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湿热的空气让人闷苦难耐,少女掌心的皮肤却反渗出了丝微冷汗。
—
发射骨刺,是它本来就具备的能力,
还是它在模仿我们?
锐利的尖骨静谧漂浮在身前,无害地仿如小学生乱扔的粉笔,对开启空间阻限的自己起不到实质性的威胁。
可如果下一击射来的不是碎骨,而是虹能呢?
笛亚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叮叮叮当当当—”更多断触纷纷投入“猎人”的行列,叫嚣中劈头洒下一天骨雨,然后无一例外被咕咚重新覆上的冰甲和环绕笛亚的“空间阻限”拦下。
“咕咚,刚才没事吧?”
“皮外伤,而且奶昔鸡会分担一大半伤害,不要紧,”见猎手们耀武扬威来到自己射程内,咕咚索性将吸管喷口昂然对准了头顶,
“刚才是章鱼,现在又是蜜蜂,烦不烦嘞你们!”
——
也许是越靠近瘤体虹能浓度越高的缘故,肆虐的寒流在高热烘烤下势头大减,只冻住了零星几根触须,于四壁披缕一件稀薄冰衣,却无心插柳带来了意外之喜——由此产生的大量晶雾不仅遮挡了发射视野,介质干扰也让精准度本就低下的“霰枪”,命中率跌落到听天由命的程度。
“尽快!”
“好嘞!”
凝望着脚底蔓延的雪,仿佛海潮侵岸时散溢的白色须沫,哪怕已见过好几次形似手段,玄预仍不免对这么一座移动冰库大为震撼。回收好体力消耗过多的龟龟熊以备不时之需,咕咚随即耗费大批冰雪,于下方填造作空前厚实的冰面,兼三角状边沿贴墙以稳固外廓。当上方触群还如无头苍蝇般胡打乱瞄时,众人头顶又凭空浮现一座弧形冰顶。与前番不同的是,冰顶刻意在中部留下了数枚井盖大小的空洞。
三人的视线穿过洞口,锚定在七十余米外维系瘤体悬空、联墙承重的六道柱粗肉带上。
犹如碉堡的半封闭构筑不仅提供了防御,虹能浓度也因补充不足而飞速下降,威胁立减。似乎还嫌眼前堡垒不够坚固,咕咚又在其中添设了几根冰柱。而在这最后工序完备后,骤发的枪响再度将反击序幕揭开!
喜欢远战是吧?奉陪到底!
13mm粗径的子弹一马当先,完美流线和表面特殊花纹将阻力削减到最弱。这发雪战特化的流弹无视了晶雾阻挠,为肉带缀上一朵鲜红血花。紧接着又是一枚折光陆离的凝蓝球体,飘摇辗转仿若投石入海溅起的晶亮波团,罔顾彩雾撕咬的“噼嗞”噪响飞速突进,粗带表面顿又撕出一个盆大的狰狞空洞,伶仃欲断!最后才是开刃向敌的锋寒冰晶,虽不及前两者穿云之威,但胜在量大管饱,蝗灾入田般迅速蚕食着缺口处的凋残血肉。
三人配合集火下,这六分之一的承重在短短几秒内崩裂拖垂,剪断绳头般耷拉下去,反成瘤体之累赘负担。
“啪”
空弹夹与冰面碰响,笛亚收到了玄预微诧的目光。粗带的强度和触手不可同日而语,以他的估算,起码需要打空自己夹内十发重弹方有望击断。而笛亚术式所打出的创口,便抵得上自己整个弹夹。这还是彩雾削弱的前提下,一击所铸!饶即此等输出,规格上竟仍未达她曾言的“大功率”?!
内心想着,换弹上膛的动作依旧进行。无论前首领、北潇,还是身旁的笛亚,自由者的存在永远让人安心。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摧毁剩下的粗带,那个李**千辛万苦日以继夜的心血,就可像随手丢弃的垃圾一样滚到篓里了。
想想就痛快啊…玄预的嘴角浮掠出一丝残忍,可当他再次举枪时,视野却兀而一黑。
“你个平民别愣着啊!”咕咚一把撞开险些沦为爪中亡魂的玄预。望向那张糜烂难辨的脸和瘦长四肢,他只觉得悬着的心终究死了。
原本用于射击的开口竟变成了类人怪物的进攻通道。不知从哪冒出的怪群自洞视死角降至冰顶外侧,打了三人个措手不及。它们仿佛下饺子一般,眨眼间呈堆状涌入堡垒,狭小内室霎时变得水泄难通。足以酿就踩踏事件的的拥挤窄间让众人难以施展,怪物嘶吼盖过了萤火般的几声枪鸣,还有爪牙撞击在龟壳上的铿锵声,场面一片混乱…
“喂!这些家伙很快就会压垮冰面,咱们要掉下去嘞!”完成变身切换的咕咚龟居于壳内,面色凝重地聆听着身下不堪重负的丝蔓裂响,身周的怪物们还在孜孜不倦为龟壳抛光。
“砰砰—咔…”
腰射中打空夹弹的玄预甚至没有建言机会,只得挥动枪把和匕首与怪物们近身缠斗,转眼身上又见许多新伤。
“那就将计就计!听我数,”拥有空间屏障的笛亚任由怪物们徒劳进攻,从容将掌心朝向暗隙横生的冰面:“三-二-一-”
“跳!!”
/咔——
随着一声闷沉钝响,冰底仿佛被落锤般四分五裂。主动舍弃它无疑是正确决定,不具备飞行能力的怪群顷刻与无数碎冰失足坠下,“发配”至深洞中与白骨作伴。失重感彻底淹没躯体前,三道身影自下而上纵破冰顶,更进一层。
只是,没有欢迎的红毯,笛亚所担忧的事情却得以应验。
“咚鼓.咚鼓.咚鼓、…”
身形未定,上空畸瘤却状如剧痛,电击般痉挛抽搐起来,其上黑红相间的斑驳肉块波涛般凹凸不定,似乎囚锁着什么,而里面的骇人事物即将破茧而出…由此激起的搏动声堪称嘈嘈急雨,远比上一次来得浩大密集——
/
“为什么要折磨我们…”
“好痛…”
“救…救…我们…求你…”
无端的絮语挤聚在咕咚脑海,耳畔哪里是什么心搏,那是一句句如泣如诉、闻如刀绞的哀声。于裁割和堆砌中血肉离合,在无感失知和痛不欲生中沉浮麻木,早已辨不清生死之界。血海中伸出的不尽黑手扒拉着咕咚,仿佛要将他也拖下无间地狱。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身为国王,你的使命难道不是保护我们吗?…”
“可你刚才的样子,明显想要杀了我们啊!…”
“对不起?道歉有什么用,想要补偿的话…”
“就和我们一起承受吧!”
/
“咕咚!”
面临此等苛烈的模因损害,笛亚的状况为三人最好,除却剧烈头疼,至少还保留着清醒意识,而一边的玄预早已跪倒在地人事不省。少女心急如焚地摇晃仿佛被戈耳工石化的咕咚:“这里没有你的臣民!快醒醒!”
但这无济于事,无论笛亚如何呼喊甚至捶打,咕咚也只是呆若木鸡,口中不住喃嚷着,“对不起”。
【 “你这不像话的随从还在搞什么萝卜嘞!”】
此时,恍若彼刻。可为什么,咕咚能叫醒身陷幻忆中的我,而处境易位后,我却根本唤醒不了他?!
“因为他压根没打算被唤醒呀,或者说,他打心底把臣民放在比你更高的位置,当然不会优先留意你,”沙哑的电播音再度响起:“说起来,你的模因抗性还真是让我吃惊啊,笛亚小姐。但咕咚陛下,本应比你抵抗更久吧。”
“这就是人类的局限啊…拥有那样优质的Y—动态模因,他的坚持时间理应在你之上,却因为自身遭遇卸下心防,自甘堕落。”
“所以你就杀了那些人,把他害到这个地步?!”笛亚怒声叱喝,然而对方没有再回言,这让她郁气难泄。
沉重负担轰然塌落在笛亚一人肩上,眼下咕咚和玄预都在强烈的模因损害下失去战斗能力,再晚几秒,自己的状态也下滑到连阻限都维系不了时,浓密彩雾就会对两位同伴造成不可逆的灼伤。也就是说,只剩下一个办法破局:
冒着误伤麦当的风险,用更大功率的“扭曲”攻击畸瘤本体,且必须一击解决。
翠眸稍凛,落定在瘤体下侧、起伏最为剧烈处。精密的预算,频繁调整的出力,尽归于指尖跃动的苍漠渺蓝,孤注之矛瞄予巨兽猛犸——
当你有路可走的时候,不要犹豫太久。
/
数米长的豁裂猝然爆绽于瘤体一侧,致命的搏音戛然而止,大片腥臭暗红的液体随即如火山般喷薄遍室。一技余威风折杨柳,无情将粗带全数拧断,残躯顿如为扫帚击中的蜘蛛般狼狈滚坠、直至凿开一大片冰顶落下,不知所踪。
正中靶心。
赢了?
紧张过后不是喜悦,而是退潮般落却的空虚。她缓缓垂下手,飘扬发丝将迷茫神色掩后。
【…或者说,他打心底把臣民放在比你更高的位置,当然不会优先留意你。】——李斯恪
默然使用能力把咕咚和玄预挪至一旁,以免被瘤体砸陷的碎冰误伤,心中却在竭力平息这股郁然躁动——
这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吗,咕咚他本就是为了臣民而去找彩虹海。你何德何能与他的初衷并论,别太高看自己了…
至于幻景中的他舍命救你?呵呵,好像把他牵扯进来的就是笛亚你吧,你又有什么脸面提起那件事。再说现实里他也没有那一部分记忆。
你们是伙伴,但也只是伙伴。
——
只是伙伴吗…
“那么麦当你呢?”
/?
骤耀的红光霎时铺满整个大厅,刺耳的警笛混杂着播报,让方才松懈的神经又一次绷紧:“检测到实验体缺失,启动自毁程序!”
其下传来悠远的爆响,整个大楼地震般一颠,少女的身形一个踉跄,在“阻限”保护下平衡过来,焦急地看向逐渐崩裂、瓦解的楼体。
“哐”、“嚓”…
亘裂已然因为承重破坏而滋生到了附近墙面,不住有重物砸落下来,透过成片下坠的屋板建材,依稀可见穹顶已然严重倾斜、摇摇欲坠,困住麦当的茧倒安好无损,只是急需上前救援。
可两位同伴状态也不容乐观,一样需要她维持空间阻限以遮挡残余彩雾和高空坠料。正当笛亚准备冒险先将二者从墙隙中送出去,再折返回援时,一道坚毅的声嗓自背后响起:
“可以…把救麦当小子的最后一步交给我吗?”
笛亚有些惊讶地望向忽地起身,自模因损害中勉力恢复的玄预,推脱的话语还未出口,对方便再度出言:“抱歉,我有些唐突了…”
“可以,但你有绝对把握吗?”
也不知是那副谦卑的姿态打动了少女,还是言语中夹杂的渴望、那种迫不及待想要挽回什么的殷切触及了她内心深处的共鸣,她竟愿意相信,这个识不过数日,较国王号任意一人皆显平庸的士兵,大抵真能平安带回麦当。
似乎没料到对方认真谈起了自己请求,灰暗瞳孔中短不可察燃起一线光亮:“彩雾浓度比先前已经低多了,用你的能力助我来回,保证完好无损带回他。”
他,是真的不怕上百吨重的穹顶失控,直接砸在身上吗?…樱唇一抿,笛亚随之回应道:“那我就在这里保护咕咚,做好准备,速去速回。”
飞快用冰水打湿的衣物对面、颈部进行简易遮盖,一块碎砖被尽力抛向与麦当接近的空间,而后与玄预换位。没有“阻限”保护,彩雾和冰汽的混合物宛如一碗烫面泼洒在脸上,激得浑身一窒,但这比起往昔出生入死的战斗简直不要太轻松!双腿力踏附遭一道坠钢,单手持刀刺入囚身的肉茧,挑筋剔骨般纵斜划开包膜,接捧住滑身滚落、睡不自知的红衣少年。
“空间契约•交换!”
轰隆隆——
眼见四人终是汇聚齐整,难掩喜色的少女带领众人自壁裂口逃出生天。随着大楼塌湮的不绝碎响,几人在笛亚庇护下徐徐着地。
——
“嚯,咕咚陛下可算是睡醒了。”
眯了眯眼,重新适应了屿城的蓝色背景,目光在躺地麦当身上停留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后的救援。
轻轻叹了口气,咕咚忽而言道:“笛亚,你说,那些怪物,还算是…不,还和正常亚亚罗人有关联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最后的搏动声…给本国王的感觉太真实、太身临其境嘞,”咕咚低下头:“我甚至怀疑自己真的去了传说中的地狱,而那些人还被困在那里,永受折磨…可我还对他们刀兵相向…”
“那是你的内疚和自责在作祟,在模因损害中伴生的幻觉,”笛亚一针见血打断他:“你也知道那些人受到了何等惨无人道的对待。‘他们’早就不是他们了,解脱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可如果仅仅是肉体的损毁,他们的思想,也就是动态模因还在的话…就像本国王,躯体虽然变了,但也能正常生活嘞…”
“忒修斯之船…”笛亚蹲下身子,平视中言辞犀利:“固有模因和肉体虽然不如动态模因稀有独特,但不代表它们就不重要,更不意味着我们不需要。别忘了自诩高等生命的我们也是由单细胞生物进化而来,”
“被剥离出的动态模因即使存活,也如同无根浮萍,漂往何方都不由自己决定。在李斯恪那等恶性竞争、有如养蛊一般的培养下,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们还是你印象中的‘臣民’。”
“如你这般因彩虹石的玄妙能力得以保留自我,或者假设有一两位幸运儿没有在实验折磨中彻底畸化…可那又如何呢?为了这飘渺无依的可能个例,连麦当都不救了?”
“还是…干脆去求那个疯子把他们变回来?”
“我没有!…”少女最后几句话语气明显蕴含了些许不满的个人情绪,但自知理亏的咕咚也唯有接受:“我只是不明白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日子,要什么时候到头…”
“虽然不太情愿,但姑且还是道一声谢吧,”玄预的声音插入过来:“没有你推我那一把,我可能就没命了。”
“你并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是国王啊】——麦当,月球
【不过,你能为了朋友而战斗,已经是很勇敢的男子汉了。】——萨木,天王星
“哪用你这平民说嘞!”咕咚不禁笑骂以对。
不管诤言还是善语,都让他拂却了心头阴霾,重新审视起当下情状:“那么现在,麦当也救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这里,把终端资料作为证据交给星际联盟,让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付出代价嘞。”
“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玄预把目光投向笛亚,以及楼宇倒塌留下的残垣坑洞,被前者击落的巨瘤就掩埋其下:“我怀疑那个大瘤没死透,建议斩草除根,彻底毁掉它。”
“也是,现在只有笛亚能办到嘞,”咕咚点头,“本国王也想看看,如果把那萝卜的炸成浆,那个博士会不会气死在屏幕后面嘞!”
“那你把麦当小子也带上,总不能我们三个都去了,把他一个人撂这吧…”
嗤嚓——
/
突兀的气闷掐断了将完未尽的话语,低头定睛,剧痛便夺去了全部知觉…
大脑在接收突如其来过量信息,尤其是不如愿的消息时,不免会陷入宕机。迟来的回旋镖终究打在自己身上,原本置之度外的笛亚算是切身领会到,咕咚在听闻李斯恪言及亚亚罗人时所觉所感。
——以手贯穿玄预后心的,除了被几人齐心救回、被玄预言及帮护的红衣少年又是谁?
/
“麦当…你…”咕咚瞪大着双眼,浑然不觉手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谈话间,对方不知何时就动了杀手。他决然无法相信,那个大大咧咧的单细胞随从,能做出如此果决,而熟练的杀戮动作…
“他不是麦当。”笛亚有些面无表情。
随意拔出鲜血浸染的手,任由玄预的躯体无力栽倒。咧开的嘴角几乎勾勒出一弯弦月,那是绝无可能浮现在麦当本人脸上的狞笑:
“怎么样?风尘仆仆救回一员假货,又损折一个人,是不是觉得自己堪比小丑,能和米龙坐一桌了…噢,你们队伍里还真有一个米龙对吧哈哈哈,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真正的麦当,在哪?”少女语无波澜,似乎并未被挑起敌意,如果忽视她手背上分明脉络的话。
“你是在威胁我吗,小妞?”
簌—
“麦当”的身形仿佛批去的图像般凭空消却,只余破帛风嘶环绕二人。仅仅半个眨眼,暗尘迷离中,一道残影便以刁钻弧度临近了立驻不动的笛亚——
“嗯?”
稳健的步伐陡兀悬浮至半空,接着便是四面八方由外及内的磅礴迫压,就像巨人攥握住一块海绵。但见少女抬掌直对自己,怒放的荫绿驹隙间回眸一瞥:
“扭曲。”
四肢以极不协调的态势东横西竖,“麦当”的躯体仿佛为重锤猛击,破空呜响耳旁生风,一路遭挟般掠近满目疮痍的塌毁残墟、间梭纵横交错的森黑塔骨,最后气势汹汹撞入数百米外栋楼高层,还径直将其砸陷一角。
见伙伴状若轻松地压制了对手,咕咚心生慰意地跑近笛亚,“笛亚,你没事…!”
/一抹殷红惊绽于少女右臂,血珠斜潵坠地,润泽了些许尘埃。
“他怎么伤到你的?你忘开‘阻限’嘞?!”
照理来说,常规体术攻击——只要对方不是修炼罗罗乌或者八极天那般强悍体术的高手,已经难以对“空间阻限”保护下的笛亚造成有效杀伤。试想,体术这等近身攻击,威力经过数百米甚至数千米距离削减后,又能残余多少呢?
笛亚没有作答,而是疾步行至玄预身畔,柔和彩泽立刻覆上了血流如注的洞穿创口。衣装上,大片醒目惊心的红染终于不再扩延。
“…不行,就算止住血,肺和心脏的破损我也根本无能为力,更不用说并发的休克和DIC,现在的条件…”
只是让他晚些去见死神罢了。
心中泛起一丝悲哀,笛亚这才答复咕咚的疑问:“对方的体术攻击附有虹能,破坏了‘阻限’。而且我那一击也没怎么伤到他,有点能耐。”
咕咚只觉噤若寒蝉。能够使用虹能,至少说明对方与麦当、笛亚同为自由者。初次交锋就让笛亚见了血,远不是他能抗衡的存在。
“你看好玄预,我去找那冒牌货清账,顺便问清楚一些状况。”言语清冷中不容置喙,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流逝崩塌,转瞬即为冰寒彻骨的杀意藏邃。
对于笛亚判决般的裁断,咕咚没有什么异议。自由者真刀实枪的斗争中,他能做的,依旧只有不拖累伙伴。
…
远在千里外地表之上的麦当,沉而重之收好了信号枪。他如约按照玄预的嘱托找到了发射位点,但于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了两个多小时,愣是未曾发现前来接应的半个人影,更遑论见到相片中的辛柏和阿虎了。万般无奈下,只得暂时放弃,先行打猎。
“这次我可能要失约了,答应大叔下个要求我一定得好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