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迅猛的穿过盾牌和长剑的空隙,沉闷的一声在她腹部响起,吓得她满身冷汗,黑色的甲叶中正正插着一支箭,箭矢刚好穿甲但并未伤到肉体,隔着衣服能清晰的感觉到脆弱的肉体上紧紧贴着的金属箭头,她长出一口气把箭拔出来随手扔下,没有喘息的时间被夹裹着迈过浅浅的一层壕沟,和敌人近距离交锋到一起。
没人知道在箭矢穿过盾牌后射到肚子上的几秒钟内秦玉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大起大落,她木然的跃过壕沟,和战友们并肩举着武器,无比熟练的抬手朝前方刺去,一个士气低落的法兰克士兵瞪大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刺穿的胸腹,重重的倒在地上。
简陋的围栏第一波就被摧毁了不少,但依然有不少围栏顽强的屹立着,不少法兰克士兵就凭借着围栏和狭隘的缺口顽强的抵抗着。
秦玉庆幸自己并没有和罗德还有弗雷卢卡他们正面对上,他们在另一边御敌,双方的弓箭还在互射,她看到面前这些熟悉的能叫得上名字的敌人身上插着箭矢,甚至有的身中数箭依旧顽强拼打,不管是距离问题还是弓箭的质量,射到此处的箭矢已经显得轻飘飘的。
秦玉不知道维迦和巴博在面对这些昔日胞泽的时候内心是怎么想的,但是当她看到进入军营第一天遇到的那个对她口出黄色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的马德,被数把飞斧没入胸口,又被一把长矛毫无障碍的破开武装衣透过胸膛,血洒一地的时候,她的内心是触动的。
“跟紧我!”秦玉对身边的士兵喊道。
一接战,战场瞬间混乱不堪,视线所触尽是疯狂厮杀的人们,血花四溅在人们的脸上,甲上,衣上,让人分不清敌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极致的癫狂和仇恨,她瞥了眼肩旁紧贴着的队友,内心感到安定。
在混乱的战场之上秦玉的队伍却依然紧紧保持着队形,她的士兵们因为过于紧张甚至将武器对准了盟友,那些赛特人,战场上存在的人性只有无处不在的恶意,过于紧张而导致击杀队友的案例比比皆是,秦玉靠拢着队伍竖着盾牌紧密的防御着四面八方的敌人。
不论是法兰克人还是赛特人都注意到这支一支保持队形的敌人,那几身鳞甲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目光,有不少身为盟友的赛特人都看着他们身上的鳞甲不怀好意。
“夺了他们的盔甲!”有勇敢的法兰克士兵纠集一伙人向秦玉重冲来。
盾墙有些骚动,不少人面带惧色,秦玉冷声道:“后退者立刻斩首!”这才让士兵们沉下来。
她又道:“英勇杀敌的人战后有赏!”
众人应是,凛然的握着兵器准备迎战。
带头的法兰克士兵秦玉眼熟,是之前看押带路党皮尔的士兵,他对身后的弓箭手大吼着,随后便是一阵箭雨从头顶掠过,射进阵中。
叮叮咚咚,箭矢掠入阵中却并无伤亡,有一个士兵见状兴奋的探出头,可下一秒就被一支流矢射入眼眶,瞬间丢掉盾牌尖叫起来,下一刻哨塔上的弓箭手立马将他集火,身边的士兵甚至来不及拉他就被射中数箭,血洒当场。
看到战友的惨状,一些士兵心头涌起恐惧,可想到秦玉的话只能硬着头皮举盾,对面又射来几支箭,但有了血的教训没人再敢探头,身前的法兰克士兵也红着眼冲了过来。
轰!
盾牌与盾牌相撞,带起一片木屑,长剑斧头空中交击,火花四溅,巴博一手持斧一手持盾熟练的格挡住迎面来的攻击,一斧子削断对方半个脖子,两侧南德和赫尔手持矛盾游刃有余的和敌人互戳,第一排的人都是有甲的,加上有老兵的参与一时竟占了上风,这时从他们头顶掠过一片稀松箭雨射入敌人阵中,将几人撂倒,虽然没有致死但大大的助长了秦玉一方的士气。
趁这个机会,秦玉顶盾持剑一头突入进去,南德赫尔紧紧护着她左右,巴博领着盾墙紧紧簇拥着她,长矛从盾墙后不断突刺,斧剑劈砍,只为活命的众人爆发了极大的战力,不论敌人从何攻来,只是和战友并肩顶盾刺出,就算有一些敌人的兵器砍在他们身上,他们身上那厚实武装衣和皮甲也能抵御一二不至于致死。
论单打独斗他们这些新兵拍马也比不上罗德手下的士兵,但列成两排无论敌人如何进攻都无法攻破这道坚不可摧的盾墙,如此数波进攻后法兰克士兵们狼狈的撤了回去,留下数具尸体被秦玉踩在脚下。
罗德简陋的防线顿时出现一道微小的缺口,秦玉见状立马带人冲了上去,同样是南德和赫尔护住左右,盾墙往前突刺。
都杀红了眼,可为了活命士兵们本能的维持住盾墙,刀枪入肉的声音让罗德手下的士兵为之胆寒,数个想要夺回缺口的士兵身体被刺穿,撕心裂肺的躺在地上。
眼见一个个同胞的性命被自己轻易剥夺,这些大多数第一次杀人的士兵有的脸色苍白,有的兴奋异常,不过仍是尽力维持着盾阵的完整性,抵御着四面八方想要夺回缺口的敌人。
弗雷注意到缺口立刻带着部下冲杀过来,他可不信邪,举着双手剑咆哮着就要杀来。
秦玉注意到弗雷眉头皱了皱,此时她脸上的面罩已经被鲜血染红,眼角处也沾着血迹,不出声音弗雷他们是绝对认不出她的。
弗雷曾经教导过她,虽然短暂但她印象深刻,这个看起来稳重实则闷骚的男人她是绝对下不了杀手的。
身后开始有盟友正向她涌来,想要一波突入进村庄覆灭罗德,秦玉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杀过来的弗雷,下令道:“撤退!”
筋疲力尽的士兵们再也支撑不住,握着盾牌向后急撤,差一点就演变成了溃败,身后涌来的赛特人不明所以,看着向后撤退的秦玉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这功夫弗雷已经重新堵上了缺口,反应过来的赛特人进攻数次无奈撤退,留下一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