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十分钟了。
看着生他养他的秦家村在一夜之间化为修罗场,昨天临走前还笑呵呵看着他的老村长如今正被吊在村口大门的牌匾上,被海风吹皱的老脸上依然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化不开的恐惧和绝望。
秦海一步步走进村子,入眼的尽是化不开的血色,黄土路已被干涸的血液覆盖,就像糊上了一块块不佳一滴水的黑红色油画颜料,一具具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倒伏在村庄的各个角落。一些相对完整的尸体边,还能看到苍蝇在进行一场饕餮盛宴已经吃饱的乌鸦站在屋顶上看着他,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呆滞和无情。。
秦海花了一整天时间将陪他长大的秦家村埋葬。
着一整天,秦海也不是没有收获,在身体最强撞的秦大牛的口袋里他发现了一个青铜腰牌,上面刻着一个“查”字。
“兄弟,你是好样的。”
秦海拍了拍从小一起长大的秦大牛宽厚的肩膀。大牛比他大三岁,生的身强力壮,人也讲义气,在秦大牛的尸体后面,是一群十二三岁小孩的身体。
“总算还是有点念想吧。”秦海叹了口气,默默凝视面前小山一般高的坟墓,眼中突然迸发熊熊烈火,双全攥得紧紧:
“我一定让凶手血债血偿!”
此时已是深夜,秦海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他想来自己出生的地方再看看。他是一个孤儿,是老村长十六年前从海边捡来的孩子,秦家村靠海,村民们捕鱼为生,秦海便是闻着闲心的海风,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我到底是谁?从哪里来?”
秦海站在沙滩边的一处被封礁石旁,透过篝火微弱的光源张望着幽黑深邃的大海,听村长爷爷说这里是他被发现的地方。海水有规律地拍打着沙滩,湿润的海风撩拨着火焰明灭不定,就如他现在的心情。
“睡吧……”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声音,平和、温柔,四周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浓到化不开的雾气,火焰逐渐平缓下来,秦海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再一睁眼秦海便出现在了一片白朦朦的雾气中,还不等他清醒一些,一个温柔好听的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你想获得力量吗?”
秦海正迷糊着,便随着本心回答道:
“我当然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片柔软的物体变贴上了他的唇,秦海只觉得一股甜香从鼻中传入大脑,还没等他多感受唇瓣间的柔软触感,他便又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秦海正要倒下,便落入了一个少女的怀抱,少女是精致的鹅蛋脸,晶莹剔透的白发披散在肩头,深蓝色的双眸比大海还要清澈,而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雾气。她的脸上浮现害羞的晕红,轻轻敏了敏唇瓣,看着怀中又一次昏睡的少年,眼神迷茫又有些羞怯:
他的五官很端正,尤其好看的是他的嘴角,就算没有在笑也会若有若无的上翘,给人带来莫名的吸引力。因为在渔村长大,他的皮肤呈现小麦色,常年被海风吹拂的面颊并不光滑,反倒有些粗糙,但这一切都在迅速发生变化。
秦海的身体在迅速发热,全身上下都在发生剧烈的变化。本身就十分健壮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加健美,一些在捕鱼中没有锻炼到的肌肉迅速增长,整体呈现出一种匀称的美感。秦海的皮肤中渗出一些灰黑色杂质,不过迅速被白发女子挥手之间清理干净,没有在秦海参上留下一丝痕迹。清理之后的皮肤呈现健康的嫩白色,如同新生的婴儿。附近的天地灵气如百川归海一般疯狂向秦海涌去,冲刷着他的经脉,直到附近天地灵气被抽光为止,而在秦海的丹田中已经形成了一个由白色雾气形成的小漩涡,正在缓慢地旋转着。
感受着怀中少年的情况,白发少女的小脸上才出现安心的表情,她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惊讶。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在心里无数次问着自己。她本来只是出山执行书院的任务,却不由自主跟着感觉来到了这里,看着海边孤寂凄冷的少年,本能让她做出了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惊人之举。
看着怀中眉头渐渐舒展的少年,白发少女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随即又是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
“这可是我的初吻……”
秦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看着晴朗的天空,秦海愣了足有五分钟。
“这可是我的初吻……”
秦海舔了舔嘴唇,在脑海中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似乎说想要力量,然后就被强吻了?”
秦海赶紧摸摸自己的衣服,还好和昨晚一样完整。
“听茶馆里的徐先生说,有狐狸精会采阳补阴,吸收精气,我不会已经被吸干了精气,时日无多了吧!”
可是摸着摸着,秦海愣住了。他的身体不仅没有感觉到虚弱,反而有着用不完的力气,肌肉也比以前更加强壮,他甚至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发生什么事了?”
秦海摇摇头,不想了,反正不是坏事。随之她的眼神再次坚定,我要获得更多的力量。听镇子里的行商说,翻过轻岳山再走一个月就能看见一个叫做轻岳书院的修仙宗门,听说还是当今长生天朝地品官员开设,在那里我说不定能找到关键于秦家村凶手的线索。
念头至此,秦海也有了未来的目标,他小心翼翼的从包裹里拿出从镇上买来的一颗树种,那是榕树的种子。听村长爷爷说,他小时候就听他的爷爷讲起榕树,说它特别长寿,可以一代一代陪着秦家村,等到你的孙子长大了,它还在那里,等到孙子的孙子长大了,它还会在那里。只是榕树在南域并不好找,秦海也是拖行商在外面找了许久才得到了一颗树种。
秦海在坟墓边挖了一个小坑,将树种在手中轻轻捏了捏,摩挲了许久才珍而重之的将榕树种子放进小坑中,随即在填好的土堆旁轻轻坐下,眼神温柔的看着大小完全不成比例的两个土包。
“我的家人们,你们养育了我十六年,该到我报恩的时候了。”
秦海说完已是热泪盈眶,老村长严厉威严,却唯独对自己慈祥和蔼的老脸又在心头浮现。秦海双膝弯曲,在秦家村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小海去了。”
一样的话语,昨天离开村子时好像也说过。
踏着秋日的海风,秦海踏出了向着前往未知世界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