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途，还是被少女追上了，林雨茉跑的气喘喘，脸色有些发紫，半天说不出话。
这家伙耐力很差吧，只是爆发可以。
这个我也能猜测个大概，因为她很聪明，就算是不怎么玩的乒乓球都能熟练地玩转。
既然一学就会，那么肯定不会去苦练，自然持续能力就会奇差无比。
休息一会好了，我们在附近的小公园逗留了一段时间。
在学校大门的对面是河，而一座拱桥连接，使得这里连接了繁华的中心街道。
每年这里划龙舟是最繁盛的时期，人满为患。
这个时间段，小公园看到零零散散的人不是学生，大部分是老人，原因是这边有一家养老院。
「呼呼……」
一旁的林雨茉终于发出了一丝声音。
「你感冒还没彻底好吧，这么激烈的运动你吃的消吗」
我坐在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的风景。
「都怪龙啦，干嘛不等人家，自己先走」
林雨茉抱怨道，很不高兴地用手背敲打我的脊梁。
这可不是友好动作，那个地方用关节敲打是很疼的。
「我也不清楚，只觉得留在那个地方，很不舒服」
我叹了口气，然后望了望一旁的少女。
「你最近也变了很多……不是么」
「诶……我有哪里变了么」
林雨茉瞪大眼睛，闪烁着宝石的光芒。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踢了踢石头。
「恩，感觉你变得很温柔了，一开始对我要杀，要闹死活，现在只是竭力的想要融入我的生活」
「这么做，是不是太累了，如果累了，可以休息的。
为我这种人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吧」
我的声音自己听起来有些刺耳，有些冰冷。
甚至我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为什么在魔术表演的时候打断别人呢？
为什么要拆穿那些东西呢？
我真的很卑鄙，很卑鄙。
不管林雨茉是用刀抵住我的脖子，还是这样温柔的调解我身边的人际关系。
我都不适应。
我就像个婴儿趔趄地走路，却倔强地想要推开别人扶住我的手。
「……」
林雨茉微微开阖嘴唇，从刚才她的表情就很奇怪。
像缺水干涸一样，努力地想要从喉咙里挤出话来。
「我不知道……」
她低下头，似乎在寻觅可以形容情感的词汇。
「感觉每天都在变，不管是自己还是龙。
像情书的事情，龙只是调查了两下就放弃了，最后还烧掉了……
有些事情随着时间过去的，也许就不会再去在意了。
但是，我现在感觉到的心跳……」
林雨茉说着，把手放在胸口上，脸色由开始的紫色，泛起了红。
「也许，在将来会变得根本无所谓，现在的我不愿意这么去想。
我害怕自己会变得无所谓，会一无所获」
「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尽管林雨茉这样说的毫无头绪，但还是将情感通过苍百的语言传递给了我。
是么，害怕自己的情感失去了。
因为我那么热心调查情书的事情，之后却漠不关心了。
我曾经那么憧憬凌雨萱，却亲手烧掉了情书，因为我放弃了初恋。
而这个举动，让林雨沫觉得，有些事情如果不赶快去做，也许在将来会变得无所谓吧。
「……」
很难受，一个女孩可以为我做到这种程度，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有点喘不过气来，像是被捏住了心脏。
我是否该传递什么东西给她呢，可是我不知道给予什么。
帮助？关心？还是……
我发现自己对恋爱一无所知，像一个不会用筷子的人，面对食物无从下手。
「呼……」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伸出手，按住她的头发。
像她当初那样想让我笑一样，抚摸着头。
我的手在颤抖，这并不是第一次接触，但算得上我第一次主动。
没错，如果林雨茉对我没有好感，百分之百是一个巴掌。
开心不起来，完全开心不起来，我内心没有任何的喜悦。
更多是悲伤，来源于我自己的自卑感。
没错，我的初恋，只不过是卑恋。在被拒绝之后，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没有优点，不是很帅气。
然后开始自我瞧不起，加上那些事情，所以极度的自卑。
「与其在失去之后感伤，那么一开始从未拥有不是很好嘛」
我缩回了手，而被抚摸很舒服的少女，睁开了微微眯起的眼。
「没有拥有过，就不会有烦恼」
「可是……」
林雨茉打断了我的话，眼睛里面似乎有水滴在打转。
「尝试都没有尝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
她说出这话，我抬头望着天空。
就这样普通的和我聊天，这样也算的上是约会吧。
不是坐在咖啡厅，不是在游乐场玩鬼屋，不是用糕点做礼物送给对方。
仅仅是能陪我说话，我都觉得很奢侈。
我不了解女生，但是我知道，能够这样关心我，意味着什么。
而我十八年来，除了母亲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
慢慢地冰块似乎完全快融化了。
我还在犹豫什么呢，在仿徨着什么呢。
我不就是一个赌徒么，押大吧，去他妹的病症。
就算是虚假的东西，就算是疾病引发的恋爱。
就算得到了，之后在失去也会痛苦的流泪。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要这样勉强自己了」
我抱住了她，靠在她的肩膀上。
小公园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我们的地方也很偏僻，只有花草成为了观众。
是的，语言这东西根本表达不了任何情感。
林雨茉的身体在颤抖，也顺势贴近我的后背，断断续续地呼吸声，似乎要忍住泪水。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比逼着龙说爱我，更开心」
她有些抽泣的说着，将某种东西又传递回了给我。
是的，那是无法形容的东西，根本无法表达的东西，只能概括为恋爱。
但……
我低下了头，内心的更深处，却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我只是因为对方喜欢，而被动式的喜欢，我给予的东西并不是恋爱，而是同情。
只是想让少女的付出得到回报，努力就会有回报的。
我撒下了温柔的谎言。
——
——
下雪了，在我的记忆中2001读小学的那场雪，是非常大的。
当初的山路也颇为难走，穿着雨靴，一不小心也会被雪钻入靴子中，然后化开的冰冷的水。
现在升到了初中，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而现在雪将整个村子都覆盖上了，房屋被雪压得吱呀吱呀的响。
但我的心跟外面的雪一样冰冷。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报考的学校」
「为什么，当初不是说好，一起读一所高中，再是大学吗」
我不解的问道。
「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努力去考试，我并不喜欢你的」
「骗人的吧」
我后退着，挤出笑容。
「雨萱，别这样开玩笑了」
「不是的，我只是同情你，怜悯你，所以妥协不忍心拒绝。
因为有过人喜欢我，也是这样被拒绝之后，颓废下去的。
所以……」
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
『加油吧，等中考结束，我们就报考一个学校』
『恩，我会努力的！』
在之后我死皮赖脸弄清楚她所在的学校。
和别人换座位，每天去问她英文单词。
跟初中三年一样，我还是如同苍蝇一样跟随在她身后。
可当我知道校长是她父亲，我更加知道了。
我和她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她家境很好。
可能经常出席某些重要活动，毕竟这么大的一所半私立学校，跟外部很多公司有合作关系。
比如校服什么制作盈利也不错的。
……
她知道这个地区的风俗和彩礼习惯，所以对我隐瞒了家境。
也从不邀请我去她家，这样的上等家庭在彩礼严重的地区，不会让女儿跟一个穷小子来往的。
七仙女下凡，呵呵，该洗洗脸了。
我原以为，背上了“偷盗”的罪名，她若还是对我还是一如既往。
那么就是真的情愫了，于是我答应那个要求。
但最终，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温柔的谎言。
谎言并不可怕，温柔的谎言才让我害怕的从身体到心里都冰冷。
——
——
回归现实，我深深叹了口气。
温柔的谎言，确实拯救了我的初中，但引发的自卑却更加强烈。
只不过是一剂慢性的毒药罢了，所以我憎恨温柔的谎言。
让我擅自去期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从希望到达了绝望，是我整个高一的生活演奏曲。
「走了，等会还要上晚自习」
我松开了手，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却感觉轻快的脚步现在无比的沉重。
「今天，我来尝试做菜吧」
她的声音从沙哑转为轻灵，并且双掌合一，一股灵气在其全身运转。
「呃……你确定么，平常我们不是折菜就好了」
「试试看么，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笑着说。
「可以」
我点点头，颇为顺从的答应。
很快便回到小区，家家户户都在炒菜中，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这时，蔡婆婆站在门口，披着毛大衣，有些畏畏缩缩。
看到我们，脸上露出欣喜。
「回来了，肚子都饿了吧，唉人老了就是不行」
「没事，交给我们」
林雨茉扶着她的手走进房屋，我也跟在后面。
「今天我来做菜哦」
「是么，小妮子想学了？」
蔡婆婆用着挪揄的语气。
「就是想了啦」
「这一次，可别脑子热啊，什么事情都要做一段时间，才知道结果的」
「但是，如果得不到回报也可以放弃」
我在一旁插嘴。
「去去，你这娃子，怎么说话的」
果然人的本性无法改变，我还是下意识地说出悲观的想法。
我坐在小凳子上，漫不经心地剥开豆荚。
尽管如此，我和她，依然还是在慢慢的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