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一天听到了那么劲爆的事,害得我更加难以入睡,隔天几乎是被米菈挖起来的。
斜眼看向面无表情地用着早餐的泠安,不知道他晓不晓得班主任的事。
「小咲你昨天不是很早就回宿舍了吗?怎么精神这么差?」伊洁二话不说直接越过餐桌用力捏了我的脸皮两下,不过我实在太想睡了,那两下痛归痛却没什么效果。
「妳要不要再回去睡一下?今天一整天都是假日,我们可以晚一点再去买礼服的。」果然是个好人的米菈亲切地建议。
「不了...... 我下午要去找罗雅老师报到......」如果没去找她会很惨,就算可能会因为精神不济被她骂,也要死撑着过去。
「好吧...... 那我们挑快一点,让妳至少能补个眠。」
米菈妳果然是个天使,我要再强调一次,开学的时候我在走廊上跟妳相撞真是太幸运了!
我们快速解决掉早餐后便前往规模有如卖场的福利社,按照他们之前说的,我今天应该会看到第三种店员狗。
之前我分别在买武器和笔刀的时候看过一楼的小黑狗多多、二楼的粉红贵宾茜茜,三楼那位(只?)听说是他们的大哥。
上到福利社最高的一层,光线有些昏暗,有如木屋阁楼,隐约可以看出一柜柜的书和衣服堆的轮廓。
「三楼专门卖的是书、咒语和大型日用品。」米菈说,朝前方高喊:「连连,你在吗?」
「请问各位客官有什么事情吗?」从一堆衣服中,一只麦色柴犬探出头,用比楼下那两只更稳健的步伐走过来。
好的三楼是柴犬是吧......
欸不对呀,小弟是黑犬、妹妹是粉红贵宾、大哥是柴犬,这怎么想都不是同一窝生出来的吧,你们的亲缘关系到底是怎么定的!?
「我们想挑礼服。」
「喔!明天就是舞会了呢,同学现在才来挑有些晚啰,不过放心,还是有很多好看的衣服,包你们满意。」连连向我们勾了勾手,示意我们跟上。
虽然对他们的亲缘关系还是充满质疑,但连连看起来的确有大哥架式,讲话口气比楼下那两只老成多了。
「这区都是礼服,你们有指定颜色或款式也可以先跟我说,我帮你们找出来。」连连说完就径自站到旁边去了,让我们能自由挑选。
「决定了,伊洁要这件!」她快速地从衣服堆中抓出一件黄色短礼服,腰带上有个巴掌大的缎带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多余装饰,简单却非常符合伊洁的风格。
「唔...... 有点难决定呢,我选这件好了。」米菈选的是天蓝色,下摆前短后长,是无袖款式,抹胸的部分有花纹刺绣,整体来讲也和她颇搭。
相对于多样化的女性礼服,男生简单得多,泠安默默拿出一件合身的黑色西装和深蓝色领带,服装就这样定案。
他们都选得好快啊......
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穿这种衣服,个人也没什么偏好,以前在创界出门衣服都乱穿,还被耀风笑了好多次。
看向眼前成堆的礼服,我连该选什么颜色都不知道。
这种时候我就很希望林芸在了,听说她大学想考戏剧系,对服装搭配多少比较在行...... 应该说,我还没看过她对什么不在行。
「小咲不知道该选哪件吗?我来帮妳看看好了。」见我踌躇的样子,米菈主动表示要帮忙,伊洁也左翻右找地帮我挑选,却都没看到什么适合的。
这时泠安默默取出一套浅紫色礼服,款式有点类似希腊挂袍,就像背景音乐组昨天穿的,不过它的裙子更长,材质像薄纱,半透明且具飘逸感。
「喔喔,这个小咲穿起来一定很好看!」伊洁发出赞叹。
「想不到泠安的眼光这么好呢、啊、没有冒犯的意思。这个颜色和款式真的很适合小咲。」米菈也是好评连连。
我自己是看不出来,但她们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可以了吧?
「就决定是这几件了吗?」连连看我们已经人手一套衣服,便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东嗅西嗅后,不知道从哪边拿出一个算盘,敲敲打打算出了价格:「大概是这个价钱,分开付账?」
「等等,居然这么便宜!」我看见价格后震惊了。
「礼服不都是这个价格?」米菈理所当然地反问。
这又是一个跨世界的文化隔阂。
付完帐走出福利社,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居然用一件衬衫的价格买到一件礼服!
「小咲,妳现在要先去找老师还是回去睡觉...... 小咲、小咲?」米菈连续叫了好几次才把我从惊吓中拉回来。
「抱歉刚刚走神了,妳说什么?」
「我问妳是要先去找罗雅老师还是回宿舍补眠,妳要回去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她有耐心地重复一遍。
「我想先去找老师好了,早死早超生。妳可以先帮我把衣服放到房间去吗?」我把礼服交给她,宿舍和教学大楼完全是不同方向,我要去吟唱教室的话在这里就得跟他们分头了。
※
其实现在时间还不到十点,我有点担心老师会不在教室,毕竟除了教我幻界圣曲外她现在没有到教室的必要。
就在我准备扭开门把的前一刻,里面传出的对话声让我紧急收了手,就跟上次在教师办公室外的情况一样,里面的那两人是──
「坦伊...... 呜、对不起......」
「没关系,妳今天有放声哭泣的权力,罗雅。」
俗话说好奇杀死一只猫,在敌不过好奇心偷从门缝中偷看之后,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被吓死了。
罗、罗雅老师居然把脸埋在班主任的怀中大、大哭!?
抱着她的班主任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紫瞳中传出浓浓哀愁,抿紧的嘴唇像是在隐忍什么,但终究是狠狠打住了即将满溢而出的悲伤情感......
「我试过了,我、我还是没办法不去想她们...... 那孩子、那孩子实在和希娜长得太像了...... 她的声音、她唱歌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一直想到她们......」
「因为她是师父的孩子,并且歌唱是她的唯一天命,就跟罗碧一样。」轻轻顺着怀中人微卷的发丝,班主任说着:「妳不必感到自责,妳也相当尽力地在教导她了不是吗?我们不会让她们的悲剧重演,也不会让她们的牺牲白费。」
罗雅老师就这样哭了许久,班主任则是不断地试着安抚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我只能呆愣在外面,思索着他们的对话。
话中所指的孩子无疑是我,而她们是指妈妈和罗雅老师的妹妹。
四个好友开心笑着的身影浮现在我脑海里,我想起那天林叔叔不小心让我看到的画像。
过去曾经存在的传人、死于战争之中、歌唱是唯一天命。
一切条件都是那么符合。
罗碧‧纱迦纳,妈妈的好友兼老师的妹妹,就是上一任风之纹章灵体传人。
「今天,是她逝去十三年的忌日。」风之殇淡淡说了一句等同承认答案正确的话后,继续保持沉默。
所以罗雅老师才会哭得这么伤心吧。
「谢谢你,坦伊......」她似乎终于哭完了,掩着嘴从班主任身边退开,「我今天恐怕没办法教咲风了,你能帮我告诉她明天早上再来吗?」
「嗯,正好我也有事要跟她说。」
看样子班主任要走出来了,我应该要像上次一样拔腿就跑...... 欸?动不了?
往脚下一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固定阵法。
班主任一出教室便和我对上眼,他伸出食指比出禁声手势,招手示意我安静跟上后,才弹指解除我脚下的阵法。
看来他早就知道我在偷看了吧?
跟着他走到几个礼拜没来的战斗学教室后,他才终于打破沉默,「我之前答应过要告诉妳一些当年的事情,现在似乎是个好机会。」
不知道能回什么的我只能点头。
「既然我是教战斗学的老师,自然就该由跟战争有关的事开始说起。」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十四年前,那时妳才一岁多,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在幻界爆发......」
我越听,越觉得那简直是人间炼狱。
不分种族、地区,每个人都像发疯了一样,只知道要毁灭、厮杀,燃尽四周的一切。
联盟组成军队镇压,以当年的传人为首,用以暴制暴的方式处理战争。
每天都有生命在逝去。
在战场上的士兵,要忍受的不只是肉体的疼痛,还有精神上的折磨。无论是看到手上染着的鲜血、还是挥刀处决同族,都令镇压军痛苦不堪。
没有人知道世界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就连那传说中的贤者也仅淡淡地表示一切皆为必然。
必然?因为必然就要牺牲这么多性命?
贤者的想法无人能理解。
最后,战争在不知不觉间结束,大家都像突然清醒了,在某一天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对大部分的人来说,简直莫名其妙。
只有少数人知道战争结束的真相。
「那个东西叫做黑灵,至今人没有人知道它为何而诞生、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会释放夜生物和怨念,也会吞噬、扭曲生命,就是它引起战争。」
传人们得知黑灵的存在后,不断地想着该怎么处理它,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然后,发生了某件班主任还不想告诉我的事情。
那件事情让妈妈得到了解决黑灵的方法,但是她没有跟其他传人说,也没有让丈夫、朋友知道,只把后事托付给班主任。
在一切结束前的清晨,妈妈独自闯入黑灵所在地,牺牲性命封印了它。
据说爸爸在她消逝前赶到了现场,却被妈妈设下的结界阻挡,不让他阻止自己要做的事,最终在爱人的注目下迎来生命结尾。
那年,她才二十六岁。
无论是对人类还是精灵来说,都非常年轻。
「那段细节我不清楚,真正看见的只有耀阳。」班主任的声音很轻:「根据耀阳的转述,师父是笑着离去的。」
黑灵的事情没有太多人知情,妈妈的事迹自然更不为人知,很多人甚至还不晓得风之纹章实体的传人已经逝去。
真正的英雄。
无名的英雄。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他停顿了下:「剩下的,也许罗雅教完幻界圣曲后会愿意告诉妳。」
大约是看见我脸上困惑的表情,他浅笑着继续说:「妳刚刚站在外面看了这么久,心里果然多少有些疑惑吧,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对你来说,罗雅到底扮演着什么身分呢?」
话一说完,我和班主任都是一怔,方才那句话并不是我想问的,嘴吧却自己动了起来......
班主任露出我昨晚才看过的笑容:「这个问题,就让『我』来回答吧。」
「对『现在的我』而言,罗雅是最后的、最珍贵的、无可取代的存在。」
※
结果从头到尾班主任都知道我昨晚在场嘛。
往后一倒,我在宿舍的床上躺下。
「妳若是好奇,我能让妳看看当年的他们。」
刚刚那谜之问句果然是风之殇问的吗?
「是罗碧的意思。因为与神器长时间接触、融合,宿主的意念多少会残留在纹章上。过去『大预言』出现的次数非常少,因此每个宿主的意念都很深刻。」
原来如此...... 那我之前看到的影像该怎么解释呢?弥音和弥宇兄弟还活着的时候纹章分明就还没被制造出来。
「那是『幻界圣曲』本身的记忆,我们皆是以弥宇的身体创造,搭配上这首歌,便能追溯到遥远的那个时代。当妳在吟唱圣曲时,那些片段会自然在妳眼前呈现。」
从创世以来的事情纹章都记得!?这记忆的份量是何等庞大啊......
「没办法记得一切细节,但是该记得的,我们会记得。」风之殇柔和的声音让我开始想睡了:「将来有一天,妳也会成为记忆的一部份,为后人带来指引,就像当年的他们......」
狭长的峡谷映入眼帘,两旁高耸的山壁间是宽敞的草原,清澈的小溪流过草地,更远一点的地方还能看见小小的聚落,几头没见过的生物在草地上吃草。
这个地方我见过。
这里是银之风一族的族地。
一个已经被毁灭的地方。
有着银色长发的少女从我眼前奔驰而过,身后的棕发少年和绿发少女气喘吁吁地追着。
最前方的孩子笑得最为开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活力。那彷佛添增对翅膀便能飞上天空的背影,让人不由得想去追随。
「坦伊、罗雅,你们跑太慢了啦!」一直跑到小山丘上才停下来,希娜‧亚黎安娜对另外两人大喊,既不喘气也没留几滴汗,完全不像刚跑完步。
「师、师父,要我们追、追上妳实在太难了啦!」总算是赶到希娜身边的坦伊因喘不过气连一句话都讲不好,一旁的罗雅更是喘到发不出声音。
「我都还没拿出全速来跑喔、不、连一半的速度都还没用上呢。」希娜揉揉徒弟的头:「才这种程度就想跟我学武,你还早得很。」
「呜......」坦伊低下头,因自己实力不足而感到气馁。
「你们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四岁,才大人家一岁就在摆架子了吗?希娜。」这时一个同样拥有银色头发的男子慢步向他们走来,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山丘下的。
「叔叔!」
来人正是希娜的叔叔──凯洛尔‧恩德尔各,银之风的族长。对从小就因为传染病而失去父母的希娜来说,叔叔是她最大的依靠也是最敬畏的偶像。
「嗯?罗碧妳怎么也跟来了,妳的病好了吗?」她注意到站在叔叔后方和罗雅有相似面容的女孩。
与被称为银之风最强传人的她不同,风之纹章灵体的宿主罗碧自幼便身体虚弱,时常患病。
「刚刚去和风精灵族长讨论事情,就顺便把她带过来,她已经在房间里休养很多天,出来透透气也好。」
银之风的部落离风精灵并不远,毕竟本是同源,两族的交流非常频繁,也因此希娜才会与纱迦纳姊妹建立起这么好的感情。
「罗碧,刚刚坦伊摘了花要给妳喔!」罗雅一手抓着似乎很想逃跑的少年,一边对着自己的妹妹说。
罗雅都说得这么白了,坦伊自然只能放弃逃跑,红着脸将方才摘下的花束送给前方的女孩。
「祝、祝妳早日康复!」他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完全不敢直视那对淡金色瞳孔。
「谢谢。」同样羞红着脸,罗碧接下花朵。
风精灵的姊妹与银之风传人感情甚好、再加上与师父同样自幼丧亲的少年,四个人畅游在山谷溪流间,互相学习、成长。似乎没人能破坏他们的友情,即便后来他们逐渐步入学堂、职场,其中一人还结婚生子,他们之间的连系也不曾间断,甚至更加紧密。
时光置换,一下子和平的景象便被战火染色。
身边有战斗力的朋友都披上了战甲,罗碧虽然身体较虚弱,但毕竟身负传人的重任,作为神器的持有者必须保护世界。
「我真的觉得妳不应该到前线去...... 不过有希娜在应该不会有事吧。」罗雅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好友:「妳们两个都要平安回来喔!」
都被称为最强了,总不会让背后的辅助人员受到伤害。
握紧项链上宝石状的风之殇,罗碧对手足慎重地点头:「风神在上,我们不会有事的。」
「我必须跟联盟军到另一头去,没办法看照妳们......」坦伊不自在地拉着联盟配给的军服,上头绣着四级鸢尾花章。
「师父哪时需要你看照了?」希娜拍拍他的肩:「不用担心,就算我的纹章已经传给耀风,我也不会让她被伤到任何一根寒毛!我的实力可从来就不是靠纹章得来。」
景物再次替换。
战场相当混乱,一波又一波发狂的人夹杂着夜生物朝镇压军打来,别说阵型,他们连敌我都分不清。
银色剑刃飞舞着,尽管形势已经如此不堪,希娜仍努力遵守诺言,不离开朋友半步。
「希娜姐,不用管我了!」罗碧说道,持续吟唱着辅助歌曲的嗓子早已变得沙哑。她很清楚,若不是有她在这里碍手碍脚,希娜就算被完全包围也能轻易铲除障碍。
「那怎么行,妳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可能丢下妳!」仅是简短对话造成的分神,又让身上多了许多伤口。
认识这么多年,罗碧也晓得要说服对方是不可能的,正当她回过头,打算试着再次歌唱时,一个手上长满利爪的夜生物朝她飞扑过来。
「罗碧!」见状,希娜动用极速想去阻挡攻击,却被另一个发狂的敌人挡住去路。
冰冷穿过心脏和腹部,已经破损的盔甲根本无法承受。
眼前一暗,她向后瘫倒在血泊之中。
最后,脑海里浮现的,是父母、姊姊、朋友和...... 那个棕发青年,温和的紫眸。
在战场另一端的你,是否安好?
直到最后都没能告诉你......
所以再也没机会说了。
就算只是梦境,我也能清楚感觉到罗碧当时的遗憾有多么强烈,谁会想就这样死在战场上呢?
可能是身体真的太虚弱了,她没能多想什么就失去意识,由此可见最后一刻她所回忆起的人有多么重要。
我完全可以肯定,那个时候班主任和罗碧是互相喜欢的,就不知道两人到底在别扭什么,竟然没向对方表明心意。
在她死后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罗雅老师成为跟班主任走在一起的人。这样说好像显得班主任不太专情,不过却又很自然,他们生命中重要的人只剩下对方了。
我想有必要好好问一问,从罗碧死亡到妈妈过世应该没有相隔很久,这之间一定有件大人们还没让我知道的事。
那个时候,十几年前的战争内幕。
透过这段回忆,我也大致上了解了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开朗、充满自信、不服输......
跟我和耀风完全不一样。如果妈妈没有死,像一般的母亲那样抚养我们长大,我们的个性是不是会跟现在有所不同?
在我心里,有太多关于妈妈的如果无法实现。
按照老爹他们说的,我们原本应该住在幻界,被当作传人而非开窍者看待...... 话又说回来了,也许我根本不会拥有纹章,耀风才是遗传来的。
往这个方向发展的如果,我完全无法想象,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妈妈是十二年前过世的,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是四岁左右,怎么可能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到底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呢?
闭上眼睛,我努力在脑中翻找那抹银色身影。
一团黑色影像瞬间浮现,夜生物的叫声出现在耳边,无数利爪正准备伸向我,就像对罗碧那样,想要贯穿、撕裂。
那个「我」放声尖叫,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
然后,强烈的银光闪过。
我吓出一身冷汗,从床上弹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我确实有被夜生物包围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不过没有一次让我感觉如此恐惧、如此靠近死亡。
擦了擦眼睛,那段回忆竟然深刻到让我吓出泪来。
那个「我」年纪似乎还很小,四周的东西和夜生物都很高大,发出来的音调也比较高。
我本来不是要回想妈妈吗......
怎么会想到这种东西。
「妳是我们的一部份,牵绑着那个灵魂的生命呦──」
是谁?这不是风之殇的声音,而且也不是来自单一音源,是许多声音重迭起来的话。
「妳的灵魂中有不属于妳的东西。」这回真的是风之殇说的了:「在妳的童年中有一场遭遇,它让妳从此对夜生物避之唯恐不及,也让妳忘了那之前的一切...... 包括妳与母亲相处的记忆。」
老爹说我是因为失去妈妈太难过才丧失记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如此。
「如果要想起更之前的事情,妳得要跨过那层恐惧。在那之前妳并不是我的宿主,所以我也无法让妳看见那些记忆。」
谜一般的记忆呀......
有发生过这种大事老爹应该知道,舞会的时候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