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最后还是回来了。”外大厅内的长桌上摆满了佳肴美酒,地上残留的鲜花花瓣是早些时候为他们接风洗尘时留下的。油灯枯了几盏,他们从正午坐到了深夜直到都吃不下去撑得眼睛也睁不开。
红发男人后仰着望向背后庄重站立的雕像,纯白石膏体柔和地发出光辉,他手扶面逐渐上移直至整个手都插到了头发里面。红色破损的披风挂在椅背上,身上干净的衬衣变得有些发黄,裤子还是那条灵塔发的棕色制服裤,关节处磨得发白,工作皮靴像以往一样打了个死结将多余的部分剪去。勒烈拉顺着他主座的位置往下看去——右边,留着金色短发看上去二十出头戴着眼睛穿得文质彬彬的男人是科迪;头上盖着衣服瘫在轮椅上此刻已经醉死过去的中年人是坋;最远处两个长得一模一样雌雄难辨的十几岁白发双胞胎在互相投喂着水果,那是弟弟菲和姐姐梅。
“……海底空腔……海底还能有空气?”科迪抱着酒瓶对自己湿透的笔记碎碎念。
“呼——呼!诶?”坋抽了一下将自己抽醒,看大家都在他又安心地睡回去了。
“啊——”“啊——”菲拿着一颗浆果递过去,梅拿着一颗莓果递过去。
主座的男人眼睛看向另外一边——左边,看上去比主座男人年轻的红发少年一头栽在浓汤里面他的身上也是灵塔制服,这是埃德;站在桌子上高歌感慨的卡其色头发样貌像十几岁出头的女孩,穿着到膝盖的裙子的是达利达纳;最末尾的两位高举手醉醺醺地鼓掌身披白色长袍的白发男子是弟弟阿戈骊,撑着脑袋看着弟弟身披黑色长袍的黑发男子是哥哥赛达希。
“吃不下了……不吃了。”埃德抬起头,脸上全是蔬菜浓汤里的碎渣。
“啊~啊啊啊啊!冬日暖阳烘烘~草地干草脆脆~”达利达纳高举骨头站在桌子上奋力高歌。
“好!好好好!再唱一首!”阿戈骊举手鼓掌,配合地高呼几声。
“坐下吧,别累到了。”赛达希揪了揪弟弟的衣角。
勒烈拉痛快地伸了一个懒腰后脑勺靠在椅背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身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个用蜡封住瓶口的正方形扁平玻璃瓶。他一手握着瓶身一手摁在木塞上,双手朝反方向扭动,红色的蜡很快剥离了瓶子掉在桌上。
“啵!”清脆的一声响起,酒香顺着瓶口快速的窜出来,他眯着眼享受地凑经吸了一口。犹豫很久迟迟没有下口只是将瓶子放在眼前伸出手收拾起桌上的红蜡,一片片捡起来连碎渣也放到托起的手心里面,一边翻看自己笔记的科迪嗅到了这股迷人沁心的香味,顺着味道寻到了勒烈拉的面前。他放下笔记挪动椅子靠近,小心地趴在桌前,醉红的脸颊燥热的身体呼出的热气贴在从鼻梁上滑下卡在鼻子上的眼镜玻璃内侧。
“你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啊。在下面的时候也没看见你拿出来过——”说着科迪趁勒烈拉收拾桌子不注意时伸长了胳膊去够酒瓶,勒烈拉瞟了酒鬼一眼将瓶子往前推了一点点,科迪也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碰到了。“喝一口呗~”他拿来自己的杯子放在勒烈拉面前,见他没有动静还向前推了一点“就一口。”科迪低下头手举着一不断求着。
“不行,我自己还没喝呢。”说着勒烈拉举起玻璃瓶往自己的杯子里缓慢倾倒。坋被吵醒,头上盖着衣服脑袋坐起来看向主位的勒烈拉“是那个叫来恩酒坊做的吗?闻着好像。”
“对。”
“你怎么想到买这么贵的酒了。”
“最开始不是说去妒海水下吗,我听说之前去的人都没能回来。我也担心回不来了就拿全部的钱换了这一小瓶,留着最后喝。”
“啊!来恩酒坊!我和他们老板很熟啊,你要是求求我明天我去帮你搞一桶回来。
”达利达纳跳下桌子跑到勒烈拉边上“给我也来一口呗,我带你们下去好不容易的~”
“我也要。”坋开着他的轮椅也来了。
“什么什么!你们背着我们吃什么了!”阿戈骊和赛达希站到了勒烈拉背后。
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埃德抬起头“嗯……好口渴。”他拿起倒了一般的酒杯抬头喝了下去。一口没。
时刻停止,举在勒烈拉面前的多个酒杯识趣地收了回去,他望着空空如也倒扣着也滴不出来一滴酒的杯子呆住,嘴里念念有词道:“这一口……六千阿布金,六个月工资,半年收入,攒了三年……一直吃食堂不做额外消费,本来要给戴蒙娜修一个马棚的……什么都没有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奔溃啦,勒烈拉奔溃啦哈哈哈哈!呕……”科迪笑着笑着吐在了桌底下。
“啊——啊啊啊你别,你,我明天帮你问老板再要点她人很好的!别担心!振作起来啊!”他似乎变成了一滩烂泥此时正沿着椅背缓慢地下滑,怀抱着剩下的半瓶逐渐融化“导师,不用了。我就知道我挺不过的,这杯酒喝完刚刚好——”他靠在椅背上小口抿着酒,温润的酒液顺着舌尖慢慢下滑感受得到那略微滚烫的一口液体从瓶口一路流淌到舌头喉咙往下深入腹部“太好喝了~想不到比好喝更能形容的了。”
“导师——”菲和梅走了过来,两个小朋友已经困了揉着眼睛对达利达纳和坋说“我们困了,想回去睡觉。”坋推着自己轮椅的轮子慢慢移过去,达利达纳也收起了刚才不正经的样子“我们拿着东西回去睡觉,今天就暂时睡在灵塔里吧。”两人拿起自己放在椅子边上的小行李一人牵着达利达纳的一只手往外走。
“差不多了,我们都该回去睡觉了。”外面安静的像是整个宇宙就剩下了这个大厅一样,往常午夜巡逻的队伍声也消失了“一起走吧。”
“我先带他们俩走啦,你们也要快点去睡觉哦。”两个小朋友转头挥了挥手。
“明天见喽!”“好好休息啊,这一趟够累的。”分别是科迪和坋。
达利达纳和菲梅两人最先离开外大厅,阿戈骊与赛达希拎起自己的东西无声地鞠躬告别紧随在他们后面,坋看他们走在前面不放心在五人身后跟着,科迪漱了漱口清醒了一点推着行动不便的坋一同离开。大厅目前就剩下了勒烈拉和埃德——
“走吗?”埃德背着包站在门口,似乎很急切的想要离开。“不急,还早能我们再聊一会。”说着勒烈拉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铁盒,长方形有一个手那么大的盒子要从侧面打开,和酒瓶同样的原理侧边被红蜡封住。勒烈拉拿着铁盒,一手大拇指内侧在红蜡边缘刮过一点点拨开,“卡拉”一声铁盒打开露出一侧卷好的烟支和另一侧的火柴。埃德走到左侧最后的位置腿朝外坐着。
“你好像很着急啊,很累吗?”勒烈拉拿起一支烟叼在嘴里掰出一根火柴擦燃点了烟,没有看埃德继续说着“你来灵塔多久了。”
“一年……半吧?”埃德背对着勒烈拉,勒烈拉拿起包裹收拾起酒瓶和烟盒,他点着头叼着烟。
“我刚来的时候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你今年应该快十八了吧。八年前的灵塔还不是这样的,你赶上了很好的时候。”
“是吗,那太好了。”
“反正就剩下我们俩了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他抖了抖烟灰“你怎么看我的?我很想知道。你是他们交给我的第一个徒弟,应该可以这么说。之前还没正式开始这些工作的时候我们都是几个小队不断地外出探索,没有保护措施没有规章制度,经常半夜起来身边人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和一个叛徒。”
“好危险啊,幸好我生得晚。”他笑着开玩笑道“那些背叛队伍半夜杀人的家伙有原因吗?”
“为了利益,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利益将人困在原地抹去人性变成野兽,诱惑在牢笼外不断舞动着勾引他们出笼。那个时候没有条条框框的协议只有明晃晃的奖赏,富家子弟为了在这拿到好的成就被迫隐藏在平民队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了一个人拿纨绔子弟和富商换取无数财富的故事来。不怀好意的人趁着夜色把人都杀了,拿着搜刮来的钱躲在皇都等着寻人启事出现后再拿着脑袋一个个比对样貌,只要对了一个——这辈子都不愁钱了。”
“老师你到现在也不容易。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哪个富商的孩子,品信为人处世都很和善,不像外乡来的。”
“是吗……挺好。”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烟,半截烟灰摇摇欲坠他伸手拿了个还有水的杯子将烟怼进去熄灭了“其实还有一些话想和你说,等以后吧今天太晚了。走!回去睡觉。说不定明天他们还会给我们再准备一个游行呢!”
“老师。你有梦想吗?”
“吃好喝好,遇到大事挺得过去。这就是梦想了——”
埃德低下头,双手急握着嘴巴又开又合了几次才挤出了那个名字:“那……圣耶伦呢?”
勒烈拉重重地将包裹放在桌上,看着对方弯腰低头的背影,蹙着眉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以后不要再提起了,让别人知道传了出去会定罪的。收拾收拾,走吧。”
埃德转过身快步走到勒烈拉身边,压抑着愤怒质问他:“那是你的家,你就这样平淡的说几个字将它忘记了?放大火的那一天!你也在场吧!”
他双手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手揪着他的领口拎起来和自己对视恶狠狠地盯着埃德:“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不想知道这些东西你从何得知的我只能告诉你知道这些的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们两个都得死——听清楚了吗!现在忘记你知道的东西立马回去。”
埃德牢牢抓着勒烈拉的手腕,窒息的感觉在缓慢加剧,对方太高了自己只能踮起脚尖得到一丝缓解,他不服气地接着质问:“咳、啊——既然你没有忘,那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它夺回来,就靠你现在也不是不行。”他冷笑一声接着说:“还是说你又一次要放弃你的家了?我知道你现在谋划的是什么,我知道你定期去的那家店里面藏了什么,我都知道了。”
勒烈拉松手将他放下,自己坐回位置上,埃德弯着腰边咳边干呕。“要什么?现在就提出来。”他平淡地问“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埃德拉开他边上的位置坐下,靠在椅背上瘫坐。歇了一会后,翻找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羊皮纸地图摊开在桌面上道:“我要你告诉我所有的无人之地在什么地方——一个不漏!”
勒烈拉再次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后放在了桌边双手擦了遍脸:“私藏那些人放在台面上也就是监禁罚钱的小事,大不了那些人被流放或者直接斩杀。而我作为灵塔的将领不会受到过多的惩罚。但是无人之地,透露出一个就是十个私藏罪。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一定会把所有地点都告诉你?”
埃德声色轻松,后仰着轻笑回答:“我们知道的东西相互填补相互缺失,老师你虽然担任高职这么多年你但是职位越高别人对你的防备就越大。就好比说:你知道探求无人之地的目的是什么吗?上面瞒着我们的大计划有是什么?但我知道一个无人之地的虚幻种可以让死人复苏,只要有哪怕一节骨头都能行得通。然而又非常碰巧的是我知道九年前你的老师的死让你难以忘怀。”他降低了声音接着补充“你现在追求的故土不是为了所有人,你只是想要补偿自己丧失的亲情自己内心对同类的渴望。其实,你只要还有你的老师在就不会再去拯救故土,故土很难回来但是你的老师只是一个人,只要去了那个无人之地拿到虚幻种——他还会像九年前那样站在你面前。”
埃德嘴里自顾自地说着,他没意识到边上的勒烈拉双拳握得愈发紧,他咬紧后槽牙不愿放松。可最后他还是放开了手,拿着埃德递来的笔在地图上标注了起来。一个、五个、十个……第五十个,结束。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满了记号。埃德拿起地图看了两眼,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被布层层包裹的小盒子,推到勒烈拉面前道:“原谅我的冒犯。这里面是虚幻种——冰室的一部分,以及档案室内残留的你师傅的血迹和坟墓中的一根指骨。让虚幻种包裹着指骨将血迹放在最上面,你会见到他短暂的一面。等我验证你的信息是正确的时候我会带你去真正的冰室面前。”
“不用了。我会答应你以后的所有要求,别再去威胁别人了。我知道的还远远不止这些,我能带你了解的东西更多。”烟灰掉落在地上,勒烈拉将盒子推了回去“他想安静的走,别再惊扰他了。我们,也走吧。”他站起身单肩挎着包“海底宫阙里你碰了虚幻种,我知道。好好留在灵塔别招惹其他人,我能带你去看更多的虚幻种,我只要求你不要害人……我以外的、其他人。”
外大厅的门被勒烈拉推开,与外大厅相连接的森林漆黑一片而他们已经走远,勒烈拉站在门口往前望耐心地等待埃德前来。风有些暖了,算了算去妒海的那天是一月寒冬现在 以及三个月过去,又快到自己的生日了。九年前的今天就是在这里目睹了渡众上吊自缢的场景,再过了一段时间自己被卡拉那卜从贫民窟里揪了出来被迫参加了灵塔的选拔比赛,借着满腹怨气拿了第一名成为了灵塔改革后的“塔长”,现任将领。
就今晚,今晚关于他的一切都会结束,虚幻种的事情会永远停留在那张纸上,武装精良准备就绪的黑城铁骑已经隐藏在门边两侧靠墙。卡拉那卜站在他身边,以前需要抬眼才看到的脸如今只需要微微低头就能看得见,他穿上久战沙场的漆黑盔甲手撑在腰间细剑上,他已经苍老脸上长出皱纹和老人斑,布满老人斑纹的手微颤,或许此刻对于他这个六十出头的老人来说拔出剑都是一种奢望。那或许是期盼的目光,雨后泥水那样浑浊的眼珠将视线不断落在长得更加健壮高大的勒烈拉身上。他轻声地倒数:“五。”
“我在门口等你。”他回头看了眼逐渐走来的埃德。
“马上来了。”少年不急不慢地背起包,迈着在勒烈拉看来是相当骄傲嚣张的步调靠近。
“四。三。”
“走吧,以后你还要带我去无人之地呢。”
“等下。”勒烈拉背对他举起一侧手臂拦住了他要跨越大门的步子,站在他面前“记得我和你说的。”
“我记得,不会去找其他人的。现在——”他压着勒烈拉举起的胳膊“可以让我走了吗?”
“一!”两侧穿着漆黑盔甲的士兵迅速包围了刚踏出大门的埃德。“什么!”
他发出惊呼向后撤步直接顶上了一支架起的长矛,锋利的矛尖将腰侧划出了一条深口子,血渐渐冒出来。他没有猜想到这一切,而勒烈拉站在士兵外面无表情地盯着被困住的埃德,他一句话也没说或许对方看着自己的脸回忆一整天就会明白……早在回来的路上勒烈拉就通知了黑城铁骑。
月光森森,卡拉那卜从屋檐下的阴影里走出,那头颜色愈来愈淡的白金长发在月光下散发出泠泠寒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给人一种避之不及的肃清。他将细剑抽出直指埃德的喉咙,苍老无情的声音响起:“黑城铁骑,奉命缉拿罪犯埃德。你的罪名——谋害同职、以下犯上、泄密……还有很多的罪状可以在刑房里慢慢说。带走!”一切勒烈拉都尽收眼底,这把剑在自己面前指着谁的场景他看得太多了,圣耶伦着火前是自己、集中营里是那个陌生的孩童、孤儿院中虽没有拿着剑但拿在手心里面的一颗颗糖已经刺在所有孩童的心里长出遗忘的种子,他也在其中但手握利刃发誓一定要——在酥比森坦这一片孤寂的下着暴雨的泥沼里走出一条结实光明的大道,带着众人沿着这条大路一直走下去,直通!圣耶伦!
如今剑锋所指的对象仍然是自己看重的信赖的亲密的人……“会有一天,不再有一把剑在我面前指向他人。”他转身背对埃德自言道。
“老师……”埃德捂着伤口摆出一副乞求的神色看向勒烈拉,他回神转头看向对方。乞求的脸上瞬间扬起了得逞的狞笑,他手上握着一颗白色骷髅背在身后,等到勒烈拉震惊地将目光投到骷髅上时他将本就易碎的头骨捏成了无数碎屑——纷纷零落在地面上,埃德咬着牙怒视勒烈拉。勒烈拉推开排列紧密的士兵冲向前去,埃德只是看着他失态的样子压低眉毛扬起嘴角,哼笑的样子似乎在表示他的迫不得已:“你逼我的。”就在勒烈拉即将扑倒在地时,一个老人开口了。
“我听说,今天晚上的外大厅很热闹啊!特地来看看,果然如此。”不远处一个花甲老人在皇家骑士团先锋队的陪护下走来,他面容和善身上罩着一件金纱边上还有一个女人扶着。老人举起手,一切都像是暂停般凝固不动了,只有自己身边的人还可以随着自己的移动而移动。勒烈拉停在半空依旧保持着往前扑的动作,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不能移动但是眼睛移动和呼吸依旧可以进行,责罚相步步逼近他盯紧了埃德。老人看了好一会埃德,直到他被划伤的腰侧鲜血汹涌出来面色逐渐变得惨白。勒烈拉被停在半空看得很清楚,一个无形的力量在不断挤压埃德身体直到血崩,而这一切无疑是责罚相做的。
“我是责罚相,今天是来带罪人勒烈拉回去受训。几位,我不碍事吧?”老人走到了卡拉那卜身边浅浅地鞠了一躬而后抬头看着举起的利刃叹了口气,走到勒烈拉面前弯腰触碰了那几乎要碎成粉的骷髅碎片“老夫几年前还和这位塔长共事过一段时间,可惜世事变迁英年早逝。诶?你是不是之前更在渡众边上一直屁颠屁颠的小孩子啊?都长这么大了啊,我叫你帮我办过事情还记得吗?”老人等了一会不见回答有些不爽手指着勒烈拉教育起来:“官位大了了不起了是不是,这么连我的话也不回答啦?”勒烈拉本就不能说话只好盯着他看。
突然间这个老人家才意识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念叨着“我这个记性,你看,又忘记了!”他往后退了几步一挥手,身体外无形的枷锁消失大家又可以动了。勒烈拉直接摔在地上脑子嗡嗡响,埃德捂着腰侧踉踉跄跄地后撤几步直接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这里有黑城铁骑在,您可以大方收手。”卡拉那卜收起利刃转身走到责罚相面前。
“我只是听到消息来看一看顺便带一个人走。那个叫勒烈拉的人今天必须和我回皇城,不过另外一个人就随便你们了。”说完,老人家一甩手就让边上的人挤开铁骑架起勒烈拉往外走。
卡拉那卜挡在准备离开的一行人面前,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对着责罚相再次提醒道:“恕我唐突。皇城、皇都内的所有抓捕事宜都要先经过黑城铁骑,如若他真的有错从黑城铁骑这出来之后会送进皇城一并处置。”
“好啊,那你就带走他一个人。剩下的那个小子我带回去,妒海下的事情问谁都一样。带走的人不是故友托付的孩子就没问题了吧?将军这几年苍老了不少还依旧事事身体力行,老夫可十分羡慕——有空来我这里喝茶吗,要不乘着巧今晚一起?”责罚相笑脸相迎语字中间无不利刃频发。
“恕我不能赴约,今天乃至往后我都要好好的调查这件事,等到信息齐全真相大白我会将报告亲自送去亲自报告。”
“我可是责罚相。”他不耐烦地手指着自己脸上挤出笑“你才是黑城铁骑。”
“皇权赋命!”
“我身上也是皇权!”责罚相双手压在卡拉那卜的肩膀上,金色纱衣滑落到手腕“来人,请将军和两位小辈一同去星月间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