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商手里的奴隶来源千奇百怪,但大多出自各种触犯了法律又没有能力支付相应惩罚的穷苦人,这种人占了绝大多数,得益于此,奴隶的存在合法合规,而精灵,他们不需要犯什么错,只要被逮到就可以了,他们的地位甚至和魔兽基本相同,完全不受法律保护。
没有国家,以小群体不断游荡,又偏偏人均生得俊美,不存在因年龄岁月而容貌削减的问题,魔法天赋极高,稀有,这使得精灵奴隶在哪个国家的高层里都是非常有噱头的存在,是冒险者,佣兵乃至所有战斗工作者眼中的移动小金库。
今天玉阙照常来查看薇尔斯的伤势。
薇尔斯背对着玉阙坐在椅子上,这么多次的检查和治疗并没有让现在薇尔斯脸上的红霞比之前淡下去多少,犹犹豫豫的解开自己身上的绷带,光洁的脊背直接暴露在玉阙面前。
上面只剩下一道大血痂,其他的都只剩下白色的印记。
“恢复得不错。现在基本不用担心还剩下什么问题了。”
玉阙以颇为欣喜的语气说,用手仔细感受那道伤痕,确定没有别的问题。
薇尔斯被手指逗弄的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更为明显,扭头以水润的眸子侧视玉阙,别样的魅力不自觉的散发出来。
玉阙不动如山。
“穿上衣服吧。你现在已经不需要上什么药了,连喝的那些也可以一起停了。”
薇尔斯松了口气。
随即薄唇微张,闭上,再微张。一番犹豫过后,还是开口:
“对不起,谢谢你。之前实在是太失礼了……要不你打回来吧。”
薇尔斯将外衣披在身上垂至肩膀,跟着掩不住的南半球映入玉阙眼帘,薇尔斯平时身上有绷带缠着又是上患,没有专门的病服,索性只披这么一件大衣在身上,现在扭过身来,一只手紧紧攥住胸口正中间,大腿等处一览无余。
将自己的脸伸过去,等着玉阙扇上那么一下。
薇尔斯很后悔之前做的事情。
得知玉阙将她看光的第一天晚上换绷带,重新涂药时薇尔斯什么都不顾的给了玉阙一巴掌,得益于身体虚弱,这一巴掌虽然使出全力,但并不是很疼,只有浓浓的嫌弃意味和愤怒随着传达而出。
“没事。”
玉阙并不在意薇尔斯那一巴掌。
相反,把一个女性看光了身子却又没有任何惩罚性的行为和表现,才是值得提防的。这种一般都不是什么好处理的货色。
“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下次见面就给我送一份礼物就好。我比较喜欢书之类的,尤其是秘辛,小众历史之类的。”
玉阙的笑让人安心。如果没有底色那一股破败气就好了。
薇尔斯表情都放松了不少。
“嗯……好。”
薇尔斯稍稍抬眸看玉阙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表情逐渐变得安静而坚定,她下了某种决定在心里。
此时安妮怀里抱着几根长面包,挎包里是冒出头的蔬菜,将大门推开;安妮恢复的比薇尔斯这种浑身是伤的大病人快的多,薇尔斯身上尽是跌打伤和刀伤。
“玉阙。几天后我会去进货,届时会顺便把薇尔斯藏在斗车里混出去,之后要几天才能回来,先跟你说一声,帮忙看一下家,等我这次回来之后……你就能搬出去了。”安妮露出一个笑容。这跟卖烧烤时的热情笑容又有些不同。卖烧烤的笑并不作假或是营业化,但对玉阙这种笑容更接近于关系亲密的人之间才有的。
玉阙皱起眉头。毕竟薇尔斯精灵的身份太过晃眼,要想出去难免会有些麻烦,因此玉阙这几天也做了不少打算。但现在听安妮讲的,突然觉得自己把什么给漏掉了。
“你们了解现在的情况吗。贸然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吧,我已经派小绿把事情都摸清楚了。”
小绿是安妮给和她在一起的精灵兽随便起的名字。
“……”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没事。”
“只是说,你能晚些再走吗,例如下个月再走什么的。”
玉阙重展笑容。
玉阙的异常并没有引起薇尔斯和安妮的在意。
毕竟玉阙这几天基本没闲下来过,只要给安妮,薇尔斯换好了药,缠好了绷带,照顾周到之后就会往外跑跑,而且经常会出现第一声听不清的情况,很明显是在跑神。她俩也就习惯了,认定玉阙就是喜欢多想的一种性子。
“这样就要追不上大部队了,小绿来回飞一趟都要不少时间。他们估计也故意没走太远等着我回去。如果我不尽早的话,会耽误很多时间,在外的同伴也更有危险。”
“是吗。”
玉阙不在多说,薇尔斯也不像是能劝得动的样子,想现在去,那就由她好了。
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玉阙和安妮都自认为自己很清楚,但观察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安妮脚伤刚好没多久,一个大小姐也找不到什么人脉方面的渠道,全凭一双眼去看。
玉阙自然是不会放心的,这样行不通。
“我出去一趟,你们照顾好自己,晚饭不用等我了。”
玉阙摆摆手推门而出。
坐在桌子上捏着一个个饼干吃的不亦乐乎的菲利普斯赶忙在嘴里叼上四五个小饼干冲上去跟着。
小尾巴怎么能被断掉呢。
所幸镇上的大小姐不止安妮一个。
照常的来到酒馆。
烟酒味儿弥漫着,奥卡娅森坐在角落,皱着眉头,不时再扇扇鼻子,希望这样能让自己闻到的气味少一些。
显然奥卡娅森并不是很受待见。
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脸长得跟女人一样,还带着点香气……你个小白脸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难免的会有人不时投以如此的目光。
这里是酒馆,多数人有烟酒气,少数对衣着风貌等比较宽容的公共场所,奥卡娅森这种举动在一些人看来无异于侵略和跳脸嘲讽。
他也并不想这么坐在这里,所以他几乎是掐着点来的。
直到玉阙坐在对面,脸色才好上不少,但还是嫌弃之情更加突出了。
“晚上好。”
他并不搭理玉阙的招呼,而是直言道:
“这里真是太糟糕了,我无论来几次都感到难以接受。如果想要谈话,我们大可以到小树林里去,或是我家里。”
“但是这太奇怪了不是吗。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就去你家,被人看到了我会有些困扰。再者你不觉得两个男人一起去小树林这种地方很奇怪吗。况且,这里声音嘈杂,想说什么都不用担心被听见——除非我们也跟他们一样大喊大叫。”
“啧。说说你今天要问些什么,又想让我帮些什么吧。”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你个大以巴狼,少在这里装着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要是论委屈也该是我委屈,天天被你使唤着问东问西就算了,还要待在这种地方;你就没一次纯粹的聊天。”
奥卡娅森翘着妖娆的兰花指拿起酒杯喝一口果酒。
“难喝。”
“您可就别嫌弃了,记住了,您现在是一名男人。而且您现在说话真的很别扭。”
玉阙很无奈的看着奥卡娅森,她身上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能出来玩就行。天天被你使唤我已经够糟心了。现在不别扭了吧?真是的,作为一个下人嫌东嫌西的真麻烦。”
顿时如黄鹂鸟般动听起来。
奥卡娅森从玉阙坐在这里开始就没停过嘴上的嫌弃。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更没有因这些事而真生玉阙的气,又或是看不起玉阙。
“很抱歉我亲爱的大小姐,今天是真需要你来帮忙了。甚至还可能需要你跑跑腿。”
玉阙嘴里根本没有尊敬之情。
奥卡娅森对这种态度感到新奇。
每个人都不敢对自己如此说话,每个人都带着一副深深地,名为礼仪和礼貌的隔阂。奥卡娅森短时间的告别了心灵上的孤独。
“哼。说说看吧。”
……
“你认真的?”
“嗯。”
“你不是说要一直在这里干下去吗。带着你的妹妹。”
奥卡娅森不时给菲利普斯添点小孩子能吃的食物。
菲利普斯个子不高,坐在玉阙怀里享受抚摸就注定够不到食物。
只能干看着。
“这不是出了点变数嘛。”
“……”
“嗯?”
“要不你跟我走也不是不行。”
奥卡娅森自己也发现了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非常之小,但还是为能说出开而在心底暗暗感到高兴。
“反正你不都是要离开吗!”
色厉内茬。
“我比较好奇现在那些精灵过得怎么样了。”
“……不想跟我走就直说,哪里要这么多借口!”
奥卡娅森双手抱胸托出来自己绷带压不住的事业线,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写明了“快哄我”。
“……你不会真要走吧?”
没等到玉阙的安慰,奥卡娅森睁开眼不敢置信的说。毕竟玉阙之前提起要长居的时候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还犹在心中,玉阙甚至给奥卡娅森吹起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之美妙。
“总之,这件事麻烦你了。这也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了,大小姐。”
玉阙微微颔首,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