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浸曾一度辉煌的城市,烟雨融入血色之中不复返。四十万人的屠杀伴随着血腥,注定惊动世人,也必然永驻历史。
“血是红色的。”
望向卡伊希尔城,这是卡伊尔希所能思考到的唯一一点。
泪水止不住涌动,无声接替了嚎啕大哭。尸山血海,血流成河,清晰的告诉这哭泣的少年……
你族已亡。
……
奥尔塞域是一个剑与魔法的大陆,其中群雄并存,强大文明各占一方,划分出亘古不变的势力范围。
域东山峰挺拔,盘踞群龙。域西血气腾腾,归属血族。域南森林覆盖,居住精灵。域北因地势错综复杂,气象万千不定,至今认未有文明可以登顶称霸去化作第三方霸主,千百年形成了各种族联盟之下共同治理的局面。
域中由人类文明建立的圣卡尔帝国所占据 ,是以对人类之神蒂祖的信仰所构成的帝国,皇权与神权共存,相互促进,具有浓厚的君权神授思想。
圣卡尔帝国建立时间已无处追寻,唯可确认建立帝国之人正是被歌颂为“蒂祖之子”的圣卡尔大帝。千百年来,圣卡尔大帝直系圣脉作为帝国皇室,掌握皇权与神权。
圣脉之下分为十二血脉,源于追随大帝征战的十二位骑士。骑士后人承载血脉自成一系,组成家族。管理受封土地,同皇室共同度过岁月光阴,镇守方寸国土。同时,十二家族世世代代均被赋予较大自由与充足权力,成为圣卡尔帝国的中流砥柱。
依照常理,十二血脉家族无一不是权力滔天,势力雄浑。家族之中的长者出面,纵使帝王都免不了让面三分,教皇更是需要收起傲气,以蒂祖之名赞美几句。
然而,就是十二家族之一——卡伊希尔,竟在几天之内被莫名势力自上而下屠杀,族中强者饮恨,长者惨死,家主被钉死在家主之位上。鲜血充斥在这个家族,神圣的血脉近乎消散。
卡伊希尔所管理的区域的都城卡伊希尔城也难逃厄运,虽然许多人仅仅受其管理,甚至不乏前来旅行短居之人。但是屠杀者刀剑无影,残忍将全城生灵屠杀。
血染圣洁之地,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成堆的尸体残破不堪,尸体眼中透露出悲苦与绝望。
原本宏伟壮观的建筑物已经是破败不堪,坍塌破碎,失去本有的圣洁,成为了撒旦的猩红宫殿。
一切只是瞬间便化为虚无,一座巨城就此消散。
四十万生灵成为无生机的血肉,最终的命运只有腐烂亦或被野兽吞食。诺大的卡伊希尔城中,只留下那一道脏兮兮的身影。
原本由奢华珍贵的皮毛制成的华丽衣物在仓促的运动中被划破撕裂,失去了它的价值连城。秀丽的黑发原本被珍贵的玉丝绸所系,绽放条理的美感,却在此刻只剩下一条玉丝绸苦苦支撑。
十五岁的少年衣物破破烂烂,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像乞丐一般令人难以直视。若放在以往的卡伊希尔城,这是会被卫兵毫不留情的驱赶的。
然而,大屠杀中唯一存活下了的人,卡伊希尔直系第三子——卡伊尔希,却不在乎他此时的形象。
卡伊尔希双手颤抖,瞳孔猛烈收缩,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之意,眼角的晶莹不时溢出。卡伊希尔城的凄惨,是他从密道钻出来后所能见到的唯一景象。
屠杀来临之际,卡伊尔希幸运的处于家主之位旁,逃生密道的隐藏之地。然,这一场屠杀目的极强,首要目的便是屠杀卡伊希尔一族。其父亲,也便是现任家主,自然成为第一目标。
原本较为充裕的躲避时间霎时间被抽干,未知势力中九位实力强大之人极其飞快的寻至父亲,与其展开搏杀。
刀光剑影,杀人无情,众人围攻之下未曾有公平可言。
最终,父亲以一敌九,换回来卡伊尔希进入密道的机会。少年卡伊尔希哭泣的跑入密道之中,眼泪豆大般掉落,衣物被刮破,然而他只有跑。
哭泣着跑,绝望着跑。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累了贴墙休息,困了咬破手指提神。在屠杀之后,他终于跑出这个密道。
迎接他的不是跑完密道的欣喜奖励,是死寂的城,死去的人。
卡伊尔希不断向城中心走去,从原本的颤颤巍巍逐渐变作痛苦的奔跑。四周的景象越看越心惊,与昔日的卡伊希尔城相比,此时的城破败不堪,似乎随时都将化为尘土。
他要看看家里什么情况!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少年沙哑着声音呜咽,速度却丝毫不见。
“父…父亲可是帝国十二骑士之一,站在世界之巅的人,怎么会出事呢!”
“说不定,他已经带领大家离开这里,准备着打回呢!”
……
“说不定,说不定……嗯!”
终于,一路的安慰化为虚无,心中最为担忧的事终究发生。那美好的梦,也只是化作了残影,甚至是阴影。
那个熟悉的,温柔的高大身影一动不动的坐在往日喜爱的家主之位上,紧闭双眼。他双手合拢,紧紧的握着插入地面的长剑,没有一丝松开的迹象。而身影胸前,是一把足有两米长的长枪,贯穿胸膛,将其死死的钉在位置上。
男人低着头,似乎只是厌倦工作,想要稍微休息。
但是卡伊尔希深刻的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已经战死……
“父,父亲!”一道咆哮撕心裂肺,成为最后的不甘!
卡伊尔希双腿陡然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伴随落地的还有泪花,思念。
“父亲,父亲…您…您不要离开我啊。”
“父亲,您都离开我,那这个城真的没有陪伴我的人了!”
“父亲,您知道吗?外面的人皆被屠杀,他们还希望您为他们伸冤啊。您走了,我该怎样抚平逝者的心灵?您的儿子无法承受这种挑战。就请您醒过来啊!”
见身影任然是那副样子,未有任何反应。卡伊尔希忙将自己的方向转向正中央的蒂祖之像,用力磕了三个响头。顿时鲜血溢出,再次染红了满是鲜血地毯。
“蒂祖之神啊!就请您作为人族之神唤醒我的父亲吧,对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一切代价!无论是成为您最虔诚的信徒,亦或是用我的生命换取,我都愿意。就求您完成这个小愿望吧!”
仍然是寂静,死的寂静。城依然那样,人依然那样。
少年泪如泉涌,脸上的悲苦绝望之色决堤而出,霎时间冲破他心灵的最后一道防线。
卡伊尔希知道,自己注定只能看到死去的城与死去的父亲。自己的行为不过是孩子气的虚假。
他不再移动,甚至不在有任何动作。保持着以头触地的跪姿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睛也未曾眨一下。双眼无神,犹如雕塑,和死去的男人一般!
这一不动,便是两天。
期间少年未曾改变过哪怕分毫的姿势,就那样跪着,绝望的跪着。
终于,在第三天时,伴随着眼睛的第一次眨动,卡伊尔希像回过神来一样,缓缓抬起头。
突然,一样东西径直吸引住他的注意力。用视力已经严重下降的双眼,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块黑色的石碑,约一人高,成诡异却富有美感的形状。棱角有致,弧线诱人,方寸的雕刻令人惊叹。这简直是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美中不足的,则是自其表面漂浮的黑气,不详渗人,仿佛其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邪物。
卡伊尔希不觉,他只渴望这黑色石碑给与他一种东西。
力量,用以复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