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轻巧地掠过树皮,实木的手感粗糙而崎岖,还带着些许的暖意,像是春天公园里随处可见的杨树,生意盎然。
如果忽视掉它那足可通天的高度的话。
淮南子里说有棵树,是皇帝们来往天上和人间的通路,说它高达万仞却不分杈,即使是到了晌午的时候也不会有影子,大概那就是世界的中心了。
建木。
“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君臣已与时际会,树木犹为人爱惜。”林君卿笑着收回手来,“事实证明多读书还是有点用处的,比如现在。”
“得了吧,谁以前期末考语文的时候得了个零分只敢喊我去开家长会的?”左相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
“那零分不是睡着了没写名字么,再说三年级的事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急了急了,”左相笑嘻嘻地说道,“小右,你看她。”
右相无奈地敲了敲她的头:“好了,正经些。君卿,初来乍到,有失远迎。”
“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好奇,这是哪?”林君卿从地上随手拔起一株小草,那柔嫩的手感让她放弃了“这个场景还没做好所以用个春天贴图糊弄一下”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这地方有点奇怪啊。”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株巨树下,巨树则坐落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蔚蓝的苍穹下是苍翠欲滴的树冠,尽管看不到太阳,但柔和的光却充斥着这片空间,像是暮春三月的温暖午后。
“‘御国’的总部,我们称呼这里为‘法娜森瑞’。这片空间是个独立于现实的尼伯龙根,所以气候有悖常理。”
“好吧,那你们等会记得给我送回酒店,我好继续享受资本主义的奢靡生活,”林君卿趴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找我有什么事?”
“一份礼物。”右相的脸色严肃起来,她从轮椅旁举起一个沉重的木箱来,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桌上。木箱相当简陋,粗糙的就像是小学生的手工制品,但却异常厚重。
林君卿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几乎跳了起来,她强迫着自己稳定下来,但她整个人还是在微微地发抖:“那是……什么东西?”
隔着一层实木,林君卿还是能从箱子里感觉到一种从未感受到过的危险之感,就好像箱子里的东西在进行着漫长的呼吸一般。
左相和右相对视了一眼,林君卿从未在自家老姐脸上见到过那么凝重的表情,就好像箱子里封存的是某种能毁灭世界的武器一般。
或许这不是个夸张句。
左相和右相各自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的指尖划过手腕,血从她们的血管里流淌下来,滴落到箱子表面。
箱子表面的纹理开始扭曲,蠕动,最后竟化成了两张人脸一样的纹路,挣扎着从箱子表面突起。藤蔓蠕动般的窸窣声响从箱子内部传来,箱子弹开一道细缝,乌金色的光芒如水银泻地,一时就连无处不在的光都黯淡了下去。
“炼金武具·命运。”右相掀开了箱盖,“龙王之上的杰作。”
林君卿“蹭”地站起身来,目光死死地盯着箱子里的东西,就像是恶龙看到了一座金山般。
左相熟练地伸手,从中带出了一把足近150cm长的双手持长柄利刃,乌金色的刃口呈现出松针般的纹路,带着优美而又残忍的弧度,厚度约有一指。
“‘兀尔德’,制式接近于德国双手剑,但她是可以单手使用的。”左相单手挥舞着那把凶器,“意为‘过去’。”
她轻松地舞了两个剑花,随后调转方向,将这把巨刃贯穿长桌,如热刀切入牛油那般轻松写意。
木箱的上层自动弹开,左相再次拔刀,一柄弧形长刀。只是实在太长了些,接近七尺的刃长搭配上纤薄的刀身,像是“承影”在昼夜交替时留下的那抹影子。
“‘薇尔丹蒂’,制式接近于苗刀,她也可以是单手剑,”左相仍能轻松地带动这把刀,“意为‘现在’。”
“嚓”的一声,这把刀也贯入了长桌。
木箱的第二层也随之弹开,左相面色凝重的从中拔出了一柄匕首。
那东西全长不过一尺,造型也相当朴素,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来,但左相却未做任何展示,而是直接将她插入了长桌中。
“‘诗蔻蒂’,匕首,”这次是右相发声了,“意为‘未来’,或者说……‘终结’。”
她屈指在“诗蔻蒂”上一弹,“嗡嗡”声扩散开来,其余两把刀也随着共鸣,组成了完美的音阶。
“这套刀剑是由陛下亲手打造的,”左相略有些出神地说道,“最昂贵的材料,最顶尖的技艺。”
“她们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炼金领域,但这需要你亲手去发掘,”右相看着林君卿,“这是最适合你,准确来说是为你打造的武器。”
“这东西……,”林君卿伸手拔出了“诗蔻蒂”,感受着她在自己掌间嗡鸣,或者说是欢呼雀跃,“那么条件是?”
“没有条件。”右相摇了摇头,“依陛下的吩咐,你可以直接带走她们。”
“那回头我自己问问她吧。”林君卿看着“诗蔻蒂”的刃面,那未知的金属材质映出她那双深棕色的眸子。
“话说我要怎么回去,这仨我又怎么解释,”林君卿指了指那张长桌,“总不能说我一觉醒来圣诞老人送来了这个吧。”
“你不需要带走她们,‘命运’是陛下给你的礼物,你可以随时随地使用她们。”
“懂……懂个锤子啊,又不是在打游戏,我是能虚空拔刀吗?”
“没错,”右相面无表情的回道,“‘法娜森瑞’可以在这个星球上任何一个角落‘开门’,你也同样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命运’。”
“那还真是刀如其名啊,”林君卿吐槽道,“也就是说,我回去慢慢试就行了?”
“对,但这次我建议你拿一把回去,”右相伸手指了指长桌,“有人正在尝试入侵你们的居所。”
“合计着我连个觉都睡不安稳,日本分部这什么安保啊,”林君卿拔出了“兀尔德”,“就她了。”
随后林君卿依照右相所说闭上了双眼,她的身形在空气中渐渐隐去,如一抹渐渐淡去的油彩。
“话说那个‘惊喜’怎么办,”左相挠了挠头,“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吧,君卿能管得过来?要不我过去一趟?”
“不必,相信君卿吧,”右相摇了摇头,“更何况,蛇岐八家对你的PTSD已经够严重的了。”
PS:虽然有些晚,但是明非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