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現在的苦難伏筆著日後的喜樂,但之後的大半年,我都被失意、無助困擾著,情緒波動得只能用極端來形容。
曾經我希望能為日後的妻子剪頭髮,於是去了髮型屋學師。我因為不想忘記與奶奶的回億,於是從新拾筆寫起了小說。
但過去與現在的夢想,都會被每一個隨著夜晚而來的惡夢粉碎,每晚的失眠也令我快撐不下去了。
我不時會想:愛我的人走了,我只是個沒價值的東西。
人有價值正因為他被愛着吧?我的價值已然無存,那麼我倒不如隨她而去?
走在人潮如鯽的大街上,我越發地感到孤單。神造世人,為何只有人情似紙呢?
世界雖然連成一線,但大家都只為自己的好處奮鬥,得到利益卻再不是為了更多的人。
自己在某段時間高估了,自戀了,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犯傻了,愚昧了,以為不是自己的話,其他人就沒法做到。
現在明白了,全都明白了。一直以来。自己只是作為一個「小丑」而活。
即使沒有自己,也會有其他的人,輕易能做到自己費盡一生所追求的。
即使自己現在死了,也沒人會因此受影響,更不會有人為自己而哭泣。
沒人會對自己有所期望——無論做得多好。
這個世界帶比人一種恐懼感,就是即使沒有誰也不會影響其運行,因此也孤單的令人發抖。
正因如此,愛就是付予你短暫一生意義的天啟,使你在孤單的太平洋也不至於迷失方向。
現在的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還有該做什麼。
直到4月28日,她拖著行季隨夜色而來,弱小的身板卻充滿了生的氣息。
她每時每刻都面帶微笑,給我因恐懼而抖動得像快過熱的心臟一種安定感。
我接過她的行李便帶她去吃飯了,那時的我因官司纏身正處於一種憔悴感。
半隻花鵰雞、粉絲牛肉煲不用多久便上桌了,我們邊吃邊聊談笑風生。
樂而忘返得甚至連電話也忘記拿回,剛好那裡面正好放着贏得那場官司的關鍵證據。
直到現在,每當我想起那天拿回電話再急不可待地跑回去找她時,總有點興味盎然的。
這間位處路德圍的豆腐花,對於我這個住東區的人來說,即使過了兩年也依然新奇。
因為只售五塊錢,現在更是三塊錢了。
當初發現這間店時,我覺得五塊錢就能吃到一個味道不錯的雙拼豆腐花,那是多麼美妙的事阿。
於是我就單純地將自己感覺良好的事物,推薦給我認為重要的人了。
夜幕低垂,我送她回家,還拍了我們的第一張合照。
她推開大廈門扉踏進去的剎那,只剩下了形單影隻的人,懷著不捨與期待孑然一身地踏上歸途。
那一晚也是自奶奶走後,我唯一能安詳睡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