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经过中秋节夜晚的事情以后,顾北对于莫南还是有些失望,原以为她和其他本地孩子不一样,没想到与陈嘉飞都是一类人,竟然当着自己的脸欺负顾倩倩,也不知道在班上有没有欺负顾倩倩。
嗯。
是的。
莫南与顾倩倩都在五年级,同班。
顾北与姐姐虽然平日里水混油,水火不容,可在少年的内心深处,他还是非常重视自己的家人,正正是因为少年知道被人欺负的感觉很糟糕,他才不希望自己珍视之人也同样被欺负了。
尽管莫南欺负顾倩倩的事情让他很失望,但少年显然没有往心里去,他每天夜里还是会到海边玩耍,沿着海边大道,走入别墅区,又听听莫南弹钢琴…
“顾北弟弟,你又来了…”
“噢,对了,我今晚本来是想把鞋子还给你,谁知道出门忘带了。”
“不着急,下次。”
这是莫南的真心话,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一双旧鞋子,即使拿回家里,也只是放在床底下发霉而已。
“嗯…”
说到这里,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顾北再次打破沉默,道:“莫南,你还记得我上次向你说了很多不理解的事情吗?我好像又有不理解的事情了…”
“你要问我吗?”莫南微笑道。
“嗯,你喜欢弹钢琴吗?”
“喜欢啊…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你喜欢弹钢琴,那这是你的爱好,我想知道自己的爱好是什么?你可以教我怎么探索自己的爱好吗?”
真的好奇怪。
班上好多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有的人下课学画画,有的人学吉他,有的人学书法,有的人学拳击…
听到少年的疑惑,莫南却是微微一怔,回眸望了一眼屋内那一台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钢琴,又低眸盯着一米三几的少年,短暂的思忖,道:“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运动类的爱好,例如篮球…”
“我对于篮球不感兴趣,我也想弹钢琴…”
“人,并不是尝试过就会死心的动物,恰恰是尝试过、却再也无法指染才会痛苦…很多人,从小就开始探索自己的爱好,提前进入不惑之年,不惑于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可能不是那里面的人…”
顾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原来那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莫南带着一丝犹豫之色,道:“对不起,我对你说了奇怪的话,如果你想要感受一下钢琴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屋。”
自从顾北与莫南相遇以来,前者从来没有进入过后者的家,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隔着很多很多,像是千山万水。
那一种距离感,让人窒息。
虽然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见面聊天,但总感觉不是处于同一个时空。
顾北摇摇头,道:“不…不了不了…”
这天以后,顾北有一段时间都没去莫南家里了…额…这么说也不对,从来就没有去过莫南家里,每天都是在墙边而已。
……
国庆假期如期而至。
顾北与谢宇临组成了打工二人组,在温禾姐姐的帮助下,每天都能收获四五十元的薪资…一来二往,两人也建立了不错的友谊。
由于郎漫也是外地人的缘故,谢宇临是顾北在本地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相处时间一长,顾北越来越了解谢宇临,这个人虽然看上去酷酷的,其实都只是在装,与其说装,还不如说逞强。
像是一只小刺猬一样。
国庆假期的某天,当顾北与谢宇临在镇中心的休闲小站门口派传单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
一身休闲便服的樱桃小丸子…不…汤园,手里拿着一张十块钱,本来迈着轻盈的步伐,前脚刚刚到店门口,后脚见到两个少年。
一下子尬住了。
“汤园…”
“汤园…”
两个少年异口同声,道。
汤园从来都是穿着完整的校服+红领巾,可爱稚嫩的脸蛋+板着脸,形成一个人小鬼大的反差萌效果,没想到这个人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一时间,汤园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在街上遇到同学,感觉怪怪的,有些脸红。
温禾姐姐就是人太好了,一见到是谢宇临的同学,又没收钱,直接捧出三杯饮料和三只烤翅,让三个小孩子坐在店门口的座位上,当成下午茶。
汤园坚持要给钱。
温禾姐姐眯眯眼,笑道:“可是…姐姐收了你的钱,那就一定要收顾北和宇临的钱了…”
此话一出,两个少年用渴望的眼神盯着汤园,汤园顿时一额头黑线,最后败下阵来,道:“唉,两个小馋猫,真拿你们没办法。”
事实证明。
汤园才是真正的馋猫,当饮料进入口腔的一瞬间,素来板着脸的她,竟然露出了yummy的眯眯眼表情,连嘴巴都变成波浪线了,看上去非常酸爽。
一方面是把两个少年吓到了,另一方面也是把两个少年萌化了。
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顾北:“这女生…的真面目原来是这样…”
谢宇临挤眉弄眼:“女人好可怕…表里不一。”
后来,两人才知道,汤园家住在隔壁街,就是步行街的隔壁街,距离休闲小站很近,父母都在镇政府上班,家里一楼也是租出去做商户了,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也是小康之家了。
等到吃饱以后,正值下午两点多,一日之中天气最热的时候,三个待在店门口的屋檐下,一边纳凉,一边发呆。
汤园也没有急着走。
顾北问道:“汤园,你不回家吗?”
汤园的目光有些躲闪,望向其他方向,幽幽道:“等一下再回去,反正家里又没人…你们呢?”
顾北回答道:“我们下午四点还要再派两三个小时的传单。”
“噢…不累吗?”
“你说呢!?”两个少年用莫名怨恨的眼神盯着汤园。
汤园意识到自己“何不食肉糜”了,她尴尬道:“加油…”
“噗…”两个少年被汤园这一副急促的样子逗笑了,待在同一个班级一个多月了,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一面,真可爱。
见到两人笑了,汤园嘴角抽搐了一下,有在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