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亦是那年出生的我们。
而到了一定年龄的女孩都抱怨自己怎么又老了一岁,不满地吹灭蛋糕上的蜡烛是常有的事情。
我不喜欢甜点、蛋糕、巧克力什么的,就算是家乡的甜甜南瓜饼和泡红枣也不太感冒。
可能是小时候牙齿疼痛的经历,让我的舌头也对甜味产生了恐惧。
至今我不怎么那些甜的发腻的食物。
生日也是现充们召集伙伴的号角,买个蛋糕了邀请别人来自己家中做客,或者在教室集合。
我对生日的概念很淡薄还不如过年的隆重,至少初中就是煮煮鸡蛋庆生而已。
若杀只鸡那都算是恩赐了。
在我印象里,村里人上了一定的年纪才会摆桌席庆生。
而那也只不过是为了相互收红包而已。
说到底,我只是对自己的事情不关心吧,也许今晚睡着了,明天早上我就醒不过来。
一切都会结束。
没有梦境的时候,和死亡无差别,没有意识。
所以每天的睡眠,我都在死去。
苏醒的我,以什么理由活着呢。
不是梦想,不是恋爱,只是为了不给家人带来痛苦。
因为出生之后,不管任何时间离去,都会给亲人带来痛苦吧。
人不管死去还是活着,都无法避免不了伤害别人,无心地有意地无意间地。
可若是有一天,有一个不想去伤害的人。
那会怎样呢?
但那仅仅只是理念,语言文字游戏罢了,根本判断不了其内心的想法。
认为不会伤害别人,其实还会不经意地伤害。
所以,从一开始就别去靠近对方,就不会有所谓的羁绊关系,也就不会产生能量了。
可是,我对林雨茉的做法是错误的,因为一开始我伸出手,就是错误的。
那么只能一直这样错下去。
——
再说,我还有一个活着的理由,那就是写东西。
我缓缓取出纸笔,开始构思。
耳边似乎又再一次响起那些话。
他对我说。
一张纸,可以折成纸鹤、青蛙,看样子确实改变了。
拿过去,用力地踩了一脚,它就失去了价值。
而当掏出一张纸钞,使劲地踩,直到上面有黑泥。
依然有无数人的捡起来。
我和你之间的差距是本质的差别,知道吗?你是配不上她的。
没错,普通的纸就是我,纸钞就是他,没有价值的我,是街头随处可见丢弃的易拉罐。
但是,如果我给这张纸注入灵魂的,如果我真的用文字附着给它生命的话。
也许有一天,这张纸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那张钞票。
说到底,我只是想证明某些东西罢了。
那个自卑,没自信,只感在背后抽自己耳光的我。
看上去愚笨弱小的我,在初中同学眼里是个可怜虫的我。
也许有一天可以站在那片阳光下,沐浴着。
如果,我能做到。
不,我一定可以做到,不是为了掌声和话语。
只是为了证明。
圆珠笔芯在粗糙的纸上滑动着,我努力地将自己想象成某个人,做出的行为,写出来。
滴答滴答,时间快速流逝着,视线开始模糊了。
脑袋开始昏昏沉沉,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摊开一本小说,对着上面的句子开始抄写,纸张散发着香味。
文字表达出来的故事也让我惊叹,完全想不到,有这样的展开。
抄写了厚厚的几页,我放回书包里,早晨的时候可以默读几遍。
语言这东西真是奇怪,完全不知道成分,却能读懂,写出。
面对英文的时候,我总是束手无策。
我这类型的人,只有丢到英国长大,才会学会英文。
无论怎么去记忆单词和语法,我都学不会,这是我初中三年总结的经验。
努力了三次、四次,数不清了的次数,甚至花费了无数时间去验证,最后还是失败。
说到底我这只乌龟为什么要跟其他人这些兔子去赛跑呢?
龟兔赛跑,兔子会睡觉,那只不过是虚假的童话。
兔子有美丽的大长腿,先天性的天赋,而我只不过是瘸子。
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去陆地,而是要去水路。
我这只乌龟,寻找的水路到底在哪里?
也许可能就是写微型小说,我感觉到一丝曙光,我绝不会返回陆地,要去做一只真正的乌龟。
将英语作业快速抄了一下,丢到书包里。
完成!整理下读书笔记,为明天要写的东西做准备。
——
——
——
——
清晨天还刚刚微亮,我醒了,脑袋异常的清醒。
眼睛还有黑眼圈,说起来我看起来为什么这么颓废呢。
明明很有干劲的说,我打着哈欠,好吧当我没说。
这个时间点,昨天蔡婆婆似乎说今天要喝粥,那么只能用高压锅了。
我推开门,敲了敲她的门。
很快门就开了,人一旦上了年纪,七八点容易犯困,而四五点就会醒,睡不着。
「小龙,你来了,高压锅在那里」
「好的」
我点点头,略微查看了一下,竟然已经洗好米了,我端上煤气罐子。
开始点火,点火器因为用了太久远的时间了,生锈发不着火。
但是煤气还是会溢出来,这个时候把蜡烛的火苗伸过去,就可以了。
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热量传递着。
说起来,白粥没什么好喝的,相比起来皮蛋瘦肉粥才美味。
质地黏稠、口感顺滑、好消化,老人都喜欢食用吧。
可惜做法比较繁杂,需要一定的时间。
现在大清早去准备肉糜、皮蛋、淀粉、葱花,已经来不及了。
过了约几十分钟,煮好了、
蔡婆婆从后屋的瓷罐取出腌制的萝卜条,在砧板上细细地切着,十分地专注和认真。
像对待一场婚礼似的那么的庄重。
只是那个陪伴在身边的人已经不再了,那么注意力就会投入在生活上。
也许活着就是对那个人最大的慰藉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这种情况我都在感伤,我没救了。
轻轻呼了口气,那背影转过来,笑容满脸。
「小龙,叫小茉过来吧」
「知道啦」
我站起来,走到那扇门前,伸出手开始有节奏的敲。
小区的人们苏醒了不少,牙膏的泡沫顺着水沟从我面前流过,洗漱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即便是星期天,依然匆忙而又枯燥。岁月的刻刀改变了大部分人的容貌,以及心。
「早上好」
若无其事地对着揉着惺忪睡眼的少女打招呼,我微微瞥过头,锁骨露出来了。
「早上好,啊……」
她捂着嘴唇,似乎竭力地恢复清醒,看来还是没有睡饱。
为了避免林雨茉跟着我一样的作息时间,晚上会特意把课桌搬到了后屋。
这样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她也会睡觉去吧。
真是的,一点都不安分的家伙。
等待所有人洗漱完毕,蔡婆婆拿着大勺子为每个碗添着热气腾腾浓稠状的粥。
端上一碟萝卜条,咬起来嘎嘣嘎嘣脆。
我被热粥烫的舌头一滑,咽下萝卜条,一吸溜。两个字舒畅。
一旁的少女不停地用指头戳我的后背。
「我要听故事」
她略微不满地鼓起腮帮。
「我是一千零一夜的山鲁佐德吗?」
(国王残暴嫉妒,每日娶一少女,翌日晨即杀掉。
她自愿嫁给国王,用讲述故事方法吸引国王。
每夜讲到最精彩处,天刚好亮了。
使国王爱不忍杀,允许她下一夜继续讲。)
「啊咧,昨天没上晚自习,龙,少讲了一个故事」
她挑着筷子,转身去攥蔡婆婆的胳膊去了。
「小龙啊,女孩子就是要用来疼的,你不要欺负人家了」
蔡婆婆摇头。
……原来对我的爱,却全部转移到林雨茉身上去了。
我一下热泪盈眶……
「不,婆婆……你这只是娇惯她……」
好吧,当我没说,我喝着粥。
清清嗓子,还好似乎有思路了。
「从前有山,山里有庙。庙里有和尚」
「怎么好熟悉啊,不会是和尚挑水吧」
林雨茉露出我知道这个故事的表情。
「不是,是和尚分粥的故事」
我喝着粥,开始准备叙述。
「这个庙里有七个和尚,他们每天分食一大桶粥,可是每天可以分食的粥都不够吃。
为了公平,所以大家准备想办法分粥。」
【现实中根本不会去平均分配】
「分粥一开始交给一个小和尚,但后来大家发现只有小和尚一个人才能吃饱。
其他人立刻停止了这种分粥的方式。」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总是想方设法拖别人的后腿】
「最后大家轮流主持分粥,每天轮一个。
这样,一周下来,他们只有一天是饱的,就是自己分粥的那一天,其余六天都是肚皮打鼓。」
【人在最危险的困境的时候,永远只会想着自己,我也一样】
「最后和尚们推选一个公认道德高尚的长辈来进行分粥。
开始还能基本公平,但不久每个人挖空心思讨好长辈,为了自己能多分一粥。」
【在需要到达某种目的的情况下,可能会一味地去讨好别人】
「最后的最后。
和尚们轮流值日分粥,但分粥的那个人要等到其他人都挑完后再拿剩下自己的那最后一碗。」
【在利益面前,道德和修养是苍白无力的。
制度只是用来约束人罢了,是改变不了本性的。
唯有利用本性创造的规则是最能解决问题的。】
「讲完了,一个和平分享粥的故事」
我摊了摊手,喝完了自己粥。
疑惑的少女,微笑喝着粥的蔡婆婆。
走出门后,林雨茉有些迷茫。
「跟和尚挑水,不太一样呢,和尚挑水,是大家一开始各自为营挑水,最后团结在一起的故事」
「不,没有团结的集体,只有共同的敌人」
我深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
「走吧,李老板们还在等着我们」
我自顾自地往前走。
「嗯……等等我啊」
今天是愉快的休假,不要想那么多无用的事情了。
踏着马路,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