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哪怕到了晚上,巡逻队都没能找回那艘飞船。
这个星际文明的国王大发雷霆,传闻它的怒火已经捏碎了某行星系的小行星带。
但这都和舰船上的人没有什么关系了。
它们要去看那颗黑洞附近存在的黑球,也许神秘的它能成为文明基础科学理论突破的契机。
首席有着在黑洞之中抗一会的自信,因为它们这艘舰船可是整个文明的尖端设备,再加上它这个高峰灵能者,在黑洞中撑一会不成问题。
但是,那个球的位置正好卡在了一个极限点——一个它们正好能够完蛋的极限点。
也就是说到了那里基本上就完蛋了,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性。
那么去那里有什么意义吗?不说能不能找到什么,到达那里,就算是找到了什么“真理”,又能产生什么作用呢?珍贵的发现又传不回去。
一个年轻的舰员实在是忍不住,向着那个引导了这一切的人进行了询问。
“你们不是高峰灵能者,有此疑问很正常,实际上,我能让一个信息存储介质传给那些循着我们得踪迹过来的舰队。”
“我们完全不用抵达那里,我们只需要发出一道询问的信息即可,这样足够我们多撑一些时间了。”
得到了回到的年轻舰员满意地关闭通讯,他再也没有什么疑虑了。
战舰继续以不紧不慢地速度往黑洞前进,就像是故意留下可以追踪的痕迹一样。
等到后方的追踪舰队抵达时,它们只能寻找到一个可以继续追踪下去的空间节点。
不知道略过了多少光束,这艘有着昂贵造价的科研舰终于抵达了黑洞的附近。
它的舰体表层亮起彩色的光芒,标志着它的防护系统全面启动。它凭借自己舰体的强度直接撞过了吸积盘。
高峰灵能者的力量在舰船设备的增幅下轻松开辟了一道直通视界的通道。从周边物质运动的轨迹与速度来看,这并不长久。
等到科研船完全没入视界之的第五分钟,后方追踪而来的舰队才找到最后的一个空间节点。
这也意味着,它们绝对不可能追回那个科研舰了。
在黑洞之中仍旧思考着问题的阿尔法也注意到了那个闯入黑洞视界的小不点,也明白它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抽出一些精力关注着它,并不打算施以援手。
这艘战舰的闯荡路很艰难,有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文明内诸多科学家对于黑洞引力的预估远远没有他现在亲自面对黑洞引力来的真实。
科研舰向着那个黑球前进,它彩色的外形以一种极其缓慢地速度向着黑洞不正常弯曲,舰员们并没有观测到这一个事实,或者干脆说它们现在对于外界一无所知。
高峰灵能者盘算着自己与终点的距离,作为科研舰之中唯一一个亲自(它们这个文明认为灵能是身体的延伸)面对黑洞引力的存在,他需要大量的外接仪器来保持自己的状态。
所幸,他一步一步锻炼的灵能很坚挺,在增幅设备的帮助下,它们安全地度过了最危险的一段航路。
“准备询问!”
舰员们立即行动起来,开始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准备发送自己文明的疑问,而关注着这一切的阿尔法也准备接受他们的讯息。
“值得吗?”
传输给她的并不是多么深奥的问题,而是幻境的缔造者对她的疑惑。
阿尔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艘科研舰失望地毁灭在黑洞引力之中,她才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当然值得。”
黑洞深处再次传来了讯号,这让阿尔法确定了再穿梭进去就是终点了。
懒得听那个幼稚存在的言语,阿尔法所在的黑球一闪,便钻进了那个似乎在黑洞之中永恒存在的“水坑”里。
…
阿尔法感到自己的“外壳”正在褪去,原本熟练无比的知识、技能竟然只剩下了粗略的印象。
她迅速适应了自己新的身躯,但她感到自己的意志发生了变化,同时,她的思考也逐渐变得艰涩。
她揉揉眼,看向了站在她面前的身影。
那应该是东昌的某个物质载体,再往前则是恶心的菌丝群落。
“你赢了?”
载体摇了摇头。
“不,是它自己放弃了。”
阿尔法身子一抖,甚至要摔倒,载体冲上前来扶住了她。
真奇怪,明明胜利了,她自己的意识却衰弱成了这个样子……即使是对方自己退走又怎么样呢?只要依旧能探索下去,不就是申购吗?
“看来祂的环境磨灭了你的意识。”
“是吗?这么说来我挺脆弱的。”
阿尔法挣脱了载体的怀抱,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
“把我回收吧,我感觉我走不下去了。”
“嗯。”
阿尔法变成了沙尘,她的意识结构被东昌还原,剥离了额外的人格,然后将安装回了自己的意志。
从此之后,“阿尔法”这个迷茫的舰娘便不存在于世上了。
实际上,东昌撒谎了。
那家伙不是自己逃走的,而是被她逼走的。她与“菌丝”进行了持久的意识大战。
尽管“菌丝”的意识结构比她要高级的多,但祂这一片的意识结构依旧有着不少的缺陷,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她才将“菌丝”毁灭在此处。
之所以欺骗阿尔法的原因,是因为东昌也受到了“菌丝”的影响,而且“很严重”,甚至说它作为“阴天子”的自我认知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它想让阿尔法作为独立的自我安心地离去,而不是作为东昌的一部分来一同承受危机感。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菌丝”的影响,它无时无刻都在试图偏转东昌等等意志,试图让东昌做出完全无意义的决策。
与“菌丝”在意识领域的厮杀并非只带来了意识上的损失,东昌同样也获得了祂来不及销毁(或者故意留下)的知识。
其中,就包含了一个联合定位坐标系,它从上面看到了自己生长的宇宙。
它终究还是要回去的,至于现在……
掌控空间壁观瞄系统的东昌对比着坐标系确认了自己的下一站,那里离自己的“家乡”很远
“虫群……”
它的意志对这个名词产生了不小的反应,这同样也是“菌丝”的影响。
它得想办法解决这一切,幸好,没了菌丝的持续干涉后,它是有办法消除影响的。
它在关于意识领域的研究之中很巧合地发现了自己的一些意识结构功能,其中就存在着“待机功能”,在那个白光轰荡的年代之中,神文明就用这功能关停了不少狂乱天道。
虽然它们在苏醒之后更疯狂了,但神文明已经避过了它们的作用时间。
现在东昌可以在其“暂时停滞意识运转”之上再进一步,利用意识惰化来完全阻止菌丝的影响。
这仅仅会让它的思考变慢而已。
看似无垠的有限空间之内的所有造物开始溶解,坠落,开始在空间的底层堆积,看起来就像是一层厚实的“泥土”,亮堂堂的空间因光源的离去而昏暗。
昏暗灌满了空间,沉积物之中突然生出了丝丝缕缕,使得四周显出了柔软的轮廓。
丝线逐渐在半空交织,蒸发了不少昏黑,下方的沉积们睁着金属的冷视,让网更嚣张不可一世。
这网网住了整个空间,也让看起来黑暗无边的空间内产生了由无数格子结合的“边界”。
但白色的网依旧在生长,在格子的交节点之处,有无数的微小丝线悄悄地往中心前进,但没到半路便垂回了最下的网上。
这便成为了这空间之内相对的“永恒”。
…
星辰之下,一个人坐在西山唯一的悬崖上。
这人看起来并不算多么年轻,但实际上他才二十三。
他眺望着一所在半山腰被无穷林海包围的小学,内心又一次生出了惆怅。
他不会抽烟,学识也不甚深奥,只好叹气。
他从大学里,由于没有父母的牵挂,他凭借一时的热血跑来这这么久,教了四个班,没有什么惊艳的天才,这让他常常有些挫败。
“但五年还是要撑……”
他突然感受到头部遭受了重击,身子不由得坠下山崖去,后脑勺的剧痛让他的思维混乱无比,甚至让他连大叫都有些颤抖。
他拼命地试图在空中转体,试图看向那个偷袭自己的混账,只匆忙瞥见了月光下铁器的冷光。
血腥气钻进了他的鼻孔,他怀着无尽的悔恨,被重力牵引而下。
但面对死亡时,祂的悔恨突然就变成了惊恐。
他才二十三岁,居然要这么死了?!而且还是坠崖身死?
从十几米上的山崖下坠下,然后筋断骨催地被黏在某块粗糙的山石上,感受着浑身的无力而死亡在此地,难道这就是他年轻生涯的结局吗?他到底得罪谁了?!
他越想越悲愤,最后竟在空中流出泪来,他不说是什么圣贤,但在这可以说是一个老好人,为什么会有人要害掉他的性命?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也隐约看见了冰冷的山崖。
他再怎么悔恨也没有用处了,他的生命要在此处终结。
突然,他的模糊视野之中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景象,那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性登山客,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
她似乎看到了极速坠落的他,抬头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这种环境下这笑容虽然美丽,但也诡异。
“原来还有人在下面等我……还行,至少能死的快一点……”他万念俱灰,似乎头后的疼痛也减轻了一些。
“砰!”
“咔!”
男人惊醒,却只是在一个病床上醒来。
“我活下来了?护士?”他第一时间看到了坐在一边的带着口罩的护士,然而她却对男人话没有什么反应。
这护士虽然半遮住了自己的脸庞,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是个美人。
“你死了。”低着头的护士抬起头来,眼中蕴含着一片无垠的星空。
“啊?!”看到她这个样子,男人吓了一跳,好一阵才缓过来。
“你……你是谁?”
护士神色平静地回答道:“家居人工助手122号。”
“哦……等等,阴间没这尊神仙啊?”
他看向窗外,那么大的太阳挂在那,阴间似乎也受不了这阳……
“这里不是阴间……算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出现了一个刻有密密麻麻文字的板子,以一副公职人员的架势开始询问:“姓名?”
“洪拜望。”他下意识地回答道。
护士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个印章盖了上去,那个章图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圈里写了“洪拜望”三个字而已。
章一印上去,版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就消失了,122把它收起,站起身背对着窗户,眼中的星空更明亮了。
“起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新世界。”
“呃,就问个名字就完了?”
“当然,你既然已经死了,生前的一切自然也失去了意义,准备迎接新生活吧。”
洪拜望只好下床,奇怪的是,他的脚在脱离床铺之后自动地“套”上了鞋子,而在脚回到床铺的“领空”之后,那鞋子突然又消失了。
这一非自然现象并没有让他感受到惊悚,而是一阵阵“怪异”,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以平常心看待这种诡异现象的。
可能是他早死过一遍了?
而且他的情绪似乎也冷静了不少,即使是年轻人经历了生死也不可能……尤其是他可是被别人害死的。
“好玩吗?”
洪拜望连忙止住了在床上乱晃的双脚,一个弹射就下了床。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跟我来。”
护士伸出手,又缩回去了,成功骗过了洪拜望,他只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护士并未走向门户,而是走向了墙壁,她一推,惨白的墙就像一扇门一样打开,从外面吹来了清新的空气。
洪拜望神色一滞,他突然想起了关于人之将死的传闻。
传说人在即将死亡时会以最美好的方式塑造一个几乎完美的潜意识世界,难不成……?
“别想太多。”
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得跟前,看着两汪沉静的星空,洪拜望有些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他跟着护士从“墙门”之处走出。
外面看起来烈阳高悬,但当他走出时,一切都变得晦暗无际,122体表自动散发出光芒来,借着她的光,洪拜望看清了自己的踏足之处。
他们踏上了一片凝固的大海,似乎它还保持着与狂风重力搏斗的姿态。
“这样的开场如何?”122转过头笑着问道。
“太夸张……我们也许可以平常一些。”
虽然大海凝固,但那股强劲宏伟的姿态依旧栩栩如生,洪拜望有些担忧它们突然垮下来,把他拍在海里。
“好吧。”
他眼前一闪,竟然回到了一处平平无奇的卧室,看起来像是自己曾经在某些宣传广告上见过的某种户型。
这屋里唯一能发出声响的只有那个超大的电视,就是里面的那个广告代言人似乎有些眼熟?
“这里是临时聚居地第12号,像你们这种死去的‘准公民’都居住在这里。”
成为广告代言人的122很不客气地将桌子上的样品扫走,拖着腮带着神秘的微笑看着洪拜望。
“什么准公民?”
“看来你们那里将普通人保护地很好……”
骤然间,电视撕裂了后面的支架,扯断电线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我们的组系宇宙有一批异常,就是那种幻象文学之中的‘异常’,而你则很幸运地进入了当今组系宇宙规模最大异常之中。”
洪拜望虽然对这些奇异景象感到颇为恐惧,但内心对于122的话半信半疑,组系宇宙?
“哈哈,就知道你不信,你总有信的那一天。”
122往前一钻,居然就从电视屏幕里面钻了出来,而飞在半空之中的电视则化成了无人机,顶到天花板上,融入到顶灯之中。
“现在,跟着我去上课吧,第一节课就还剩下十分钟了。”
“分钟?”
“没错,我现在已经调整到了理论上最接近你思维的相处模式,自然时间单位上也会按照你们那边的来。”
“可我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虽然122没有明说,但他多少还是明白了这一事实。
“嗯……那你想要什么相处风格呢?”122眼中的星空更加璀璨了,然而洪拜望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感受到了冤枉与苦闷。
“好了。”他突然感到一股冰冷在拍打着他的天灵盖,让他强行斥退了感伤。
“跟着我,接下来有的你学的。”
122牵着他的衣袖,他的眼前光影再闪。
…
转眼间,他就已经坐在了一个巨型的阶梯教室之中。
但教室只有他一个人,周边的座位都空空荡荡地。
突然,前方的屏幕开启,122又换了身衣服,依旧顶着那副“星空眼”,从幕后走出。
“没错。”她扶了一下眼镜。“我就是你的老师……至少现在是。”
然后她就开讲了,第一节课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通识基础”。
他所抵达的地方是组系宇宙偏西北方向的2号宙,其内部仅包含13个恒星系,而占据这里的势力一般被称作“社域”,是一种“异常”组织。
依据122的说法,“社域”在整个组系宇宙之中可以说是居住条件比较好的,洪拜望这一类死去的人被它们“抓”(122用的词是剪切)到这里,成为社域的准公民,社域保障公民——甚至是“准”字号公民的基础权利。
它们被称作“异常组织”,但其内部实际上是按照“国家”的管理结构来运行的,他能从122发下来的政治基础教材之中找到不少熟悉的职位名称。
“那么,组系宇宙当然不仅仅只存在着2号宙吧?”
“当然,但对于来讲,这算是进阶课程。鉴于准公民对于社域相对薄弱的认识,暂时不需要认知其他宙域。”
然后,洪拜望座子上就出现了堆积如山的资料,他来没来得及惊讶,如山般的纸质书籍堆叠就被压缩成了一台笔记本。
笔记本自动进入工作模式,向他展示了海量的学术资料以及相关题目。
“你现在最想要做的是什么?”122问道。
“当然是……回家……”
笔记本屏幕上的繁杂条目缩减了一部分按照目录来看,还剩下13个主要学科。
在最上面的,是《穿梭操作》,洪拜望直接点了进去。
这个学科说的不是什么“时空穿越”之类的高级条目,而是对于一种多功能载具“穿梭”的全方位讲解。
在他翻阅完一个单元节之后,他决定实践一番,背再多不如做两套嘛。
他眼前的世界再度变化,眼前呈现的是“穿梭”的操作仓。
他调整心态,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模拟驾驶。
…
显然,在涉及实践操作之后,学习的难度骤然上升了,尽管122可以说是他见过最耐心的教师,甚至他自己都不如她,但这六个月的流程依旧充满了折磨。
到了今天,他终于掌握了初步的“穿梭”驾驶技能,也对这“异常”的天下也有了初步了解。
在122口中,他终于具备了“出游”的权利。
每个准公民所居住的地方都是一颗小行星, 想要离开必须驾驶“穿梭”,当然,只能在政府限定的领域内行动。
“这附近有一些不错的邻居,你可以去看看。”
“不,我只需要在星空里晃一下就可以了,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学习的过程很痛苦,但其成果对于洪拜望是必须的。六个月之前的122以几场幻境唬住自己(这还是她自己说的)的景象历历在目。
要是自己不学习些什么,准公民权对其只能是一辈子的上限。
虽然准公民享受大部分的社域权利,但它也是受限制的,比如说只能在一定领域内活动,比如说在知识上的上限……
怎么来说,他还是想要回去的,准公民根本做不到。至于122说的“回不去了”,他过来还有回不去的道理?
输入122给予的“启动秘钥”,他终于能够打开那一扇在正常家居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的密码门。
门并不按照正常的机械方式打开,门乃至周围的门框突兀地从他面前消失了,只要他走过这个界限,就能抵达对面的操作台。
隔着门户,他开始进行光学侦查——也就是扫视。
作为“异常”,穿梭这个交通工具有着自己的脾气——只要操作员记不起来操纵台的某个按钮,那个按钮连带相关的机制就不会在接下来的驾驶过程中出现。
这乍一看来似乎是可怕的副作用,但依据122的说法,这是为了鼓励准公民们积极建立学习习惯的“特殊设计”,更何况,每个家居助手都有着提醒的衣物。
它们不会直接说“你忘记了什么”,而只会说“今天不适合驾驶”。
在检查完一遍操作仓之后,洪拜望看了看另一边的122,她并没有任何想说话的表现。
这说明他的基础很扎实。
一脚踏过门槛,洪拜望坐到了“绝对适合他身体结构”的椅子上,而122则变成了一个铃铛挂在他的椅子一边。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122—铃铛摇了几下,洪拜望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说,按照法律,家居助手在外界不能以人类形态显现,除非主人的公民权利受到侵害,否则不会使用除语音辅助之外的任何能力。
洪拜望只好自己打开星域图,点开其中的一个光点,整个星空建筑的外形以及介绍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建议我去哪里?毕竟我对这不熟悉。”
“我无权做出干涉性的行为,这是您自己的事。”
洪拜望驱动穿梭,往一个眼缘不错的“邻居”家驶去。
在太空之中驾驶着小型飞船是什么体验?可能不同时代不同种族的智慧有着不同的答案,但在洪拜望这里,穿梭的驾驶体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夸张的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驾驶操作复杂一些的小汽车,除了投屏显示出来的星空,他完全看不出太空驾驶过程中的太空属性。
“对于您当前的知识来说,过早地接触太空驾驶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122—铃铛为此晃了几下。
“所以说‘穿梭’实际上处于‘自动驾驶’状态?”
“它正处于‘辅助驾驶’状态,与你认知的自动驾驶不同。”
在洪拜望与一个铃铛讨论的间隙,穿梭已经抵达了“邻居”家门外。
显然,邻居是个好客的人,他并没有对自己的“星空庭院”范围做出任何限制,穿梭就这么到了邻居家门前。
“在其他人的家里,你能现身吗?”
“这一家主人的合理限制之外的任何形象我都可以转化,你需要一个同伴吗?”
“不,你当好铃铛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洪拜望总觉得一个挂在腰间用“当当”说话的小铃铛比一个美人有意思的多。
洪拜望把铃铛取下,挂在自己的腰带上。
访问邻居得时候就不能用“驾驶舱直达”这类比较侵犯私人空间的方法了,按照标准访问流程,穿梭在“邻居”家正面门户处塑造了一条正式通道。
在铃铛的提醒下,洪拜望走上了驾驶舱左侧的通道口,按照这里邻居的强烈要求,整个通道以物理形式构筑在星空之中,全长五十米。
“话说能让它变得半透明吗?”
“当然可以!您有决定物理通道存在形式的权利。”
洪拜望在通道里面还没走几步,整个通道就从单调的白色变成了半透明的白。
半透明的白色不够单调吗?因为背景里透过来的星空美景,这半透白不再单调。
“真是震撼……”虽然在星图上已经了解了这“邻居”的特殊装修,但洪拜望在亲眼看见这琼楼玉宇之后依旧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那是在星空之中存在的一座天庭,就像神话传说之中描述的那样,他并未对古代建筑有什么了解,因此只能认出斗拱与黄琉璃瓦重檐……
五彩的尘埃云簇拥着这大殿的“地基”,隐约在其中能看见威武的轮廓。整个殿堂在天空之中大放光明,甚至星空都黯淡了不少。
他并不能看到这宏伟宫殿的正门,因为这通道联通的是侧殿,但他也能想象到宫殿正面的景象。
“实际上宫殿正面仍旧在施工中,所以你的邻居并不希望你从那边过去。”
洪拜望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只好尴尬地笑笑。
五十米并不算远,他很快就要抵达侧殿的小门了。
“嗡——”
“嗯?”洪拜望忽然听见了不知道何处而来的剑鸣声,然后便看到了突兀出现的白色光弧向自己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