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树木宫殿的女王房间之中。
秦穆歌看着已经换上了一身比较休闲服饰的少女笑着说道。
“怎么，和我见面还要专门换一身衣服，而且还穿得这么朴素，我不配吗？”
少女则变现的有些不爽。
“...你到底去哪儿了。”
“睡觉。”
“别和我开玩笑。”
“我真的在睡觉，在自己宫殿睡了一千年，醒来之后发现这个世界变天了，人类都敢把我的宫殿当成旅游景点了。”
“一千年前，你突然消失，整个世界陷入了混乱，原本已经稳定住的局面一下就炸开了锅。”
“莎夏，这个事暂且不说，你知道我沉睡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听说人类好像得到了奇怪的力量。”
被叫做莎夏的妖精少女微微点了点头。
“大概就在你占领了人类王国的一百年后，人类突然卷土重来，而且拥有可怕的力量，大部分领地都被他们所占据。”
“那我的那些同伴们呢？”
“...抱歉，我不知道，人类对世界的扫荡是针对除人类以外所有种族的，你也知道，我当时没什么力量，所以只能带着族人藏了起来。”
说到这里，秦穆歌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
“的确，没想到你都已经成长为大妖精呢，当时你还只有我巴掌大小，而且脾气也特别坏。”
“...哼，别和我提以前的事了，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莎夏坐在秦穆歌的对面，用一种非常不满地眼神看着他。
“脾气倒是没怎么变，这里是你创造出来的空间吗？”
“...空间魔法不是我这种妖精族能掌握的，我们能将一片土地进行隐蔽，但无法创造出新的空间。”
“那是谁帮你创造的。”
“......”
莎夏沉默了，秦穆歌却好像看穿了一切。
“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十六夜主的七夜幻羽，对吧。”
“唔！我，我没说！是你自己猜到的！”
“这还用猜？我手下那些人，就她天天捣鼓空间魔法，明明这么危险的魔法她好像非常乐在其中。”
秦穆歌可以说是精通所有魔法与仙法，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的，甚至自己原来世界的修仙之人才能掌握的术法他也可以使用。
就比如之前与断魄战斗时候操控的飞剑和昊天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术法。
这当然归功于系统那强大的技能库。
五百年的时间，足够让秦穆歌赚取奖励点数来将里面几乎所有的功法一扫而空。
但现在，他这幅身体和力量能使用的术法则是非常有限。
甚至秦穆歌有些后悔，他干嘛要把那些魔法和仙法都修炼到顶级。
搞得现在施展一个平平无奇的法术都需要消耗许多的魔力。
“哼...幻羽姐姐可不像你，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她为了帮我们躲避人类的追杀而创造了这方天地，我一定要保护好它，无论是谁也不能将其破坏，就算是你...万魔之主。”
这个称呼让秦穆歌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没想到，那个曾经一见面就和他斗嘴，丝毫不惧怕他身份，古灵精怪的小妖精，现在竟然会对他如此充满敌意。
“......是吗，我来的时候，看到这个空间里所有的人都其乐融融，不分种族，也不分彼此。”
“...哼。”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世界，你想要重现以前的那个世界吗？”
莎夏突然别过了头，似乎很不承认自己被说中了心事。
曾经的世界，当然就是秦穆歌所统治的世界。
这个魔王虽然也做过许多可怕的事，但在他的统治之下，所有他麾下的领土都一片祥和。
而莎夏，的确也是为了重现那个世界。
“......别以为我在和你学，我只是想让大家都过的幸福，我想创造一个没有种族隔阂，也没有战争的乐园。”
“是吗。”
秦穆歌的手慢慢在桌上敲打着，眼神也慢慢变得阴冷起来。
“你当然不是和我学的，我可没有做过给所有人催眠这种事。”
秦穆歌的话一出口，莎夏立刻紧张了起来，她瞳孔微缩，身子也开始慢慢颤抖。
被看穿了。
果然，根本瞒不住他。
“...你根本不懂。”
莎夏冷冷的说道。
“你给所有人催眠，让他们和睦相处，这就是你所谓的乐园？让所有人都活在一场谎言之中。”
“你给我闭嘴！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莎夏猛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恶狠狠地看着秦穆歌。
“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千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人类是如何对待非人种族的！你想知道吗？！我让你看看！”
她猛地一挥手。
一袭水袖飘在空中，逐渐散开成了一副画卷。
画卷之中，刚才秦穆歌等人进宫之前遇到的兽族女人和她依偎着的人类男人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她叫塔里。”
莎夏看着那兽族少女说道。
“她曾经是人类的奴隶，被转手卖给了许多个贵族，那些贵族折磨她的方式就连恶魔也会微风丧胆，你看她现在，幸福吗？”
“但她只是活在了催眠的世界，谎言之中。”
莎夏对秦穆歌的话不置可否，轻轻笑了下，随后打了个响指。
画面中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原本美貌的塔里开始发生了变化。
她的脸上，身体上满是疤痕，甚至胸口，腹部，臀部都被烙铁印上了好几个印记，这代表她被转手的次数。
而她的腿断了一只，所以只能依偎在男人怀中，无论男人走到哪里，都会抱着她。
“......”
秦穆歌慢慢皱起了眉头。
他路过这两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们身上有一种被魔法隐藏起来的气息，但他没有去试图破除这种伪装，毕竟当时也不知道这里的领主到底是谁。
但现在看到真相之后，秦穆歌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去揭开她的伪装。
也就在产生这种想法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那不就和莎夏做的事不谋而合了吗。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莎夏冷冷一笑。
“万魔之主，这男人曾经是一个骑士，但他和其他的圣裁军不一样，他心地善良，每次执行剿灭任务都会偷偷将他们放走，长久之后，他的行为被圣教察觉，而他所任职的那个县城主教并没有将他移交上去，而是对他动用了私刑，理由是那肥猪看上了这名骑士的妻子。”
莎夏又打了个响指。
这男人的真实身体开始显现。
他的脸被烧毁了一半，身上和女人一样全是伤痕。
最可怕的是他的下体，男人本该存在的那个东西，现在竟然空空如也......
“那个肥猪当着他的面侵犯了他的老婆，男人愤怒地反抗，却被其他人按住，于是他们在他面前，一个接一个......”
说到这里，莎夏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怒火。
“最后，他们杀了他妻子，连他三岁的女儿也没放过，然后这些人切下了他的那里，烧毁了他的脸，将他装进麻袋里扔到了河里，是我救了他，而那兽族女人，你知道吗，那些禽兽为了做事方便，已经切出了她身体内生育的器官。”
“那...那个孩子......”
“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死在了魔族手中，所以作恶的已经不仅仅是人类了，这个世界坏了，病了......我仅仅是让他们互相依偎，相互舔舐伤口，至少在这里，他们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活的有尊严，他们拥有彼此，拥有对未来的希望，你觉得...这个梦是错的吗？”
秦穆歌不知道了。
他承认，自己有些被莎夏说服了。
“...我并没有对所有人施展这种催眠，你所看到的那些愿意和其他种族和平共处的各族都是处于他们自己的意愿。”
莎夏关闭了水袖画卷，坐回到了椅子上。
“...所以，我...求求你，不要打破他们的宁静，不要打碎他们的梦...求你了......”
她把头埋得很低。
因为她很清楚，只要这个男人愿意，他可以瞬间毁灭这一切，这个空间，她所珍视，想要保护的一切。
她的眼泪滴落在桌上，也是因为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如果认定是错误的事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万魔之主，不仅仅是一个明君。
还是一个可怕的暴君...这并不矛盾，不管是人或者恶魔，都存在多样性。
但这一次，似乎她错了。
秦穆歌走到她身边，慢慢摸了摸她的头。
“......你真的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那个小妖精只会吵着要吃世界果实，吵着要让别人帮你做事，但现在，你已经会保护别人了，我承认，是我错了，刚才我不应该那样指责你。”
莎夏仿佛是非常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那个魔君...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秦穆歌是个明君。
但对于他的敌人来说，更多的是他可怕的手段。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因为愤怒，他屠过城。
因为伪善，他又将城里一个小女孩儿转化为了恶魔，美其名曰赐予其永生与力量。
也因为在一开始力量不足的情况下，他将一个无辜的恶魔少女献祭给了死神，换取到了契约的力量。
他五百年征服世界的一生往往伴随着许多黑历史。
这些他身边的人也知道。
这小妖精也知道。
但现在...他竟然会认可自己做的事。
“...你也...变了呢。”
莎夏慢慢抬头，带着眼泪看着秦穆歌，露出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