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吗?”
听完俞夜的话语,俞奚低下头喃喃了一声后随即看向那些行动宛若志异怪谈中的僵尸一般的行人。
真的是疯了,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出个门扔个垃圾,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俞奚握紧了手中的拖把,深吸了一口气却仍难以平复紧张的心情,这让他还是忍不住看向站在身旁的俞夜,脸上带着些希冀地开口询问道。
“除了杀出去,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俞夜刚刚狠辣果决的方式,让他觉得俞夜可能对此事很有经验,说不定会有什么其他的,更为巧妙的手段?
但俞夜闻言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垂下眸去,单手将斧头抬起指向前方后说道。
“没有,只能杀出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俞奚的心跌落至谷底。
他平缓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先前剧烈运动而分泌出的汗水也似乎随着紧张而变得冰冷黏腻起来,身子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他快速瞥了眼手中的握把,随后便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来压制他那不安惶恐的内心。
许是长期以来接受的价值观和日常所处的安宁环境所影响,即便到了现在,他的心里仍然对杀“人”抱有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述的恐惧。
虽然他知道等下采取些过于激进的紧急避险手段是对的。
但他现在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他怕自己等下下手不像俞夜那般果决,到时候说不定会拖累了俞夜。
也不知道俞夜又是怎么做到的。
脑中闪过俞夜痛下杀手的画面,俞奚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等下突围的时候,由他走前面牵制吸引那些“人”,而后趁那些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时候,由俞夜去给予致命一击,这样应该相对好点。
不是他怂,而是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逞强。
他刚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对方却忽然伸出一只伸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诶?
俞夜怎么忽然就到他身边了?
俞奚看着不知何时起又忽然站在自己身旁的俞夜,疑惑的念头刚起,随即便被俞夜猛地用力勒住了脖子。
这一变故让俞奚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下意识地松开抓着拖把的手,转而伸出手抓住俞夜用力勒住他脖子的手,并连忙扭头看向俞夜。
带着惊恐与茫然的眼睛对上了俞夜空洞无神的眼眸。
俞奚心里猛地一惊,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耳边就传来俞夜的一声,堪称得上是歇斯底里的大喊。
“都别过来!”
“我叫你们别过来,没听到吗!”
这......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挟持他能让那些家伙停下吗?
俞奚神情呆滞地微微挪动视线,面色狐疑地他看向那些朝他们愈来愈近,此时已经离他们只有十来步距离的人们。
而看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似乎是被俞夜刚刚的那声大喊所震慑到的人们时,俞奚变得更加地困惑了。
还真行啊!
可是为什么啊?
望着停在原地不动的行人,俞奚很是疑惑,但还未等疑惑的他悄声询问俞夜这是为什么时,俞夜却先他一步,对着他疑惑道。
“发生什么了?”
听完俞夜的话语,俞奚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看着俞夜茫然无神的眼眸,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而二人的沉默让本就怪异的环境变得更加寂静诡异。
片刻后,俞夜眼中的闪烁不断的画面渐渐稳定下来,眼前的场景完整清晰地展示在她眼前。
她看着眼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苦闷地叹了一声后,她对着被自己挟持的信鸽开口道。
“所以,是我又犯病了,对吗?”
俞夜默默地注视此时被自己勒住作为人质的信鸽。
对方纤细白嫩的脖颈已经被她金属的胳膊勒出了一道淡淡的红印,虽然对方未曾说些什么,但被她勒着显然是不好受的。
俞夜随即放缓了手上的力度,然后转动头颅,打量起眼前将自己前后都围得水泄不通的武装人员。
这些武装人员和她上一次看到的那几名人员一样,身上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制式作战服,手上也配置着自动步枪。
此时一个个都面色严肃,嘴唇抿紧,一双双眼睛和他们手中的枪口一样,死死地锁定住她的身形,一刻也未曾挪动偏移。
而让他们这般警惕的原因......
俞夜快速扫了眼躺在自己身前的地上,身体轻微抽搐着,头部下方已然有一滩浅浅血泊的武装人员。
坚硬的头盔已然从外部至里碎裂开来,血液正不断顺着脖颈处往下滴落。
“......”
俞夜将视线挪开,转而向更远处的周围望去。
许是义体改造的效果,虽然视野仍有些模糊,但她仍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人捂着耳朵,嘴巴张合动个不停,可能是在呼叫增援,也可能是在和高层,或者狙击手汇报情况以决定下一步行动。
看到这里,俞夜便清楚自己在这边似乎是闯了大祸,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么个严肃场面。
若非她刚刚反应还算快,及时地将信鸽给挟持住,那现在双方估计就不是沉默地对峙了,而是她单方面挨子弹了。
以对方手中枪械的口径来看,就算她这幅身躯全是金属做的,估计也是吃不消的。
而在俞夜打量着周遭情况的时候,她怀中的信鸽却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声,然后便背对着俞夜开口说道。
“我现在是该叫你昏鸦,还是叫你俞奚?”
这突然的问题让俞夜不由地一愣,刚想下意识开口回答时又强行止住了回答的念头。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回答信鸽,一是担心回答错误会产生更多未知的后果,二则是她确实对自己现在的身份与处境感到迷茫。
当然,她主要还是担心回答反而会产生更多未知的严重后果。
见俞夜不做回答,信鸽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歪了歪脑袋叹息道。
“算了,都一样了。”
“制动小组也快到了。”
信鸽沙哑而磁性的声音响起,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俞夜莹蓝发光的视觉传感器,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冷静与凝重以及深深的担忧。
听了她的话,俞夜不由地感到疑惑。
制动小组?
不是警戒小组吗?
就在俞夜疑惑的时候,她忽然发觉远方传来数道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密集而沉重,踩踏在坚硬的水泥路地面上也不是布鞋或皮鞋的轻响,而是金属重重落地的闷响无不暗示着来者不一般。
俞夜定睛望去,只看到五道犹如铁塔般的身影朝她走来。
粗犷厚重的金属全覆盖式盔甲,面具与头盔一体化,每个人手中还抱着一把口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炮”的玩意。
手中的枪俞夜或许不清楚是发射什么的,但来者身上的“盔甲”俞夜还是能凭借以往网上冲浪的记忆判断一二的。
动力装甲吗?
俞夜边警惕地看着来者,边思考分析情况。
对付她有必要出动这种程度的精锐吗?
是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还是说动力装甲对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高精尖技术,已经可以做到量产常备武装了不成?
俞夜虽然陷入思考,但并未有任何放松自己的动作。
见俞夜既没有继续反抗,但也没有选择投降,作为人质的信鸽小姐也是很有身为人质的觉悟。
她扭过头,用恳求的语气对着挟持自己的俞夜开口劝说道。
“放弃抵抗吧。”
“不管你是昏鸦也好,俞奚也罢,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增加伤亡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