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愿望与守恒
狂焰爆钳和黎羽编风救下两位铁铠战士之后，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住处——不知哪里的一处，四面环海的小岛上的小棚屋。
回到棚屋，四人都解除变身，此时，顾云灏对观倪宇焦急地说：“观先生，谢谢你们救了我，可是，现在璟州市正面临一场灾难，我们必须回去拯救璟州市。”
“如果你们就这样回去送死而导致故事草草收尾的话，我会很难受的。”观倪宇在屋内的藤椅上坐下，打开桌上的一瓶可乐，猛喝一口，“一个源于愿望，最终也要结束于愿望的故事，可不能这样虎头蛇尾啊……”
这时，一旁的阅馨羽突然走上前，狠狠地揪住观倪宇的耳朵：“现在局势都已经这样了，主人你就不要再吊儿郎当地做谜语人了好吗？”
“啊好好好，妹妹你别揪了，哥哥疼……”观倪宇的神色重新变得正经，他面向顾云灏和吴侑安，“我就直说吧，如果没有超级扳机的力量，你们无法战胜拥有‘超级融合’迷愿晶核的乐正伯宁。”
“那么，怎样才能掌握超级扳机的力量呢？”顾云灏一想到璟州城死去的人们，还有被困在璟州城的其他民众，他便感觉到焦急。
“急躁是大忌。”阅馨羽走到二人跟前，虽然小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她的目光却变得悠远起来，接着，她回头对观倪宇说道，“主人，该告诉他们一切了，他们是拯救世界的关键。”
观倪宇没有再说什么，他起身，手中燃起火焰，手臂上岩浆流淌，一时间，棚屋内流光欲转，星辉灿烂，众人所在的场景变为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深处有一个山洞，一些原始人聚居在山洞之中。
“这是我制造的回放幻象，这个幻象中，记载了迷愿晶核的起源，发展和力量。”观倪宇笑道,“好好看，在放映的过程中我和馨羽会进行讲解，这些能帮助你们更快掌握超级扳机的力量。”
山洞里堆满了空空的原始器皿和动物骸骨，看上去，这些原始人已经很久没找到食物了。
忽然，两枚血红的四棱晶核浮现在一个原始人的胸口，晶核发出光芒，原本还饥饿着的原始人们，好像突然产生了饱腹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那两枚晶核，就是最初的迷愿晶核，也就是——我和主人，不过那时，我们还没有产生自我意识。”阅馨羽解说道。
“阅小姐，观先生……你们……是迷愿晶核的化身？”顾云灏有些不可思议。
“准确来说，是衍生物——当然了，你非要说是化身也没错。”观倪宇说道，他手中的熔焰再度闪耀起来，回放幻象突然停滞下来，画面一转，四幅画面同时在四人眼前放映——分别是一个穿着古代将军铠甲，站在尸体堆成的山上，手中用兵器支撑着身体；一个被奴役劳作的农民奄奄一息地躺在田地之中；一个扑在死去丈夫身上痛苦的女子；一个登上皇位的皇帝；而他们的胸口，都浮现出了一枚晶核，而那些晶核，安抚了他们的情绪，若是将死之人，则让他们在死前得以产生愿望实现的幻境，若是活得好好的，则使他们心情舒畅。
“这就是，在第一只迷愿怪兽出现之前，产生的所有迷愿晶核，除了我和馨羽以外，剩下的四枚晶核都没有产生自我意识——而这，也就是倾斜议会四干部用以变身的晶核。”观倪宇说道，“那时候，我和馨羽经过漫长的修炼，得以化作人形，但是，心智并没有得到完全的发展，智力水平只有几岁的孩童——啊，这也算是我们的黑历史了，现在回忆起来，怎么想怎么尴尬。”
“我们获得最初的心智之后，拥有了窥探世界的能力，我们能看到世间的一切，包括人的愿望。”阅馨羽补充道，“后来，我们收集到了这四枚迷愿晶核，我们知道，迷愿晶核的力量可以实现人的愿望，或者将人拖入愿望实现的幻境，所以那时候，我们单纯地想要用迷愿晶核的力量，帮助更多人实现愿望。”
“后来我们才知道，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前提，是尊重客观规律；决不能随意地在故事中添加不合逻辑的情节，否则，将会引起麻烦——那时候，单纯的我们，研发了能主动引出人类内心迷愿晶核的装置——也就是现在迷愿怪兽变身时使用的失衡发生器。”观倪宇说道，“但很快，我们发现我们犯了一个大错误，失衡发生器很不稳定，它会引起失衡现象，并将人类变为迷愿怪兽。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我们销毁了失衡发生器，并以此为原型开发了更为稳定的装置——破恒驱动器，也就是破恒者用以变身的装置。”
“但思量再三之后，我和主人一致认为，迷愿晶核的力量过于强大，人类掌握不了它们，所以，我们将四枚迷愿晶核，破恒驱动器，所有的研究资料，和我们自己，封印在了我们曾经进行研究的海底溶洞。”阅馨羽说道，“那时我们的身份，是迷愿晶核秘密的守护者。”
“但是，就算我们封印了自己，但我们的眼睛依旧能窥探世间万事万物，在窥探的过程中，我们就成为了窥探世界的眼睛——也就是我现在是个乐子人的原因。”观倪宇说道。
“可是，既然你们封印了自己和迷愿晶核，那么为什么现在还会有迷愿怪兽出现，倾斜议会又是怎么来的呢？”顾云灏问道。
“我们以为，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迷愿晶核的秘密，除非再次产生新的迷愿晶核——可是，我们也没预料到，一个偶然得不能再偶然的机会——乐正伯宁发现了封印我们的海底溶洞的入口开关……”观倪宇的脸色明显有一些后悔。
“我们曾经发起过抵抗，可是……乐正伯宁手中的，四枚晶核中意念能力最强的‘梦境’晶核，好像已经回应了他，不仅抵挡了我们的攻击，还将我们赶出了基地，再也不能返回。”阅馨羽说道，“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倾斜议会，融合体，迷愿怪兽……都源于乐正伯宁。”
这时，观倪宇拍了拍手，回放幻境瞬间消失：“所以，我们帮助你们，一是为了不让我们眼中这有趣的故事结束，二是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
“观先生，这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顾云灏说道。
“可是，说了那么多，你们到底想要我们明白什么，这又和超级扳机有什么关系呢？”吴侑安一针见血地发问。
“果然不能指望你们看明白啊……”阅馨羽叹了口气，回过身看着顾云灏和吴侑安，神色无比严肃，“迷愿晶核和失衡现象代表着渺小个体的愿望，自古以来，都是物质决定意识，而时代的前进是靠着无数的个体，而无数个体的意识，他们的渺小心愿却没有得到有效的回应，随后，意识对物质的反作用力催生了人类产生迷愿晶核，而失衡现象，是迷愿晶核要颠覆物质和意识的关系所带来的的产物。”
“乐正伯宁手上的‘超级融合’迷愿晶核，和你们手上的超级扳机，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无数愿望的聚合体，但是相比于自然诞生于愿望的超级扳机，人造的‘超级融合’迷愿晶核更加不可控。”观倪宇说道，“乐正伯宁知道，只要让你们的超级扳机失去了人们愿望的支持，它就无法发挥出愿望，但他不知道的是，‘超级融合’迷愿晶核的力量是他不可控制的，这个晶核会引发失衡现象的最终阶段——巨像失衡。巨像失衡是覆盖全人类文明范围的失衡现象，“物质”被抹消，本来应该由物质决定的意识疯狂滋长，整个世界变为异空间，所有人类都会实现自己的愿望后极速衰老而死。而能压制这个晶核的，只有你们的超级扳机。”
“你们仔细想想，你们获得超级扳机时，人们的愿望，承载到了谁的身上？”阅馨羽说道，“是你们自己。”
“我们……自己？”顾云灏很疑惑。
“是的，你们本身，就已经得到了愿望的支持，你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身上承载的愿望——不管是已逝的人们，还是健在的人们的愿望，得到激发，和与物质共存的守恒。”阅馨羽从二人的口袋里拿出超级扳机，塞到二人手上。
“虽然巨像失衡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而且我也很期待人类文明因此灭绝后的世界——但是，我不想这个故事就此结束。”观倪宇将自己的心声袒露出来，“所以，我会帮助你们，进入到超级扳机内部，做到聚集在其上的愿望能量和规律的平衡，形成完美的调和——至于具体的，全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观倪宇和阅馨羽十指相扣，超级扳机飘浮起来，变成一个彩色的传送门。
“好了，进去吧，这是你们，也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机会了。”阅馨羽沉声道。
顾云灏和吴侑安没有思考，直接走了进去，因为他们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
这个故事的存续与否，就在愿望与规律的守恒之间了！
二人进入超级扳机形成的异空间，他们的左右两边，左边是人类历史长河中发展的重要节点，右边一张张人脸，每张脸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愿望。左右两边，分别矗立着两根棍子。
而此时，由于强大的愿望能量，二人的思维和情绪发生了强烈的变化，甚至有些扭曲——
他们头痛欲裂，全身绞痛，内脏和骨髓仿佛进入了灼热的地狱，不断受着炙烤般的疼痛，他们的手指像是被尖锐的竹签用指甲盖里扎穿了一般，四肢则像是被无数只有力的手拉扯住一般，像是要被撕裂了。
而他们的耳畔，则不断响起各种声音，这些声音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不要，我不想死！
——自由，自由！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杀了你，杀了你啊！
——好害怕，好苦，好苦……
——救命啊！
——救救我的孩子……
——我还有机会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无数饥渴的愿望在顾云灏和吴侑安的耳边回响，每一次回响，都伴随着身体的痛苦加剧，而这声音，仿佛在吸引着他们，他们的情感和思维都被这无数的愿望吸引了过去。
“来吧，选择愿望吧，选择纯粹的愿望吧，所有人的愿望都能实现……世界上不会再有遗憾和难平的不甘……只要你们选择了愿望，你们就不会再痛苦，并永远存在在美好之中……来吧，抓住这根棍子，就好了……”
一个声音诱惑着他们，一步步引诱着他们抓住那根代表纯粹的，愿望的失衡的柱子。
二人的手，不自觉地伸向那根棍子。但是，就算因为异空间的影响，身体痛苦的扭曲，但他们始终想着，自己还有未完的使命，他们要去拯救这个世界，去力挽狂澜。
那个引诱他们抓住愿望棍子的声音好像猜透了他们的心思，那声音突然变了——
“选择别的，在你们眼里更肮脏更卑鄙的道路吗？你觉得对于一个急需用钱的人来说，还有别的选择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哦对，你说到我那个赌鬼妈，她已经被人剁了三根手指了，想赌也赌不了了。你说好好生活？我倒还不想来这世上走一遭呢。”
“其实我也挺羡慕你们的，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们这样拥有真正的自由就好了。”
“因为我想守护沈千雅啊！”
“那群坏家伙……欺负沈千雅……还传她的谣言！他们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老师也不管……我只能这样守护她啊！”盾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我想守护身边重要的人……这有什么错？！如果我要守护一样东西，我就不得已破坏另一样东西……我……就算付出一切，我也要守护沈千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生活，我不想成家，不只是因为钱的问题，还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过我这样的日子。”
“累啊，怎么不累呢？你看我每天嘻嘻哈哈的，其实，这只是我选择这样而已，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为什么不让自己高兴呢？”
“我从小就被像刚才那两个渣滓一样的人卖到了山里，好不容易逃出来之后，我又成了被饲养着的‘猪猡’。在这之后，我加入了倾斜议会，以为能靠失衡和迷愿晶核的力量拯救自己，拯救和我一样的人们……”
“我想作为铁铠战士斯诶夫战斗，用自己的方式，实现愿望。”
——
顾云灏的耳边，分别响起方筱，苏贵，查理，南宫佰艺的声音。而吴侑安的耳边，则响起了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工作人员的声音。
这些触动他们内心的声音，勾起了他们心中的点滴回忆，逼迫着他们，伸手去抓那根代表愿望的棍子。
经过一番挣扎，最终，他们的右手还是抓住了愿望棍子——
但是！
但是在他们抓住愿望的棍子的同一瞬间，他们的左手，也抓住了左边那根代表规律的棍子。那些扣动他们心弦的，令他们永生难忘的声音，并没有诱导他们去选择纯粹的愿望，而是让他们坚定了愿望与守恒调和的信念。
“愿望和守恒，是并存的！同时，也是能够完美调和的！”
最后，顾云灏和吴侑安的想法，重合到了一起——
一刹那，所有的痛苦，声音，连带着这个幻境，全部消失，二人回到现实，他们的手上，是发着纯洁的白光的超级扳机！
“恭喜你们……你们，让我看到了这个故事的——另一种发展方向。”观倪宇为他们鼓掌，“好了，事不宜迟，两位战士，快点，去延续这个故事吧，我和馨羽也会帮助你们！”
顾云灏和吴侑安，手握超级扳机，踏出棚屋的大门，他们的背影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因为，我们是铁铠战士！
愿望与守恒的最终之战，即将打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