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看着热烈讨论的其他人,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打算,他一直在思索,自己和穆凌秋究竟是什么关系,能让后者如此重视他,不过几乎空白的记忆并不能支持他得到答案。头痛难以忍受,辰放弃了思考,转而注意起茶几上包装精美的零食。
正当他伸手准备去拿一包尝尝鲜时,忽然,他感觉有人戳了一下自己的腰。辰转头看去,只见穆凌秋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此时折扇已经打开,被她用来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辰可以看到,扇面上绘有一轮红日,四周散落着很多枫叶。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只有半个肩膀左右,辰可以清楚地闻到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有点像枫树的香味。
穆凌秋看着辰的双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辰痕……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辰沉默,然后点了点头。穆凌秋露出了一抹苦涩的表情,但转瞬即逝,又问道:“那……泷忠大学,你还有印象吗?”这个名字一出,辰感觉大脑里某处神经抽动了一下,表情立刻扭曲了起来。穆凌秋吓了一跳,忙拍着他的背,说道:“放松,放松,不用那么认真地回忆,我只是随口问一问。”但看她的表情,明显松了口气。
待辰恢复正常之后,穆凌秋便道:“想当初,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你作为新生入学的时候,那时我是大二,算是你的学姐。”辰惊讶道:“那么早的吗?”穆凌秋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时的我,还在为祝贺新生入学的贺词没有灵感而苦恼,偶遇了找不到礼堂而迷路的你。当时你不小心撞倒了我,还认为我是学校的老师,向我打听礼堂的位置。我又好气又好笑,与你辩解了一番后,还是将你带去了礼堂。”
辰小声问道:“这应该算作两年前的事情了吧,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的吗?”“那当然咯,那可是我们第一次相遇啊,肯定记得非常清楚啊。”穆凌秋微笑道。她的笑容颇有些耀眼,辰不自主地移开了视线,感觉有些惭愧,没想到她还记的这么清楚,而自己却忘的一干二净。
穆凌秋收起笑容,继续道:“之后的两年里,我一直和你保持着接触。直到那一天,尸潮爆发,我和学生会的其他几名同学在九阳的掩护下狼狈地逃出了学校,想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哪还有安全的地方供我们躲藏呢?其他几名同学不是死在了半路上,就是在巨大的压力下精神崩溃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就在我也即将崩溃之时,WE的人找到了我,将我带到了这里。他们嘱咐我好好休息,我听信了他们的话,没想到……”
穆凌秋握着折扇的手微微颤动,似乎想要将折扇翻转,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折扇收回了袖子里,将手轻轻地放在了辰的膝盖上。辰吓了一跳,看向她,却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不由得心中一疼,也伸出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她的手迅速将他的手紧紧地握住,辰只感觉入手一阵冰凉,而且还在轻微地颤抖。
穆凌秋那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说道:“没想到,等我醒来,我发现一切都变了,那些美好的日常也与我渐行渐远了。而且,我发现,我,不再是我了。我恐惧于这种变化,想要躲藏到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但我很快就发现,这个世界太过残酷了,它根本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生出逃避的念头,于是,我在心上铸起了锁,血腥淑女就这么诞生了。
“随着五大杀手名号的建立,我发现,在这个实力与资历并重的小小社会中,没有人愿意正眼看待初出茅庐的我。所幸,五大杀手的另外几人并没有抱有这种看法,而是像对待亲人一般对待我,我在他们的帮助下逐渐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本来我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彻底崩溃的那一天,没想到,你居然来到了这里,而且,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穆凌秋的身体颤抖着,辰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自己连以前的记忆都没有,连名字都不是原本的名字,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她呢?穆凌秋深吸一口气,止住了颤抖,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说道:“不过,至少我现在还没有崩溃,还重新见到了你,与你聊天,这已经让我很满足了。在这个残酷的末世里,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明天会不会死,所以有些事,还是趁早说出来比较好。”
穆凌秋将手抽回来,从袖子里拿出折扇,一把展开,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逐渐恢复了平静。她微笑道:“将堵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果然轻松了不少。好啦,不要再想这些伤心的事了,好好享受当下的庆功宴才是最主要的。”她伸手扯了一下辰的脸颊,说道:“好啦,开心一点,不要一直绷着脸啦。”辰沉默了很久,才道:“你真的……很坚强呢。”穆凌秋摇着折扇的手顿了一下,笑道:“或许吧。”
这时,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辰还没有看清门外的人,晓汐瑾眼尖,立刻叫了起来:“光明哥,你们来啦!”只见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前一位男子身材高大,但有些瘦削,表情中透露着一股霸气;后一位男子稍矮一些,脸上带着微笑。
为首的男子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辰四人:“看来,有新面孔啊。”辰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像是被一只猛虎盯上了一样。穆凌秋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往辰面前横移了一步,笑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两位呢,就是世明和泽光;而这四位呢,就是大展身手新人,辰星松柞了。”晓汐瑾也笑道:“他们刚来就出尽了风头呢,明哥,你刚来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辰心中一动,五大杀手齐聚一堂了。四人忙向二人问好,世明收回目光,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泽光则道:“不用这么拘谨,既然你们也是WE的成员,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弄这么多礼节。”
世明一屁股坐在沙发的空位上,整个人几乎要陷进沙发里。他从茶几上拿了串葡萄,一股脑塞进嘴里,嚼了嚼,皮也不吐就吞了下去,表情有些郁闷。穆凌秋重新坐回辰身边,转头问道:“老明啊,任务完成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天,不要把我叫的那么老。”世明吐槽道,随即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任务失败了。”晓汐瑾立刻叫了起来:“我的天哪,是什么任务这么困难,就连明哥都处理不了。”世明又抓了一串葡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去抓一个新晋的源体。”
此言一出,除了辰四人,其余几人都顿了一下,穆凌秋惊讶道:“居然又有源体出现了?那人实力如何?”世明不屑道:“才融合了没几天,根本不会使用本源的力量,我打得根本不尽兴。”他又啧了一声:“不过他的阴谋诡计实在是多,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在帮助他,再加上分部遇袭的消息,我只好先回来了。唉,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将他暴揍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