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士兵们都听说了罗德的队伍即将先一步去发财,而不是在这里像个死老头一样苦等,羡慕嫉妒恨的看着他们走出军营。
“真是该死,凭什么只有他们的队伍能先走?”
“可得留几个赛特脑袋让我砍啊。”
“别吹牛了,别到时候一看到赛特人就吓得尿了裤子。”
士兵们一路目视着罗德队伍消失在地平线上,才又回到了往日吹牛闲逛的悠闲时刻,每一个士兵都对这场战争充满信心,他们整整有三千人啊,可大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掠夺敌人呢?
负重行军的途中注定是无趣的,所以在行军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注意着新来的秦玉,想知道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会在什么时候喊苦喊累,好借机嘲笑一番发泄心中的苦闷。
在一天的行军中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这个女人不但背负着三十斤重的装备一步一个脚印走了二十公里,还没有喊一句累。
傍晚扎营的时候,秦玉在弗雷的指导下学着如何扎营,砍伐木头用来修筑壕沟的木桩,用斧子、铲子、绳索、链条、锯子、镰刀来搭建简陋的木栏,在实践下秦玉的进步很快。
接下来的一周里,每天都是枯燥无味的行军,秦玉从未掉过队,也没有在意过同伴的嘲讽,谨言慎行。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片森林空地中休息的时候,秦玉浑身疲惫的将行李夹在由几根木棍捆绑起来的木架上,这也是她后来学到的,据说源自罗马人,这样可以保证装备不会在行军中那么容易散架,休息的时候也方便摘卸。
秦玉和一群士兵一同坐在一颗大树下歇着,脱掉靴子揉起了脚,她的脚上起了血泡,今天好了,明天又会破裂,血液早就染红了她的靴子内部。
这段时间的行军已经彻底改变了士兵们对她的印象,没有人会再对这个坚强的姑娘出言不逊,她成功靠自己坚韧不拔的精神赢得了自己的尊严。
卢卡坐在一棵树下,他望着这个从未喊过一句苦的叫过一句累的姑娘心里想到:
“这个外乡姑娘长得相当漂亮,而且有点男子汉气概,她说话不多,而且非常谨慎。她吃得很少,但酒量很好,对她的武器照管地很好,非常喜欢和我们与步兵们呆在一起。
我从未见过这个姑娘落泪,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她吃苦耐劳,乐于助人,最开始的时候我为了考验她还让她穿上我的铠甲行军,令我惊讶的是,她能够负重六十斤的装备整整的行军了一天一夜,我开始懊悔自己,不该去伤害一个如此坚强的姑娘,愿主能宽恕我的罪恶,阿门。”
“阿门。”秦玉吻了吻脖子上的十字吊坠,她并不信上帝,但是每当疲惫的时候总能想到神父对她说的话。
走自己选择的路,哪怕一路走到黑。
部队休息的时候也会在四周分出岗哨,一般的换岗时间是十五分钟一趟,每行军十里便会歇息至少三十分钟,可秦玉注意到即将换岗了,外面的斥候还没有回来,她的神情略显诧异,刚想对坐在身边的同伴说着什么,便听到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一支羽箭陡然钉在秦玉身后的大树上。
箭矢的力量极大,入木三分,秦玉看着尾部羽毛颤动不停的箭矢,惊叫道:“敌袭!”她急忙从身前的装备架上拿出盾牌顶在身前,下一刻,数支羽箭破空飞过,狠狠的钉在盾牌上后动能不减,硬生生又往里挤进去一截才停了下来。
身边的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个家伙嘴里正吃着干粮,就被突兀袭来的箭矢标枪给钉在树上,将架子上的装备给撞得的到处都是。
经过几轮稀稀松松的箭雨袭击后,细细簌簌的声音从深林中传来,被箭雨吓得惊慌失措的士兵们紧张兮兮,突然遭遇的偷袭使他们心惊胆战。
一个伸手矫健的士兵三两下便爬到了树上,惊恐的喊道:“好多!好多!”下一刻,一支羽箭正正的钉在他的额头,一声不吭的从树上跌落。
秦玉看向罗德,他刚刚穿好铠甲,他正好也看了过来谨慎的点点头,狭小的环境根本排不了方阵,众人慌乱的在地上穿戴着洒了一地的装备。
“他们过来了!过来了!”
一声惊呼,接着便是一阵箭雨,几个征召兵被射倒在地,密林中忽的冲出大群矫健的身影,他们怪叫着高举武器向秦玉这边冲杀过来,前方的征召兵端着长矛不敢迎敌,后面的士兵推挤着向前,场面骤然乱成一团,刀剑的碰撞声和惨叫从最前方的交锋处传来。
狭窄的地方瞬间成了一处血腥绞肉机,无甲的征召兵三三两两的和发出怪叫的赛特强盗们战成一团,罗德骑着战马领着几个装备皮甲的亲兵朝前冲去,弗洛扛着巨剑在左侧开辟了新的战场希望以此来挽救危难的局势,凭借着锁子甲和巨剑在人群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卢卡顶着盾牌统领着征召兵维持着单薄的阵线,几个猎人站在后面弯弓拉箭,年轻的维迦在厮杀的人群中顶着一个被砍出缺口的盾牌窜来窜去,显然是迷失了方向。
见卢卡的防线即将被击穿,秦玉赶紧拿着盾牌加入到防线里,一个疯狂喊叫的强盗挥动着长剑劈了过来,秦玉慌乱的拿盾牌迎上,耳边同伴的惨叫不断刺激着她,扭头望去,到处都是人影,到处都是喊杀,混乱不堪的根本不知道后面是自己人还是强盗。
她看到瘦小的维迦盾牌不知丢到何处,跪在一个强盗的尸体上使劲掐着脖子,看见弗洛被好几个强盗围攻,艰难的招架着,看见卢卡冲在最前方头盔都被砸陷进去一块,肩甲都不知道飞往哪里,露出血淋淋的伤口却还在奋力厮杀,看见身后的猎人在一直弯弓搭箭却未见谁倒地不起,密林里也不断放出箭矢,同样也无人倒地。
秦玉正艰难着顶盾应对这眼前的攻击,真正的厮杀和弗洛的练习完全是两个样子,人间地狱般的场景使她心神动摇。
“秦玉!”
有人叫她,秦玉奋力招架着前方的攻击,伸着脖子看向前方,是罗德,只见他和几个亲兵被一群强盗包围,身侧是死去的战马和一地的尸体,卷刃长剑不断切割着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