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茉视角】
清晨。
砰砰！敲门声响起。
「早上好，醒了吗？」
是龙的声音。
我蜷缩在被褥里面，昨晚一直蒙着头睡，呼吸的频率并不高。
大概是常时间没有好好吃药，所以身体有些不适应这种神经麻醉感。
脑袋还是昏沉沉的，好困，没有睡饱。
我勉强睁开低耸的眼皮，看了一旁世界最糟糕的发明——闹钟。
这个时间点了么，可是还是很想睡啊。
啊啊啊~
卷被子，卷被子，卷卷。
或许稍微拖延点时间，就会不耐烦的离开吧。
意识又在模糊，就算是张开口，也发不出声音。
只想好好休息。
呼喊声渐渐停息，再次陷入黑暗。
不知是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
我感觉到额头上似乎又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下意识的苏醒过来。
「诶诶！」
我一下子苏醒了，连忙把湿毛巾给摘下来，胸口起伏不停，似乎脱离了被褥，开始呼吸。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今天我替老板看点的时间已经过了哦，而且你也没有感冒」
「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话说，龙……你怎么进来的？」
我四处张望。
疑神疑鬼的样子让他笑了笑。
「你自己都可以偷偷摸摸打开我的房门，我就不能复制你的钥匙吗？」
他掏出金亮亮的钥匙，在我面前晃了晃。
「你好不正经的，万一半夜偷偷溜进来，还给我」
我一把抢过去，才松了口气。
江乾龙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握着下巴，似乎看见了鬼。
「这句话是我说才对，你今天是不是睡懵逼了？」
「还有房间内这么多零食袋子，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确实整个房间都是巧克力，蛋挞的包装盒，还有汽水易拉罐。
我都没有清理，任由它们霸占了我的房间。
「啰嗦呢」
我扔出枕头，直接击中了对方的额头。
他发出一声呀的声响，跌落在满是易拉罐的角落。
力量有那么大吗？
「好了，我知道了，洗漱下，出来吃饭吧」
他说完，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房间再次只剩下我，只剩下钟表在转动的声音。
……他没事吧，我在刚才干什么。
我甩了甩头发，咬着指甲。
过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搞不懂，我刚才确实是无意识地行动，完全靠着本能。
如果是问答形式，确实还会思考一下，但平常的对话，我已经失去往日的平静。
我拍了拍脸颊，驱除那种异样的感觉。
整理下头发，开始刷牙。
——
——
「等了好久了，帮你重新加热了」
我贴着桌子，瞪大眼睛盯着碗筷。
「怎么又是粥……」
「对，这一次是皮蛋粥」
他打了一个响指。
「好烫……」
我用勺子抿了一口，差点没有喷出来。
「这里有凉水」
说着，他往外走。
「等等，你要去哪里？」
我叫住他。
「去收拾你的房间，那么乱，像人住的地方吗？」
「龙才真是的，有强迫症吧」
我端着碗，跟在他身后。
很快房间开始清理，黑白的眼睛似乎在燃烧着光。
全身很有干劲的开始打扫，原来他有不能容忍垃圾在房间的习惯吗。
确实龙自己的房间都是很整齐的摆放物品。
「清楚清除」
「清楚清除」
他拿着扫帚，火速地将地面上的东一个西一个的纸团拾取。
将食物包装袋全部丢到事先准备的垃圾桶。
所有的藏在隐秘角落的包装袋都逃脱不了追捕，也隐蔽不了身影。
一只只兔子，被鹰眼扫描到，然后全部抓住。
「居然生霉斑了！我的天！」
他看着床榻下面的瓷砖，连声叹气，拿起毛巾去厕所。
呃？啊？！！
「等下！那里不可以进去！」
刚想拉住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距离龙上一次进入这个房间是几个月前……
那个是时候，我才刚刚搬进来……所以不会显得有多么的……
「这是垃圾场？」
他回过头，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胖次什么的，都丢在马桶里面？你不怕堵塞管道吗？内衣换了也不洗的，直接推在这里的？
买了多少套？」
成群的衣服推挤如山，鲜红、淡黄都在发亮。
「请不要说了！你这个傻瓜！说了不要打开的！」
慌乱地用高于对方的声音。
「快出去，笨蛋，马上就上课了，我要收拾书包了」
没有听清楚他说些什么，我猛地关上门，重重地坐下来，大口的喘气。
揪着头发……环抱着双臂，额头放在膝盖上。
心跳好快，好想死……
什么都被看到了啊，赤裸裸的，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
我从小就没有穿旧衣服的习惯，也没有打扫的概念。
都是别人打理的，而且有一张无限提取的银行卡，我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的东西的。
但是，现在被龙全部都看到了，好想死……
我用着几百分贝的声音，来遮掩现在的情况。
脸颊通红的关上门，推着他的肩膀出去。
完蛋了，龙一定很讨厌这么邋遢的人。
尽管我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实际用不了多久，我住的地方就会乱七八糟。
生活没有秩序，杂乱无章的。
相反龙每天都是很有规律的作息，完全是个家庭妇男嘛。
一定被讨厌了。
……
终于恢复了冷静。
平时的我，应该拿起水果刀才对，我望着抽屉。
又看了看昨夜喝光留下的药瓶。
头有些疼，似乎少了一节电池的感觉，所以我才这讨厌吃药的。
影响我各种判断。
背上书包，打开门，一个人又和垃圾桶亲密接触。
「呃？呃！呃！难道，你在用猫眼偷看吗？」
我往后退了退。
「没有，只是站在门口而已」
「抱歉，我们好像真的要迟到了」
和往常一天的路程，今天不再是悠闲的走，而是在快速地小跑。
耐力奇怪无比的我，很快就不行了。
我从小就不怎么锻炼，因为做事情，一下手很快就能学会。
瞬间身体的爆发力量极强。
来到校门，撑着扶梯气喘喘的上课楼梯。
「雨沫，你先进去吧」
「欸？为什么吗，不一起进去？」
「今天早读课，班主任要来的，你先进去就是了」
他踌躇了下，勉强道。
「一下迟到两个人，班主任一定会很不高兴，到时候两个人都得在阳台上吹冷风吧」
「快点，进去」
这一次换做是他推着我的肩膀了。
「报……报告！」
被猛地推了一下，我淬不及发地出现在前门，与班主任的视线撞在一起。
我只能硬着头皮喊报告。
班主任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手表。
「我们的同学则怎么回事……不是班会课上说了，不要迟到吗，最近学校都在管呢」
「你进来吧，林雨茉」
「是，老师」
我战战兢兢地回到座位，朗读声再次响起。
龙，怎么还没有进来？我疑惑地看向窗外，依旧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在搞什么鬼呀，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所以中途折返，让我一个人先进教室？
「报……告」
拖着长调，还有富含慵懒气息的招呼，他出现在教室门前。
班主任迈着步子，眼睛打量着。
「怎么回事，你也要迟到了吗？」
「现在阳台上站着吧」
班主任冷淡地说了句，然后对着全班说。
要引以为戒。
我四处扫了一眼，只有一个龙的位子空着。
也就是说今天只有我和他迟到了。
想起他之前饭卡事件，对我说过的话，如果要维护秩序。
最快捷的方法都会选择一个犯事者被公开行刑。
『真是个笨蛋』
我拿着课本，站起来跟班主任说声不太舒服，要上厕所。
班主任皱着眉头，刚刚结束了长篇大论，我似乎在打他的脸。
——
「你脑袋今天是不是坏掉了，教室里面很闷？非要来吹冷风？」
他靠着围栏，拿着语文小册子。
「才没有坏掉，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切！」
「给你纸，我就知道会这样，都已经这个天气，你还用那套薄薄的被褥。
提前准备鸭绒被褥和衣服啊，完全没有生活规律的家伙」
「我没有名字吗，什么没有规律，我完全的很正常的！」
「小声点！班主任听到了，我们估计要站到第一节课」
他做了嘘的动作，忌惮地看了一眼教室，这才回过头。
「实在不行，到时候去买吧，最近好像也有大促销」
「为什么龙知道这些？」
「我平常都会接过别人发的传单好吗，都是家电、衣服、房屋什么的消息。
而且收好放在家里好不，就算是过年卖废品都能赚几块饮料钱」
「诶诶，已经节省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捂着额头。
「不奇怪吧，小区每天不是有收二手货的三轮车路过吗。」
「收购，彩电、冰箱、洗衣机、热水器、电脑……省略几十字……收购旧手机……」
「……」
是的，我之前在干什么呢，完全没有投入这种生活吗。
感觉好空虚，我抱着手臂，微微颤抖。
「冷了？」
「不是……啰嗦啦！」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好心烦意乱的，从早晨醒来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总是说一些过分的话。
咬着嘴唇，没事，只要在适应这段时间的药性。
我松了口气，双掌合一，靠着围栏上，看着下方的花坛。
学生会成员正在给包干区打分。
难熬的早读课过去了，进教室前我扯了扯他的衣角，用请求的语气。
「那……到时候一起去可以吗？」
「不行，又不是什么聚会活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听着口气，似乎很不情愿。
火气又来了。
「龙……你就……不能假装答应下吗？真是……榆木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