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忆的伤势渐有起色,原本如纸般苍白的面色,此刻也洇染开几缕健康的红晕,希洛一直紧揪着的心,这才如被春风轻拂的湖面,渐渐平复下来,紧绷的肩头也微微松弛。
“真的太感谢您了!请问您是……”希洛满心感激,刚要开口询问救命恩人的身份,却见那神秘女子优雅地抬起纤纤玉指,轻轻抵在覆着黑纱的唇畔。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一道无声的禁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又似一缕若有若无的暧昧,如轻柔的羽毛,撩拨着希洛的心弦。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莫要多问。
“能把他借给我一小会儿吗?”女人的声音,宛如夜风中飘荡的丝绸,柔滑却又暗藏力量,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在向希洛借一件稀世珍宝。
希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毕竟眼前之人是忆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重如泰山。
“那请你离远一些,接下来我们的对话,不宜为外人所知哦!”女人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可这看似轻柔的话语,却如一根细针,直直刺进希洛的心房。
外人?难道她和亚里斯相识?听到这个词,希洛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酸涩的滋味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
为何亚里斯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而且,他此刻还昏睡不醒,她究竟要和谁对话?希洛满心都是疑惑与酸涩,却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转身,脚步似灌了铅般沉重,缓缓走远。
黑发女人轻轻挽起忆的衣袖,他手臂上那道黑色契纹,正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仿佛一颗有生命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女人修长的手指,如灵动的蝶翼,抚过纹路,指尖泛起幽暗的微光。
“薇尔妲,你后悔了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契纹中,传来一个虚弱却又无比坚定的女声:“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为了他,我甘愿付出一切。”
“如果我说,现在有办法切断你和他之间的桥梁……”
“代价是什么?”
“切断你们之间的所有因果,你们会安然无恙地活下去,但是……你们将永远忘记彼此,从此形同陌路,你也会失去所有的权能。”女人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似千钧重锤,狠狠敲打着薇尔妲的心。
“……”
短暂的沉默后——
“那简直比死亡还要让我痛苦……”
“为何你就对他如此执迷不悟……”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困惑。
“如果您曾真心爱过一个人,我想您会理解我的。”
“我爱着你们所有人……”
“不是这种爱哦,倪克斯大人。若有一天,您能为某一个人付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我想您会比我更加疯狂,只是,也许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薇尔妲,你这样不断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去填补一个无底洞,终有一天,你们还是会永远分离,这和我的提议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不一样,至少那时,他会带着他的记忆活下去,他会记得我。而且,他的记忆涉及一个重大秘密,很抱歉,我无法言说。”
“秘密?我好像从未听你说起过。”倪克斯微微一惊。
“这件事,也许关乎着我们世界的存亡,所以他必须活下去,这不仅仅是我的期望,更是世界的未来。”
女人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她正襟危坐,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所以,我想再向您提一个请求,可以吗?”
“你说吧。”
“在伊露丝塔苏醒前,他绝对不能死!拜托了!”
“我明白了!”听到「伊露丝塔」这个名字后,倪克斯已然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夜蔷薇」会将他列为重点保护对象,你放心吧!”
“谢谢你!倪克斯大人!另外,大家还好吗?”
“嗯,都还不错,而且还有几位新的孩子加入了。”
“那太好了啊!”薇尔妲欣喜的声音传来,却带着一丝明显的虚弱,看来她也在强撑着维持对话。
“薇尔妲,你知道塔纳托斯去往何处了吗?”
“我不清楚,但是三年前,她最后一次出现在斯蒂尔。”
“也许消灭了她后,这孩子身上的诅咒也会消散吧。”
“恕我直言,倪克斯大人,您的力量可能已不如巅峰时期那般强大,而塔纳托斯却一直在依靠「死亡」不断变强。”
“会有办法的,只要掌握了她的行踪,我一定会……”倪克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与自信,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可她不曾是我们的一员吗?”
“她早已背叛了我们,甚至对同胞痛下杀手,她手中所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这个世界将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随着契纹闪烁的频率加快,薇尔妲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时间快要到了。”倪克斯轻声提醒道,没想到这场对话竟如此短暂。
“是啊,倪克斯大人,我们有缘再见吧!”
随后,契纹恢复了黑色的光泽,不再闪烁,仿佛一切都归于了死寂。
约莫半分钟后,忆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笼罩在黑纱下的绝美容颜,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如梦如幻。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缠得歪歪扭扭的紫色绷带,有些尴尬地问道:“这位女士,请问是您帮我包扎的吗?”
倪克斯站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向后传音:“他醒了。”
随后,一个披散着金发的少女急匆匆地跑过来,本该是端庄的礼服长裙,此刻裙摆已被撕裂成了短裙,随着她的一摆一摆,白皙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似藏着一抹诱人的风情。
“亚里斯!你醒了?”少女欣喜若狂,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殿下,您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亚里斯,我现在叫忆。”他再次郑重声明。
“你明明就是亚里斯啊!”她不由分说地扑进忆怀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他,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的气息,仿佛一个痴迷的信徒,在膜拜心中的神明。
你看,这熟悉的结实强壮的胸肌,这令她无数日夜魂牵梦萦的迷人气味,只是声音却比以前更为成熟沧桑。
“诶,你!唉……”忆又想到她可能认识以前的自己,自己的过去难道真的和皇室有关联吗?
可这位希洛殿下,会不会对自己太过热情了?毕竟她可是皇女啊,怎么表现得如此不顾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