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对于这个新的“母亲”很是亲切，在祂的意识笼罩之中，它感到了无上的富足与欢乐。
但这一位“母亲”在此时却大发雷霆，这让东昌感到了些许的挫败。
它明明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迁移（没错，东昌把塞壬空间之内的所有物质乃至现实之中的隐藏手段都打包带到了这里。）到了母亲身边，祂为何如此生气呢？
“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阿尔法耸了耸肩。
她又怎么能知道那东西的想法呢？
与东昌不同，阿尔法对于那个所谓的“母亲”可是没有一点恭敬的想法，甚至在心底有着潜藏的不屑。
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阿尔法也找不到一个可靠的解释，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舰娘，离这些伟大之物还有不少的差距。
东昌在问完之后，代表着它的神像便沉寂了下去。阿尔法见无事可做，便漫步走出了神殿。
恰巧，她又目睹了那个“伟大之母”在云海之上发癫，闪亮的电光照亮了神殿之下的视野。
“哎。”
在那里积存的，是一些她熟悉却又认不出来的结构。
它们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抹不去的阴影，但却隐约透露出诱人的轮廓。
以往，那些伟大之物从来不允许自己下去接触这些东西，但在这个时候，它们似乎……抽不开身？
从来没有走下过神殿的阿尔法试探地往下走了第一步，然后警惕地看着后面。
后面那神殿的大门依旧保持着沉默。
阿尔法又走了一步，什么都没有发生。
“哒哒哒……”
阿尔法开始在台阶上小跑起来，远处的雷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但她的好奇心却比天雷更加明亮。
跑到了一半，她不得不因心惊而停了下来。
因为正前方张开了一对无感情的眸子，依照她单位直觉，这是很可能是东昌。
“呃……这。”阿尔法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甚至有了想沿着台阶回到神殿的欲望，但那双眸子只是观察了一会，然后又闭上了。
阿尔法愣了一会，然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继续往下走。
天上的雷声逐渐缩小，阿尔法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
于是她在台阶上跑了起来，对于舰娘来说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雷声却越来越小，天上恒星的光芒，在此时却给了阿尔法一种危险的感觉，仿佛天晴了她就要立即死去一样。
经历了一路的担惊受怕，实际上并没有受到损害的阿尔法终于抵达了神殿台阶的底端，假设她回头的话，神殿在她的眼中只会成为一个小点。
但她是不会回头的。
她抬起脚，准备踏进似乎没有边际的阴影，正当她的脚尖离了台阶没有几厘米的时候，天上的乌云诡异地一齐散去。
让她恐惧的阳光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这阳光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光明只是包裹着她，温和地劝说着她要回到最靠近光明的神殿。
阿尔法只是犹豫了几秒，然后便做出了决定。
“那只是一个小点。”
她对着光明如此说道，确实如此啊，在她的这个位置观察神殿，那只是一个小点罢了。
光明的温度骤然升高，开始灼烧着她的体表，恐怖的温度直接将她的身躯点燃。
“哈哈，生气了？”
无视了燃烧血肉的苦痛，阿尔法走下了台阶，她身上的火光无法驱散那些盘踞在造物之上的阴影，因此在神殿上，还是在这里，她所观察的景象都所差无几。
“真的是这样吗？”她举起了自己的“火炬”，在之前那曾经是她的右手，摸向了造物。
“合金材料……”随着她的这一声低语，所有光明与黑暗的假象同时被驱散，好奇心终于能够观察到相对真实的世界。
“这样舒服多了。”
阿尔法眼看着熟悉的总控室情景由衷地感叹道，她挥挥手召出了一道光，使它在半空凝结三维地图。
舰娘“东昌”的投影出现在了这个总控室之内，同时，依旧没能形成地图的光立即溃散了。
阿尔法意识到了不对劲。
“刚刚那只是一个开始。”东昌的投影如此说道。
“开始？你是说……那东西依旧存在吗？”
东昌点了点头。
“我能干什么呢？”
“在一线奋战，我能感受到，它的控制力正在下滑，我找到了它在意识领域的部分破绽。”
“那种恐怖的东西……也能有破绽？”阿尔法想起了之前在神殿的那些岁月，怎么看都觉得它在意识领域简直是铜墙铁壁。
“是这样的，那么，有兴趣吗？”
“没兴趣你也会命令我去的吧？我能反抗你吗？”
东昌的投影居然点了点头：“可以，只要你想的话。”
它不太真实的手指向地板，地板的一块圆悄然塌陷，形成了深沉的洞，不见底，也不见壁。
投影消散，只留下阿尔法一个人盯着那道孔洞。
…
“状况变更，已经具备必要条件。”
经过了数十年的苦等，游标空间终于能让某人干活了，它立即开始催促着喀琅施塔得开启探索。
无论喀琅施塔得援引什么条例，都无法再拖下去了。
游标空间提出要求的时间也“恰好”与喀琅施塔得正在操作卡美洛之庭进行新一次的零号空间探索重合。
而且游标空间还好心地将坐标都加载了进去。
那她只好直接依据坐标打开了时空裂隙。
“靠！”
喀琅施塔得使用的是母语，她有几十年没用过这个词了。
卡美洛打开的空间裂隙一贯不稳定，但都是在于合理的范畴之内，但这一次，某个空间可以说是不演了。
巨大的空间裂隙直接将飘散的尘埃云吸取，内里的三联合巨构直接暴露在了宇宙之中，向着裂隙移动。
安设在尘埃云四周的遮蔽装置面对如此恐怖的现象自然是无法发生任何效用，周围的空间波动，来自人类乃至外文明的探测仪器在这“自然”现象的四周开始游弋。
“什么情况？”佐治亚Meta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喀琅施塔得节点载体的一旁。
“零号世界，已经被找到了。”这句话不仅出现在载体的口中，也同时被三方联合的舰娘与奇怪生物们得知。
佐治亚Meta扯出一个渗人的微笑，接着便消失了，喀琅施塔得猜测她大概是让那些在休眠仓里的“亡者”们短暂地复活以得知这个消息。
“那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处理啊？”所幸三方联合之中还有一个正常的女王，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如此大的动静所必然带来的关注度。
“没必要担心，我们自从打开这道门户之后就没有后路了，再怎么多的遮蔽都一样……”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伊丽莎白女王听了几十分钟的谜语，虽然没能明白讲的是什么，但她确实明白了其他两方的态度：不管！
作为三方之中最弱的一方，她只好顺从着其它两方的意思。她们所在的卡美洛之庭，权限都被两个家伙分走了不少。
而且，这么大的动静她把资源用尽也遮不住啊……
三方联合体穿越这道时空门户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这种时间足够星际文明根据观测结果搞一些小手段了。
但最有可能干些什么的人类文明在驱赶掉其它文明的侦测器之后却只是把这片区域封锁了起来，没有做任何额外的事情。
“也许是他们知道了什么？”喀琅施塔得想起了几天前女王的小动作。
“这样也好，落得清静。”
立场尴尬的三联合与星空人类在太空之中保持着相当的默契，以空间缝隙产生的引力衰变边界为界限，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这片星域不止存在着星空人类，在附近还存在着一群明显不是自然发育而成的太空蜉蝣群。
它们脆弱的联系当然无法与星空人类产生冲突，但它们有别的能影响到这里的绝活……等等，为什么它们非得对这里动手呢？
宇宙无比浩瀚，这里的高等文明自然也会研究出类似“天机演算”的技术树，三联合所开启的空间门户对于它们来说是一个未来的威胁。
它们确实没有算错，因为这道空间裂隙所联通的可是零号世界的外层，那里可聚集了一堆的牛鬼蛇神。
离这里最近的恒星系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物质基础，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形成了一次性恒星集聚能量发射器。
顾名思义，它是能够将一整颗恒星的能量顺着一个方向发射出去的对星球作战设备。
这恐怖的改造速度直接让星空人类在半路的舰队停下了，这是明显的技术差距。
“上面走了这群文明才敢动手，呵……”
被游标空间提醒才知道这一事实的喀琅施塔得立即开始通知其它成员，但皇家余孽们的计划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已经捕捉到喀琅施塔得头一次焦急地催促着。
“计划不能再简化了！”这是伊丽莎白的回答。
“技术仪器可以留在这，只需要个体意识走。”
喀琅施塔得看着游标空间上越来越少的时间喊道，让几位皇家舰娘的意识结构有些
“那么我们的意识……”
“该死！这是生死的选择！难道你们就没法爬回你们的狗屁大意志者高位吗？！”
对于非星海的舰娘来说，除了少数的天赋者，大部分舰娘攀登上大意志者必须要依靠一些意识强化设备。
这也意味着她们是可以“退化”的，只要把意识强化设备拆掉即可。
遗憾的是，这些年来皇家并没有研究出什么摒弃外物晋升大意志者的方法，因此她们需要迁移设备。
伊丽莎白沉默了，随后她开始做了表率：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强化设备。
其它的皇家舰娘看到自己的领袖这样，也犹犹豫豫地陆续拆掉了自己的意识强化结构。
此时，喀琅施塔得看向了另一边的星海“僵尸”们，她们每个人都离开了休眠仓，即使是在狼狈地迁移，喀琅施塔得也能感受到她们那里有些轻松的气氛，与以往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
看到这两种舰娘在现在的不同样子，喀琅施塔得由不得有些感叹，但细想她也没什么评价的底气，毕竟她自己也应该分进星海的那一边。
喀琅施塔得估算了一番，三联合应该能够在那玩意发射之前逃掉。
至于星空人类？这要看星海与皇家的选择了，反正自私的轮回者是不会通知的。
距离那团星际尘埃离开这宇宙已经过去了15分钟，皇家的舰娘们终于有空通知星际人类的舰队了。
没有什么冗长的讨论流程，得到皇家的提醒之后，星际人类的舰队立即离开。
“看来他们也看见那大家伙了。”
“这可是他们的开发领域，看不见反倒奇怪。你的下属们准备好了吗？”
“她们准备好了，另外，她们不是下属。”伊丽莎白刻意强调了最后一小句。
“到这个位置集合，我们得快点走了。”
喀琅施塔得并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
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在游标空间的指示下，三联合的人成功地在全恒星能量发射之前安全地离开了。
但外星人的蓄能并没有停止，三联合的人根本不是它们的攻击目标。
它们要利用这一股能量来彻底封锁掉这个通向未知危险的门户。
强烈的引力波动之后，好好的恒星就随着发射器一同崩解成了宇宙之中的尘埃。
而全恒星射线，则被空间层层包裹，在频繁地空间挪移之中以诡异的现实活动轨迹靠近空间门户。
在现实之中，以光学视线观测，就是一个奇异的“绝对无色点”在宇宙背景下闪烁。
“这……”在星空人类的空间观测中，那一团能量的移动轨迹就没有这么“平凡”了。
“简直就和之前归一的那位一样……”
有大意志者对比了两次的图像，抓到了一点点空间学科突破的契机，他们立即建立了攻关团队，开始对这团能量的行动轨迹进行分析。
星空人类的舰队，往拿到轨迹的所在前进，以试图找到更多的数据。
但对于这种水平空间技术来说，这种“刻意演示”的过程持续不了太久。
几经辗转，蕴含着一整颗恒星能量的“球”抵达了空间裂缝的张开点。此时的它依旧在撕咬着三联合不得不丢弃的设备……或者说残骸。
光球抵达了外星文明预定的位置，然后猛地展开，强烈的能量指数甚至让附近星空人类的侦测仪器失灵了。
这种状况不仅仅发生在一处，许多没有被星空人类驱赶走的外星文明手爪也同样地失去了活性。
在驱赶走一切“窥测者”之后，这个小球猛地展开，形成了一片肉眼无法窥见的宏观星空巨构。
它的大部分结构隐藏在异空间之内，因此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把整个空间裂缝罩住的“笼子”而已，在外交上看来最有“科技感”的也只是那一道道的能量膜。
这个空间裂缝的牵引力被异空间之中的巨构挪动，从而转换成了复杂的循环陷阱，即使零号世界跑过来一些什么，也不一定能走出来。
同样作用于这片现实的塞壬高层空间莫名行动，在这异空间巨构的防御之外又添加了厚重的空间迷宫，笼罩了周围的五个恒星系与一个可怜的红巨星。
在附近的地上文明看来，就是切切实实地“群星熄灭”。
这一切持续的时间一共三个地球日，显然，后面塞壬高等空间的行动已经超出了那个神秘外星文明的估计。
但对于空间裂缝来说，它们在立场上都是一致的。
所以……
“嗡……”从空间裂缝之中突然飘出了一点点孢子，完全无视了神秘外星文明的封锁巨构，慢悠悠地飘向外界。
…
阿尔法不知道自己究竟战斗了多少时间。
从昔日旧神文明的大事件，乃至各种诡异的菌丝景象，都让人有一种时间感拉长的折磨。
“一日如一年”可以准确地描述着这种状况。
但阿尔法的那颗好奇心在如此漫长的折磨纠缠之中依旧保持着跳动，这也是她能在那些“幻境”之中依旧存活下来的原因。
此时，她正站在东昌的一座太空要塞之中，经过她与东昌的合力奋斗，“菌丝”的影响削弱了不少，至少一部分太空设备能用了，不至于睡物资仓库。
“它的影响在自主衰退。”东昌一开口就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啊？什么情况？”
“在三个地球时之前，我突然联系上了第十二、第六舰队乃至于另一座星空要塞，在此期间，我没有与菌丝的意志产生任何遭遇，甚至，这个情形在扩大。”
“可能是陷阱？”
“所以，需要你再出一次任务。”
看到东昌传来的数据，阿尔法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了：“离祂是不是太近了点？”
东昌的“任务地点”极度接近那个“存在”的降临点，甚至可以说是这场危机的核心区域，现在的东昌甚至只敢用被动观测模式来探测它的范围。
要不是知道东昌和自己坐的其实是一条船，阿尔法甚至可以怀疑东昌是不是要干掉自己了。
“这实际上并不危险，从动态的角度来看，那片核心域终将变成边缘。”
“那我是等到那个时候出发？”
“不，现在出发。”
阿尔法感到自己脚下一空，然后她便掉进了似乎没有尽头的黑暗隧道之中。
头顶的光芒消失不见，她所能观测到的只有无线向下的事实，哦，还有一个小道不能再小的光性质白点。
她并不会估算自己离那里有多远，因为自己身上的“现实梯度仪”已经为自己提供了一定程度的辨认能力。
至少在现在，她还处于东昌控制的“现实”，但根据梯度仪的读数来看，离“菌丝”的私人领域也不远了。
等到梯度仪正式报警的时候，微末的白点猛地在她的光学视角之前无限扩大，让她所在的整个空间都变成了白色。
随着色彩的晕染，她感受到了周遭大气的高温——是的，她现在应该是处于某个初生星球的外吸积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尘埃都是白色，但阿尔法已经初步确定了这些尘埃的性质：一些她不认识的物质微粒。
“还好，不是上来就是死局。”
她感叹着，第一时间开启了护盾，挡住了原始演化的影响，然后再高空中摄取了一些微粒用于研究。
她的研究设备在摄入这些微粒之后，突然就失效了。
“完。”
她明白这个环境的设定了：一个人工星球的形成过程，而且还是演示模型，她刚刚拿了人家的人造尘埃！
她立即启用伪装模式，将自己伪造成了一个竖立的“完美鸡蛋”，颜色上用了蓝色。
按照神文明的遗落知识，这种往往是义务教育的必要流程之一，用于给幼生体研究星球的演化。否则它们造星球这么麻烦干嘛？
她所在的地方，白色的尘埃顿时避去，形成了一个非真空的圆柱，她都不用抬头往上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开始暗中计算参数，自己肯定是不能落入那帮东西的手中的，她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逃跑”。
东昌具有无以伦比地照顾“幼生体”的知识，自然也明白它们的通常上限，因此阿尔法可以很好地挣脱，而不用吸引来成年体。
上方垂下了重力带，牵引着她这个“神秘造物”，往相对于人造星球的外方向移动。
等到这个“蛋”飞到距离吸积围（也就是提供人造物质的地方）十三里的时候，阿尔法终于抵达了自己预定的时空薄弱点。
“神秘造物”轻轻一荡，打碎了引力带，因为它的破碎，周边的人造尘埃平衡被打破，一定时间内上面的那个幼生体是没法管到自己了。
沿着自己开辟的空间隧道，阿尔法往“菌丝”的意识活跃处前进。
她依靠的是手中属于旧东昌的一部分“仰慕”思维结构，具体怎么作用的想必各位也看出来了。
随着仪器波动的加剧，阿尔法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地带。
她穿出空间，精准落在了地上。
在脚面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飞在天上的她穿不穿鞋无所谓了），她就感觉到了脚底材料的不正常。
周遭倒不怎么“白”了，也没有烦人的尘埃。
周遭是一副石器时代的废墟……阿尔法拿起几块瓦片，对其进行检测。
“才三十年？”阿尔法内心“咯噔”一跳，然后想想这里好像是“菌丝”的地盘。
那没事了。
这里离恒星的距离比蓝星远的多，哪怕是这个位置的太阳，也无法掩盖群星的光芒。
阿尔法对照了自己从人造行星采集的恒星数据，勉强确认了这个行星与那个人造星球的相对位置。
“有偏差。”
而且是相当大的偏差，阿尔法终究还是没能逃离那个文明……菌丝的魔爪。
“不知是哪位高人，可否出来一见？”
阿尔法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放大了不少，甚至附近林子都被自己的声音震得淅淅索索。
废墟不为所动，东昌拨动空间，绕着这个废墟走，假设停留点连起来，能初步看出球的形状。
“就在这。”
东昌的“仰慕”意识确认了这片空间的关键就在遗迹之中。
东昌落在“仰慕”意识感应最强烈的一点。
那之前似乎是一处火坑，但在今天里面满是坚冰。
冰并不是很厚，这可一点也不正常，这种星球很难存在着这种厚度的冰。
当然也有可能是液体的问题。
阿尔法蹲下开始了取样，但她什么都没有取到。
因为冰层下空无一物，可她明明看到了冰下的液面。
阿尔法只好一拳打碎冰面，冰面下液面的虚伪景象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空间门。
她直接跳了进去。
然后又到了一处遗迹，依旧是那颗星球，天上的群星闪烁着，似乎很好奇她为什么又到了行星地表。
不过，她面前的遗迹似乎往后推了几十年。
“原来如此啊。”阿尔法恍然道。
菌丝依旧想要消磨她的意志，尤其是针对她的好奇心。
“这次又是几千次呢？”
阿尔法又一次找到了“水坑”，跳进了传送门。
…
答案是十亿次。
每次她从传送门抵达现实，整个遗迹都会往后推整整六十年，等到第三千零二次的时候，她随身携带的设备已经跟不上遗迹的技术水平了。
她只好从零开始来爬科技树……毫无疑问，这要花去很多的岁月。
十亿次啊，她所花费的时间按照蓝星历法来说肯定不止“十亿年”。
代表着“东昌”的物质不断地遗失、衰朽，而她也逐渐脱离了“舰娘”的性质，每当她被挡住的时候，就会有知识冲击她的意识，让她前进的意图不断地稀释。
她当然迷茫过，也曾经在这幻境之中蹉跎过一段时间，或者是对于未知知识的迷茫，或者是从意识上的崩解，又或者是面对毁灭一闪即逝的解脱感……
这个幻境固然比不上现实，但它庞大的信息量足以让阿尔法的意识搞不清方向了。
甚至是“迷失”，也是有可能的。
某处星域，阿尔法终于击败了“贝塔”“西格玛”，下定了进入“水坑”的决心。
她的舰队跃进空间，往水坑的所在——黑洞前进。
假设她进去，就是第十亿零一次了，她也不知道那是否是尽头。
她的舰队抵达了黑洞的附近，也观测到了“水坑”，黑洞的吸引力对于舰队来说就如轻风拂面，哪怕造物的功能瘫痪了八成，只要它“不想”就不会坠落到其中。
这个“宇宙”的大部分文明都无法观测到这支恐怖的舰队——也许用“舰队”来描述过于浅薄了。
她进入之后，会是终结吗？还是说，依旧是无穷尽的……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描述自己的十亿次穿梭，也是，单纯的形容词如何描述在如此漫长时间之内的经历呢？
她针对“是否进去”这个问题进行了漫长的思考，所有属于她的造物开售聚合，在黑洞边缘形成了绝对完美的圆，那是她用于思考的计算中心。
可能是她太过于投入，整个造物编队在所有附近文明的眼中变得“可见”。
至少黑洞里有个球的事实是被确认了。
这引动了某些人，例如，一些喜爱“未知”的人。
sre663行星上，停泊在轨道港口内的一艘科研船只突然启动，破除了港口的束缚，钻进了空间。
周围的星空巡逻队立即跟了过去，或许在太阳抵达大气养殖线的时候，它就会被拘捕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