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段尘封两百年真相被掩埋的故事,我不由得疑问。
从孩童时期到后来的冒险始终相伴的两人,明明感情如此深厚,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为了利益挥刃向另一人?
只为了那份通向圣人道路的钥匙,也许一个可以向神明许下的愿望对那个人很重要?
我并不这样觉得。
还有,那位神明应该是不爱人的。若是神真的爱人,又为何要放任人的自相残杀呢。
为什么我会被如此感触呢?
这个故事让我过于害怕。
我不是那种不相信任何人的人,恰恰相反,我会轻易地相信他人。
所以我才会害怕在信任前提下的谎言与背叛。
而且我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相信,所以宁可相信这脆弱的纽带,也不能想有谎言的这种可能。
洛伦靠近讲述完一切的达克,眼瞳中映现达克的倒影,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他说。
“所以你把目标定在这个与你们毫无关系的地方,要杀死两百年后活着的人,只是因为你曾死在这里?”
“为什么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凭借死亡就可以一笔勾销。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就是可以用死亡逃避应得的审判!”
达克脸上满是愤恨的神色,怒不可遏地低吼着。
“他们有什么罪呢?你的愤怒根本是无能啊。”
洛伦的脸庞凑近达克,冰冷而尖锐的湛蓝双瞳紧盯着达克。
达克却扭过头不去看他。
“那又……”正当达克这样说时。
一拳被直接挥出,正正中中打在达克脸上,几乎要将他打倒在地上。
“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做,因为你早就来到了息城,还帮助了我。”
随后洛伦的脸色柔和起来,拉起好像被打懵的达克,似乎想起往事,然后说。
“我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因为我听人讲过一个故事。……”
洛伦回想起不知在多少年前,还是那个生长斜树的断崖,伴着轻柔的风,米泛讲起了那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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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方微风吹拂的建立有通天的高塔的环形城市之中,一座光辉的教堂屹立于夕阳的天幕之上。
这片土地是神在尘世的领土,教会代替神明管理这片土地。
由于信仰的效力,这已经是个独立于帝国的领地,相当于是独立的国家了。
此时加拉尔终于来到了教堂之下,不得不说费了很大的功夫。
但如愿以偿的是,背后那些不知从哪来的尾巴彻底地甩干净了。
想要进入这里可是相当麻烦的事,若不按正规程序,会被直接当做入侵者处理。
“教皇大人请你进去。”
一丝不苟守在门口的神官说。
终于来到教堂的大厅,教皇早已在此等侯,见到加拉尔,他说。
“你终于来了。”
“是啊,可费了我好大的劲啊。”
加拉尔从袍子里掏出远超正常大小的酒壶,递给教皇。
“拿着,米泛。最新工艺,又香又醇。”
“可算把你盼来了,我差点以为再也喝不到这东西了。”
米泛也就是教皇抢过酒壶,打开塞子狠狠地闻了一下,又堵上放下。
米泛在神像底座表面不断摸索着,突然一阵咔哒声,隐秘的抽屉被打开,里面放着几个精美的酒杯。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自那次伟大的冒险后……拿着。”
随后,他们两个在神殿中毫无形象地座着,地上是盛满酒的酒杯,面前是光辉的神像。
“好酒,好酒!”
碰杯后米泛率先一饮而尽。
“是啊是啊。”
加拉尔随意地附和着,语气中却有点低沉。
“你已经决定好了?”
米泛又重新把两杯倒满,把杯子递给这个失望的男人。
“只能这么做了,我眼线传来的消息,封印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行动就在这几天,做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加拉尔叹了口气,将酒一饮而尽。
“不告诉达克吗?”
“按照他的性格,不会答应这个计划,即使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仍会与我一同战斗,共赴结局。但我希望有人活下来。”
“所以你要在他放松时杀死他,让他远离这场战斗,然后在另一段时间里活下去?”
米泛看向这高大的圣洁的神像,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哀,一场圣战般的旅途结局居然会是这个模样。
“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
作为教国掌权者的他,不仅是这个教国的教皇,还是各个国家教皇的领导人,也就是教廷的最高领袖。
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虎视眈眈的各个国家看在眼里,只要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最重要的是会损害相当多无辜者的生命。
“不,你有件事能帮我。”
“什么事?你说。”
“等到达克复活时,我应该早就死了,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把真相告诉他。让他知道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米泛双手合十,恭敬地面向神像站立,微微点头。
“这确实是我能做的,无论多少年后,教会都会存在,而真相最终也会传递给达克。我想神会庇佑你的。”
“你这家伙平时最不敬神,现在倒是恭敬了,虽然不知道神对你这个蹬鼻子上脸的神子怎么看,但谢谢你。”
加拉尔笑了笑。
“这不是你教我的吗?灵则信,不灵则不信。”
米泛笑嘻嘻地说,他悄然看向大堂的另一端,那边的房间里一尊传说的银龙的雕像,而在以前也曾庇护过米泛。
“虽然连我也不清楚敌人是谁,但请告诉达克敌人就在帝都,而我们要与整个帝国对抗,甚至可能远远不止如此。”
“这样看来这是又一场征途的开始。”
“不不不,只是回乡而已,想回到已经逝去的故乡。你知道吗,在旅途中我听到过一段流传许久关于龙的话。”
“什么?”
加拉尔跟米泛倒上最后一杯酒,他说。
龙是时间的精灵,
对于他们来说。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
只是回到故乡。
若非抵达时间的终点,
他们仍会归来。
“所以达克是希望啊。”加拉尔跟米泛碰了最后一次杯,他眨着眼笑着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米泛再次看向加拉尔,才发觉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燃烧着希望的火光。
“敬希望!”
“敬希望!”
两人说完立刻干完了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