闷着头赶路,只在每个分岔路口略微停一下,让法芙娜辨认一下方向。
这一趟算是走了个天昏地暗,最后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周彭一边大喘着气,一边问道:“哎我说,那地方到底有多远的。”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带路人,啊不,带路猫法芙娜只是慵懒地趴在夏侯羽的肩膀上摇晃着尾巴,眼睛都半眯着而不愿睁开。我深呼吸了几次,在脑海里粗略地过了一遍我们的前进路线,说道:“我们看似走了很长时间,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在绕圈子,按直线距离来算的话其实并不算长。”
夏侯羽看着四周,良久,才开口道:“雾,又起来了。”闻言,我忙仔细去看,果然,一股淡淡的黑雾开始在这片空间内扩散,不过还没有对视力造成什么影响。周彭哑然一笑,说道:“看来,我们又接近它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懒洋洋地趴在夏侯羽肩膀上的法芙娜突然翻身跳了起来,整个身体弓起,全是的毛都炸了起来,喉咙里响起了清晰的威胁之声。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忙矮身戒备。法芙娜紧盯着前方的黑暗,瞳孔完全张开,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冶的光。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道。“不清楚,但前面肯定有什么东西,而且,还挺危险!”周彭皱眉道。夏侯羽忽然一摆手,冷声道:“嘘,听!有动静!”我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吓了一跳,马上屏住呼吸,果然,一种古怪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
这声音从小到大,逐渐熟悉起来。我努力辨认了一会,心中一凛,这不是那个类似于推门的嘎吱声么?周彭显然也认出了这个声音,脸色一变,立刻将枪口对准了前方的黑暗。夏侯羽向我们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立刻贴到了墙上,我拉了周彭一下,也贴了上去,注意着这个诡异的声音。
嘎吱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来到了我们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因为黑雾的遮挡,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随着这个声音的接近,我们还听到了另外一种奇怪的声音,啪叽啪叽的,很是急促,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我们在心里计算着我们与那声音之间的距离,只要它一靠近,我们就直接扑上去,管它是人还是怪物,他喵的摁倒就揍。
随着声音的接近,我们的心也提了起来,紧张得要命。就在我们即将扑过去时,突然,那声音好像知道了我们的心思一样,居然消失了!那啪叽声又响了一秒钟之后也消失了,瞬间,下水道内就陷入了一片死寂。难道对方发现我们了?我在心里大叫,可这里的黑雾这么厚,它是怎么看到我们的?
正当我们不明所以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从我们前方传来。我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被这一嗓子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几乎是同时,啪叽声就响了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它在迅速远去,嘎吱声也响了起来,似乎是在追赶啪叽声。看来这两个声音的主人是一起的。
我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对面在搞什么名堂。法芙娜发出催促似的声音,夏侯羽看了我们一眼,拔腿追向那两个声音。我一愣,怎么,要主动出击?只见周彭大骂了一声,也跟了上去,我虽然还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但也追了过去。
啪叽声的速度并不快,嘎吱声倒是迅速消失在了前方,我们提不起速,只能和对方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跑了有十来秒,突然,啪叽声居然消失了!我们都吃了一惊,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什么情况?”我擦了把汗,问道。“对方停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彭沉声道。
夏侯羽看了一眼脚下的淤泥,说道:“你们看。”她用刀尖一指,我看到淤泥的表面有一道很明显的拖行痕迹,旁边还有很多凌乱的脚印。周彭只看了一眼,就“哦”了一声,说道:“那声音应该是两个人发出的,其中一个人被什么东西拖走了,而另一个人便去追他。”我有些兴奋道:“如果是人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里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无非是尹峰或者舒雅他们,我们无论和谁会合都非常不错。”其他人都点头,我们继续向前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