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潇从地上坐了起来,手肘还有些隐隐的疼痛。
却痛不过他的心。
佑衾雨的行为,他懂那是对他的关怀,可那关怀实在是关怀的霸道,让他无法反抗,不得不去被动的接受,知道那是对你好,但总不会觉得高兴。
可到底,佑衾雨只是不想让他去死罢了。
但是,叶潇也不过只是想,哪怕最后见一见那个有着秋水一样眸子的女孩,也好啊。
他抽了抽鼻子,之前流过的眼泪在天寒地冻中变成了冰花,只消伸手一付,晶莹的冰粒从他脸上滑落,在月辉的照耀下,一半闪着荧光,一半却黑漆漆的无色。
墨离剑被叶潇握得很紧,长枪已经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只有这把墨离剑还和他躺在同一个洞底。他忽然庆幸起来,庆幸自己带了墨离。
或许这也是注定的吧?
叶潇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她处心积虑的不想让他离开,他处心积虑的想要离开。
怎能不好笑?
墨离剑被他铿一声抽出,墨离剑本是黑色的,在月辉下竟有一道银色的光润,从剑刃闪到剑柄,似有着缥缈的寒气从剑上泻出,纵然被飘落的雪花染了点点白色,仍然黑得透澈。
借着月光的点点明亮,叶潇站起来,墨离剑一剑刺在了洞壁上。
嘎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过后,小小的锥形坑洞出现在洞壁上,紧接着,墨离剑被撤离后,叶潇转手,墨离剑转了个圈,剑柄随之磕在了那小小的坑洞上。
洞被扩大了许多,小洞的周围甚至出现了细密的纹理。
叶潇将脚尖踩进了洞中,抽开了另一只还踏在地面上的脚,他崴扭着试那被他两剑凿出的洞够不够坚硬。
嘎查,有细小的石子从小洞中迸出。
毕竟是两剑凿出的,洞的坚硬程度很难支撑他的身体。
可再怎么脆弱,也总好过呆在洞里,从坑上跌下来他不会死,他若是一直呆在洞里不作为,他也不会死,可那,会让他很难受吧?
叶潇就抿着嘴唇,长剑轮番的在洞壁上凿。
刺剑,收剑,剑柄再叩击出去。
他的面前,两两间隔半人高的两列的六个坑洞接连被凿出。
只是再高的位置他已经够不到了,他无法再继续站在地面上去凿头顶的壁垒。
但那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他将剑咬在嘴中,攀着凿着的洞向上。
一手扣着岩壁,双脚踩在小洞里,他用另一只手勉强的去凿,去劈。
洞坑一点点的增多,他一点点的向上,月光的芒也越发的耀眼。
在那同一片的月光下,书还垂手而立,他静静的倚立在长亭的栏杆外,佑衾雨静静的安坐在长亭的石椅上。
正如叶潇不知晓他们的赌约一般,他们也未曾想到坑洞下还有个大男孩,在不依不饶的凿着石壁。
沉默,从十里长亭到黑色洞窟,从书、佑衾雨到叶潇,每一个都是沉默。
书的手将栏杆拽的紧紧,手腕在颤抖。
佑衾雨盯着青铜色酒杯的模样,两侧的脸颊在抖。
叶潇还攀爬在洞中,像只壁虎,他的手酸的厉害。
他们都在等待,也许等待的都一样,等着那洞中钻出一个人。
或许叶潇是幸运的,也或许叶潇是不幸运的。
他攀爬了大半的洞壁安然无恙,却在最后一刻跃起的时候低估了最后一段距离的高度,他瞪大着眼睛。
最后的一跃,他没能跳出那佑衾雨画给他的洞坑,他颓唐的抓手,想扣住石壁外的雪粒,可他抓阿抓,抓到的却只能是空气。
就要下跌了?
叶潇也不知道这个时刻他在想着什么,也许不再是那个飘零腊梅下微笑着的腊梅了吗?
那时的她笑得那么甜,让他窒息、
现在的他笑得却那么咸,咸得让他想要泪流。
埋藏在心中的那双眼眸悄悄闭合了瞳孔,在心窝秀着枝桠的腊梅花悄悄收敛了芬芳。
待到花枯,他落。
也许这就是最终了吧?那株腊梅在手心蹉跎的美妙,其实从未属于过他的手心。
还是那一句,也许根本是他的自作多情。
人家怎会记得他?
他又这么想,他开始掉落,头发在风中飘的凌乱。
在那凌乱中,有一只苍白的手握住了他伸出,抓啊抓的手。
手心与手心,传来的满是温暖。
(下周跟人约了去玩,停更一周,下下周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