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门,发出呀咿呀的声响,门把上的碎铁撞击在门扉上,为这里添加了一丝嘈杂。
映入眼帘的是一架老式照相机,地面一尘不染,在它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方形木桌,上面是一台样式淘汰不知道几年的电脑。
在电脑旁边放着几个饭盒,坐在电脑面前的一个青年不断地扒着饭,对着键盘拼命地捣鼓什么。
「是你?」
我有点惊讶,这位是在高一分班去文科的尚书豪,这里竟是他的家么?
「哦哦,你是以前我们班的那个大歌星啊!」
他拍了拍脑袋,想了半天,愣是没有喊出我的名字。
这家伙果然还是记得我的糗事,却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么。
「江……」
「对哦,全班就是你一个姓江的,江乾龙!」
尚书豪有着尴尬地搓了搓手,突然看到站在我身后的林雨茉,突然眼睛直了。
一把攥住我的手,往外扯。
「嫂子别急啊,我跟他有话聊聊」
不由分水扯着我胳膊,走出门外,脸颊有些微红的林雨茉开始在整个摄像棚四处查看起来。
——
尚书豪端来一杯水,用手肘捶了一下我的胸口。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兄弟我佩服,这么漂亮的都可以当校花了吧,你真有一手」
我苦笑地皱了皱眉,这家伙要是被人装在麻袋里,拖了几百米之外,被人用刀捅在后背,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并不是……」
「切切!别扯驴子!你这个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是来照相的吧,还说不是。」
尚书豪极为妒忌地瞪了我一眼,推了推杯子。
「你家是这里?」
我漫不经心道。
「算是吧,我家亲戚本来在这里工作的,后来得了重病,两个人去上海大医院去了,我刚好在这读书,顺便做个走读学生。」
尚书豪指了指门。
「这些东西都挺有意思,我琢磨着哪天带着摄像机和照相机去拍个什么记录片、照片什么的,估计等放假有空」
我点点头,生活对付所有人都是给尽磨难,从来不会下达恩赐。
「进去吧」
我对尚书豪说,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想出来,两个人单独说话。
此刻的林雨茉围着那些器材不停打量,一旁的尚书豪又开始嘿嘿的奸笑起来。
「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文科,毕竟你就是英文差了点,但是每次历史都是我抄你的」
尚书豪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很感谢我那一次给他那几道选择题的答案。
历史,那些都是故事的零碎的碎片,我怎么可能错过呢,在初中的时候这些课本就是我为数不多的故事书。
「不过说起来,你们的理科真是太可怕了,我上一次去一个老乡的教室,那些人背什么遗传基因啊,父病女必病啊!
还有那个孟德尔豌豆种植,我去一个黑板都是XY、XX的东西,我连忙滚回去了。」
一旁的林雨茉认真地听着,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文科不也是一样么,除了背诵知识点,做着那些论证题,不一样很头疼么」
我微笑看着他。
「是啊,要背的东西特别的多,特别是政治的选择题,他喵的真的是太难了,我觉得比当初的物理还头痛。」
尚书豪摇晃着脑袋,像醉倒的酒翁。
「自古重男轻女,文科也一样,专业都不对口,没理科好混。我想早点考上大学,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他嘟囔着,开始整理照相机问道。
「嫂子是哪个班的啊」
「能别那样喊么」
我无奈道。
而林雨茉听到了立刻眼神有些不同了,似乎很喜欢这种称呼。
「我和龙一个班的」
「啧啧,我怎么不知道理科班分配,有这么漂亮的学姐啊」
尚书豪白了我一眼,显然对我很不满,毕竟当初都是一个坑出去的,结果他还没有爬出坑,可以想象他的怨念。
但事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嫂子叫什么名字啊」
「林雨茉」
「什么?凌雨?……」
尚书豪放下手中的活,看了一眼。
「森林的林,雨水的雨,茉莉的茉」
林雨茉郑重地介绍。
「哦哦哦,太抱歉了哈,你跟我那一届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名字只差一个字,还有一个字是谐音,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林雨茉瞬间明白尚书豪是在说凌雨萱,毕竟她现在在全力地学习对方。
「而且你还有几点挺像她的,比如走路的时候会刮耳背什么的,要不是面孔不一样,都以为你是她了!」
尚书豪微笑地整理好照相机。
「来来,你们来这不就是要拍照么,来」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木讷地和林雨茉站在背景图前方,我肩膀右侧的这个女孩,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么。
走路的时候我基本不会注意林雨茉的动作,可是她还是像一个笨拙的鸟儿,还要继续飞行。
这么做是为了成为第二个凌雨萱,直接的说,就是为了我而改变。
邯郸学步这个成语,它有一个故事,在战国时期,一个燕国人听说赵国邯郸人走姿很漂亮,便来到邯郸学习邯郸人走路。
并没有学到精髓,却又忘记自己的走姿,最后爬着回到了燕国。
李白作诗曰:寿陵失本步,笑煞邯郸人。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林雨茉既不会变成我心中那道影子,也不再是原来的自己,这是错误的,这是不对的。
可是若模仿凌雨萱的样子,林雨茉就不再举刀的话,也不会产生那种极度猎杀状态的话。
那么这样未必是件坏事,可结果到底会怎样,我也不知道,还是需要查阅相关的资料,星期天就去看看吧。
「龙」
林雨茉低声地扯了扯我的衣角,对我的走神非常的不满。
「抱歉,我又走神了」
我摊了摊手。
「两位别秀恩爱了,快摆造型,我帮你拍了」
「三、二、一!茄子!」
咔嚓,于是我们两个被永恒地钉在那张照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