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他就算在,又能如何?”
佑衾雨的声音清冷,似月的温度,轻而深的打在叶潇的心坎。
叶潇没反驳什么,他还是躺在洞里,望夜空,他说:“佑衾雨你别拦我啦好不好,你也晓得你真的,真的,拦不住我的。”
“谁知道呢?”她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放下杯子,是平静的模样,她深吸口气,继而缓缓道:“我并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让你活着,也让我活着。”
他知道,叶潇知道佑衾雨做这一切的目的,可佑衾雨却决计不会知道他对腊梅的悸动,她那样的女人,大概只有遇到命中注定的人才会知道吧?
可叶潇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遇到,但他确信,他已经遇到了。
那个花开的冬夜,秋水的眼眸眨呀眨的。
思绪被马的嘶鸣声打断,儒生打扮的书跨坐在高头大马上,勒紧马缰限制马儿的行动,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坑洞。
十里长亭里的佑衾雨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侧过头去故意不和他打招呼。
“……怎么?”
书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马来到了十里长亭的台阶,他看佑衾雨,脸上难得挤了一抹笑容:“为什么呢?”
“哪有什么为什么。”
她声音淡淡的,眉脚垂的低低的。
“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是吗?”她还是垂着眼角的。
继而是沉默,书吐了一口气,白色的气在空中逸散的迅速,然后看了眼那深不见底的洞坑,因为视角的缘故,他只能看见一片的漆黑,唯有点点银色的光落下,像是有缕缕的丝线从月上垂下,垂入了洞底之中。
也不知道,洞底的叶潇能不能抓的住那月芒,将悠悠的心跳从月的这头,照到那头被月光照着的女孩。
谁知道呢?
“我去拉出他来吧。至少……”
铿!剑出鞘的声音那么清脆,剑尖的那一点光亮更是清晰。
那光亮就抵着书的脖颈。
佑衾雨拔出了她一直挂在腰际的有剑穗的用作装饰的长剑,隔着亭子的护栏,用剑指他的喉咙:“你待如何?”
书一愣,眸光变得有些阴冷,他用手拨开剑尖:“别用剑指我。”
她无动于衷,长剑灵巧的翻转,又一次抵在他的喉嗓。
“你知晓后果吗?”她的声音如他眼神的冷冽,她终于睁开了半垂的眼睛,好看的瞳孔中却满是凌厉,“他会死的。”
他会死的。
书积蓄的不舒,顷刻间烟消云散,他表情又一次愣愣的:“至少,他不会后悔啊。”
“可他会死的。”
“……”书叹了口气,重重的,“是啊,他会死的,可他不会后悔啊,至少。”
声音轻而淡,却透着凉意,像是一把悲伤的小刀无声息的扼住心房,悄然带来悲凉。
一扼一松,快若指弹,那莫名的感觉也如烟逝去的迅速。
佑衾雨看着他,默然许久。
剑被她收回了,她说:“我觉得,你是在说自己。”
“谁知道呢?”
书又吐出口气,素来平淡的表情,有了丝丝的凄然。
松开了马的缰绳,他背靠着栏杆而立。
佑衾雨就在栏杆的那头,他们之间仅仅隔了一层木柱的距离,两颗心跳,却隔得好远。
书突然说:“赌赌看吧。”
她诧异:“赌?赌何?”
“赌你拦不拦得住他。”
他笑,笑得漠然,佑衾雨面颊抽搐,狠狠的将手中掼在卓在上。
清脆的声音,亭外的雪还下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