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回村庄的路上,日头已经大亮,有民兵大声抱怨着对生活的不满。
“我家的地,我自己种,缴税没问题,但那些贵族老爷每年还收该死的地租,真是该死,那到底是我家的地还是他们的地,每年地租都70铜币呢,真不知道我走了这两年家里会过怎样的生活,该死!”
“害,可不是呢,布雷斯的市长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禁止开妓院。”有个民兵神秘兮兮的说,“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维迦好奇的凑过来。
“布雷斯不允许开设妓院本来算是个好事,这样无辜的姑娘们就不会被误入歧途,可谁曾想,我有个贩驴的同乡,他进城卖牲口的时候渴了,走到一家挂着红牌子的小旅馆前讨水喝,结果里面没人,”
“他就想上二楼去找找人,你猜他看到什么了?”
“难道看到他妈妈了?”维迦笑道。
“不是,他看到了年轻的姑娘。”
“姑娘?”
“没错,一群贵族搂着失踪已久的民女在装饰粉红的小楼里过的奢侈生活,那些失踪很久的女孩竟然都在这小红楼里。”
“可布雷斯不是禁止妓院吗?”维迦不解的问道,“贵族老爷说话不算数吗?他们自己不遵守?”
“呵呵,他们的规则是专门为我们这种人定的。”巴博扭头讥讽的冷笑着。
“是啊,本以为布雷斯取消了妓院姑娘们就不会误入歧途,可谁曾想我们这些穷鬼去不了,那些贵族老爷还是该去去,该死这不公平!”
队伍里的民兵们忿忿不平。
“我还听说啊,有的女孩逃出来跑到市政厅去报官,结果呢?那些贵族非但没有因为违背律法而受到惩罚,女孩还被卫兵强行送回红楼,我的老天那,如果那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屠杀那贵族全家的。”
“别抱怨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
“是又如何,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男爵手下的士兵,要是让鲍德温男爵知道他手下有人这样非议贵族,别说你,就连我们都要受到拖累!”
“哼!”
那民兵冷哼一声便不再吭声。
秦玉倾听了一会,并没有刻意去阻止民兵们的对话,通过三言两语,清晰的浮现出一副黑暗腐败的政治局面,而这,紧紧只是这个时代的冰冷一角。
这让她回忆起前世遭遇过得一件事情,地方村政出台政策要求人将手中的所有土地无偿捐赠,呵呵。
小公平是由手中刀剑决定的,而大公平则取决与你的军队。
这是从她差点被**到现在所总结的道理,根本上来说,这个世界没有公平。
“看!那是什么!”一个民兵突然伸着手惊叫道。
只见森林外围升腾着熊熊硝烟。
“失火!?”
“不,不是森林失火,是村子。”巴博冷静的观察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队伍走了好一会,即将走出森林的时候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只见悬挂着蓝底金狮旗的村子被一大团硝烟笼罩,火箭在烟雾中来回穿梭,骑着马的赛特斥候围着村子来回奔驰寻找着破绽,精壮的赛特步兵在村外排成一个个小方阵,脸上涂着图腾的首领在阵前鼓舞着士气,方阵不时传来一阵阵震耳的欢呼以及斧刃摩擦的声音。
粗犷的战鼓和号角声再度响起,几个方阵朝着村庄发起了攻击,村庄哨塔上的猎人拼命拉动弓弦想要阻滞敌人的进攻,可寥寥无几的箭矢散落进赛特人的盾墙中掀不起一丝波澜,只能无力的睁大眼,目瞪口呆的望着大批手持盾牌的赛特人轻松越过壕沟,冲向了低矮的木墙。
“男爵他们被围攻了……”秦玉凝重的眺望着。
围攻村庄的赛特人,远远望去有五六个方阵,看规模大概三百人左右,而罗德只有一百多人,不过前些时日村子就里开始造防御工事,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我们该怎么办?”巴博上前走了过来。
秦玉王这样远处的硝烟沉吟片刻,“我们的补给还剩不到一天,如今野物都去了深山,在野外很难找到补给。”
“你想怎样?”巴博眼神逐渐凝重。
“罗德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寻找公爵了,公爵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你的意思是去找公爵汇合?”巴博粗眉紧皱着,“我们现在缺乏补给,若是在野外迷失方向……”
“不,我的意思是,夜袭。”
“夜袭?”
“围攻的赛特人只有三百,他们的兵力做不到将村子围得水泄不通,若是夜袭,配合守军反冲一次,赛特人必将大败,而且,”秦玉扬起秀气的剑眉,示意巴博看向前方阵后的简易营盘,“你觉得这些赛特人的营地很难攻打吗?若是敌人没有溃败,我们则趁机进入村庄。”
赛特人的营盘扎得很简陋,或许是仓促的原因,外围连个拒马桩都没立几个,帐篷或者草席松散的聚集在一起,若是有一只几十人的马队突然偷袭他们的后方,缺乏防备的赛特人必将全军覆没,可惜他们没有骑兵。
秦玉理解的危机便是危险与机遇共存,她可从不畏惧挑战。
巴博点头,认同了秦玉的方案
但是周围的民兵显得有些畏惧,一个个缩着脖子犹豫着什么。
秦玉见状喊道:“怕什么?死了20银币,活着的60!”
“妈的这么多钱怕个鸟,干了!我去!”维伽第一个站出来。
“妈的,算我一个。”
“信队长的,干!”
见军心可用于是秦玉招呼人手准备火把做好隐蔽,慢慢接近赛特人的营盘,吃着干粮闭眼微眯,等待夜幕的降临。
半夜三更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围攻村庄一整天的赛特人此时正疲惫的呼呼大睡,他们的营地是以村庄外的伐木场为基础搭建的,没有搭建木栏也没有拒马,穿着脏乱袍子的赛特人习惯了铺天盖地,没有帐篷和棚子也能在野外安然入睡,何况营地里还生着火。
营地四周立了几个简易的哨塔,上面半天看不到影子,不知道是偷懒睡着了还是根本没人,营地外倒是有巡逻的人,一队,几个打着火把的赛特人心不在焉的巡逻,不时打着哈欠。
在营地最中心的位置则是几个部落首领的大帐,只有他们有独立的大帐,此时一个身着破烂锁子甲的赛特人哈欠连天的走出帐篷,扒裤子撒尿时候还不小心洒出一片染血的铜币,吵醒了周围几个被关在笼子里的法兰克奴隶。
“该死的,凭什么让我回来,这又没多少油水,妈的,还有那莽撞的胡珀,白天干嘛那么卖命,嘿嘿,又不是我的村子被屠了。”昂诺抖落着下半身骂骂咧咧,捡起硬币随手将手上的尿珠甩到那奴隶的脸上。
昂诺早在两个月前就斩杀过一名骑士,身上的装备都是从骑士身上扒下来的,平常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战前向士兵和其他部落的头领炫耀自己身上的铁甲,炫耀自己单杀过法兰克的骑士。
赛特诸部落组成的联盟准备在奥夫涅埋伏图卢兹公爵,可却突然听到有一支小部队在后方烧杀抢掠,于是便选出几个实力不强的部落去围剿后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