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噼嗞嗞——”
也不知是接触不良还是其他的电路故障,晃白的灯光鬼使神差般频明闪灭起来,惊得咕咚反射般抬头一瞥,邂逅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老朋友”…
暗红的肌线于灯影急烁下愈发弔诡,怪物的形体呈爬墙壁虎状倒伏在天花板上,由鳄齿和烂肉拧结杂糅的面颊哭笑难辨,自塔尔西斯追猎前来,从船上噩梦中爬出!
好在两个月的训练让咕咚意志和应变能力大有长进,不至于梦中一般张皇失措。步履微退的同时,眼眸死死留意着对方的动作——
“砰嚓!”
天公不作美,尽管在怪物下突的瞬间翻身退避,成功避开一击,前者发力的强劲后踏却机缘巧合下正中灯管,使苟延残喘的灯芯在一声爆鸣后彻底熄灭,视野再度一片漆黑。
更为糟糕的是,泡面碗竟在方才大幅度动作下飞离了衣兜,甚至忽悠悠转了几圈滚到另一端墙角。
“以后一定要找人改进一下口袋嘞…”王冠紧攥,咕咚暗自懊恼,琢磨起当下麻烦的处境。
兔子的眼睛…呸!国王的眼睛夜视良好,但恰才破灯的闪灭仍然造成了不小影响,只怕还有数秒才能恢复视野。
区区几秒,够了。
纵耳捕捉到左侧风声,身形侧转,旋即俯身,疾避右上方的挥臂。撑地一跃,躲过怪物的低扑…遇到杂乱而难以判断的胡乱抓舞时,大不了一个侧滚。两个月摸爬滚打的魔鬼训练中,哪怕不使用怪物泡面,咕咚的身手亦已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本身体形小巧,面对四肢瘦长的怪物,一时左避右闪,游刃有余!
只是…视线恢复清明,不代表对方会停止进攻。
“嗬…哈…萝卜嘞,这家伙不会累的吗?”
不多时,咕咚气喘吁吁,凝眉注视着匍匐靠近的怪物。对方似乎被自己如泥鳅般滑溜的动作气的不轻,每一步皆开始在坚硬的地板上拖行出寸深剜痕。
拟态识海的训练纵然能锻炼身法技巧,对麦当笛亚他们能磨砺彩虹石能力,却无法提高众人的体质和体能。
模拟训练中,三人的身体本质都是数据流,疲劳和伤损可在系统调控下“一键修复”,体力即便随意挥霍也无妨。虽说为了不过多影响人体生物钟,笛亚还是保证了众人在拟态识海内的睡眠时间,但平常高强度训练,快速修复功能还是少不了频繁使用——这种理所应当的补给,被不知不觉刻入了咕咚的作风,太多不计损耗的开合大张,让咕咚不知不觉筋疲力尽,无力再避。
汗水无声滴落在冰冷地板上,正如锋寒利爪即将无声贯彻猎物的头颅。背触墙角的咕咚已是俎上鱼肉,而眼前的怪物伏爪躬身,蓄势着避无可避的索命一扑——
夺命扑袭未曾渴尝咕咚的鲜血,反倒热脸贴上了冷墙,半个脑袋皆在强力后劲下嵌入墙体内!
待其勃然大怒自墙面脱身,再欲坠地回攻时,迎面对上了那双纤睫瓮动下,冷如深秋湖落的眼。
“吼…
/“咔!”
腥点溅撒,宛如打翻的红漆。
一招交换,一招扭曲,干净利落。
亲眼目睹类人怪物在空间扭矩下惨死,咕咚的唇角倏地一颤,喉音一阵滞涩,
“你这随从,来的可真慢。”
清冷的神情缓和下来,仿佛霜降入冬前的数日乍暖: “抱歉,类似这样的怪物,我也遇到了好几只,耽误了一小会。”
指尖白芒散发着柔和暖意,驱散了逼仄的阴冷和幽寒,廊道上一地横七竖八的怪物尸首当下明晰。
“这些就是咕咚你提过的,塔尔西斯曾出现的怪物?它们个体战斗能力其实不算太强,但似乎…拥有轻微致幻的能力…嗯?咕咚?”
担心与被担心的角色发生互换,笛亚清楚地看到,咕咚啪嗒一下捂住脸颊,拂去了滑落至一半的泪滴。
“和塔尔西斯时一样,为什么我会感到悲伤呢…”
可它们明明只是一群丑陋、凶残、令人作呕的怪物啊…
“咕咚…”试探性地呼唤一句,笛亚似要说些安慰和询问的话语。
感受着掌心的湿润,杂绪一扫而空:“笛亚,答应我。等我们找到麦当以后,我们三个一起,把这里搜个底朝天嘞!”
“本国王倒想看看,制造出这些恶心怪物的家伙,又是怎么样恶心的人嘞!”
“哪怕很危险?”笛亚的眼中流露着异样的情绪,对咕咚的提议实感意外,然而咕咚下一句让她语意一噎。
“那又如何,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
/
“咚鼓、咚鼓…”
如玄预听到的那般,不和谐的搏动声竟也骤鸣于二人鼓膜。咕咚和笛亚皆是一惊,其中笛亚表现地镇定许多。
“走吧,咕咚。”
“去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去哪?”
连珠炮般的两问,终是让笛亚刚换上的淡色面孔出现了裂缝,僵硬在原地。
“不想回答的话,先答应本国王之前的提议嘞。”
“即便你不提,我也会这么做。”
“呵呵呵…但那只会有你一个人,对吧?”咕咚冷冷一笑:“或者说,你本打算独自来这,不错吧?”
咕咚说对了,源自她和麦当争吵的恶果,她本不打算带咕咚来此的…
“是我拒绝了他的求助,也没能拦住他…”
——
“麦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早说过真正棘手的敌人不是什么米得或巴罗,是踪迹不定的海盗,是背后虎视眈眈的银河眼,甚至可以是代表秩序的星际联盟!”
“我管他什么敌人是谁,我只知道耗在这里会被活活饿死!连一顿好饭都不愿意争取,以后还找什么雪流星彩虹海!”
“你错了,你这根本就是在小瞧敌人!”
“那也好过你小瞧我!”
——“砰!”
那是麦当罕见的发火,吵上劲的他全无平日印象中的温和赤诚,一怒之下掀案摔门而去。但即使那样的愤怒,也没能打动自己助他外离打猎。可曾想他居然能暗自从玄预那得知秘密通道…
孰对孰错,孰是孰非。结果而言麦当无疑错了,但自己,又是否真正聆听、理解了他的诉求。十五岁的少年按捺住青春期的躁动,尽心尽力坚持了两个月的训练,返回现实却还要忍受禁闭般的生活…再者他可是那个无论如何绝无可能退缩的麦当…
【“那么利用雪流星回溯亡者,便不算支配他人了么?”】——阡
倘若理性中最好的结果,非如你所愿呢…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会把麦当失踪归咎于自己,但我想说的是,
—没有必要。”
咚鼓……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们没有必要为他人的错选自责。”
咚鼓…
晶亮的眸子不复来时的犹疑,倒映着少女微愣的神色,
“同样,无关乎对错,我想知道这里埋藏的真相,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我需要你。”
“笛亚,答应我,好吗?”
咚。
……
面容憔悴枯槁、衣衫不整的年轻男人蹲坐在仓库也似的狭小囚室内,疲惫地望向透明挡板外的人。
亦是实验的主导者、自己的导师,李斯恪博士。
“教授,您骗了我们,政府骗了我们。呵呵,早该想到的…”
“研究院,怎么会无视那样重大恶劣行迹而复用您!”
“落入银河眼手中,我们一开始就别无选择…”
但对方没有理会他自言自语般的声呓,冷漠的话语犹如审讯:“为什么窃取机密,是星际联盟暗下的委托?亦或者是海盗、索摩纳斯的哪家财阀对你们开出了高价?”
“事到如今,您还是不愿意停手吗?”
涣散失神的瞳孔再度聚焦:“不!是我们自己无法再忍受了,那些实验不该再继续下去了!”
面对眼前男人的骤发失态,李斯恪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轻叹一声,
“我知道旧时代的枷锁会捆缚住很多人,但我本以为那并不包括你,我最骄傲的学生。”
“也许七千年的战果太过辉煌,以至于现代人类习惯了躺在祖辈铺设的温床里,对个体掌控彩虹石的’神治时代’行将就木没有丝毫思想准备。”
“数千年前的古早时代,几乎随意一名稍有造诣的自由者都能在全宇宙扬名立威。而我们米得60年前的战役终兵,就能对付巴罗全部的自由者。现如今规模足够庞大的跃迁舰队,未尝不能与高阶执法官分庭抗礼。彩虹石所带来的个体优势正在逐渐为科技追平,人们倾尽全部的积淀,不过迎来’神治’的余晖。”
“还是说,待自由者几近失去一切战略意义,待那些蠢蠢欲动的混血和异族彻底颠覆人类的统治,我们再去祈祷下一个凯特、下一个兰蒂斯诞生在人类阵营中?”
“我并不是在否认凯特陛下开创的时代。但若想保住人类的地位,这样的时代,只能终结在人类自己手中。”
“不要让回光返照的安定蒙蔽了双眼,不要因旧时代的道德束缚断送了求知欲。通往真理的道路上,我们早已较所谓先贤伟人走得更远。”
“我们做到了,让自己的造物获得了神的恩赐。不久的将来,它必会成为我们通向神的台阶!”
/“可那些惨死的人,却没有将来了!”
“未来道路的铺砌,有人会成为开辟者,就必定会有人成为铺路的基石。你本可以站稳前者的,可惜。”
“咳…”男生小声低咳起来,米得人长期依赖科技服务的薄弱体质,显然经不起牢狱生活的折磨。
“教授,我不知道那种未来是否会到来。但我知道那绝不属于人类,
“它只属于魔鬼。”
…
【“如果没猜错,这些怪物以及搏动声致幻的原理就是…”】——笛亚
( “别卖关子,直接说嘞。”)——咕咚
【模因损害。】
——
“噔噔噔噔…”
从沥青浇筑的地面到钢铁铺就的廊板,从三联式的旋转门到槽形外表的集装箱,从绿植鲜盛的生态馆到幽光倚叠的电子室,目中物景错乱、交重,仿佛搀洗中的筹码,搅拌机内的碎渣…
——
【模因损害通俗点说,就是你的模因生病了,从而导致了错误表达。而怪物和搏动声则是病原体。依照先前那本书的理论,表达生物本能的固有模因极其稳固,就像人很难学会不吃饭不睡觉一样。那么模因损害则主要针对于相对容易改变、表达思想的动态模因。】
【现在来看,置身那些怪物周围,或者现在的心搏声中,都会导致动态模因轻微损害,让人胡思乱想而致幻。就是不太清楚其传播媒介和载体是什么,以及它们为何拥有模因损害的能力。】
(动态模因、思想表达什么的,还是有点抽象嘞…能给本国王举点现实中的例子吗?)
——
雪原里的那一枪、饥渴、鏖战、第一次击毙叛徒、第一次击毙同胞、远遁、覆灭…
——
【说起铂金和蓝钻,你首先会想到什么?】
(自然是那个改变全宇宙的人,联盟元首兰蒂斯•赫喀琉斯。因为他的缘故,这两种酷似其发色和瞳色的贵重品身价飞涨,乃至取代黄金成为星际联盟新硬通货。切…本国王长成以后肯定比他更帅嘞。)
【额…正是因为他大名鼎鼎家喻户晓,耳濡目染下,你形成了与之相关的动态模因,我们可以称其“Landis”模因。即便提起的只是有关的奢侈品,“Landis”模因也能迅速表达,从而令你第一时间想起他。】
——
“远送到这里就好,什么时候你也和阿虎一样多情了。”辛柏那熟悉的嫌弃声犹在昨日。
他的银圈其实被子弹打坏过一次,算是挡灾了。但阿虎说什么也要拉着自己,从打坏的米得机械取材,摸索了一天一夜,硬生生用简陋的设备提炼出好几克银,为辛柏弥补了银环的豁口处。自此,那圈独属于三人的奢华,便再也没从合照内消失过。
——
(经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我们日常生活中学习、熏陶、记忆等行为所造成的影响,其实和模因损害很类似,本质上还是模因的改变嘞…)
【倒也没错,但模因损害往往意味着短时间内,动态模因发生较为恶劣的改变,好比自然生长和揠苗助长的差别。严重的模因损害,保不准会诱发心理、精神疾病,后患无穷。】
——
阿虎、辛柏、首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接连浮现,却宛如残烛般飘摇,他们没有一个人驻足停留,只是默默远去。
他拼命追逐,只为赶上暴雪亦无法掩埋的脚印,可他不是自由者,也没有天选的资质;他倾力相随,只为守候患难与共的真情,可命途无常间,他却将情同手足的挚友抛下了。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的那位战友。而且当时将你救出园区已是极限。”——北潇
——
(听起来好可怕嘞,笛亚你的状态本来就没太好,现在的损害会不会…)
【放心啦,无论怪物还是搏响,给我的幻视感…后者可能稍严重些吧,但充其量也只相当于喝了一点点啤酒。何况人体对模因损害是可以产生抗性的,现在我已经不会被干扰了。】
(说起来,本国王好像压根没被幻觉影响,就是有些难过,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一样…但这不可能,明明我的家人、臣民都…)
——“哐当!”
撕裂般的痛楚伴随重物撞击金属的变形声响起,玄预如梦初醒般,骤觉自己竟人仰马翻躺倒在一座高台边缘,其百米之下是轰鸣飞转、呼啸生风的巨型机扇。
半个身子破开护栏横斜而出,再晚清醒半秒,自己就会一头扎进削铁如泥的扇叶,随后被粉碎成富含骨钙和蛋白的草莓慕斯。
那阵心搏声响竟具有塞壬一般的魔力,他被其影响地如此明显和刻骨,于旧梦轮舞中癫痫似的狂奔及此,而后像个普通工奴般躺下。
好冷…
努了努身,四肢抱蜷在一起,眼睫拍打在纸白面颊上,静待排气口逸散的暖风,将粘湿衣物和痉挛筋肉复原。
不多时,玄预便坐起身来,背倚围栏,一排排透明培养舱中、如咕咚和笛亚所逢的狰狞怪物尽收眼底,配套器材的数量之多亦乃生平仅见。谁想这漫无目的的疯跑竟还使得他来及一处秘辛之地。
持枪握匕,警戒的身影再度前进。
无人惕后,无人并肩。
——
“就是这里了。”
矗立于笛亚和咕咚身前的,自是浮空城屿的峰顶、名为伊纳瑞斯的巍峨高塔。如今抵达塔下,昂首仰望,呈现在眼中的腰底夹角竟无限趋近于90度,完全瞧不出一丝三角形的轮廓。横亘眼前的恍惚间不再是一座塔,而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咕咚打了个寒噤,不由得回想起曾看过的、某本科幻小说的经典语句。
—
“你在平原上走着走着,突然迎面遇到一堵墙,这墙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这墙是什么?”
“死亡。”
—
咕咚曾在的亚亚罗王国,倚仗星球规模的空间跳跃装置,无须接轨联盟贸易体系亦能自力更生,即便在协议区中亦处在边缘地带。再加上咕咚本人也不喜欢战火纷飞的近现史,因此他对这座塔的背景不甚了解。而出生于学术家庭的笛亚在历史方面广有涉猎,此刻心中亦是颇有感慨。
索摩纳斯——当代联盟最为繁华的经济特区,几乎每颗行星都有一座如眼前造型的伊纳瑞斯塔,已然作为参访必经的著名地标。盖亚甚至还从彼处带回过等比例纪念品。然而,令此塔声名大噪的根本原因,在于其脚下土地还有一个讳称。三十年前,人们惧于提起它,三十年后,人们仍然惧于提起它。
比利弗。
曾经雄踞千年的至强之邦,第二次宇宙大战的发源地。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那场战事的诸多内幕被联盟严防死守,就连标准历史教材上亦是避重就轻,一笔带过。无数野史天花乱坠,无数学者赴地考究。有人说塔是为了庆胜而建造,有人说塔是维护长期统治、联盟刻意扶持的文化输出,更有人从战略意义上进行猜想…无论如何,伊纳瑞斯都是历史的见证者。如今自那漆黑宏伟的塔骨间,依旧能窥见帝国的落日。
“人固有一死,但为时尚早,不是么?”笛亚轻笑道。
“那还用说,就那个命大的小子,再活几百岁本国王也不会奇怪嘞。”咕咚也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抱揣双臂道。
“抓稳了。”
虽然挺想用脚步丈量一下塔底的边心距,但此番笛亚明显正肃起来,一步跃迁便和咕咚来到塔廓下的圆柱形建筑前。其一层非常规左右开的自动玻璃门,而是加厚后的特制重闸。
五岳归来不看山,见识过塔身尖耸后,百层大厦也就平淡如水了。然而哪怕是咕咚,此时也没有流露怠慢的神情。就其写在脸上的特殊地理位置和防护措施,如果当下是一场游戏,眼前大楼恐怕便是boss战的最终区域。
未待咕咚和笛亚有进一步动作,闸门竟缓缓打开了,笛亚霎时轻拦在咕咚身前,薄如蝉翼的界限摩挲着幽靛弧光,化作护卫二人的厚实坚墙,以备可能出现的袭击。
自门后现身的不是荷枪实弹的卫队,也不是不久前张牙舞爪的类人怪形。唯有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形机械孤身走出,乍一看连战斗功能都未配备。
笛亚和咕咚自然不会放下戒备。
“两位远道而来,容我介绍一二。奥伦迪•李斯恪,米得科员出身。如不介意,称呼我李斯恪博士便好。”人形颞侧的发生器无感情播放着:
“二位立足的,便是我近年研究之地,沧溟堡。”
“麦当在哪里,你把他怎样了?”
“怎么放个破铜烂铁在这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显然两个月的沉闷让咕咚也有了些脾气:“赶紧交出本国王的随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嘞!”
“也好,我还正纳闷着,为什么两位如此迅速就能找到此处呢,”灼点红光的电子眼颇有深意地扫视了笛亚一眼:
“你们的同伴我只是借用了一会儿,现在就在我身后的实验室里好好休息着。只要你们动身进去,配合我完成最后一部分小小测试,我以个人名义保证,所有人都能完好无损地离开,你们看怎么样?”
“呵,你似乎搞错了什么。如今看来,塔尔西斯怪物袭击的事件,和你脱不开联系吧。”笛亚冷然一笑,
“很遗憾,那些四散游荡的怪物,已经把你的罪行供得一清二楚了。以联盟的作风,躲到哪里都没用哦。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掌握着主动权吧。”
“对嘞对嘞!哄三岁小孩的把戏就别显摆嘞,你以为我们会乖乖进坑吗?”
对方仿佛没听见一般,视线却跳脱到咕咚身上:“哦,这么说来,我还得好好感谢咕咚陛下…”
话语骤止,似乎在考虑着措辞。
“喂,就是鬼话也一口气给本国王说完嘞,而且谁要你这混蛋的感谢了?!”
“亚亚罗对吧?”
“什么?”咕咚心中一噔,对方毫无波澜的机械音竟带上了一丝浮夸:
“您的臣民,可是我近年来不可或缺的素材,我怎能不感激涕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