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四处走动看看,但是说到底还没开办起来的婚宴场所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看的。伊娜夫人的布置虽说已经是独具特色了,但是对于医生和程立雪两人来说也只是短时间的娱乐罢了。
因此,在距离婚宴开始之前所剩下的一段时间里,医生二人就站在这一层的落地窗前,远眺着整个曼彻斯特的风景,并借此打发时间。
“我的故乡啊,”医生双手插袋,惆怅的眺望着,“你看见了吗,立雪。那边的西洛蒙特府邸?”
“我看见了,”程立雪点点头,“它和你说的一样显眼。”
“今天是个雾天。”医生没去接上一个话题,而是自顾自的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握起程立雪的手,有些纠结的说道,“远方的城市,就有些看不清楚了。朦朦胧胧的,好像不存在似的………让我有点莫名的不真实感。”
“怎么了么?”程立雪淡淡的问道,墨眸中有些好奇,“医生也会感到不真实,么?”
“嗯,自然会。我毕竟从思维上还是人类嘛。………你知道吗,立雪?其实我现在偶尔还会对我们俩的事情感到惊讶。我居然那么容易的就向你说出了自己的心意,而你也就立刻答应了我。”
“还有………还有我们这几天的生活?这种新奇的亲密感,又让我快乐,又让我有些忐忑。生怕这是一个梦,我醒来后,面对的结局不再是你的笑脸,而是……而是些我不希望的?”
医生一番话说完,将程立雪的左手执起并合在自己的双手手心里,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忽的,他又松了一口气。
“不过幸好,这是真的。你就在我身边。”
“是的,我就在您身边,洛甫维斯。亲爱的医生,这一切都是真的。您不必对此感到忧心。如果您希望,我会一直这么陪伴着您。至死不渝。”
程立雪轻轻说着,她的面色早已通红。她的性格注定了她必然不擅长说这种煽情的情话。
“谢谢你,立雪。我愿意。”医生微笑着捏了捏程立雪的小手,他凑近了立雪的耳边后道,“我想我们还是早点回天命的好。也许你会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塞西莉亚她们?”
“好,我会去告诉她们的。不过……我想也许她们并不会对这件事感到特别惊讶?她们应该已经有所预料也不一定。”
“但是,我还是会和她们说的。和你有关的事情,我以后都会更加认真严肃的对待。”程立雪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次医生没有说话。他笑着揉了揉程立雪的青丝,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她的变化。
“和几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呀。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立雪吧。沉默寡言并非她愿。”医生在心里这么想着。
这时候,身后突然的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二人回头一看,竟是伊娜夫人前来了。
“洛甫维斯先生,程小姐。您二位原来在这儿。”伊娜夫人见到两人紧挨着站在落地窗前,料定气氛必然旖旎,便自觉的站开了一小块距离,笑着说道,“婚礼就快要开始了,我是来提醒您的。”
“多谢伊娜夫人了,我和立雪这就前往。”医生点了点头,说道。
伊娜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微笑着就转身离去了。
“我们也走吧。婚礼其实并不算特别有趣,除去它的当事人外。大多数宾客们其实还是有些无聊的,特别是当作为亲友的那种特殊感觉过去后。”医生说着转过身来,他仍然拉着程立雪的手。
“不过,据说这家酒店的婚宴餐点还是很有名气的。伊娜夫人既然花了大钱,想来应该会很丰盛才对。这也许也是为什么选在这家酒店办婚礼的原因之一吧?”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牵着程立雪向来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程立雪看见医生的奇怪行为,问道。
“没事,只是忽然在想自己这两天是不是不太对劲。总感觉自己话变多了,语气也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嗯,或许是你让我变了一个人吧。”医生摸着下巴想了想,笑道。他明显对自己这样的变化挺满意。
程立雪闻言微微笑笑,她没出声,只是捏了捏医生的手作为回应。
就在交谈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到达主场地了,距离婚礼的现场仅有一门之隔。
医生伸手推开了门,带着程立雪走了进去。然后在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里,他们参加了伊莱恩斯和德尔汀娜的整场婚礼,直到一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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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恩斯和德尔汀娜婚礼后的第二天,医生和程立雪两人登门拜访了这对新婚夫妇以及伊娜夫人,正式的告知了他们即将离开的消息。伊莱恩斯他们初闻这个消息时有些惊讶,但是也并没有太过挽留。
毕竟,洛甫维斯先生是个神秘的人。伊莱恩斯从小就知道这一点。
而伊娜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有些怅然若失的。在送医生他们临走前出门时,这个身世坎坷的女人一直握着医生的手,絮絮叨叨的对他说着感谢的话。——就像过去的数十年里他们每次分别的那样。
医生和程立雪在离开伊娜夫人的家后,便又去了西洛蒙特府邸。在这里,他带着程立雪来到了府邸的后院,并一路走到了那座在花园中坐落的,古朴而庄重的坟墓之前。
这是阿黛尔的坟墓。
站在坟墓之前的医生明显有些情绪低落。他长久的凝视着墓碑上那已经不再清晰的刻字,那是阿黛尔姐姐的名字。
“好久不见,姐姐。”医生长叹一句,便在墓碑前蹲下身来,伸出手轻轻的抚在墓碑上,“我又回来看你了。”
他这一句话说完,面上带了淡淡的微笑。沉默了只一会儿,就又继续说下去。
“这次我回来,还带了一个人介绍给你。她是我未来的伴侣,是炎国人,名叫程立雪。就是我身后的这位。”
说到这里,医生站起身来,他看着自己身后伫立的程立雪,又扭头去看看阿黛尔的墓碑,轻轻的叹了口气。
“和阿黛尔姐姐打个招呼吧,立雪。”医生说道。
程立雪闻言点了点头。她俯身微微一躬,温声说道,“你好,阿黛尔姐姐。我是程立雪。”
程立雪说完的那一刻,花园里起了风,园中盛开着的鲜花因此都摇曳起来,就像是阿黛尔在回应她的话一样。
程立雪看着这幅情景,心中不免也有所感叹。
“阿黛尔姐姐的死,也算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在微风中,医生缓缓的低声说道,“她不是自然死亡的。虽说史书上不会记载,但是在曾经的五百年前,在圣女卡莲处刑的那天,那次意外出现的崩坏兽潮中,阿黛尔姐姐就是因之遇难的人之一。”
“是这样…………”程立雪叹息道,“节哀,洛甫维斯。”
医生闻言点了点头。他抿了抿唇,然后又牵起了程立雪的手。
“我们走吧。”他叹道,“以后还是要多回来看看。这里,总要有人经常来打理啊。”
医生一番话说完,他就牵着程立雪离开了花园。在府邸里又细细的游览了一圈后,他们才离开了西洛蒙特府邸。
此时是下午时分,医生和程立雪定的是明天下午回天命的飞机,因此,他们尚且还有时间去处理好曼彻斯特新房子的相关事宜。
毕竟当初去洽谈的时候,出了妮尔维娜一家的那档子事,在那之后虽然医生还是有在和对方对接并选好了房子的地址,但是进程总还是慢的。
至少,医生和程立雪在装修方案上,还没有与相关的负责公司洽谈好。
因此在今天的下午,医生和程立雪便挑了家咖啡厅,和相关公司的代理人好好的就房子的事情洽谈了几个小时。等到他们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太阳也早已意欲西沉了。
医生和程立雪两人牵着手漫步在回酒店的路上,两人的情绪都有些高涨。他们无所不谈,这几天在曼彻斯特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被他们回忆了一遍。这种耳旁的私语直到他们在一个路口停下时,医生指着远处一家冷清的书店对程立雪说道:
“如果未来有机会,我倒是也想开一家书店。冷清些也无所谓,主要是要有读书的味道。”
程立雪笑笑,“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医生说的应该就是这种味道吧?”
“是的。而且,那家书店很温馨啊。”医生看着那家书店,笑了笑,“我的确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