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湿透的少女窝在我的怀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她的嘴唇泛白,沾湿的睫毛粘性大增,让她不停地眨巴眼睛。
我伸手撩开贴在她脸上的那几绺头发,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不要放开我……”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而且不停地眨眼,显然是还没完全摆脱心里的恐慌。
我抱着她的手臂不禁加重了几分力,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抵御外界那冰凉的空气。
“谢谢。”女孩低声说了一句,她的眼眶终于湿润,人也不再颤抖了。
……
老实说,我这个人真的是不太爱出门。也不是一直都这样,至少在我上初三以前是这样的。初三那年,因为忙于中考,养成了所有空余时间都窝在房间里的习惯;再加上一不小心接触了全国最大的同**友网站,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种种条件影响之下,最终形成了一个喜欢待在家里的废宅。
但是,如果有同龄朋友邀我一起去玩的话,我是会欣然应邀的。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内向的我喜欢一个人颓废,同时,社会性的我也热衷于维系发展人际关系。
虽然更喜欢只有男生们参加的活动,因为那样放得开,不过男女组队的话,我也并不讨厌,只是言谈举止要注意一些了。比方说,在大巴上,当我习惯性地想要去挑下于将行的胸,手指已经沾到了他胸口的衣服时,才突然意识到这可不是在宿舍里,迟江月和左年歌正坐在我们后面呢!
缩回了罪恶的左手,我稍稍侧过身,透过两张座位中间的空隙,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后面两位妹子的情况。
嗯,怎么说呢,感觉不太好啊。原本两个人是好友,在一块儿的时候,常常能看见左年歌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话,根本不带停的;迟江月就傻傻地抬着头,安安静静地听她说,偶尔点个头以示赞同。
可是现在呢,两个人坐在一起,感觉就像是坐长途大巴碰到的陌生人。不仅不交流,甚至连视线都避免直接接触。一想到这两个人现在这幅样子是因我而起的,我就觉得一阵沉重。为了稳定的后宫,呸,为了稳定的同学关系,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帮助她们走出困境,重归于好。
想到这里,我赶紧拍了拍旁边半昏半睡的于将行,“嘿,嘿,嘿,醒醒,别睡了。”
这厮不耐烦地打了我一下,“干嘛啊你?不让我和妹子坐一块儿,现在无聊了又过来烦我。”
“废话,穆裕人姐弟俩坐一块儿正常,你没脸没皮的,凭啥和人女生坐一块儿?不跟你贫了,爷问你,包里有没有口香糖一类的东西?”
这货往口袋里掏出来一盒,“干啥?想开了?准备一会儿拉着人女孩儿找个小角落就来个法式湿吻?”
“去你丫的!”我踩了他一脚,顺手把口香糖拿了过来,“爷才没那么无聊呢,我现在可是在从事一项高尚的职业。”
我先倒出两颗,自个儿嚼了,然后再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过头,拍了拍座位。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看向我。
我微笑着问道:“那个,要不要来点口香糖啊?”
说实话,我最怕她们俩都拒绝了,那样我接下来的打算就直接GG了。不过还好,在这个时刻,这两个人潜意识里估计都不想让对方占到便宜,所以就不会拒绝我的好意了。
“好啊!”左年歌微笑着伸出了一只手;旁边的迟江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紧跟着伸出了手,同时两只大眼睛一直盯着我,让我浑身都不太自在了。
我直接把一整盒放到了左年歌的手上,同时说道:“你俩自己分一下,然后往后面传过去。”说完就赶紧回过身子,不看她俩了。
左年歌和迟江月现在这幅样子,不是因为她们产生了矛盾,闹僵了冷战;而是因为她们的情绪,迟江月行动上的退出和内心的不甘让她自己十分矛盾,左年歌对我的好感与对迟江月的愧疚让她也很矛盾,她俩内心这样复杂的情感又对他们的行动产生了影响,无形中在她们俩之间竖起了一道壁垒。
这种复杂的心情我能够理解,短时间内我也没有办法帮助她们消化分解。数学上面有种解题方法叫作反证法,我觉得在这里也同样适用:既然最表面的问题是不能交流的话,那么我就先创造机会让她俩交流,再一步步探索,鞭辟入里,最终解决内里的问题。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想到这么多东西。小小的得意了一下,我赶紧贴在座位上,凝声细听后面的动静。
她们俩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我要全神贯注才能听清楚。最先开口的人是左年歌,“手摊开。”声音很平静。
“那,那个,给我两颗就行了。”一如既往地那么没底气,喂喂喂,你旁边这个人可是要和你抢男人的啊!你怎么还是这么怂啊?
“三颗,听我的,两颗一下就没了。”左年歌的语气变得强硬了一点。
“嗯。”我几乎都能想象到迟江月缩着脑袋点头的样子,果然是因为习惯了一直处在被压制的位置吗?
交流到此就结束了,就是这么简短而仓促,然后左年歌就往后面传口香糖了。我皱着眉头,倒不是心疼口香糖,反正是于将行的,分完拉倒;而是因为通过刚才的对话,我发现她们两个之间的那层隔膜非常的严重,即使对话和平常的风格没有什么两样,左年歌还是那么照顾、关心迟江月,可是,她们的对话太短了,根本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看来距离成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什么借口再让她俩聊天了,只能先放一放了,等进了恐龙园再慢慢找机会。我这样想着,也阖上眼睛,休息了一下。
等我们开到恐龙园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下午三点半就要集合回去,所以时间还是挺挤的。即使今天是周一,里面的游客也还是不少,算上有些项目的派对时间,所以够我们玩的东西其实没有多少。不过没什么关系,反正恐龙园也来过好几次了,离我们的城市也不远,想来暑假组团就来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解决调座位的问题,当然还有开始帮助她们俩姐妹恢复关系。
宁姐简短的交代了一下,就让我们解散,她自己也野去了。
我们六个人拿着地图,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先还是去鬼屋。虽然迟江月之前和我说了她挺害怕鬼屋的,但是有三个人一来就吵着说先去鬼屋调整一下心态,我也不好反对。大不了过一会儿就陪着她待在外面等他们出来就是了。
结果走到鬼屋那里,我刚想和大家说明的时候,迟江月却悄悄地扯了扯我的衣服,然后看着我,以微不可见的幅度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逞强,不过既然她坚持,那我也没有理由去反对,过一会儿我走在她后面好了。
这个鬼屋的主题,于其说是鬼屋,不如说是仿龙墓罢了,其中带了一些玄奇的色彩,所以恐怖程度不是很高,只是里面的灯光非常少,所以漆黑的甬道会让人不自觉地变得紧张。走在我前面的迟江月就是这样,即使我看不见她的样子,但是她那时不时压抑着嗓子发出的低鸣告诉我,这丫头估计紧张的都快哭出来了吧?
于是刚刚走出鬼屋没有100米,这丫头就撑不住,吐了……
吐完以后虽然精神好了不少,不过整个人还是跟虚脱了一样。我一看,既然这样,干脆去坐过山车算了。反正要排很长时间队,这丫头也不玩,还能休息一下。众人一听也纷纷同意,来游乐园怎么能不坐过山车呢?
其他几个人在那边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而我则是买了两瓶水,和她一起坐在水边聊天。
“好点了吗?”我问道。
“嗯。”她点点头,
“刚才为什么那么逞强啊?”我觉得有些好奇,刚才鬼屋那里,她有点不太像我平常认识的那个软弱的迟江月。
女孩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想扫大家的兴,而且心里也有点不想认输,总觉得这么大了,还害怕鬼屋也太丢人了,结果,好像更加丢人了。”
“没有的事哦!”我耸耸肩,笑着回道,“肯尝试总是好的嘛!也许下次就不会吐了呢?”
“不,再也没有下一次了!”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以后都不会再去鬼屋了,绝不!”
我看着她那严肃的小表情,不禁笑出声,“行行行,都随你!我们先回过山车那边去吧?别理他们太远了,一会儿坐完了找不到我们就不好了。”
少女听话地点了点头,站起来伸了伸腰板。
我转过身,正打算离开,就听见背后一声惊呼。我赶紧回头,只看见水花四溅,然后泼了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