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伸出手贴着火,火照亮在乌云下有些昏暗的房间。
照亮着脸庞,却无法让我那颗烦躁的卑微的心冷静下来。
衣服脱下来,放在火炕上煨干。
林雨茉也跟着我一样烘烤衣服,脱下外套,伸出手在火焰上。
「龙?我可以直接这样称呼你吗」
「请随意」
我敷衍地回答,视线停留在火焰上,完全没有理会对方。
这是一种傲慢,可我现在无暇顾及。
「龙喜欢我码,我亲眼看到你掉下去的时候,真以为唯一的那个人死掉了」
少女偏着头,湿漉漉的头发顺着耳背理顺,手指不停地拨动,说明她很紧张。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在火焰里似乎有人的影子,我早就已经死掉了,只是空壳在这里罢了。
「但是,龙没有死,那一刻,看着楼下的你,我无比的宁静。」
少女自顾自地说着,在我没有苏醒的时候,找到我所在的小区,并且搬了过来。
「呐,龙我们就可以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对么,龙也是很喜欢我的,不是吗」
她说着头靠了过来。
我突然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包裹着,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么感觉,不,我要冷静下来。这种虚幻的感觉太强烈的,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你错了,我只是单纯的救人而已,喜欢什么的,从来没有过」
我转过头跟她直视眼睛,郑重说道。
「请不要再玩这种游戏了好么,很好玩么?
我知道你是感谢我救了你的命,但也不用这种方式报答好吗?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这份好意的。」
什么一见钟情,在我看来都只不过是一些故事给男女主角强行铐上关系。
并且为后面的催泪进行铺垫罢了。
这个黑色女孩见过我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怎么可能喜欢我这种自暴自弃的家伙。
并且她的模样和恋爱观,让我觉得是在捉弄和虚假,我无法冷静了。
「你的衣服烤好了,我会送过去,请回去你的房间」
我冷漠道。
「你真的一定不喜欢我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瞪大了眼睛。。
嘛,果然很逼真吗,如果这是现场拍韩剧,我一定给她十分。
可是处于刚从回忆中脱离出来的我,是完全的无法平静下来思考呢。
「不是喜欢,而是我讨厌你,你很烦,很让人讨厌,知道吗!」
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对,不管是真的恋爱,还是捉弄。
让这家伙讨厌我吧,厌恶我吧。
反正这样的我是不值得让一个人喜欢上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攥住她的胳膊,凶神恶煞地平生最大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出。
「我……讨……厌……你!」
砰!房门被瞬间打开了,寒冷的风瞬间钻入人的身体每一处,雨水的冰凉气息也刹那间袭遍全身。
她就这么地冲入了雨中,没有回头。
我无力地靠着身后的柴火,急促的呼吸着。
回到房间,提起笔,却一个字都写不出,看来要抄答案了。
行尸走肉般抄着答案,脑海如同糊浆。半晌,我看看了留下的黑色外衣,打开门看了看湍急的雨水。
还是明天送过去好了,我关上门,躺在床上,又开始了数羊。
——
——
早晨,太阳从东方升起,微弱的光照亮了这拥挤残破的小区。
推开门,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的眼睛,我走向老刘的住所,现在的主人林雨茉正是住在那里。
敲门了约三分钟,没有任何反应,是没醒还是故意不理会?
「请问,醒了吗?!」
我站在门外大声地呼喊,却没有人回应,声音在空荡荡的阶梯回荡回来,冲击着我的耳膜。
此时,一些大爷大娘都从房间走出来,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在门前的水沟淘米洗菜。
又或者约上老伴去拥挤的菜市场买菜,要么就是取不远处信箱的报纸和牛奶。
小区喧闹着,人们苏醒了,可我面前的房间里面的人还是没有苏醒。
难道……这家伙不会因为我几句话就……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夜了,那家伙死了话,尸体都已经冰凉了吧。
「来人啊!」
「来人!」
我疯狂地呐喊着,像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著作《呐喊》一样,脸上的肌肉扭曲地不成人样。
在几位大爷的帮忙,直接砸坏了门锁,冲了进去,房间没有人影。
厕所呢?敲了敲,没人回应,犹豫燃烧成灰烬,一下子打开厕所。
还是没有人!我无力地瘫在地上。
太晚了,那家伙已经消失了呢,不在这里了……
站在我身后的大爷们相互望着,似乎在消化和理解刚才我说的话。
「那个……既然那姑娘已经不在这里了呢,等下把门关上,让人换下新的锁吧」
「我还要买菜,不好意思哈,失陪了」
他们从我身后离开了,我呆呆地看着房间内的一切。
房间里,一张木床、一个衣柜、木桌椅,桌子上有一本笔记本,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另外的房间是厨房,没有上锁的,之前已经查看过了,没有人。
走到衣柜,猛地打开来!希望她就躲在里面,可是没有。
失魂落魄地走到桌子旁,坐下来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全是我的名字。
第二页,第三页……直到最后一页,密密麻麻的写着名字。
——
这家伙一晚上都在写我的名字么……
如果说夜神月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即便是背负丑恶,化身成恶魔,也要塑造一个全新世界的话。
那么林雨茉的理由呢……不言而喻。
这一刻,似乎被绞肉机,像香肠一样切割开来。
心好痛,回到当初的那个我,坐在凌雨萱的身后,一遍又一遍地在纸上写着她的名字。
注视着她的背影,放学后,跟在她的身后,用脚踩着她在夕阳下长长的影子。
会因为她的突然回头,连忙攥住旁边的一样东西问老板多少钱。
结果根本买不起,在老板鄙视的目光下,我低着头看了一下前方,凌雨萱依旧往前走。
她刚才是往后看,还是往左右看,我无从不知道。
只知道我的表白,被拒绝了,但我们依旧是朋友,恩,永远永远的朋友。
那是虚伪的关系,说着毫不在意的话,开着完全不合场景的玩笑。
——
那一晚彻底的失眠,没有月光,只有鼻鼾声,心里幻想着这是不是她对我考验。
很快我欺骗自己的理由随着时间的流失,被狠狠地撕碎了。
我的初恋,没有结果,那朵花苞也没有盛开,就那么地枯萎了。
苦涩地咽入喉咙,难喝的要死。
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像我这种被人随意践踏情感,暗恋故事都被初中同学当初笑料的傻瓜。
甚至背负了一些不可挽回的肮脏事情,我依然没有死。
林雨茉就更不应该从这个世界消失,她应该更好的活下去。
「你这家伙,这一次我真的找不到你了」
我把笔记本揣在怀中,这一次我是不可能找到她了,她吸取教训,应该会找个无人地带安静的死去。
真是可笑,我除了名字以外,我对她的家庭,我对她曾经的一切什么都不知道。
更可笑的是,我喜欢的人,我自以为了解她的全部,我认为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校长的话无情地告诉我,我渴望的恋爱都是我自己像精神病院的大雄一样做着机器猫的美梦。
所以我昨天无法控制自己压抑的情感,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我曾亲手拯救了她,可又再次将她送入了地狱。
将愤恨迁怒到他人身上,我有什么资格呢,我这个蛀虫。
……
当梦苏醒了,人就会感觉到痛,感觉到饥饿,感觉到痛苦。
而我的梦破碎了……我就是个懦夫。
我缓缓站起来六神无主地将要门口走出去的时候,砰!
一个人从天花板掉下来,重重地压在我的头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我一下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
头撞击在地板上,我忍住疼痛,趴在地上,挥着手,却看不到背后的人。
「林雨茉?是你吗!回答我啊。」
我拼命地转头,像一只被**的公鸡,不停地挥着头。
「不许你叫我的名字!」
她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这一瞬间我的绷紧的心弦放了下去,这家伙居然躲在门的上方。
像蜘蛛侠一样,双手双腿撑住墙面,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呢,不过这就是林雨茉不是么。
总是做出异常人的举动和想法,那么她现在要怎么处置我呢,是痛打我一顿吗。
如果这个可以解恨,那么我也心安理得。
「你……活……着……太好了……」
我被她攥住脖子,脸颊涨红,结结巴巴地说。
「当然要活着,要杀死你呢,这样我们就有的牵绊,然后在地狱一起度过每一天」
我感觉到额头一阵冰凉,一把水果刀在我的眼睛前轻轻地飘过。
那锋利的尖端和寒气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杀死我?!」
这家伙难道?这不可能啊,不可能。
她不可能有那种病的!那种只存在二次元的东西……现在从来没有过,也是不存在的事情。
也许,她曾经因为某些事情遭到了打击所以,才想到自杀。
但患有某些精神疾病的概率非常地低,那样的人早就送到精神病院了。
「林雨茉你是在开玩笑吧,别闹了,我还要上学」
呜呜~突然一块大抹布塞住了我的嘴巴。
「说了请闭嘴,现在你喊我的名字,我感到非常的讨厌!」
她的表情变得无比地阴暗,像极了行刑台上的刽子手,她从兜里扯出绳子利索地绑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