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镇讲诉完他的经历,春雨已经流了大约1斤半眼泪,两眼通红,如丧考妣,“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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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斌看着她,感到十分难过:都是我害了你!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这是天诛!
王镇看出了小斌的心思,于是给他和春雨分别倒了一杯剑南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人生就像一杯酒,既苦涩又短暂。为曾经的过错而懊悔是为了好好度过余下的时间,不要继续在过去的阴影里徘徊了。从现在开始,做崭新的自我,好吗?”春雨听了,赶紧端起酒杯,笑着对小斌说:“我已经彻底原谅你了,你就别再自责啦!听王爷爷的话——从现在开始,做崭新的自我,好吗?”
刚才还悲痛欲绝,现在却笑逐颜开,多么开朗的女人啊!——想到这儿,小斌也端起酒杯,对春雨说:“你和王爷爷说的对,我不能永远在过去的阴影里徘徊。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做崭新的自我,为你活着!”说罢,小斌和春雨碰杯对饮。
好苦啊!——春雨皱起眉头,勉强喝完杯中酒,很快感到头昏脑胀,而且目光迷离,眼中的人与物都出现重影。她环顾周围,惊奇地说:“原来你们都会分身术,我好想学,教教我嘛!”雅典娜笑着说:“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春雨使劲摇摇头,然后注视小斌,“你既然为我活着,就应该教我分身术!”小斌一脸无奈,“我们都不会分身术,你是因为喝醉了才看到我们有重影。让我扶你去睡觉吧,等你睡醒,就看不到重影了。”说罢,他离开自己的椅子,站到春雨身边。后者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顶住脑门,轻轻地摇摇头,“你不娶我,怎么扶我去睡觉!”小斌听了,顿时像触电一样剧烈地颤抖,大约持续了3秒。雅典娜惊慌地站起来,跑向小斌,“你怎么了?”
“放心,我没事。”小斌朝雅典娜苦笑着说,然后转头看着春雨。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眼中充满凄凉,“主人,你误会我了,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
“别叫我主人!”春雨突然打断他的话,“这种称呼太难听,还是叫我春雨吧,就像小时侯那样。别害怕,我知道你没有非分之想,我确实误会你了。现在,你就扶我去睡觉吧,我现在昏昏沉沉,好难受。”小斌迟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扶起春雨走向她的炕。王镇看着他俩的背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现在应该成亲了吧,会和什么样的姑娘成亲呢?——这个白衣女子非比寻常,当初我看见她时,她是狼狈不堪的落汤鸡,然而,当我把她抱进屋里,她的衣服、脸、手、脖子刹那间变得干干净净。小雅(指雅典娜)想给她换衣服,可是,无论小雅如何使劲,都无法脱掉她的衣服,她真的是人类吗?我觉得她是妖怪!
虽然小斌没叫雅典娜帮忙,但她还是热心地帮助小斌安顿好春雨,然后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将一勺万紫千红汤送进自己的嘴里,故弄玄虚地说:“斌哥哥,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小斌坐到她身边,一脸疑惑。雅典娜对着他的耳朵小声把春雨的奇怪之处告诉他,他大吃一惊,“怎么可能!”话刚落音,雅典娜立刻用右手捂住他的嘴,在自己嘴边竖起左手食指,“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有什么好怕的!”小斌理直气壮地说:“就算她是妖怪,也不可能伤害我们!”王镇见春雨睡得十分香甜,就小声对小斌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3年前的11月7日,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王镇的邻居——张万忌不顾妻儿的劝阻,执意上山。他说自己在昨天晚上梦见一个小女孩躺在山洞里,浑身颤抖。张万忌见过那个山洞,所以非去不可。王镇深信不疑,于是陪他上山。他俩找到那个山洞,没看见小女孩,只看见一条冻僵的小花蛇。张万忌认为这条蛇是那个小女孩的化身,于是带它回家。第2天,小花蛇变成了可爱迷人的小女孩,和张万忌梦见的一模一样。她说自己是拥有500多年修行的蛇妖,叫阿梅。12天前,她在采野花的时候中了道士布下的法术机关,虽然逃了出来,但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她艰难地进入一个山洞,运功调息,无奈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使她的努力毫无效果。她已经没有力气走出这里,为了减缓热量的散失,只好变回原形,指望好心人搭救。没想到,就在她失去希望和意识的时候,好心人真的过来救她了。为了报恩,她决定留在张家,做张万忌的女儿,运用自己的精湛医术为张家赚钱,就这样,一家人过上了和和美美的生活。可是,从去年4月上旬开始,吃过阿梅的中药的人们先后都出现头痛、恶心、视力下降、心绞痛等症状,有些人甚至死了。他们去阿梅那里,后者竟然无药可解,并且无法解释,只是流着眼泪一个劲儿地道歉和赔钱。幸好在4月15日,一个叫丘仇的杭州道士及时配制解药,免费送给这些人,很快就把他们治好了,并当着众人的面告戒阿梅不要为了多赚钱而进含有沙门菌的便宜中药。阿梅愤怒极了,说丘仇在陷害她,随后和前者打起来,结果两败俱伤。众人把丘仇送到另一个郎中那里,他们不但不救阿梅,反而责骂她。幸好张万忌及时赶到,把她背回家。然而,就在这天深夜,王镇和雅典娜听到张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俩赶紧穿衣出门赶到张家,发现张万忌和妻儿都死在血泊之中,只有阿梅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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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斌听完这个故事,心情十分沉重。王镇轻叹一声,说:“很显然,阿梅就是杀人凶手,所以才会逃跑。无论多么美丽的妖怪,如果内心怀有邪念,那么她早晚都会犯下罪恶。唉,说句实话,不作恶的妖怪真的很少。”小斌点点头,承认他的话有道理,随后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春雨那纯真的睡脸,“你的意思是——春雨是妖怪,早晚都会犯下罪恶。”王镇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春雨,“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不相信她会作恶,只是——防妖之心不可无。这样吧,明天,我们带她去丘仇那里,让丘仇用洞心术看看她的心灵有没有黑暗的地方,怎么样?”
“洞心术?”小斌很疑惑,忽然把目光转移到王镇的脸上。后者闪着星星眼,用崇拜的口吻说:“这是丘仇的独门绝技,只要让他用右手食指点住妖怪的额头,不出3分钟,丘仇就会看透这个妖怪的心灵。如果这个妖怪做过坏事,那么丘仇肯定能够丝毫不差地说出来,并且——”王镇没有往下说,他知道丘仇对哪怕只做过一件很轻微的坏事的妖怪也会处以极刑,所以他只能祈祷春雨的心灵像水晶一样纯净,而且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小斌已经猜出“并且”二字后面的话,所以没有追问,心想:明天,我一定要让春雨去丘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