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他想了想,这名词还是太冒犯了点。
虽然学生们的头发几乎一人一个色,但他们的发型还算正常,用那四个字来描述有些不礼貌。
学生们按照自己的“关系亲密”程度,纷纷落座,然而,每个班里多少都会有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不会这么简单的。”洪拜望紧接着按死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才第一天,他就要“抓内鬼”了吗?
“虽然大家都已经到了,但我还是要点个名,如果有不能回应的人最好给我写个纸条。”
后排的几个人顿时站了起来,拿着几张纸条就走到了洪拜望的跟前。
“嗯?”洪拜望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真有这种情况,按照鹦鹉的话,这种情况在普通人类身上根本不可能出现。
他刚刚看过那几个人,他们交谈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什么身体缺陷(就是哑巴),鹦鹉也没说过有这种身体缺陷的状况。
“放到桌子上吧。”
这几个学生将揉成一团的纸放在了桌子上。
此时,课堂里只剩下了小声的讨论声,对于正常学生来说,这些人的行为有些嚣张了。毕竟老师之前的那句话在他们眼中完全就是个玩笑啊。
洪拜望摊开第一张纸条。
“抱歉,老师,我我的嗓子有些问题……”
接下来则是相似的理由,他看不出来任何“异常”的存在,想了想
“那好吧。点到名的举手。这样你们能办到吗?”
那几个人点了点头。
“很好。”
洪拜望翻开名册,显然,这些名字都是按照自己生前社会习惯生成的中文名,他也用不着拽着腔调念名了。
他很好奇,社域的这种设定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单纯的救济?
作为准公民的知识面还是太窄,等到这次考完,他还有的学……
在点名的过程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一人应一名。
“同学们,欢迎你们加入这个班级,我是你们的任课老师洪拜望,在接下来的学习之中,我将负责你们的通识课,你们将在接下来的学习之中,对于‘社域’有一个基础的认知。”
按照考官的说法,这些人类学生的“设定”是一批刚刚加入社域的准公民,他所教育的通识课程就是给这些人介绍“社域”,并构筑知识基础。
可以说和122的工作差不多。
但为什么他们没有家居助手引导呢?
因为……差别化安排。虽然资料里面没有说,但他隐隐察觉到这个社域之中存在着一个强大的筛选机制。
它有着相当高的话语权限,几乎可以参与到社会的每一个选择之中。
更多?指望一个准公民能找到这些信息就已经够厉害了。
说回这次考试,它所承载的“学习”与常规认知完全不同,这座教室之内的大部分教学器材,实际上都仅仅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
原因在于洪拜望教授的方式是“引识”,通过意识结构的引导调整学生们的学习。
在表现形式上,这种学习方式也是将学生们拉进一个极其完美的“学习空间”,和122的初期学习引导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意识结构”层面体现在“教师”对于学生学习空间的调整之上,依据每个学生的学习进度对学习空间进行微调,这是家居助手们无法办到的。
“那么,请各位同学进入学习状态吧。”
正常的教室之间突然浮现出了无数扭曲的景象,学生们的身形在洪拜望眼前无限地拉长,弯曲,不成人形。
洪拜望双手的十根手指在课桌上敲动,木质桌面就像是海面一样随着他的敲击掀起了棕色的波浪。
波浪扩散到桌面的边缘,竟然直接越过了物质的界限,就像是大闸放水一样,棕色的洪流直接倾泻而下。
等到纯正的棕色完全参与进扭曲景象的图形结构之中,洪拜望停止演奏,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这一拍可不得了,它虽声响不大,却硬生生地震碎了一切!整间教室都被这一拍震成了彩气,浩荡地往四面八方冲锋,随后逐渐消散。
一刹那的崩溃,终于无法遮掩熟悉的背景,教师往下一看,原来脚下的是渊底浮出的光辉灿烂……等等,脚呢?
“……就非得这样吗?”洪拜望问道。
鹦鹉并没有做出回答,它依旧站在教室原本的“门框”位置。
洪拜望很快就找出了创造学习空间这么麻烦的原因:他不是正式公民,虽然有创造的权限,但没有创造的能力,只能按照“固定程序”进行。
“固定程序”,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它也算是一种异常,每一次开启学习空间,它都要洪拜望做出不同的行动,例如这次它需要洪拜望在桌面上进行“演奏”,然后它才会为洪拜望提供“模具”。
他只需要按照“模具”使用权限就可以了。
“这么说来,教学器具从来没有离开,只是换了各形式。”
洪拜望开启“内心映照”模式,遍布四面八方的星辰们被无形的力拘来,陷入了洪拜望身下逐渐蔓延的大网之中,这是“教师”对接学生学习空间的体现。
“不过这网……”
好像蜘蛛网啊。
洪拜望调用了个镜子,用来观测自己的“内心形象。”,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以好奇目光看着自己的八眼红蜘蛛。
“这?我?”
洪拜望有些后悔自己没加练心理学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个蜘蛛。
“算了。”他没时间关心这些东西,学生们的学习空间正在形成之中,他要时刻监视着它们的行动。
…
“红蜘蛛?”
在军事仓库之中很少能看到这类小昆虫,因此她暂时放弃了对于机械的琢磨,提着一个手电筒来观察这没见过的小生灵。
同样地,借助小蜘蛛的视野,洪拜望也观察着这个名为“田烈语”的小姑娘。
按照他这些时间的观察,她的学习空间是一间没有门户,只有进货口与出货口的陈旧仓库。
她从学习空间获取的知识在这里被转化成了一件件从进货口内输入的各种货物,包括书籍、机器,甚至是尸体。
这些东西以自己的存在向她传输着社域的知识,在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学习空间所呈现的学习模式不说是最高效的学习模式,但一定是最适合个人的学习模式。
因此,除了她的小仓库,这里还存在着29种完全不同的学习空间,例如一片能用海浪送上来所有东西的海滩,绵延不绝隐藏着各种遗迹的大森林,或者是防空洞之中偶尔才可以碰见的书籍与电子设备……
从他延伸出来的网所传递的知识,以不同又相似的形式传输给这些学习空间的缔造者。
而他则负责悄悄地监视这一切。
至于有没有可能被发现……他有着相当高的权限,他的观察者在学习空间之中有可能是一本书,一个小动物甚至是一粒细菌,哪怕不幸“毁灭”,也能转瞬间创造出第二个观察者来。
接下来,只要注意学生们的“学习状况”就可以了。
…
田烈语最终还是放弃了针对红蜘蛛的观察,因为它在很长的时间之内保持着一动不动,完全没有生灵的活泼感。
相比之下,入货口送来的设备比它有意思且重要多了,她蹲在这里,只是为了看看小生灵的活泼而已。
入货口上的黄灯一闪一闪,这标志着新到来的物资是一种设备。
田烈语拿起自己的工具,准备迎接这个全新的设备。
它会有几成新呢?六成?七成?
她忍不住做出乐观的估计,因为最近来的设备越来越新了。从破破烂烂的零碎到稍显成型的设备,六七成还真说不定呢!
但当她等待的同时,一旁的红色灯也亮了起来。
“哎?”她的热情顿时就冷却了。
因为这个红色灯意味着“遗体”的到来,虽然通常它都是极其完整的,但谁想从陌生生物的尸体上搜集东西呢?
她开始猜测这个设备的状态,有可能是一种足以携带到身上的设备,也有可能是尸体身上的某种零件……第二种情况她没怎么见过,但从之前的“设备”与“书籍”结合的例子来看,这是有可能的。
“轰轰轰……”机械运转的声音从入货口传来,田烈语跑到卸货区,准备迎接大铁皮箱子。
出货口很快就吐出了一个比她高上两倍的铁皮箱,吊装臂抓住箱子,往卸货区运来。
“这种尺寸……”
田烈语开始会一起拍之前的拆箱流程,这种尺寸的,只有大型设备才有这待遇,难道她猜错了吗?
“也有可能是尸体太大?”想到这她摇了摇头。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她能做到的,因此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大型设备之中,蕴含着‘尸体’?”
她紧盯着这个箱子,看着它“轰然”落在平台上。
终日思不如片刻学,她决定拆箱。
拿出钻枪,她绕着箱子,在箱子底部的黄色标识之处开孔洞,黑色的隔离液喷出,很快就沿着泻流槽远去了。
将工具换成切割锯,带上侦测镜,她隐隐约约看到了箱子内部设备的轮廓。
“隐隐约约可不行。”她必须确认这东西的真实外形,这样才能避免切割锯和它发生碰撞。
这个大铁皮箱子可没什么特殊设计,它只是一口普通的铁箱而已。
她拿着切割锯,在铁箱子的外壳之上切割出了大量的观察口,用来观测内部设备的轮廓。
然后,她依据观察口获得的信息,逐渐拆开了箱子的上层——箱子虽然高,但卸货台上也有她焊接的梯子。
看着初步呈现的设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
这里面的“尸体”成分在哪?
她有必要确认这个问题,万一她切割铁箱下层的时候切到了不该切的东西就糟糕了。
她开始盘点自己手里现有的资源,突然,她想起了自己放在角落的一个设备,它虽然只有两三成新,但却有着一些特殊的性质……
…
庞大的红蜘蛛在昏黄组成的网络上来回走动,它的八只眼珠牢牢盯着网上的三十枚“特殊星辰”。
“真是开了眼了。”洪拜望很快就发现这些“学生”的学习空间能让他也有不少的收获,这说明他对于知识的掌握还是不够,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
“这样也对,毕竟学习是相互的。可异常在哪里?”
他没有什么对付陌生“异常”的经验,完全不知道它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既然决定在考试之中‘发现异常’,那么它多少会与学习进程有所关联,甚至其有可能已经参与到了学习进程之中。”
“怪异”?不,现在学生们的大部分学习空间都拥有着这一特征,仅凭这个是分辨不出来的。
那么……有可能是和人类个性不符的异常,先前鹦鹉曾说过这些都是人类,这样看来,有关“异常”的考题也许就能下定论了,那就是“如何在学习过程之中定义人类。”
洪拜望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他还不能确定,毕竟今天才是第一天,“第一印象”很有可能是错误的。
红蜘蛛终于找到了一个极佳的观察点,停在那里可以观察到落在网上的所有星辰。
同时,学生们针对通识课已经学到了瓶颈期,它们要遭遇学习后的第一个难题,依照先前的例子,这些难题在学习空间之内往往表现为一场危机。
洪拜望也遭遇过,他的学习空间是一个永远无法望到顶的“书山”,那“书山”曾产生过危险的“自然灾害”。
“这也有可能是异常暴露的时机。”
红蜘蛛八只爪子绷紧,它的眼注视的三十颗星突然闪烁了起来。
…
田烈语忙了大半天,终于将铁箱子剖开了。
现在她正在对着这个设备进行拆卸——依照她的经验,这个设备顶多只有五成新,和她的估计相去甚远。
“嗯?”
她的目光对准了刚刚切开的缺口,那里的某个能源模块连同着周边的冷却系统正“摇摇欲坠”,不仅如此,随着能源系统的抖动,她安设在设备表面的吸附式探测器也同时感受到了整个设备的震动。
打开目镜的测距模式,她能看到上面的距离数据不断地减少。
当机立断,她皱着眉头拿出来一罐填充剂,这种东西她手里的可并不多,但为了不被压死在这,哪怕只剩下一罐也得用了。
她用吊机和液压顶暂时稳住了设备拆卸模块的底端,双脚一滑,供她仰躺的平台一下子溜了出来。
她坐起身,拿起一边刚刚造出来的扫描仪,开始排查起它不正常抖动的原因。
“啊?”
众所周知,每个大型设备多少都会有一点承重设计,所以说她前前后后小小心心仔仔细细地忙活了接近一天的时间才刚刚剥开这设备的外层结构。
可这一次的扫描结果告诉她,这设备的承重梁没了几根!她可什么都没干啊!怎么会这样?
“等等……尸体……”她想起了自己的解剖经历。
确实有那么一种生物,体内结构在接触到仓库空气之后迅速分解……可她怎么也看不出这有着冷却、备用零件,甚至一部分区域还有着铁锈的东西算是“尸体”。
“也许是机械生物?”
她决定确认一下,她需要采取重要承重区域
的周围的样本。
拿出钟表,将它安设在桌子上,那罐喷剂能承担的时间有限,她得尽快算出一个探测方案
但她没有预计到的是,一只小小的红蜘蛛悄悄地钻进了设备的缝隙之中。
同样的景象也出现在30个星星之中,要么是细菌,要么是一点浪花,只要是能被洪拜望确认的“灾难”来源,一定会有着他操纵的“观察者”潜入。
这是针对异常的一次试探,这一次灾难无疑是一次极佳的侦查机会,他有必要更加细致地分析全程,乃至于了解这场灾难的具体表现形式。
当然,在察觉到异常之前,他绝对不会对他们的应得的考验进行干涉。
蜘蛛在这庞大设备的缝隙之中移动,看起来它像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不错的隐匿场所。
田烈语的仓库入货口在移进“尸体”时,偶尔也会携带着一些奇怪的小生灵,因此红蜘蛛钻进这里很正常。
暗红色的“小点”在黑暗之中移动,它灵巧地躲过了对于它身躯来说的“绝地”,例如温度不正常的地面,或者是极其细小足以将它切成两半的细线……
红蜘蛛在设备中走了很远的路程,洪拜望猜测它很快就要死了。
因为这个红蜘蛛已经接近……它死了,死的很干脆。
洪拜望从中品出了不平常:隐藏在暗中的狩猎者迅速地带走了红蜘蛛的生命,完全不给反应的机会。
当然,学习空间之中很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她先前针对红蜘蛛的观察很有可能使得学习空间对于隐蔽权限的下级个体产生了某些“应对”。
但他并不只是派遣了一只小蜘蛛,而是13种541个观察者,它们全都失去了联系。
而那些不被洪拜望干涉的小动物,在“灾难”范围之内活蹦乱跳。
在网上的巨型洪蜘蛛忍不住往田烈语所在的星辰靠近,这种距离上的缩减意味着洪拜望针对这个学习空间的关注度正在加大。
…
在红蜘蛛所在的星空之外,有两个“社域个体”正在观望,为什么称它们为“个体”,是因为这两个存在的外形完全不是人类。
一个,就像是带着无数沙砾的气旋,另一个,则是无数藤蔓组成的“星空藤墙”。
“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按照条例,我有权第一时间阻断任何来自4号宙域的影响。”
“我已经向教育局提交了申请,只需要等待片刻,这场对峙就能有结果。”
“那么,授权在哪里?”
青藤上长出几片树叶,这些树叶牵动引力,在太空之中利用各种波实现了一个复杂的信号。
“好,但希望你承担‘逍遥’脱离控制的责任。”
气旋极速缩小,直到它缩小到了一个人的大小时,才能看见其中的岩石。
“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会对你的意志有什么特殊的影响吗?”
“闭嘴,职业病犯了?”
气旋再次刮起,在藤蔓旁边刮了几下,但并没有使任何藤蔓移动哪怕半公分。
…
赤红色的光束扫过田烈语的耳畔,把她的耳廓差点点着。
她压住了自己的疼痛感,冷着脸躲到了一侧的材料堆积处之后。
在她的认知中,这里可不会发生危险,而且好痛……
她捂住了耳朵,可能刚刚还有一些应对危险的想法,但耳朵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根本无法继续思考。
不仅如此。
她把捂在耳朵上的手拿下,却在手心发现了大量的黑灰,一狠心,她又在耳朵的位置摸了摸。
“耳朵没了?”
她不敢肯定,她明明只是在学习而已……
“当!”
另一只手里面的万用工具撞到底部的钢板上,使她惊醒了过来,她定睛一看,那台设备依旧好好地放在自己的面前。
“哎?我刚刚不是……”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它还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脑袋上。
“怎么回事?”
她有些摸不清头脑,另外也想不清那遭受袭击的经历了。
但面前的这个设备可不能晾着。
…
这件事情当然不是没有发生过,实际上,此时的她耳朵外结构确实是“没了”,高温几乎摧毁了她的一半脸。
她现在所面对的仪器,是洪拜望为她制造的幻觉,让洪拜望能在短时间内稳定她的创伤。
红蜘蛛拨动脚下的网络,让它裹挟住闪烁虚幻的星辰。
他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异常,同样也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一次袭击大大地影响了那个女孩的意识结构,而他在这一领域的造诣……能对一个准公民有多大的指望呢?
此时,他已经捉住了“异常”的影响,并利用自身的权限将其隔离。
红蜘蛛在星空之中织成的茧,将它放置在远离群星之处,但古怪的事情发生了,整个茧居然慢慢地冒出“云气”来,茧表面的纹样被这些云气遮掩,变得若隐若现。
洪拜望立即警惕了起来,他暂时将田烈语的学习空间放到一边,紧盯着这颗“茧”。
“考官,这什么情况?”
“嘎——没事。”
没事么?洪拜望继续观察这茧,发现它扩散的“云气”很快就停滞了,看样子,它只是在茧的表面形成了薄薄的“云气层”而已。
又观察了一会,洪拜望这才确认这东西毫无影响,要是公民权限下的“教师绝对课堂控制”再加上教育局专派监考官都无法发现这个明显表现异常的深层隐蔽信息,那社域的脸估计都要丢尽了。
它短时间逃不出来,因此洪拜望决定优先处理田烈语的伤势,考官看样子是没法给他提供帮助的,他得另外想一个办法。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看他敢不敢用而已。
学校的教育往往基于教师针对学生的“意识引导”,这暗示了一个可能的治疗方向:诱导式痊愈。
但洪拜望没有什么信心,即使他已经经过了漫长的学习对于这种意识领域的难题还是有些发颤。
这么一“修复”,她还能算是一个独自自主的人吗?还是说,她自此之后会变成“洪拜望”概念之下的一部分?
虽然“教师”的权限很全面,但这毕竟不是专业得救护类职业,洪拜望给她塑造的幻境终究是无法敌过时间的考验。
“抱歉。”
红蜘蛛走到了那最黯淡的星星之前,其前端的两爪变得透明,一下子扎进了星辰之中。
洪拜望的干涉避开了她的意识主体以及幻境发生范围,直奔毁坏的区域。
“挫败伤。”
洪拜望第一眼就做出了判断,那一次袭击带来了“挫败感”,让她学习秩序的形成受到了影响。
主要在于“动机”的影响,挫败毁灭了她的一部分学习动机。
“还好。”这并不算极难对付的问题,至少洪拜望认为自己能对付它。
只需要摘除“挫败感”然后再对她的学习动机进行重塑就好了,他掌握了不少标准意识模板方案。
“等等,不能用模板。”他立即意识到了问题。
虽然整个社域都是一个巨型的“异常”,但它的大部分职业都有着“注重人文”的精神,考官声称这些学生是正常人类,那么同样地这些学生的学习成绩也应该是“人类标准”。
一旦他在田烈语的学习动机之上运用了“模板”,那么她的意识就不再正常了,这就意味着他必须按照她被“挫败感”袭击之前的动机来重塑她的意识。
“还得深入吗?”
想要“原汁原味”,则必须要深入考察,在意识浅层是没法找到她“动机”的原样的。
“可我没学过更深一层……”
突然,原本应该沉迷于幻境结构的田烈语意识结构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洪拜望立即行动,红蜘蛛的半个身子直接钻进了黯淡星辰之中。
体积上的差距悬殊让这景象显得尤为奇怪,但这种现象确实发生了。
洪拜望的意识潜入并不是多快,因为他需要谨慎地收束自己的影响。虽然他并不知道受自己思维影响的能不能影响最终的考试结算,但能让她保持“独立”还是尽量要保持的。
洪拜望窥视着她的思维结构,同样地,这意味着洪拜望对于她整个人的掌握,思维结构的不同表现形式是能按照一定的解码方式反应成现实个体的行为主旨以及态度的。
洪拜望谨慎地观察着她的思维,这不是一个“瞬间完成”的过程,因此他要避免对田烈语造成影响。
但他自身的约束并不耽误田烈语自身的行动,很快,洪拜望就发现她的意识结构试图“接触”自己,反映在幻境之中,就是她开始发现幻境的异常了,在意识之中排斥着“异物”的存在。
他并没有掌握“屏蔽”他人意识影响的手段,确切地来说是没有在这片区域“隔离”的手段。
他只好和她的意识结构斗智斗勇,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同时,他的影响也在收束。
“外部的挣扎愈加剧烈了。”
洪拜望在内心快速地进行估算,估算结果显示假设这种状况继续下去的话,田烈语的意识是一定会接触到自己的。
“那就只好这么干了……”
他开始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意识结构,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伪命题,但对于社域的公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问题。
可他是临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