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在这段无时无刻都承受磨练的日子里,秦玉成功地学会了剑盾基础,双手剑基础,长枪基础,按照弗雷说的,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在战场上跟在他后面活下去的机率已经很大了。
秦玉喜欢这种手中握剑的感觉,在这个冰冷陌生的世界里,只有手中剑才给她寂寥的心带来一丝安全感。
旅馆卧室里,秦玉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手中锋利的长剑,在之前的学习过程中,那把铁剑与盾牌已经报废了,但是罗德并没有要求她赔偿,反而是赠送给她一把新的长剑,比那把铁剑质量更好的剑。
她了解过,一把制作精良的长剑价格达到八银币,工资较高的熟练工匠大约工作两周多1天,也就是15天,才能赚到一法磅,等于20先令等于400便士,看来这条贼船短时间内是下不去了,只能先暂时留在罗德男爵德队伍里,用自己的武艺来还债。
这时门外传来弗雷的呼唤声,秦玉回应了一声开始收拾,将那把陪伴了她不少天的匕首藏到后腰侧系紧,腰间挂着罗德送的精良长剑,穿戴好束衣和罩袍,玉足伸进新买的干净皮靴,带上兜帽准备完毕,最后冲着房间内配备的一小面铜镜照了照,并吻了下脖子间挂着的十字架。
镜中人影全副武装,缠过绷带的胸部根本看不出是女子的形象,垂到脖间的短发利落干净,剑眉幽目中散发着不输于男人的勃勃英气,身材高挑的秦玉顾盼之际丝毫看不出女人的扭捏秀气,反而充满男子的慷慨激昂。
弗雷教导秦玉的这段日子里,罗德也没有闲着,三天两头的朝公爵府奔去,想拿到征召令早日出兵,日益减少的钱袋支撑不起军队一直无所事事,在苦等数天无过后,罗德贿赂了公爵的中书令(注1)拿到了期待已久的出兵法令,并得到了任务,先行一步为大军去野外募集粮草,最低要求是十头猪或者五头牛。
来到楼下大堂,罗德已经先一步去了城外军营,只有弗雷在等她,弗雷今日也是全副武装,罩袍内穿着一件由铁环缝在布匹或皮革上制作而成的锁子甲,自上到下只有铁环的锁子甲也有,但是价格相当于一座小型农场了,不是一个没有采邑的内府骑士能负担的起的。
弗雷看到秦玉下楼便将手中的中头铠戴上,这种中头盔其实就是护鼻盔,为了增加通风性,特意设计了一个巨大开口,供士兵呼吸空气,但是,裸露的面部往往成为了敌人攻击的重点。
弗雷先去马厩牵战马,秦玉则在旅馆门口等着,旅馆老板苏拉卡如往常一般在灶都上忙活着,干净的脸颊竟然一扫往日的颓废,他时不时看上一眼站在门口的穿着骑士罩袍的秦玉,手里比划着十字架,嘴里嘟囔着什么。
此时的街上沸腾起来,不似往日那般冷清,穿着武装衣的军士或是背着弓的弓手以及只有布甲的征召兵在街上游荡,这些游荡着的无所事事的兵士们取代了往日里游手好闲的混混们,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商铺前采购着什么。
没有采邑的骑士,破产的穷骑士,还有贵族家的次子组成的雇佣兵们组成一个个小团伙在街上闲逛,在和军士们不经意的碰撞间激发矛盾,拳打脚踢,互相大打出手,发泄着在城中苦等的怒火,周围的兵士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成一团乱糟糟的起着哄。
牵着战马的弗雷从一旁的偏门中走了出来,示意秦玉跟上。
秦玉看着弗雷罩袍下不时隐隐出现的锁子甲,羡慕的问道:“若是我置办一身骑士装备需要多少钱?”
弗雷没有回头,继续牵着马前进,警惕的穿过一个又一个不怀好意的军士团伙们,回答道:“我头上戴着的铁盔6先令,锁子甲12先令,护腿6先令,长矛和盾2先令,战马12先令,”
这时候弗雷才回头打量了一下秦玉,“三十八先令的装备不是谁都能负担得起,你先学会在战场扒一个死人的装备再说骑士装备的事吧。”
“好吧。”秦玉点头紧跟在弗雷身后,拥挤的街道上充斥着不怀好意四处打量的兵士,他们有的上一刻还是街上游手好闲的混混,下一刻被公爵一纸征召发了跟矛便成为了士兵,有眼尖的兵士注意到秦玉兜帽下白皙俊俏的下巴,以为是什么贵族养的男宠,不怀好意的围过来准备调戏一番,但看到跟前弗雷拔剑随时预备厮杀的模样和手里的男爵纹章时望而却步。
正如弗雷所说的一样,这个时期的法兰克要想满足一名骑士的各项耗费,大体需要300-600英亩的土地和100名农奴辛勤劳作的一年,查理大帝曾下令大力发展恺甲生产,并严格禁止铠甲出口外卖,这才使锁子甲逐渐成为骑土普遍穿用的甲胄。
弗雷说他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步战,相比起马战,他更擅长挥动着双手巨剑冲进敌人军阵中掀起血肉,他告诉秦玉一名国王身边的重装骑兵的装备价格相当于15匹母马或23头健壮公牛。
在中世纪骑士和骑兵是两种概念,骑士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兵种,他们不同于骑兵,是被授予基础爵位的贵族,原本骑士就是来自欧洲内陆的文化,在罗马人来到不列颠之前,英国的原住民几乎没有见过马,而英国当时也不产马,更不用去谈什么骑士了。
后来日尔曼人和其他民族称霸欧洲后,骑士才开始大行其道,孤悬海外的英国也开始学着将驰骋于欧洲大陆的骑士引进到岛上,但英国不比其他平原国家,条件有限,发展缓慢。事实上,真正可以代表当时欧洲主流骑士的还是法国和德国,法国南边的西班牙因为缺乏长腿马所以很少有什么著名的骑士。东欧则一向是骑矮马的匈牙利和保加尔人纵横,至于再远的拜占庭帝国,那是个不推崇个人英雄主义的国家,独立的骑士个体也没有什么作为。
一路穿过臭气哄哄的军士们,终于走出了图卢兹的城门,从外看去,城市由标志性的围墙围起,约高四米,外围有护城河,设有高塔,上面有巡逻的兵士走来走去,越过城墙隐隐能看到里面的居民建筑。
城市的外围则是有数个村庄将其包围,除了几个大门外建设的平坦道路,其他的就像是一个大了几倍的城堡村庄一样。
走过一座座磨坊,穿过一座座充满中世纪味道的古老村庄,秦玉终于看到了军营的所在地,在一片丘顶之上被木墙围着,在丘陵下有一个小的营地,里面乱糟糟的什么都有,妓女,缝补匠,鞋匠,甲匠,农民,苦力,修士,医生,小贩,各色各样的职业人群为这群大头兵服务着。
这支军队的组成很复杂,包括自带数十不等农奴兵的采邑骑士和小男爵,小地主、富农组成的精锐军士,有着另一个骑士侍从的方骑骑士,按照财产的多寡来选择合适的装备,由用弓的轻步兵,穿着武装衣的中装步兵,乃至全副武装的富裕市民组成的占据人数最多的征召兵群体。
此外,图卢兹公爵雇佣了超过八百人的精锐雇佣兵,正是之前那些没有采邑、破产的穷骑士和贵族次子,他们大多受过良好的作战教育,有一定的战斗技能,并且有浓厚的忠诚、勇敢等骑士精神。
据说图卢兹公爵准备靠这支八百人的雇佣兵当作主力部队,隔壁金雀花王朝的亨利二世就喜欢雇佣这些佣兵,他们纪律良好,行动快速,作战勇猛。
整个军营大约有三千人,有一半人直接效忠公爵,他们是一千多的征召兵和五百人的雇佣军,其余的一千人则是公爵治下征召过来的各个采邑封臣,他们集合在一起的力量也很庞大。
而秦玉所在的罗德男爵队伍,便是这军营当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队伍。
不含正文字数(注1)中世纪的封建贵族机构逐渐脱离国王宫廷管理者的性质,而取得国家行政机关的名分与职能。中书省有中书令、副中书令等主要官员,他们负责宫廷文书的颁发。文书分证书及令状两种。缮写文书是文书室主管及若干名文书之事。一般文书都盖有国王或公爵级的玉玺,掌玉玺者为副中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