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今天破百，强势二更3000字。注：本章略虐，请玻璃心读者有心理准备。本部小说从此章开始显现出整本小说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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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做陈植。父母都是从东方国来到南国做生意的商人，后来就定居在南国了。
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吓到了所有人，我有一张满脸褶皱的脸，完全没有婴儿的粉嫩和可爱。父母都以为生出了一个怪物，要不是我仍然像一个正常婴儿一样哭喊着，刺激了母亲内心的母性，说不定我就真的被扔掉了。这些都是后来我的奶妈告诉我的，我听完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唉，没什么好反应的。
我没有朋友，街上的所有小孩看见我都跟看到怪物一样，除了我家里一个仆人的小女孩，只有她不在乎我的外貌，虽然她一直都说因为她是下人，所以不敢厌恶我，不过我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她经常做好吃的零食给我吃，讲一些外面有趣的事情，这些我都只能享受着她的零食，一边羡慕地听着。
我除了她没有朋友，没有什么可以玩的，我就只能看书，看书，不断地看书。我知道上课的时候，私塾老师从来都没有正视过我，如果我的脸要是没那么特别，这个教了我三年的人或许都认不出我。
所以，从接触第一本书开始，我爱上了书的世界，诗词歌赋、寰宇地理、天文历法、治国方略等等不敢说通晓，毕竟也是广有涉猎，加上我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我在文职方面的能力渐渐远远地超过了同龄人，甚至是一些秀才。
除了涉猎那些方面的书，我还喜欢看一些闲书，讲了一个个爱情的故事。我喜欢拿着这些书读给那个女孩听，她就像当初我羡慕地听她讲故事一样，羡慕地听着我讲书里的故事，我才知道她是下人的孩子，不可能有私塾老师。我想教她写字读书，她一开始拼命地拒绝，说自己是下人，没有资格学这些，没有资格让我教她，还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话。
但是，我还是就在一棵大李树下摆一张小桌子，铺开宣纸，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着她写自己的名字，写我的名字，对了，我还教她写了“念”字，然后把这个字放在我的名字和她的名字中间，我告诉她这个是“不会抛弃”的意思，虽然我知道这个字的意义不只如此，但是她的脸还是红了，就像她递给我的李子一样红。虽然她很普通，我也很丑，但是对于爱情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李婉君皇女当政的后期，因为她太过仁慈了，以致于下面的官员和贵族开始肆无忌惮，横行乡里。那一天我没有找到她，但是发现了她的母亲，也就是家里的一个女仆躲在屋子里默默地哭。询问了她母亲之后我才知道，有一个国都大官的儿子喝醉了酒，当街掳走了她，当时街上敢出头的听到了他的身份，都纷纷无奈地退下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
后来噩耗传来，那个人完事后因为醉酒睡着了，但是她羞愤之下直接白绫吊死在旁边。我的大脑瞬间无法思考了，一片白茫茫的东西填满了我的眼前，我一度觉得我要死了。愤怒和理智不断地博弈，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我扶着墙发誓，伤害她的人我会十倍痛苦还给他。
最后，那个人派了一个小侍从，牛气哄哄地甩给我父亲十两黄金作为“施舍”，再后来，父亲又赔了一头牛给她母亲，对，仅仅只是一头牛。一个女孩的贞操和生命，换来的就是一头牛，这多么可悲的社会。
后来父母也先后去世，我守孝完后参加了科举，幸好科举考试只看文章不看脸，不然，也没那么多不然。总之，我一路到了殿试，李婉君皇女亲自主持的。她亲自巡视考生，一直挂着微笑，直到看到了我。我很清楚地看到了她笑容微微一滞，甚至我还听到了旁边微微的讪笑声，我知道我只能止步于此了。
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她默默地从旁边的侍女那拿出了一条手帕，放在了我的旁边，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紧张得满头大汗。
后来我思考了很久，为什么有这样优秀的统治者，但是底层仍然如此腐坏，当时无解而终……总之，我凭借优异的成绩成了探花。听一些传言本来我的文章是被定为状元的，但是不知道是谁把我的相貌说了出来，主考官直接就把我刷了下去。幸而可能太丑给皇女留下了一点印象，她询问过我的成绩，听说这件事后硬是排除众议帮我弄成了探花。
我的仕途从这里开始，我遭受了无数冷眼和嘲笑，无数打压和讥讽。听说那些同事的妻子只要拿我吓他们的小孩，他们的小孩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终有一次，那些排挤我的人把我流放到了边境军中当文职，也就是牛获将军的军队里。
他和传言中的一样，豪爽不羁，威风八面。他当时一样没有因为我的丑陋而鄙视我，反倒是欣赏我的能力，开始不断地重用我……
李婉君皇女渐渐难以理事，边境和自治无异。我一直在思考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我初步有了结论，我猜想如果回到原始的酋长制度，或许统治者和民众的关系就会更为接近，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我大力推行这种制度，牛获将军也很赞同，一开始在军队小范围内推行，效果显著。大家如果亲人一般一起劳作，一起放松，只有领导和被领导，没有尊贵和卑贱，就真的如同原始的社会一般。
但是，我不会忘了那个仇恨。那个人再一次作孽的时候，我出手了。我派军队清扫了他的家族，除了他还有他在国都的父亲之外，其他全部斩首，他被我刺瞎双眼，施行宫刑，扔到街上给他一个破碗自生自灭。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李婉君皇女去世，那个作为人质的牛汊回来了……
他野心很大，开始排挤我，嘲笑我，打压我。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总是可以被他在牛获将军旁边抹黑，但是又因为他的身份，我并不能做什么。牛获将军对我的信任逐渐消失……
后来他在牛汊的教唆下称王了，人老了，确实很多想法都变得奇怪，哪怕他当年是如此的威风和英明……
另外，随着控制面积的增大，人口的增多，原始的制度越来越显现出不足，缺少有效管理和分工，生产效率很低，很难满足越来越多的人口需要，制度的倒退真的行不通吗？
……
“现在，我们就要清除那个教唆将军叛逆的小人。”赵月思考了一下，缓缓对准了陈植，“你还有什么话说吗？”赵月很清楚，那个牛汊是不可能动的，毕竟现在需要牛获的力量，那么所有的罪责必须找到一个替罪羊，所以人选已经很明显。
陈植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他转身看向牛获。
牛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这已经足够回答陈植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为了陛下鞠躬尽瘁几十年，今日就为陛下死而后已。”陈植淡淡地说道，“所有的罪责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而做。”
叶宇完全不明白，小声地问吴智：“咦，真的是他做的吗？”
吴智叹了口气：“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来承担。”
“为什么？不应该是谁做的谁承担吗？”
“唉，殿下，自己慢慢体会吧，在这个社会上，有些人生来就是悲剧，他们想要在社会洪流中拼命地挣扎，但是命运是难以抗拒的。就像殿下生来就身份高贵，不用挣扎便能得到那些人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吴智摇摇头。
叶宇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大概也懂了点什么。叶宇慢慢地向着陈植走过去。
“殿下，小心！”小蝶在旁边跟着提醒道。
叶宇摇摇头，示意小蝶不要跟着。他走到陈植旁边用左手腕靠在了他的右手腕上，陈植右手腕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入，突然间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无数的记忆数据传输到了夜寒的资料库里，接着叶宇并没有直接读取陈植的想法，而是用神经系统直接询问陈植：“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陈植丑陋的脸庞微微笑了笑，显得更加丑陋了：“手链和书，一起离开吧。”
“第三助手，动手吧。”夜寒麻痹了陈植所有的神经系统，包括感觉系统，陈植就在毫无痛苦的情况下因为心脏停跳而死亡，但是眼角却仍然神奇地带着浊泪。
叶宇从陈植的袖口拿出了一个用李子核绕成的手链，还有一本古代的小说，以及那本忠臣的传记集。他翻开那本小说，大概一半的地方折了一个角，或许这个故事陈植再也不能读不下去了吧。
叶宇离开陈植：“他已经死了，火葬了他吧。”
时间仿佛暂停了，只剩下喧嚣的风儿和偶尔嘶鸣的马声，以及不知道何时出来的残月。
叶宇看向那个残月：“真的有的人生来注定就是悲剧吗？这到底是为什么？第一助手，我和你的命运也难以抗拒吗，哪怕我已经尽力地挣扎了。这应该怎么办？”
……
熊熊的烈火吞噬着陈植的尸体，叶宇把手链和两本书扔了进去，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牛获也看着烧得噼里啪啦的火，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他仍然是心存愧疚的吧，不然他用手撑着的狼牙棒为什么越扎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