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预嫉妒兼疑虑着眼前略显清瘦的年轻人,究竟是何等磐石坚冰般的意志让他锻炼出如此强大的体魄,无论力量、速度、反应、体质…自己皆被全方位甩开,这还是对方没有动用八极天格斗术,只用基础路数和自己对练的情况下。要知道动起真格来,即便面对头领那样的自由者,他也有一战之力!
—
“喝!”、“哈啊!”
空气中接连传来打斗碰撞的战吼音,正是玄预和米龙在进行着体术对练!
大抵因士兵和格斗家有着相似的战斗训练需求,又或者是二人皆初来乍到,且都曾受难于战争的压迫和奴役,比起原有的麦当、笛亚、咕咚的三人小队,玄预和米龙倒是更为顺畅地打成一片。
嗯,现在是字面物理意义上的“打成一片”。
——
我本以为,外面的世界值得那么一线期待,但在听闻他们讲述后我才明白,
这样的幻想,早该破灭了。
曾经的巴罗探求有效力的秩序,现在的我们却无比渴望早已泯灭的自由。但整个宇宙的土壤早已被利益和制约浸透,内含自由和叛逆的种子,又如何在其中立地扎根、茁长壮大?
前路,究竟在何方?
——
“呼—”
在高度专注的战斗中,心如乱麻本身就是致命破绽。防御架势还未完全摆好,对方一记后手直拳便以破风之势率先袭至。玄预知晓自己将又一次被米龙强劲的力道重重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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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拳,你本应能躲开。”
米龙的拳头在触及身体的前一刻猝然收止,余威依旧让玄预倒退了两步。他也没再出手追击,转而询问道:“是有什么心事吗?”
“大可不必以这种方式继续向我套话,你们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本质上我和你们四个依然不是同路人。”玄预微微皱眉道。米龙那过于明锐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他此刻所思所想,这让他极不舒服。
“不想说也没事啊,这只是另一个迷途者随口一问而已,”米龙也失去了继续训练的欲望,一把将外套挎在一边肩上,随后转身向国王号的舱门返去。
“不管怎么想,都先放手去做吧。路,总要走过才知道对错,不是么?”
……
……
“啊——!怎么就剩这么一点了?!再不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明天就得吃那些难吃的干粮了…”
发出如此“痛心疾首”的哀嚎的,自然就是国王号的御用厨师长•麦当。此时的他对着国王号上所剩不多的食材抱怨道:“实在不想再体验木屑味的食物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麦当愁眉苦脸的神情在踏入厨房的那一刻瞬间消弭,灵魂间自发的雀跃便浮现其上,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工作对于伙伴们来说是何等的重要。没有人能在饥寒交迫之时拒绝碳水在舌尖滑溢开来的喷香,正如没有人能于口干舌燥之刻无视冰汽贯喉彻腹的心旷。在天寒地冻的困旅中,他愿意倾尽自己的技艺和心力,全力为同行的伙伴带来口腹的丰饱和精神的慰籍。
氤氲水汽充斥着蔬果的芳泽,将浑身烘渲地暖洋洋的。橱窗外的凝冰也在暖风轻抚下,微醺般淌作分合纵横的水渍,恍如十年前那个飘零的雨夜,斑驳且清晰。
“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已经能为伙伴们做出好多菜了,大家都很喜欢呢。”
“我们,还会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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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有令麦当如此惦记的人吗?
斜倚门外的蓝发少女静静聆听着,任由锅碗瓢盆欢声歌唱、刀案相及嚓嚓有声、肉羹菜肴谁主沉浮。
手中把玩的铅笔被轻抛于半空中,其本该自由落体至笛亚下托的掌心。但伴随着彩虹石一阵青蓝流烁,铅笔开始由加速变为匀速,然后是减速。在它距离手心还剩四五厘米时,下坠的趋势竟已难以被肉眼观察到,呈现出乖巧安稳的悬浮之态。
“阡…”
…
【重大事件及其对应策略分析】
好消息是,国王号上的大家能够平安重聚,麦当身上蔓影术的威胁也得到暂时性缓解。坏消息是,星际联盟和银河眼的幕后窥探也卷土重来。
当初逃出“卡尔绒”号后,我选择直接发动能力来到欧罗巴星,便有借此摆脱联盟和银河眼眼线的思虑。但咕咚和米龙声明自己离开火星时接受过联盟的帮助,银河眼的杀手前不久也来此光顾过。事实证明,先前的计划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
呵,从塔尔西斯的动乱到“卡尔绒”事件,再到如今米得方对我们的拘押,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不错,因为宇宙中已知最强两大势力的“照顾”,我们免遭一波又一波流窜海盗的侵扰,但这只是顺意而为,其真实目的依旧是我们手中的坐标。如今太阳系内,塔尔西斯、木联航两大航站都难以对我们继续开放,于方寸之地直面他们的时刻,或已提入日程。而我们仍未具备正面抗衡任意一者的实力。
严守黄金魔方以及有关它的秘密,这不仅是对梦想和约定的坚决捍卫,亦是对国王号上所有人的切实保障。它是我们立于风暴中心的唯一已知凭据,倘若被其他人得到,后果将必将难以估量。
以及,全力变强吧!
…
至少,能保护好重要的人,让任人宰割的悲剧不再重演…
…
那个雪夜,她独自开启了米龙送来的、那个隐藏在重重迷雾下的“通讯器”。
依旧是苍茫无垠的雪白寥落,惹人直犯雪盲症。不过对于曾在天王星生活的笛亚倒没有多大影响。上回在进入“卡尔绒号”前她便来过一次,于内的记忆依稀停留在那名机械人形动用武力威胁自己。
自此,她赫然发现自己所能感知和调用的虹能雨后新芽般迅速增长,仿佛突破了某种长期维系的禁制一般。而且对于空间跃迁的莫名掌握和熟练…都在明示她:那个“通讯器”里,隐藏着至关重要的内容。
【哟,这就沉不住气了?也好,省得再去问询星学会的小丫头。】
【现在的你又站在哪一边呢?】
——“?!谁”
笛亚骤然望向作为声源的男人。这张面孔令她暗暗吃惊,当属联盟科学院那位首席技官,二代超级AI“星宙”总设计师——普诺•伊克斯。仅仅25岁的年纪便在计算机科学、神经科学、医学等领域斩获十余项联盟最高科学技术奖。此等人物通常应忙于研究而隐世不出,又为何现身在这里?
不过笛亚很快发现,对方并非在向自己问话。自己看到的只是一段对话的录像而已。
与普诺对话的家伙身披一件漆黑斗篷,整个面庞几乎都掩藏在与斗篷相连的宽大兜帽下,仅于帽沿处略露出些许银丝。
(这种无聊的问题,便让你们联盟琢磨了整整七年?你现在只需清楚,针对你过于越界的窥探,我站在你们的对立面。)
(往后没有我的批准,休想再监视他们一分一毫。)
【容我一问,那几个孩子究竟有着怎样的份量和魅力呢,连你、赫喀琉斯阁下都给予如此关注。】
(当年设计“星宙”时留下一个后门,你就不会有这种多余疑虑了。)
【你知道这毫无意义,到底还是你的’魔启’太犯规了。】
(闲话说完了?没意见的话,你这拟态识海我可就借用一二了。)
【请便,毕竟我也拦不住你。】
录像结束。
旁听着这场对话,笛亚看向那位斗篷人影的神色不禁多了一分讶然。
音色上能辨别出是一位年轻女性,言语间似乎与普诺这位联盟首席科学家早有相识。而普诺对她的些许形容则更加难以置信,居然将其与联盟元首相提并论。
她到底是谁?“魔启”、“拟态识海”这些特殊名词又代表着什么?
——
“偷听,可不是好孩子的作风。”—“?!”
肩上奇异的拍触感让笛亚浑身一颤,本能般发动“跃迁”瞬移至五步开外,方才回身与来人相对,后者竟正是录像中的斗篷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用我的能力?”笛亚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的手明明没有碰到我,那种感觉…不会错,就是我这些天一直在练习的空间阻限。)
“称呼我’阡’便是。PGE—495,是’我’在银河眼的编号。”
银河眼?!
满怀警惕的提问和不紧不慢的回答让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还是对方率先开了口。
“你的困惑想必不少,稍稍解答一二吧。”
“拟态识海——你身处的这片空间,可以视为一个’元宇宙’,适用于军事模拟作战、数据测试等。作为联盟最新一代实验品,它已然能够读取、模拟自由者的权能术式。那个’通讯器’,则是它的外置终端。联盟想要利用它窥视、窃取你们的信息数据,并伺机套取更多情报。”
“对了,上回问你要黄金魔方的机械体,也是普诺那家伙派人搞的鬼。呵,演技有够拙劣。”
“还记得在你首次启动拟态识海那时,你们飞船出现的系统故障吗?其中‘PGE—495’的编码你也看到了,那是我做的。随后我短暂夺取了拟态识海的控制权,只是你暂时失去了这一部分的记忆。普诺怀疑你拥有关于我的重要情报,才会把外置终端封入以这串编码为钥的密匣,再托那个米龙转递给你。”
“如果我不久前没有驱逐他。你大概会被他囚禁在拟态识海,然后施以无数非人手段,直到逼问出我的下落吧。”
清朗至冷酷的声线于话毕时刻令笛亚毛骨悚然。即便无法断定对方所述的真伪,但单单这种可能性存在就使她没来由一阵后怕。以普诺•伊克斯为首,联盟中这一派别的动机在阡的解释中似乎构成了完美的逻辑闭环。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语恰好能评价他们的作风。
——不择手段。
可是这个自称“阡”的家伙呢?对方声称“PGE—495”是她在银河眼的编号。来自银河眼的人物,危险程度还不低,难道能对自己一行人怀抱好意不成?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又想利用我们做什么?”笛亚语气中未曾掩饰自己的戒备与敌意。
“准确来说是互利,”对方的声调冷意稍褪,被轻慵散漫弥补,“让我猜猜,你又是为了什么回到这里呢。力量?方向?都有,但不止如此。你想知晓的,是拟态识海让实力莫名增长的奥秘;你想得到的,是于现实中立竿见影的变强手段。我猜的不错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你会明白的。”
——清脆的响指啪然打开紧闭的重阀,记忆的厄潮铺天盖地般再度湮下…
“呐,1351次,是该补全了。”
—
她曾迷失于诡煞的异景,她曾堕入无尽的深渊,最多的时刻是拖拽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行尸走肉般跋涉在扭曲方阶之上。每逢死去,焦躁而无知的灵魂却连安息片刻的资格都没有,便被一股狂暴到无以复加的力量悍然扭转,如神话中西西弗斯般,再度重启那生与死的炼狱轮回。
无数貌似至关重要的零星线索,一柄古怪的漆黑长剑,是千百次舍命换来的发现。她难以想象自己是如何在没有前番记忆的处境下,心境上活生生完成如此之多的、以死辟路的惊天转变。于第1351次为长剑终结,方才完成最后的接递。
怪不得当时脚下粘腥逼人。众里寻他,千回百度,淌下的鲜血足以于长阶上连缀为狭长的瀑河。“跃迁”的熟练,是千百次濒死关头的突破。“雪流星”的异象,也是前路的自己“善意”的“自欺欺人”。
“呵,我一个人当然做不了那么多…”
这般轮回中,还卷入了不该进来的人,渗入了不该挥洒的热血——
【无论有什么困境和危险,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对不起,麦当,我不该把你卷进来…
【和你们共度的岁月,是我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光。】
不,你是全宇宙最伟大的国王。为了我这样没用的人,不值得的…
笛亚很想大声质问这一切的缔造者——阡,那个恶魔!向她问候出搜肠刮肚的诅咒和杀意,但话到嘴边只是轻飘飘道:
“玩弄我们,很有趣,对吗?”
“唉,看来还是免不了。这样吧,十秒钟。十秒之内尽你所能,动手吧。”
“如你所愿,
——
翠玉般的碧眸早已被猩红血丝浸染,耳畔唯有烈火焚林般劈里啪啦的爆裂碎音,彩虹石于垫步踏出的前刻同步亮起,兼以一记重拳直击对手兜帽下的面门!
“咔!”
伴以骨裂的脆响,左拳不出意料地停滞在距对方不及半米处,但笛亚毫无反应,转而以左臂为支点,牵动躯体向右后旋转,继而瞬移至对方身背!
短匕于笛亚右手间凝聚而成,锐利的彩芒在前后身位调换下直指对方后心,骤然扎下!
【虽说等量情况下,这种初始能量的效力远不如千奇百怪的绝招术法,但它确是一张应对麻烦术式的底牌。当虹能输出呈现碾压量级时,便能够强行中断几乎一切术式。】
—
“什么?”笛亚的瞳孔骤然缩紧。
她当然不指望单靠输出虹能的全力一击就能伤到对手,可多少也该试探出自己和对方的差距。然而自问能伤害克拉钢化身躯的攻击,只是如同泥牛入海般泯然于对方的护身术式,连让其闪躲都做不到。
不得已承认,即便自己实力于这段时间取得了极为可观的进步,依旧和对方存在无法估量之差!
“还有,一个办法!”
快刀斩乱麻的暴力破解告吹,那就从术式原理着手。空间阻限是跃迁的逆向运用,降低空间曲率以延长空间距离。那么对其发动“跃迁”,理论上就能恢复曲率,让“延展”的空间重回正轨!
除却思路方向,“阻限”与“跃迁”最直观的区别还在难度上。发动“跃迁”仅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将任意连接目标地点的微弦压缩为点,而形成稳定的“阻限”却要持续将大片区域的所有微弦拉伸平直。这也意味着以“跃迁”对抗“阻限”,本就是量级层面上攻敌之短。纵使对方实力远远凌驾我之上,在庞大的数量差下,也绝非不可逾越之试炼!
“四、五…”对方居然还悠闲地记起了时,你就乐吧。马上就让你付出代——
——
??
??!!
—
“六、七…”
—
怎么可能…
不,不会…
—
“八…”
—
对,对…我怎么会没想到,“跃迁”固然能对“阻限”生效,但处于“阻限”效果下的空间,其结构性质早已发生质变,又岂是常规空间能够相提并论的?说到底不还是绕不开施术者的实力差!?
告诉我,她的“阻限”,是隔了个星系吗?!到底…到底**相当于多少个天文单位啊!?!
当感知覆盖在对方身周,并试图发动“跃迁”时,笛亚只觉漫天卷地的荒谬和窒息之感。正如木棒理论上能撬动星球,但即便在质地、支点都满足的情况下,仍然需要光年计量的长度。同理,倘若精卫愚公般、百年如一日地“移山填海”,笛亚也未尝不能将此等强横的“阻限”削减殆尽。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九~”对方阴阳怪气般拉长了音调,笛亚伸出的手亦是缓缓垂下,低头难窥其神情。
“十。”/“空间契约•跃迁!”
既然一时没有办法取胜,那便拉开距离,暂避锋芒再思对策吧——
“噗!”
一抹嫣红,在溅至对方俏脸前蓦然停滞,视野中,熠熠生辉的亮银秀发随风飘逸。剧痛方才后知后觉透露了受伤的缘由:对方以掌势推击,正中前腹!
并不是瞬移近身,而是使用“跃迁”将我移现至她面前吗?还有,明明运转着“阻限”,为何鲜血近不了她,而气流却能掀开她的兜帽?!
你的造诣,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
“阡!!!”少女痉挛般大声嘶吼了出来。
回应她的,是对手隐隐闪泛着彩晕的侧拳,视若无物般贯穿了笛亚竭尽全力凝聚于身前、那可怜兮兮薄薄一层的“阻限”,昂然砸在面颊上,使得她犹如一枚炮弹般重重飞出!
“太弱了。”银发少女款步而来,似是为了给足笛亚喘息之机,后者下意识的反抗挥拳,此番却未被“阻限”抵挡,而是为对方擒腕在手!
“明明是全宇宙最方便的能力。以你最擅长的’交换’为例,”手上彩芒烘云托月般围绕在笛亚腕间,“就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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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是让我尺骨和桡骨交换了位置——多日后笛亚回想起彼时几近拧成麻花的手腕,仍然心有余悸。
“’跃迁’并非闪避、行路专属,’阻限’也没有只守不攻一说,你可给我看好了。”
柔荑纤指纵立胸前,环绕四周的虚空霎时躁动难安,仿佛渊海鲸歌般令人发颤。下一刻,被注以磅礴虹能的低曲空间狼吞虎咽般暴涨扩张,全方位同质化周围的一切,不啻于星核裂变的炽芒转瞬将二人尽数吞没——
…
嗬——
内心发出一阵苦涩无奈的长叹,直面这一击的自己,大概连余烬都不会剩下吧。
对我而言,连稳定维持都难以做到的“阻限”,竟能被随心瞬发出超越星球的威力。
【容我一问,那几个孩子究竟有着怎样的份量和魅力呢,连你、赫喀琉斯阁下都给予如此关注。】
我开始理解,那个普诺将你和联盟元首并列的合理性了。
拟态识海内不存在真正的死去,恶魔,而我依旧不明白你费心折磨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接下来,你又会怎么处置我呢?
——
“冷静下来了?”
?!!
腰间突兀的触感一阵缩紧,双眼下意识地猛睁,可想象中肉颤心惊的刑具和拘束未曾出现,神萦恍惚中,仿佛误入了晴夜星河下,晚阑梦回间。
—
“是不是满天星星住进我的眼睛,爸爸妈妈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呢?”
年幼的笛亚就着宽阔的大床,内心空落落道。
—
这双只存在于幼年幻梦中的瑰璨星瞳,如今在绷带尽卸后纤毫毕现。“阡”正单手环搂着自己的腰胯,似是为了阻止后仰的自己在前一击残波下继续倒飞,她甚至能微微感受到身前人哥特紫衣下的傲人曲线。倘若不是那双星眸静若止水,笛亚简直怀疑对方要用某种异样的方式攻陷自己的精神。
耳畔时而飘悠着仿似亘古的钟鸣,茫茫无际的纯白退却,处在微妙姿势的二人已然置于一片星河寰宇的界点,数不胜数的灿星点缀在镂空浩瀚的深邃背景中,广袤星云隐幽折射出鸿蒙初分的绮芒。“阡”仿佛这片星河的主宰,夜宇披缕她的褶摆,群星妆作她的配饰。眼前修长而又唯美的躯体,究竟还藏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伟力。
“…这是你的界域吗?”笛亚有些僵硬道。
“不对,应该更名为’宙域’。大致形容是,古今自由者的顶点、星系规模的对群绝技。”对方悠然解释道,“不过这里没有其他’宙域’的竞争,再加上拟态识海模拟能力有限,所谓的’神技’现在也只是空壳罢了,还不如拳脚体术来的好使。”
“但不用它抵消上一击威力的话,你的’躯体’会被打成夸克。现实中的你也会因识海紊乱而陷入昏迷。”
“想问的就只有这个吗?”
笛亚依旧死死盯着这个琢磨不透的家伙,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出一丝意图,但徒劳无功。无奈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狂乱杂绪后发话道:
“前不久,银河眼的一位杀手袭击了我,那时我预知了自己即将死亡…应该说是莫名看到了’自己’死时的画面,从而逃得一命。这就是’我’在1351次探索中取得的’线索’?”
“确切来说是一部分,其余部分时候未到。”
“那些死去的画面意味着什么?未来?”
“预算线程中的’错误’节点,而我为修复它们而来。”
短短片语让思绪炸起一片惊雷,种种猜测无边落木般萧萧而下,导向了最为摄人的可能——
“一切,都像剧本一样,是被安排好的么?”
——
“哈哈哈,那怎么可能啊,笛亚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麦当朗声笑道,“话说笛亚帮忙上会儿菜吧,我去叫他们仨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