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都思考情书的事情,那个陷害我的人消失在人群之中,没有留下丝毫的踪迹。
除非我能搞到那封情书,有可能查到是谁的干的,但那又能怎样?
报复么?教训对方一顿?
时间流淌就像是掌心中的水,即便是流干净了,当初的凉意却还是存在的。
也许那个人喜欢凌雨萱,就像当初的我,所以想要让我彻底消失在校园内。
嫌疑最大的自然是班上的同学,可是对方没想到,就连凌雨萱也在班上消失了。
一旁的林雨茉穿上了校服,她终于不是黑色的了,在颜色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白色。
无他,忘记自己的曾经的颜色,在我看来就是最美的。
「今天我要考试,如果可以我会转到龙的班上」
她轻声道,用指甲抵住我的后背。
「记得吃药」
我回答道,上一次的药似乎不多了,镇定剂医生也不敢乱开,她服用后精神状态明显安定了不少。
但每次吃药都小孩一样抗拒,还要求我用调羹去喂,真是搞不懂。
这个女孩已经完全进入凌雨萱的模式,实际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变成挟持我,要杀掉我的状态。
「怎么样才能真正变成她呢」
这是我走进教室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下午的课程是语文课,吃过午饭的学生刚刚从午休醒来,打着哈欠。
每个午休的男同学为了舒服的睡觉,会将一部分人的凳子凑在一块变成一张木床。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回到教室,一般都是寻觅自己的凳子在哪里。
我对自己的东西很清楚,一眼就看到在角落的凳子。
它比较粗糙,因为有一个凸出来的钉子,样式也不好看。
基本没有人会选择它作为自己的“床铺”。
当也有例外,每次午休的人都是分布不均匀的。
一旦有几个男生不打球的话,我的凳子反而成为抢手货。
不过它的命运最终也只是放在脚下罢了。
一个男生从头到臀部都在那些光鲜亮丽的凳子上,然后中间空余,最后把后脚跟搭在我的凳子上。
他发出轻声的鼻鼾,我走过去,放下他的脚。
取回属于我的粗糙,面相难看的,有钉子凸出来的凳子。
慢慢放置在我的座位,然后坐下来。
「听说了么,那家伙并没有开除,甚至也没有处分,真是奇怪了」
「十大禁居然不管用了,小芯,要不我们也谈一次恋爱」
「去你的,我才不和同性恋爱!」
女生的嘀咕毫无间隔的传入我的耳中,我面无表情地翻开课本。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学习的压力,大家都喜欢谈论比较好玩的话题,我无疑处在风尖浪口。
但语言这东西,在我这种人面前,根本没有半点杀伤力。
——
叮铃,随着铃声,大家都在读课文。
我们语文老师要求在她进教室之间,将古诗词都要读个几遍,加深印象。
虽然古诗词是中华的瑰宝,但是我对它并不感冒。
我更喜欢的是课本中的小说,至于散文什么的,只要是故事我都归类于小说。
「请同学们翻开第14页,今天我们学习的是伟大文学家鲁迅的一篇课文《祝福》」
语文老师回头,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
「现在请同学们,看下课文下方的注释,用几分钟的时间查看生字,并且大概浏览下全文」
我低下头,这篇课文在我拿到这本书的时候。
我就已经看完了,因为我上语文大部分空余时间都在看这些东西。
我不知道小说是怎样定义的,只是知道开端、发展、高潮、结尾,其余我一概不知。
这篇课文大概就是介绍一个妇女祥林嫂一生的悲惨遭遇,来讽刺当时的封建礼教。
它就是一个故事,在如今这个小说文学泛滥的时代。
这种的故事情节并不好看,但鲁迅的文字功底让其化腐朽为神奇。
记忆最深的是鲁迅小时候,他的保姆长妈妈给他在集市买回一本《山海经》的书。
里面像连环漫画一样,有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三脚的鸟。
以及没有头而以两乳当做眼睛的怪物外,还有长着翅膀的人。
这是鲁迅最为喜欢的一本“宝书”。
老爸没有给我买过书,他以前酗酒,直到我长大才好了很多。
我的第一本课外书,是在读小学,打扫卫生的时候。
在满是灰尘的储物室的凳角下扯出了一本绿外壳子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第一眼看到,从字面上去理解。
还以为是炼钢铁的小说呢,打开一看却是关于一个叫保尔家伙的故事。
我喜欢那个女主冬妮娅,初恋的情节我看了很多遍,尽管她最后因为另一个男人抛弃了保尔。
视线在一次回到课本,鲁迅的课文不是第一次接触,他的自身的经历,我也看过不少。
简单的一句话,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课本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在高一结束的时候,我们的楼上,有大片片的书籍从空中抛下。
高三的学生他们自由了,离开了学校,离开了他们认为约束自己的囚笼。
每一代人的思考和心情,都是无法捉摸的,他们要各自去很遥远的地方,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我去拾取那些语文本,加上初中的课本,将所有鲁迅的课文整理出来。
高中课本数了数约有7篇,全部放在一起看完,我内心微微泛起涟漪。
闰土捉猹,捕鸟,毁掉了比自己小的兄弟的风筝,自家后院的百草园的记忆和在书塾读书的生活。
全部凝聚起来,便是他的一生,比起他写的讽刺封建制度的文,我更喜欢这些关于生活琐事的文。
那样的鲁迅才有血有肉,而不是念经,也许这就是他成为大文豪的原因吧。
即便是这样的人物,我依然找到一些悲观的理由。
鲁迅写的秋夜有这样一句话—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直接说两课枣树不就完了,假设是我写出来的话,一般人一定认为我犯了重复累赘的毛病。
鲁迅不一样,大家都认为鲁迅作为大文豪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认为一定很有深意。
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剩下的还是枣树,很单调,很孤单,悲凉的意味出来了,高实在是高。
更多的是认为鲁迅希望别的树出现,出现新的社会现象。
还有人猜测是他暗指自己和弟弟的亲情,这两颗树还在,自己弟弟却不在这里。
埋葬在大地的他,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笔让很多人去揣度,去思考。
突然耳畔林雨茉的话语在回荡:我对你重不重要,你爱不爱我。
语文老师摊开课文正在讲解,唾沫四溅,粉笔在黑板如同琴弦跳动。
周围的同学正襟危坐,我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名的小树抽出新芽,泥土的草籽吐了芒。
我低下头,默默地在纸上写下一句话,然后又轻轻地涂抹掉。
这世上我只爱三个人,第一个是我爸,另一个是我妈,最后一个可惜却并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