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娜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决定跟上塔露拉的脚步,即使她说不出为什么这么信任她的理由。
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她悄悄打开两位被岁月磨平棱角老人的房门,看到的是两人都未睡着。长者的智慧哪是小辈们所能蒙蔽的,他们看着阿丽娜和塔露拉,眼里满是慈爱。
“阿妈,阿爸,我……”
“去吧,阿丽娜。”阿妈先开口道,“我会照顾你阿爸的,你不必牵挂我们,去走自己的道路吧……”
“……”
“去吧,阿丽娜,去替我们看梦里的场景,去走我们没走过的路。”阿丽娜走上前去,拥抱了两位老人,眼里噙着泪水。
“塔露拉。”
沉浸在这样的感人氛围里的憨憨龙一惊,连忙答道:“是!”
“照顾好阿丽娜,既然她认可了你的道路,保护好她。”她掏出一块老旧的绢布,里边是一把旧货币,有龙门币、乌萨斯卢布甚至有高卢银行发行的货币。
即使她不说,塔露拉也明白这绝对是两位老人的绝大部分积蓄。
“我不会让阿丽娜受伤的。”塔露拉行了个礼,许下自己的承诺。
“那好,天亮再走吧。”老妇人说出了最后的要求。
塔露拉没有推脱,阿丽娜和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因为根据她来时的所见,茫茫雪原上,她们是很难找到补给的。
第二天,两人离开村子,老两口看着二女离开的身影,老妇人说了句,“老头子,希望孩子们一切安好。”
“是啊,要一切安好啊。”
——近地轨道——
时隔多日,天空之上的领域又迎来了新的客人,一艘战龟运输艇外形的太空工程船。
这是第二代的工程船,也是第一代真正意义上的太空船,由轨道空间站搭载的船坞模块建造出来。比起由雷神炮艇改造的“小玩意”,能够装载有“陆地航母”之称的机动建设车的两栖运输艇无疑是MO世界可圈可点的黑科技。
换装了双联聚变发动机的大心脏后,这一艘长450米的胖船已经可以像神话里的巨龟一般,拥有超过200万吨的有效载荷。
目前焚风积累的技术可以建造恒星基地,但是却没办法担负地起恒星基地的电力维护费用。为了能够快速完成太空基本建设,诸葛天晓决定步子跨大一点——直接进行巨型构造的建设。
戴森云,一种发电类的巨构。它的电量产能远远比不上戴森球,但是有两个优势:一是工程期短,用料也少;二是不会把恒星完全包裹,让这个星系的其他星球都化为寒冰地狱。
通常情况下,一颗标准G型恒星被戴森球完全包裹,可以周期性产出5k的能量币,但是戴森云只有350能量币。
但是这是对于星际文明而言,对于泰拉本土文明,别说359能量币的月产出,每个月0.35能量币都已经完全足以支撑一切需要能量的开销。
焚风联合空有基本的巨构建造技术,但是合金、矿物这些要啥都紧巴巴,好在在这里建东西不要影响力,不然能把三人逼疯。
建设力量和经验不足,那就慢慢来。2级巨构文明能一口气建好戴森云,焚风联合可以分期建设,生产的电力用于反哺泰拉工业和太空矿物开采,完善文明体系建设。
缺少了影响力、凝聚力、恒星基地覆盖范围等限制,焚风可以更灵活地进行太空设施建设。
但是相对的,也面临着巨大的麻烦,最重要的一条:信号传输与太空安全预警。
没有了恒星基地的实时安全监测,日冕风暴、太空高速射电暴等宇宙环境灾害变得难以预测,也给太空施工带来巨大风险。
信号传输更是如此,缺少一个高能集中信号源,恒星系边缘的太空舰很难精准收到来自上级的命令。
为此,焚风联合不得不将跃迁载具原型机进行太空结构改造,试验出一款可以兼容等离子推进器的恒星系内短距离跃迁引擎,在遇到太空灾害和意外时可以紧急“召回折跃”回到母港和泰拉的地面星港。
为了收缩力量攻克航空技术和训练太空作战力量,焚风缩减了一大批地面常规部队的部署,许多小型的军事站点和补给站点都被关停。
当然,对于这造成的影响是后话。
现在,焚风联合的墨丘利43号卫星正下方,正对着乌萨斯的广袤雪原,上面正上演着一处出人意料的戏剧。
一只漆黑的巨戟在空中划过一个标准的抛物弹道,将一座矿场的瞭望塔连同一旁的大门一道扎个对穿,然后结构被暴力撕开的塔和大门开始沿着裂隙崩解。
矿场的守军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闷沉而肃杀的号角声。大地开始想心脏一般规律性地颤动,“嘭——”“嘭——”“嘭——”每一下都砸在他们的心上。
不远处的雪原已经染上了一层透着猩红的肃杀气场,而且在快速地接近他们。
“是游击队,是感染者游击队!”惨叫声开始此起彼伏,看门的守卫哪里见过这般景象,慌不择路地朝着后方逃去。
“盾卫,前进。”闷沉而极富震慑力的低吼从领头的巨人口中发出,他此时已经拾回了自己的武器,让本就可怕的列队更加致命。
爱国者,或者说博卓卡斯替,最后的纯血温迪戈。在很久之前,这位尚年轻的温迪戈族长率领自己的族人,意图在卡兹戴尔以外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归属。
他确实做到了——海纳百川的乌萨斯帝国那时唯才是用,出众的战斗力让这位外族的勇士和他的部族得到了乌萨斯先皇赞赏。
四皇会战、乌卡战争(乌萨斯和卡兹戴尔)、乌卡冲突(乌萨斯和卡西米尔)、乌卡第二次冲突……大大小小几十场战役,让他成为了乌萨斯武力的象征。在一些局部战斗里,他的出现往往比将军亲临前线更加振奋人心。
南征北战数十载,博卓卡斯替迅速升级,最后已经到了外籍军人的顶点:大尉。在往上就是将军,但是由于体制因素,他止步于这一军衔。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声望在军队体系中无人能敌,集团军、近卫师甚至是皇帝的利刃都遍布他的追随者和崇拜者。
可以说,他一度成为了乌萨斯军事力量的精神领袖。
但是好景不长,他拒绝和贵族合作,让他们染指军事指挥体系。这样一个军纪严明的上位者在,往日里威风八面的贵族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贵族们肯定不会让这样一个无法掌控的军事强人继续在位,一系列针对他的暗杀、威逼、制造意外接踵而至。
但是博卓卡斯替“爱国者”的称号岂是浪得虚名,绝对的个人武力拦下了一切恶意的攻击。
他本人也开始结交一些信得过的朋友,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赫拉格。这位乌萨斯的常胜将军已经和大尉合作多次了,甚至与卡西米尔的战斗里,大尉率领盾卫的即时回救可以说救了他的命。
赫拉格很清楚这位纯血温迪戈所想,他很了解这位手下思想的单纯,就如同温迪戈古老的传承一样,他们自身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对于外部信息变得十分不敏感。这很好理解,毕竟一力降十会,对于这群怪物,力大砖飞,只要凭实力碾过去,没必要去理解复杂的信息。
很快,这就到了那个契机——焚乌冲突。
博卓卡斯替和他的温迪戈战团本来就是被安排到前线,准备参与“跳帮”战斗或者短兵突击的。
但是赫拉格凭借多年的敏锐感知,十分肯定这存在问题,不说这个进攻的动机十分扯淡,就连军事情报也十分模糊。
举个例子,焚风联合有能力造出那样的神奇建筑,怎么可能在军事实力上会弱?往日里乌萨斯面对的敌人,至少大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大兵团作战乌萨斯凭借先进的军列和战术,配合高速机动的战舰,是可以做到战场主动权的,即使打不过也能润的相当麻利。
可现在面对的焚风联合既不清楚对方的常用战术,又不清楚对方的常规武器,甚至连陆行舰大致数量都两眼一抹黑。
这样的仗,纯纯就是送。可是进攻方的情绪和动员度却意外高涨,甚至连“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都下达到个人,实在是诡异。
出于对朋友的负责,他详细向博卓卡斯替讲解了利害,劝他主动申请外调,不要参与。
在亦师亦友的赫拉格劝告下,博卓卡斯替同意了。他主动申请到北疆边境去镇守文明的边缘,将一大半的部族安置在圣骏堡来表明忠心。
结果……就那样,赫拉格的预言成真,乌萨斯进攻部队全灭,战舰交战完败,不光没有达成战术目标,反而赔进去一整只陆行舰编队、一个军事化移动城镇和一支多的集团军。
除了战争中直接阵亡的乌萨斯军队高层和黑蛇找的背锅侠,贵族开始了一轮大清洗,很多贵族被削去爵位,锒铛入狱。
博卓卡斯替的中立态度让众多贵族都不满,但是身为驻守北疆的英雄,他们根本没可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对他和他的部族动手,不然很可能就会晚上被内卫“送温暖”。
终于,他们等到了一个机会。
落日峡谷,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坳,成了众多乌萨斯顶尖战斗力的埋骨地。数十位利刃葬身疆场,博卓卡斯替自己身负重伤,他所率领的温迪戈军团和盾卫十不存一。
乌萨斯打赢了有史以来一场重要的文明保卫战,但是代价过于惨重。
适逢乌萨斯老皇帝病危,储君费奥多尔已经基本管理国内事务,这些文明的蛀虫开始对忠实的守卫者们下手。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温迪戈一族会发生不明不白的“叛乱”,他们“企图占领军械库却被军械库里的源石炸弹炸死”的原因知者都三缄其口;有名的学者、“爱国者”的儿子“遭人鼓动”,死在乌萨斯对“暴民”的镇压中……
最后,偌大的族群,只有博卓卡斯替一人幸免于难。他开始想着找出真相,亲手制裁那些罪人,但是越调查,他越失望——乌萨斯内官官相护,他的每一步都阻碍重重。
即使在军事体系里,他意图通过面见皇帝的方式将那些畜生绳之以法,也没有一次上报被通过。
不少了解真相又看透局势的友人找到他,或者和他喝酒,或者与他攀谈,即使话都快抖出几个人名了,还是咽了下去。
用财政大臣维特的话讲,这是乌萨斯英雄的末路,也是乌萨斯历史上难以抹去的黑暗。
新皇费奥多尔不知怎的,学起了某个带嘤在国内玩“离岸平衡”,仍由国内的老牌贵族、新兴贵族、封疆爵士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斗。
他手上有利刃这一战斗力,虽然不能平定整个乌萨斯,但是保护他一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其实他从心里是赞成维特所属的阵营的,但是旧贵族尤其以科西切为代表的势力,压迫感实在太强,他权衡良久决定放弃理想苟全性命。
当乌萨斯王座之上的这位闭上眼,圣骏堡里的温迪戈一族就直接被揭过一页,博卓卡斯替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个人。
即使迟钝如他,也明白了乌萨斯有病,有重病。
毅然向未愈合的伤口上撒上源石粉尘,他开始召集自己忠诚的部下。盾卫们身上一切关于乌萨斯的痕迹被淡化、擦去、刮掉,双头鹰的荣耀已与他们无关。那天,乌萨斯军队失去了许多精锐和退役老兵。
那天,乌萨斯的雪原上开始出现一个让贵族和私军闻风丧胆的“感染者之盾”。
眼下,“爱国者”正带领着盾卫和他的养女叶莲娜的“雪怪小队”,进攻着一处矿场。
他们的侦查兵探查到,这个矿场规模很大,而且似乎还兼任承担临近几个城市的驿站功能,进一步观察甚至还有乌萨斯集团军下属分队的补给站的功能。
“术士打掉塔楼和施术单元,弩手解决对面的露头的敌人。”
叶莲娜率领雪怪小队,凭借自身白色的大衣的雪地迷彩功能,贴近迂回到侧面方位,配合正面进攻的爱国者和盾卫,希望通过这样全面压制全面矿场的守军。
磨合已久的游击队和雪怪们配合极佳,很快就攻破了外围的围墙,但是他们骤然遭受到袭击——来自天上。
“火炮攻击!火炮攻击!是帝国火炮先兆者!”
“盾卫,防御。”爱国者很快做出应对,但是复数个帝国火炮先兆者几乎将进攻的队伍尽数笼罩,他们很难找到机会突破。
在乌萨斯先前与焚风的交锋落败后,帝国火炮先兆者作为乌萨斯帝国唯一的重型空中打击单位,被立即要求改进升级。
好巧不巧,这里的矿场实际上是乌萨斯军方“试用型帝国火炮先兆者”原型机的运输节点,此时守军慌乱之下直接启动了仅存的几台原型机。
现在他们面临的先兆者,已经在外层盖上一层防御型源石施术回路,能够抵挡一定量的源石法术攻击。对,是削减法术攻击。
虽然对于动能武器和能量武器削减都微乎其微,但是对于眼下的游击队和雪怪小队来说也足够棘手——他们缺少有效的对空火力。
威力有限的弩箭没办法打下“飞天马桶”,无往不利的法术飞弹也失去效果,迫击炮**更是无稽之谈。
他们能用的有效对空武器也只有爱国者的战戟。但是爱国者如果进行攻击,势必会将正面打开破绽。
离开了他的加持,盾卫们也很难防住来自各个方向的明枪暗炮。现在,他们遇到的状况有些棘手。
所幸,命运的选择是趋同的。
玄之又玄的命运在扰动的世界线里,在某些节点上也会导向唯一结果。比如——
“阿丽娜,你听,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炮声?在那个地方,貌似在地图上是座矿场?”
“你保护好自己,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