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和迟江月认识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多月。她喜欢上我的时间,也不过半个多月吧。虽然我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因为不喜欢她而拒绝了她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少女目光中带着的浅浅的幽怨与哀愁,让我心头淤塞得厉害。
尤其是她调走后,每次我目光从她那边扫过,少女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身影是那么的瘦削。
女生是分小团体的,她本来就不太会与人交往,再从我这边调开以后,周围尽是不熟的同学。自从左年歌向她摊牌后,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有些微妙。迟江月在朋友和喜欢的人之间,选择了前者,甚至为她做了助攻;可是,她虽然萌生了退出的念头,但从心里深处来说,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的吧。所以,她不可能还像之前一样维系着和左年歌的亲密,只能这样保持着孤独。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我没有想要改变现状的打算。迟江月对我的感情没有那么深,现在这样让她远离我,也许能帮助她冷静下来,思考一下自己的内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我,也不用承担未来带给我的那些未知的风险。
我扭头看向身旁的左年歌,她也正看着我,俏丽的脸上露出的是我们初识时的那种笑容,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友好的笑。
我只能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
不知道时间为什么会过得那么快,只是一转眼,已经到了11月了,迟江月也调走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不仅我没有去找过她说话,甚至连左年歌也没有去过。惟一还能和她说上话的,也只有和她从某方面来说很相像的方秋晨,而且交流得也不是很多。
看着原本善良的女孩因为我而陷入这种算不上好的境地,即使是我这种非常怕麻烦的利己主义者也不能熟视无睹了。我就想着,要不还是请她回来吧,这样既能让她摆脱目前的窘境,也让我舒服一些。相较于左年歌,我果然还是更习惯迟江月坐在我的旁边。
刚想睡觉就有人给我递枕头,我刚刚做了这个决定,就来了个机会。11月初的时候,我们进行了期中考试,期中考之前学校就已经要传言,说是近期就要组织我们去秋游。结果等我们花了三天考试,最后一门结束回到教室以后,宁姐就宣布说下周一要去秋游,让我们回家好好准备一下。
“老师啊!我们去哪里玩啊?”后排有个同学问道。
“那个,常州恐龙园。”
我听了以后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有没有搞错啊,怎么又是那里啊?我小学春游去过两次,然后初中又去过一次,现在好不容易高中了,为什么还要去啊?
其他的同学跟我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就连宁姐自己的脸上也是尴尬无比,想来她上学那会儿也经常去。“哎呀,大家也不是天天都去,就算一年去一次,也就当放松了,不要太在意这些细节。”
嘛,也无所谓了。不管这地方去多少次,总比让我天天窝在教室里读书刷题要来得舒服。而且,我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迟江月“弄”回我身边。
按照规定,我们去之前是要先分组的,原则上是以宿舍为单位,但是也可以自由分组,只是组员不能少于四人。
“诶!哥几个,这回儿哥们有要事在身,就不和你们分一组了啊!”我对宿舍里的仨禽兽这么说道。
“嘿,嘿,什么意思啊?你要找谁去啊?”于将行问道。
我呶了呶嘴,点向了迟江月,“看见没有,我要过去和那丫头谈谈理想,聊聊人生。这半个月她的日子可不太好过,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德行,你丫还变身成情圣了呢!”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我,我也不行了!不好意思啊各位。”穆裕也抱了抱拳,“我得和我姐一个队,没了我,我怕她人都能失踪。”
“那这样我也就不用什么负担了。”汪洋伸了个懒腰,“正好我随便挑一组瞎报名,反正我要去陪我女朋友。”
“喂,你们这么弄不是就剩下我自己无人牵挂啦?不带这么玩的。”于将行傲慢着,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扑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老哥啊,你说你要和迟江月组队,那左年歌是不是也在你队伍里了?那能不能再加我一个啊?”
我看着他那充满了希冀的目光,心里一阵迟疑,“这个,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加入啊,这我……”
“诶!”我感觉自己的背后被人戳了戳,回头一看,左年歌正微笑着站在那里,“那个,你们队伍里能不能添一个我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答呢,于将行这厮就抢先回答了,“没问题没问题,我们这一队清一色的汉子,正需要像你这样的妹子来均衡一下呢。”
既然于将行都这么回答了,那我除了点头还能怎么办?毕竟之前都已经答应了要做他的僚机了。不过没想到我那个flag立得是真的准,不知道为啥左年歌会喜欢上我这种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的人。
接下来最主要的地方,就是去找迟江月,先让她加入我的队伍,这样我才能有机会说服她回来。
我走到迟江月旁边,这丫头已经开始收拾书包了,看她的样子,明显是还没找到自己的分组。
我敲了下她的桌子,女孩就抬起头来,发现是我的一瞬间,我很清晰地捕捉到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那是惊喜的目光。
对此我选择了视而不见,直奔主题地问道,“那啥,你要不要来我们的队里啊?”
她张口就想答应,可是“好”字的第一个音节刚刚发出,她就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表达了她内心的挣扎,最后,女孩垂下了眉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组队。”
“这样啊……那可真遗憾呐!”我故作神伤地低下头,然后语气稍带着可怜与盼望地说,“真的不能吗?”
女孩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终于松了口,“我,我加入。”
虽然我很卑鄙地利用了迟江月喜欢我的感情,让她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是我一点也没有负罪感。毕竟,这也无伤大雅,而且也确实达到了我的目的。
于是,最终我这一组确定了六个人,除了我们原来的四个人,穆裕和方秋晨也插了一腿进来。有了穆裕这个活宝在,想来这次活动不会变得尴尬。
……
在公交站台上,时隔近一月,我再一次遇到了迟江月。她拖着亮黄色的行李箱,一个人坐在横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似乎读得入迷。
“嘿,你读得这是什么啊?”我走到她旁边,突然开口问道。
她被我吓得差点儿把书扔了,往旁边一看是我,才拍拍胸口平静下来。“你吓死我了。我看得这是一本校园小说,叫《就你们还想谈恋爱!?》”
“哦。”我应了一句,“讲得什么啊?”
“讲得是一群高中生的故事,挺好玩的。不过男主角有点坏,总是让里面的女生伤心,就像,就像……”她说不下去了。
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我咳嗽了一声,打算换个话题,“那个星期一的秋游,你有什么东西是想玩的,什么是不想玩的吗?”
“这个……”女孩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我倒没有什么特别想玩的东西,不过,我特别害怕玩鬼屋、过山车和海盗船,到时候你们玩这些的时候,可千万别强迫我上去啊!”
“放心放心,没人会逼你玩的,万一到时候把你整哭了不就尴尬了。”
迟江月撅了下嘴,“切!我才没那么弱呢。”
“是是是,您迟大仙法力无边,这点小事怎么会怕呢。”我撇了撇嘴,然后收起了脸上的笑,认真的看向她,“能回来吗?”
“什么?”迟江月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沉地看着她,“我是说,你能回到我旁边,继续当我的同桌吗?我还是习惯你坐我旁边。”
讲道理,平日里这种话,打死我我也没脸说出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迟江月那种恬淡的神情,我就想让她留在我身边。大概这就是我内心的邪恶面吧,即使我不喜欢你,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心里有点堵堵的,不过我很开心,原来我在你心里不是那么的一文不值。”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过啊,我还是不回去了吧。”
“为什么呢?你看你现在坐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难道会开心吗?”
“我当然不开心了,我也想回去啊!我做梦都想离你近一点。”女孩呜呜地哭了出来,“可是,当时是我求左年歌换得座位,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再让她离开呢?”
“我知道了。”我拍了下她的肩膀,“左年歌那里我去和她谈,这样,你愿不愿意回来了呢?”
迟江月再一次抬起头来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