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呸!晦气,能把任务失败、尾随老鼠说得那样理所应当,也就是伊莉斯那个蠢女人了。到底不一样得主动伏击,害我假扮红魔鬼之子,在那样恶心的环境里装睡!”
“凭什么,都是本命能力平庸的自由者,可她就能适配那个人的契印,风光潇洒;我却只能适配使用这破能力,干着吃力不讨好的脏活…”
“说来银河眼居然会主动找我们合作。他们到底许诺了什么好处,连舰长大人都对魔鬼脚印坐标一事不大上心了…但凡事皆有代价,与虎谋皮真的好么…”
…
显而易见,“线索”此番并未对解救麦当有所帮衬,反倒一步步通向敌人预先铺设的阴谋。
阡是在欲擒故纵,先策划一次假性袭杀,让自己误以为“线索”的预先透知能避免灾祸发生。利用这份信任前提,将自己引诱入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玄预倒下的那一刻,笛亚脑海中冒出的第一结论。
果真如此吗?
【那些死去的画面意味着什么?未来?】——笛亚
【预算线程中的错误节点,而我为修复它们前来。】——阡
复盘起当初的对话,另一种答案呼之欲出:阡没有欺骗自己,而数次“线索”中的画面全部都类似于多线程游戏中的错误分支。它们不断浮现的目的,并不是提供捷径救回麦当,而是警示自己悬崖勒马停止深入…然而自己拯救麦当心切,竟颠倒是非,一错再错,导致了玄预牺牲…
两种结论于心头跌宕,争斗不休,这都归罪于阡的措辞实在空泛、“线索”画面又过于残缺单一。错误、错误…到底是指谁,亦或者关乎何事的错误?现实又不是游戏或小说,几幅布景哪够推断事件的原貌…
只是,在亲身经历过此事,再用上帝视角回顾全程时,思绪却逐渐倒向了第二种可能。
——假设不存在“线索”,那么没有任何情报提示的自己和咕咚,势必在探索道路上耗费远多于此前的时间和精力、与更多类人怪物发生战斗。一行人直面巨瘤,也就是救出“麦当”的时刻会大大延后,这似乎是李斯恪希望看到的结果。
【“也好,我还正纳闷着,为什么两位如此迅速就能找到此处呢。”】——李斯恪
倘若阡和李斯恪、“麦当”沆瀣一气,那为何还要提供与其二者期望不符合的“线索”呢?
当然凭此定论为时尚早,她也远没有“病急”到需要对阡“投医”的程度。
至少眼下的敌人是李斯恪,是假扮麦当对玄预下死手的家伙,而非一个虚无缥缈的“阡”。
——灼蓝刀刃仿若石上清泉,在少女漫缓坚决的步履中潺流而下,尖锋无声于地面拖缀出浅痕。
“来了?”兜差双手,被砸就梯形外观的楼宇下,对手还保留着和麦当一模一样的外观,背倚及此:“居然有胆色主动到我面前来。”
“麦当呢?你为什么能变成他的样子?”少女冷峻发问。以熟人的面貌做出完全违背印象的举动,任谁都会无比憎恶反感,何况眼前敌人还当面将玄预重创濒死。
“那小子当然还在外头浪荡啊,自始至终只有你们四个蠢货被一封恐吓邮件骗下来。事实上你们要是不着急救他,我们还伤脑筋呢。”
“至于我的小能力,那小子在火星上就见过一次,可惜他本人也不可能明白。”
“麦当”,正是代号“避役”的黑旗成员,与代号“隐者”的绿发少女(即伊莉斯)互为搭档。和后者不同,他变更外貌不需要显影衣一类科技装备,其种族就具备模仿他人外貌的特殊能力,足够以假乱真,所以被派遣来执行当下伪装任务。塔尔西斯事件中,曾伪装成一名小男孩,意图抢夺麦当的便是他,但由于联盟布置的武力被迫暂弃,未能阻止联盟将麦当转移至“卡尔绒”号。
“米龙呢?”
“他呀,尸体恐怕都烂海里咯。你现在可是孤立无援,小妞。”言语中的轻蔑傲慢不加遮掩:“现在,是你自己乖乖交出黄金魔方,还是由我打碎你的脊柱和四肢,再亲自来取?”
“我倒是好奇,既已不再伪装,你为什么还要维系这副面孔呢?该不会觉得,我对这张脸下不去手吧,”霜腕斡转,轻轻挽了个刀花,硫火般的蓝晕揉作着渺茫渊海,锋指披着麦当皮囊的避役:
“尽可放心,我绝不留手。”
毕竟两个月以来,我揍他的次数可不少。
哒哒哒、潜鱼跃水般疾点三步,这般位移所带攻程本不够二人十米之隔。可手中凛冽刀锋却在斩出之际赫而延长,平截秋水般横扫向避役脖颈,似要将他连同身后大楼一齐斩断。
“人都没杀过的小鬼,也就只会说大话了。”
面临迅疾狠辣的一刀,男人只是轻摊单手,臂上浮现的白光顿如火燎纸片般截断了将及颈侧的兵刃。少女见此一转攻势,方才削铁如泥的刀身即刻如吐信长蛇般软塌下来,磨牙吮血间拖拽着数圈弋影,以奇巧偏弧一口索向其斜肋——
蒙尘躯影霎时闪近至笛亚身前,其后因风起絮、茅飞渡江,竟是整整十五段残灯青影。两刀不过一息,十余米的长蛇便为其一个冲刺而“横七竖八”,拳脚未出,鼓劲的风压便紧逼那道视若无物的防御界限,压得它微噪难安。
莲步轻退,手中断至半米的残刃令他诧异地回锋下敛,姿态优雅般着地一划,一道碧空如洗的蔚蓝光幕凭空阻挡在二人身前——
笼罩在白色流烁的拳锋悍然烙印于青幕之上,荡漾起粼粼波光,却聊无鹅卵石打水漂的实感,心绪随之微沉,
类似于背剑术的藏锋制人么?先下手打碎就好!
“死吧!”
拳指骨节白炽一盛,高度凝集的虹能終是将术式构筑的帘幕撕开,其后却空无一人?
未及回首,避役身形再度消泯在原地,下一秒,其脚下方圆百米的空地陡然一颤,兀而印现出古篆般密密匝匝的斑驳皲痕!
仿佛以百年为计量单位遍观古树一生,又宛若瓦解星散的玻璃纸于炙天烈日下纷繁洒落。风雨无阻枝繁茂涨,绮芒曳迹往复无度,联袂编织出铺天盖地的斩击巨网。数百个缔结星月交辉,上千道幽索纵横共振,遏云回雪,舞殿冷袖。溯其穷处,以倒悬之姿绫影飘飘、轻盈逸动于半空中的翩然少女
——恍如敦煌壁画中的飞仙。
秒隙,千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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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
“花里胡哨。”
不谐的低语打碎了艺术般的一幕,与麦当如出一辙的身躯汹然暴起至笛亚身侧,他浑身上下已然刀痕累累、皮开肉绽,可惜皆无大碍。斜胯一腿尾缀着冷白电光,浑如划破长空的鸣雷,让笛亚只得以“阻限”格挡。
即便刻意强化了术式输出,对手一腿携及的澎湃虹能当下也让阻滞界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脆响。少女当即不再正面硬接,而是顺应对方力道仰后急退。
这一退仿佛滚石落山,根本及刹不住。只闻得鸣声隆隆,少女倒飞的躯体径直贯穿了两栋大厦,而掠近的身影比笛亚更快。群影排历中,暴虐恣容倏然探现,狞笑着与少女俯空对望:
“就这点本事吗?”
伴随言辞挑衅,指锋与笛亚横斜胸前的刀面相接,曲张成爪的手掌猛然扣下,两道身形刹如骤雨打落的瓢虫,落陨般倾砸入又一栋大楼穹顶——
轰哐哐哐哐——…两人接连坠入阻隔的楼层,较乘高速电梯下楼还要迅疾无碍。噪响哀鸣连绵不绝,滚落飘飞的精密仪器与杂物碎石急匆远去,价值连城的超级计算机变得和废品纸箱无二。
纵观其外,二者每下降数米,大楼便自基底处陷毁一层。百层广厦就在两人一路不停的坠落中层渐崩塌,吱呀刺音好似液压机倾轧下的威化饼干。而在两人落及基层前刻,一道肉眼可见的圈纹气浪将半径四百余米区域尽数涤荡,无数残墟被抛洒八方,剧烈爆炸更是将百吨重的垮塌穹盖颠勺般掀起,险些迎头斫断另一座无辜高楼。飘扬尘灰径直燎起千米狼烟,将鳞次栉比的群厦笼罩于霾霭朦胧中。
“咳咳…萝卜嘞,好大的灰…”远处咕咚也遭到了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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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速比伊莉斯那家伙还快…麻烦的招数。”
掌下只有一地残壁钢筋和损毁嗞烁的电缆,纵身轻起,凌然自地下十余层、深及岛体内部的空间一跃脱离。
逐延复原的刃身倒映着尘埃弥漫中,悠悠行来的避役,遍身刀伤竟随漫不经意的步调自行愈合,这让笛亚眉头一蹙。
包括体质强化、恢复疗伤等功效的虹能增幅,并不只有简单地把虹能包裹在皮肤外侧,这本质上要求虹能切实接触到对应部位。比如想要增加弹跳力,就需要聚集虹能于腿部肌肉;想要治疗内伤,就得蕴能于体内。增幅效果并不是输出量越多越好,而是在保证一定输出前提下,精细度越高越好。比起虹能输出能力,更多考验自由者虹能操作技巧。
因为人体系统非常复杂,各器官、组织对于虹能的承受能力亦有差异,所以实际操作时绝不能囫囵乱塞。笛亚为此甚至自学了解剖医学,总结出的良策便是,让虹能快速顺随空气灌溉心肺、伴及血液循遍全身,择部位需求而用。目前她算是小有所成,但精度极限也就是身体的组织层面。她由此推断,那些真正屹立于星海中的强者,必然做得到细胞、甚至分原子层级的微观操作,实是骇人!
至于难度…聪慧如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此精密繁杂的虹能操作极为考验天分和积累,麦当更是对此步履维艰、叫苦不迭。怪不得大多自由者通常偏向磨砺术式,而在虹能操作上造诣不深。殊不知,树木没有牢根固系,又如何长得高大呢?
避役自然不属于“大多”,凌厉拳脚足以打碎阻限屏障,面对千刀围阵更是轻伤突破,还有自行修复的伤口…这些都归功于他精湛的虹能操作,连笛亚也有些自愧不如。
不过嘛…
“咦,这么擅长虹能操作,可惜你没有与之般配的战斗术式啊…”
心理试探,也是实话。同层次的战斗中,虹能的单一低效属性决定了它难以抗衡善战的能力术式。别看刚才动静不小,避役表现稳压笛亚一头,可结果实则是,笛亚除了初见留下的臂伤丝毫未损,避役却需耗费不少虹能疗愈伤势,仅仅因为笛亚有一手攻守兼备的空间契约。
谁想随意一激居然挑中了对方伤疤:“你**以为老子稀罕你那便宜能力,夹尾逃跑的*货!有本事脱了那身龟壳和老子正面打啊!”
气煞他也!如果他确有擅长正面搏杀的能力术式,又何苦将虹能操作修炼至如今地步?
如此妒而不得的酸葡萄心理,换作平时笛亚可能会开怀一笑,但对于杀死玄预、诱骗己方的凶徒,她只觉深浸的讽意,还有自曝底细的窃喜:
“呵,随口一言,不会还有人急眼吧?”
信手一挥,拨云见雾般震退弥散的尘雾,横刀丽影越发清晰。随后,笛亚竟然主动解除了贴身保护的“阻限”!
“该说你愚蠢还是悍不畏死呢?”这般举动连避役也始料未及,没有那个防御术式她在坠楼时刻就完了,怎么会有人傻到主动放弃自己优势的?
恰待有所行动,却见长刀于对方手中苍芒大盛,砯地一声迸溅碎开,链式反应般衍裂分化作百刃、千刃。锋寒碎片星荧点点,分毫未有割裂空气的异噪。纤臂轻抬,仿佛挽起一片飞花,却在向碎刃组就的浩荡总军发号施令,北风卷地般绞杀向眼前之敌!
“小把戏真不少。”哼道一声轻嗤的鼻音,避役根本没把此番声势浩大的攻击放在眼里,白芒于其身周排兵布阵、水来土掩。纵是千刃再细碎、再难以防备又如何,虹能渡护全身即可,他完全有自信尽数接下——
他很快笑不出来了。
所有碎刃早有预料般停止在避役的护体虹能外周,而笛亚却动了。仅仅一个倾身,便在“跃迁”神速下无隙瞬现至避役身前,漫天刃屑通灵会意般百川入海,于少女冰锥式握姿中再复凝聚化刀——
有如天顶雪峰的寒尖厉刺云壁雾障,后者本用以防御所有方位,如何承受蓄锐一点的重击?当即便粉碎爆裂开来,反将避役掀翻出去。他忽感目视之景一阵变幻,竟是笛亚虚拉回握,以“跃迁”之式将避役拽至面前,另一手前伸绷直,以开枪姿态昂然瞄准对手胸膛。
【“’跃迁’并非闪避、行路专属,’阻限’也没有只守不攻一说,你可给我看好了。”】——阡
与千刃合一一般道理,如果护及全身的“阻限”能扩张数百米的空间,那么将所有力量收束于指尖厘毫呢?
千米,还是万米?!
前侧物景一片错位,化作重叠的晦影。“阻限”如同一只灼烫熨斗,空无的衣缕为之抚平,就连光路也被影响了偏微。惊恐之色未及绽现,夺目的冬青炽芒便吞噬了二人,汹涌澎湃的阻斥力锥势不可挡横推了整整6公里、占城屿约八分之一的扇形广域,其间摧枯拉朽、楼毁桥塌,连地下设施都被连根拔出,犹如咆哮的巨龙勾勒出不容侵犯的领地。避役则为龙吟掀起的震天气浪迎面卷没,仿佛沧海一粟,早已不知身在何方。
“不过如此,我才刚刚发力呢。”少女撇撇嘴,伸手将狂风吹乱的马尾重新束拢。
话虽这般,她依然保持着警惕,恰才一击估摸能让他直接失去战力。可战斗术式都不具备的家伙竟敢直面自己,对方大概还有未知底牌,必须确认敌人状态。
望着被自己夷为平地的空域,其圆心,也即自己发起攻击的源位,竟贯连着一道纵长阴影,正好构成这把毁灭巨扇的束柄。
怀揣着此般思绪,一股恶寒感噌地自心底升起,继而蔓延至脊背全身。她即刻转身架臂,直接对准了脚下阴影的主体——
名为伊纳瑞斯的尖耸黑塔。
可惜为时已晚,指尖那将成未成的硫蓝球晕轰然破散,少女扑腾一声半跪下来,豆大汗珠砸碎在面前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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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藏在城屿深部,堪称固若金汤的特制防爆屋内,李斯恪目不转睛留意着监视屏,仿佛细数自己仅剩不多的时光。
“伊纳瑞斯从不是什么凯旋之塔、文明之塔。它是一把火,一把从星际联盟烧向比利弗的燎原厉火,以最野蛮的力量平等焚灭着燃及之地的灵魂和思想。只不过受到诅咒的比利弗人要比联盟人更先燃尽罢了。”
“它的攻击范围涵盖拥有动态模因的全部生命。或许我该称呼其本名:模因清除器。”
“你以为我为何胆敢进行如此危险而迷人的模因实验,又为何放心地邀请自由者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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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动起来呀!
伏手撑地,青筋凸起,勉力维持摇摇欲坠的视野,却怎么也止不住额头因剧烈头痛滴下的冷汗,好似大脑被连上了高压电极,什么怪物、畸瘤带来的模因损害通通靠边站着,它们给自己的压力对比这座摩天巨塔,就像沙丘之于山脉。生平只有首次进入拟态识海,被阡拉入幻景那一遭能胜过它。
人类最大的敌人,果然还是人类自身…
“不愧是刺入帝国心脏的黑色利剑,哪怕今天,也就银河眼研制出了伊纳瑞斯塔的屏蔽器。”
避役于此刻再度现身,白晕下,绽裂的血肉蠕动修复着,头上多了一个耳机似的装置,大概凭此对抗塔的影响。他随手将一个冒着黑烟的仪器扔在一旁:
“啧…挺有一手啊,要不是配备的应急力场,老子今天恐怕要站不起来了。”
他缓缓走近手无缚鸡之力的笛亚,“身为女人,本来就很让我厌恶反感了,但你居然还是个天才。乳臭未干,虹能操作便已不落我多少了。”
目光停留在初见时,自己对她造成的狭长臂伤,当下亦已被新生肉芽填满。
如果避役得知,自己躬耕十数年方能练就的火候,乃是笛亚两月所铸,不知他又会作何感想。
“常年在天上待惯了,也来尝尝庸人们被踩在泥泞里的感觉如何?!”
避役一脚将笛亚踹倒在地,前跨的步履重重践踏在将愈旧伤上,狠劲踩轧着。
嗤——直到大半手臂皆为鲜红浸染,笛亚也未曾痛呼一声,只是用食人剜肉般的眼神恶狠狠投向他。
“意外地有些骨气呢…”避役却放弃了折磨她的动作,自顾自垂下头,审视着和麦当一般模样的身躯:
“你,喜欢这小子吧?”
“?”笛亚神色一顿,似有些诧异这突兀话题。不知对方葫芦卖什么药的她选择保持沉默。
“呵呵,改变形貌只是我个人的能力,而我的自由者能力,是入侵查探记忆或思想。当然前者要容易些,李斯恪那个疯子有说过,‘记忆’属于较为简单的固有模因,‘思想’属于复杂多变的动态模因。”
“所以我经常从事情报工作,毕竟记忆可不会说谎,也算阅人无数了。我有八九成把握,”避役侃侃而谈:“认为你对红魔鬼之子抱怀感情。”
“……”笛亚皱了皱眉,依然没有回言。
“有什么用?那小子不喜欢你呀…”
“…关你什么事?”少女哑然失笑,虚弱地反讽道:“这么生硬的挑拨离间,当我看不出来吗?”
再者,麦当那样大条率真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有这方面情愫的样子吧,她和麦当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还看不出来?
/“因为那小子心里早就有主了!”
“?!”
“火星上我就对他使用过能力,我可以打包票告诉你,那小子很久以前,就深深爱上了一个女人。虽然不知为何,我没法看清那个女人的形象,但她在那小子心中,必定占着举足轻重的份量!”
“怎么,你们身为同伴,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一概不知?”
“够了!你真正关注的…不会就是几件私事吧?”笛亚忍无可忍般打断了避役,却被后者一把掐住脖颈,如同拎鸡仔一般提起,翠绿的眸子讶然倒映出对方满意的神情。
“你的心,乱了。”
毕竟,心志动摇,才更有利于窥探记忆啊。魔鬼脚印坐标的情报,我今日势在必得!
/——
生理性的温热猝然自鼻下涌泄,连同耳畔、眼眶一片模糊,避役难以置信地用手揩了揩…
/
她的记忆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还是说,她的思维,强韧到足以在侵入的一瞬间反击重创我?!
这怎么可能?!
一个不满16岁的小妞,会拥有杀人无数的疯子、统御一方的君王应得之物?!
“呵呵…我不仅杀过,还死过一千多次啊嘻嘻嘻嘻…”
笛亚冷不丁的笑声让避役勃然大怒,一发狠劲将她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当即吐出。
“很好笑?”——紧接着又是两记足球踢,一击踢在腹部,另一踢更是落在面颊,半颗染血的虎牙径直飞出。
打上劲头的避役还欲向前,猛然察觉到迎面撞来的黑影,当下退身避开。
他看到了身披龟壳的壮硕熊躯上,那顶熠熠生辉的小巧王冠。
龟龟熊?不,是那个傻国王吧…
/ “你,不受塔的影响?”
避役面色古怪,许是笛亚带给他的震撼太多,迟疑片刻才发现关键问题。
他并不知晓有关李斯恪模因实验的部分,自是不清楚Y—动态模因的强大适应属性。
但比起那个,也许还有更为真切的答案
“当然,我可是国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