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儿死时,天上没有星星。她冰冷的面庞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容,棺材下只有小光海一人为她守灵,她尽心尽力抚养大的儿子,赶回来她也差不多入土了。
光海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他的心里只是感觉什么被堵住了。姜可儿孤独的躺在木棺材中,台下只有一个年少的孙子为她哀悼。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了,光海精神被孤独一点一点蚕食。
“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来!”
光海呆呆的看着摇曳的烛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已经不知道跪了多久了,窗外的雨也停了下来。
窗外传来送丧的唢呐声,是林老六花钱办的,用他的话说:“大姐头喜欢热闹。我可不想下去后,大姐头来抱怨我。”
光海腿跪麻了,刚想起身就摔倒了。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看着忙前忙后的林老六。
“林六爷我跪的有些困了,我去睡一会,这里就先拜托你照看一下了。”
林老六看着走路摇摇晃晃的光海,让林芷去陪着他。
光海连身上的白绫都懒得扯下,直接倒在床上。他想哭出泪来,但是眼泪死活挤不出来,林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只能在他熟睡时,偷偷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光海好像做了个梦,他的梦中是和姜可儿的第一次见面。三岁的他躲在父亲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姜可儿。姜可儿起初并不喜欢他,父亲再三恳求下,姜可儿才答应父亲帮他照顾光海。
姜可儿抱住光海,不管他怎么哭闹,都没有松手。光海的父亲头也没回的走了,光海哭累了,就在她的怀中睡着了。
姜可儿其实是最不喜欢孩子的,她一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她就头大,但她还是慢慢的将光海抚养长大。
睁开眼时,姜可儿依旧躺在棺材之中。父母也赶了回来,看着有些陌生的二人,光海的身子往后退了退。
光海的母亲看着多年未见的孩子,也只是问道:“六叔,这孩子是?”
她这一句话直接把光海干沉默了,林老六也只是尴尬的笑笑。
“这是你儿子。”
女人先是不可置信,然后一把将光海抱住。她的身上有着刺鼻的劣质香水味,光海想要逃离,但女人的力气大的离谱。
“我的小海,这些年苦了你了。”
她说着令人厌恶的谎话,光海从来没有这么厌恶一个人。但以后他必须要与她生活,光海强忍着厌恶,还是叫了她一声妈。
姜可儿下葬后,光海就要离开星落镇了。也许几年回来一次,又或者永远不会回来。他走的时候只有林老六出来送他,林芷已经筹到手术钱,前往大城市做手术了。
林老六偷偷塞给他一封信,说是林芷走前送给他的。他刚拆开,信就被风吹走了。他还想去捡,但是被母亲叫住。
“小海,我们该走了,这个该死的山路真难走。”
他不知道信中写的是什么,但是他有种预感,他和林芷的某根弦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