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见被自己压在地上的少年突然笑了起来，告死天使很是奇怪，俯下身在对方的耳边问道。
“没什么，只是你这样也未免太淡定了吧？”
与之前情况紧急将他扑倒紧紧拥在一起不同，这个时候的告死天使已经换了一个姿势，双手撑地与少年之间隔了一段距离，整个人相当于半跪在地面上。
隔壁客厅袭来的密集火力还没有停止，但在开启了ANC的探测功能后，告死天使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击中。
“又打不中我，随她怎么乱射好了。”相当的自信，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既然这样，有信心打得过对方吗？”
“给我十秒钟就好。”
与此同时隔壁传出了机枪空仓挂机的声音，从隔壁射来的金属风暴终于停止了。
告死天使用探测功能最后“看”了一眼杀进出租屋的女子，然后关闭了交互接口的探测功能。
从袭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分钟的时间，她现在的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布里姬特给她限定的五分钟使用时间十分珍贵，任何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但说起来，为什么自己在射击一开始的时候就毫不犹豫选择开启了探测能力呢？明明那些子弹根本不可能伤到自己。看似凶猛，但其实只不过是外面那个女人的压制射击罢了。
没有经过任何大脑思考直接就采取了行动，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吗？将这个少年扑倒在地保护起来，脑内的探测器追踪着每一颗子弹的轨迹，只为了让他不受伤害。
一个利落的空翻，告死天使从半跪的姿势站起了身，同时手中的突击步枪对准了千疮百孔的墙壁。
这间安全屋的位置只有小队里的人才知道，外面的女人肯定是跟踪了他才寻找到这里，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也只是为了杀死他吧？
心中这股无名的怒火难道也是因为他吗？......
因为他遭到了攻击，所以自己心里才出现了憋闷感......
“砰砰砰！砰砰砰！”
对着早已满是弹孔的墙壁抬手就是连射，一声惊呼从隔壁传来。
告死天使保持着非常平稳的射击节奏，每一次射击都明确地改变着方向，刚刚已经通过运算做出了模拟，这些射击完全可以从不同角度锁死对方的行动。
所有射出的子弹都被告死天使可以避开了对方的要害部位，因为她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胆敢袭击这里。
“砰砰砰！”
射出最后一个点射，随即伸手解开了突击步枪的背带，斜挎在肩头的步枪在打出最后一发子弹的同时顺着告死天使优美的腰部曲线掉落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腰间的两柄格斗匕首瞬间被抽出。
两道银光一闪而逝，告死天使的身影就已经冲进了隔壁的客厅中，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从夏杰的视角来看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呵......就是这个女人吗？
一身紧致的皮装，金色的大波浪长发还沾着点点血迹，打空子弹掉落到地板上的机枪还冒着青烟。
被刚刚的还击射伤了吗？告死天使注意到女子的左臂正咕咕地冒着鲜血。
这就是他说的那个杀手吗？什么啊......原来只是个普通人。冲进客厅的一瞬间，告死天使就失去了兴趣。
“该死的臭丫头！”
虽然负伤在身，但女枪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位于宽大衣袖中的机关弹出一把速射手枪。
“砰！砰！砰！砰！”
但也不过是临死前绝望的反击罢了，虽然有一颗子弹恰巧射中了告死天使的右臂，但这并不能阻止那两柄闪着寒芒呼啸而来的匕首。
“唰！”
温热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洒至空中。
“过来吧，已经解决了。”
听到告死天使的呼喊，夏杰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到了卧室门口。
同样狭小的出租屋客厅里，散落一地的橙黄色弹壳，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硝烟味，一个身穿皮质紧身衣的高挑身影瘫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握着打空了子弹的手枪。
但整个人却是一动不动了，翻白的双眼间插着一柄匕首，依靠在布艺沙发上向后仰着的雪白颈项更是有一道十几公分长的刀口，喷涌而出的鲜血在沙发上、地上聚成了一滩。
“死......死了？”
昨天夜里对自己行了无情追杀的女杀手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自己面前，而且就像一个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孩童一样，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瞬间击杀，夏杰一时半会还理解不了如此之快的展开节奏。
“如你所见，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告死天使上前将匕首从尸体上拔出，温热的鲜血又涌了出来，然而她全然不在意喷溅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只是将匕首在沙发上擦了擦插回了刀鞘。
“这个女人的身手还算不错，要不是她大意的话，结果还真不太好说。”
这时候，夏杰注意到女孩的整个右肩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你受伤了！”
“只是擦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从腰间取下一小瓶喷雾剂，告死天使对着右肩的伤口喷了两下，医用酒精混合着房间里的血腥味，让空气的味道变得有些怪异。
这种特制的喷雾含有少量的医用诱导纳米机械，可以诱导她体内处于休眠状态的ANC治疗伤口。
虽然只是迫不得已的下策，但对于告死天使现在的状态而言已经是治疗效果最好的方案了。
“这处安全屋已经暴露了，所以接下来我要和我的队友取得联系，你呢？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的打算？
说实话，夏杰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在看到女孩轻松击杀了女杀手后，他从现有的信息完全推断不出事情的原委，原本看似清晰的思路现在也是被彻底打乱。
正在纽约上演的这出剧目规模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复仇？毒贩？
呵......跟外面发生的大规模袭击相比，已经完全无所谓了。眼前这个救了自己两次的女孩到底属于什么势力？
本就有很多谜题还未解开，这下可好，更多的谜题涌了上来。夏杰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汹涌波涛中不停上下沉浮的枯叶，随时都会被自己无法仰望的巨浪撕扯成碎片。
但不知怎的，夏杰有一种感觉，自己又好像在这出戏剧中扮演着一个角色......虽然可能连主角都算不上，但他手中已经有了一张观看剧目的入场券。
是因为那个银色的手提箱吗......
还是因为身边这个有着娴熟杀人技巧的女孩.....
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对他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或许，就现阶段而言，他应该信任这个女孩......或许应该向对方求援才对。
“说实话，现在外面的情况这么乱，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不过......果然还是要先联系一下家人，确认一下母亲和妹妹的安全才行。”
母亲因为腿部的伤残，现在肯定是在家中，至于琳娜......
夏杰记得妹妹说过今天学校会组织她们高年参观博物馆，但具体是哪座博物馆并没有说清。
大都会博物馆吗？还是现代艺术博物馆？还是......该死！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很快夏杰就意识到想要确认琳娜的安危根本不现实，缺乏通讯手段的现在还不知道琳娜她们的具体地点，这让夏杰如何能和自己妹妹取得联系......
“如果只是单纯地确认安全，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真的吗？！”女孩的回话让夏杰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嗯，理论上可行，但我从来没试过，不过如果是我队友的话应该可以轻松地帮到你。不过......”
“不过什么？”
“我需要联系上她们才行，你也看到了，现在纽约市的情况有些不妙，而且单纯留在这间公寓里我没有主动和她们取得联系。怎么样？要跟上来吗？”
这间位于旧城区的公寓没有任何可以接入网络的标准信息端口，行动开始之前布里姬特在网络中留下了供小队联系的通讯暗门，所以只要告死天使将自己的意识接入网络，应该就能联系到布里姬特帮忙找人。
“当然！”夏杰几乎没有思考就重重点了点头。
“这把手枪你收着，我再给你点备用弹匣，如果我实在无法保护你，你至少还会有点自保能力。”说着，告死天使将腰间银白色的M1911递给了夏杰。
“这把枪......”
虽然夏杰对枪械没有多少知识，但这把银白色的手枪，这种分量感，和现在的枪械大量使用塑料和纳米材料完全不同，这种冰冷的触感，和他父亲那把莱塔手枪一样，是收藏品。
“是一个朋友给我的，用完记得还给我。”
但还不等告死天使走出房间，便被身后的少年叫住了。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我叫夏杰。”少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林月，你可以叫我林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