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写了写一些零碎的故事,大概类似于故事会那种短篇?」
「投了稿么?」
「嗯」
我和老师对话的过程中,林雨茉端着纸箱,将其放在门口。
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样子她似乎玩耍够了。
终于脱离猫族状态,又回到了现实。
嘛,我也常常是这样沉浸在二次元,忘记现实中发生的任何事情,真的很棒。
「它们喝完牛奶,都已经睡着了哦」
林雨茉小声道,手指放在嘴唇边。
「干得漂亮,林雨茉」
邓老师竖起大拇指,微笑道。
「你有做母亲的潜质」
「咳咳!」
我打断老师的话,以及低着头剥指甲开始幻想的林雨茉,这种情况必须要破坏掉。
「对了,老师。爱丽丝梦游仙境已经看完了,所以还给你吧」
没有加尊称,从书包取出那枯黄衰败的书籍递了过去。
「那个……我的格列佛还没有看完」
林雨茉利落地拨了下头发,手指上有水滴掉落下来,坐在我的右侧。
「话说,给我们的书籍都是冒险类的」
吕晶晶收到的书是气球上的星期五,王佳欣则是海底两万里。
「怎么,对对,我忘记了,你这家伙的属性,对旅行什么的不感冒」
老师坐卧在沙发上,双手合一,取出笔记本。
大概是学生时代养成的习惯,至今为止也会对书本进行记录的习惯。
「那么,凡是看的我的书的人都得说下感想,乾龙同学你先来」
看着握着笔,兴致高涨的老师,我摊了摊手。
「我看的这本书大概很类似格林童话,内容就是小女孩一个人误入异世界去冒险的故事。
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一类。」
「为什么?」
「写出这些文字的作者一定具有丰富的想象力,虚构出一个世界,框架什么的。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苦儿流浪记,一个被父亲卖给马戏团爷爷的孩子,在历经磨难。
重新回到家乡,再度与母亲重逢。
那本书里面有很多的环境和场景都很朴实,给我展现了一个法国世界」
邓老师嘴角有些抽搐,她低沉地问。
「乾龙,你还记得自己最开始看的带有旅游性质的文吗?」
「乘坐游轮算不算?呃,记得好像是以前的课文,我的叔叔于勒。
唉,那个曾经败家的叔叔,出去干活之后,一天到晚写信寄回家里,吹嘘自己赚了多少多少钱。
结果最后一家人乘坐船,不小心发现了在船上卖便宜货牡蛎的叔叔。
呵呵,结果一家人不再相认。」
「果然,本性难移啊」
老师摇头,顾不上管辖我,转头看着林雨茉,轻柔地问。
「那么,雨沫你觉得看的书怎么样」
「嗯,很好」
「具体说说看」
林雨茉食指戳着太阳穴,组织着语言。
「天马行空,手指大小的人,还要比自己高大数倍的巨人,马为种族的国家。
感觉自己走过了那些地方」
这个时候我只想到了,曾经被巨人支配的恐惧……
确实很多东西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就能诞生不一样的作品。
所以,故事永远不会完结,只会才思干涸的作者。
「雨茉同学是外地人,从家乡通往这里,一定路过很多地方吧。
能有这样的想法,也跟自身有关联」
老师撑了撑下巴,感叹道。
「其实也没有怎么去玩的」
林雨茉莞尔一笑,恍惚的眼神,语气也很温柔。
我却紧紧皱起了眉头。
从扬州到这里有这么长的路程,也就说跟随死亡·笔记的拍摄人马一路追赶到这里吗?
她这股执念,不是老师说了这么一句,我竟然毫无察觉。
手心泌出了汗珠,我似乎完全低估了少女当时要自杀的决心了。
最开始我只是当这家伙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罢了。
自杀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是将自己这个存在抹去罢了。
随时间的推移,她的热情一定会下降,所有的东西在时间的冲淡下,会越来越稀薄。
就像糖水加水,酒里掺水,最后完全地没有味道了。
而这样的旅行过程,一路上林雨茉应该见得更多人们的冷漠吧。
中国的交通工具,列车和汽车是最主要的交通。
陌生人之间是不屑于去交流的,也不会接受别人递过来的东西。
每个人的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累、疲惫。
离家出走,患有病症,这些词汇在脑海闪过。
我完全不了解她,不,应该说我没有想要去了解她。
「乾龙?」
邓老师打断了,我正准备自我解剖的思路。
「呃,抱歉老师,我又走神了」
我苦涩拍了拍自己的手背。
「你刚才说过,有投稿对吧,这是一个积极的观念哦。
本以为你是腐烂的,什么都没有,好在你有了一个目标。」
「目标吗?算是吧」
我点点头,邓老师知晓我的性格,她不会用梦想、理想、成为什么人,这些词汇。
确实写微型小说只是一个短暂的目标罢了,也是唯一不多给乌龟提供的水路。
「那么针对你说的故事会这种文类型,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技巧,也不是华丽的辞藻。
而是怎么完整说一个故事,能够引起人的共鸣。」
「是的,我有尝试过写出民间故事那种味道」
我附和着点头。
「其实,我也经常写日记,也不是不能了解你的一些想法」
老师顿了顿。
「我高中那会也是一个半吊子文青,喜欢写那些情歌啊,情诗。
写东西有两点痛苦,绞尽脑汁想不出东西,或者想到了,却无法找到相应的词语。
墨尽词穷,你有体会吗」
我沉思一下,郑重开口。
「我是写完之后,觉得写得都是狗屎,然后删除,写了之后,又删除。」
「这种感觉?我看自己以前写的日记,也觉得自己曾经很幼稚。
不对!我问你的是,有没有上述两点啊」
老师不高兴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不要转移问题」
我按住脑袋,咬着嘴唇。
「很抱歉老师,我跟您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相反,我是想太多了。
结果总是前后不能连贯,中间会冒出新的想法。
而且想到了,就算当时很满意,我找到适合的词写出这个场景,之后就觉得自己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我叽里咕噜又说了一大推,老师脸色也铁青了。
「问题儿童,问题儿童啊,怎么指导……」
老师忍不住去了内室,端来两杯橙汁,递给我和林雨茉。
「先休息下,咳咳,我觉得我不能再去想方设法去理解,江乾龙你了。
我应该传授一点经验,你觉得有用就可以去做」
「写完之后,就算你觉得很不好,乾龙你都应该去反复的修改。
第一次是靠感觉,第二次,第三次反复去维修。
这里的修改不是改所谓的错别字,我来讲一个故事」
「诶诶!要讲故事吗。」
面对突然兴奋的,抓住自己手腕的林雨茉,邓老师惊愕了一下。
「那个,雨茉同学你怎么了」
「欸?抱歉,有些冲动了,因为龙,也是经常这样给我讲故事的」
林雨茉脸颊不知为何红了,我倒是傻了眼。
为什么你要露出这样表情?害羞低下头干嘛?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男女上床之后,耳畔共枕,相互说情话的场景好不好?
天啊!这是什么鬼啊!
「难道……你们两个……」
老师狐疑地看了我一样,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我刺破。
「咳咳咳!」
我猛地喝了一口那橙汁,像是要将肺咳嗽出来似的。
「老师,你快说吧,我等不及了,究竟要说什么呢」
「……」
「有一个叫贾岛的诗人,一次骑着驴,想到一句诗。
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
「可是他觉得,推字改为敲字也行。
结果不小心跟韩愈大诗人撞了一个大满怀,问清缘由后,韩愈笑道。
敲字更贴切些,在月色下,有敲门声有韵味。
于是推敲,便成为人们反复考虑的意思了。」
老师放下茶杯。
「就是反复对自己写的东西思索推敲,跟别人的对比,再提高。」
「好短啊……」
林雨茉对这个故事的长度叹了口气,往这边看过来,露出幽怨的眼神。
呃?林雨茉,为什么你说这句话要看向我?
不能向男人说,好短,你不行,这类的话啊。
算了,她不会明白的。
……
是的,和我相比,老师省略一堆东西,是直接锁定了最主要的关键字词。
这就是笔力,写微型小说,正是需要这种力量。
「那么,我也讲一个推敲,诗词的故事吧」
我摊了摊手。
「虽然我不喜欢诗歌,也不喜欢文言文,但他们本身由来的故事,却让我由衷的喜欢」
我最开始的课外书只有课本和历史书。
我反复对书页最底下的注释,一字一句地看。
故事涌上脑海,无数的词汇等待我挑选。
这一次我用简短的语句说吧,将长篇压缩。
「有个叫齐己的和尚」
「又是和尚的故事啊……龙,你不会想要出家吧」
……
「听我讲完吧……不要中途打断别人说的话」
我也学着老师拍我的头一样,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家伙却舒服的眯起眼,卷起胳膊,我觉得她现在跟刚出生的猫崽没有什么不同。
你是抖M吗?喂喂!你没看到老师在一旁看着吗?
老师是看着你闭上眼睛的,你知道吗?
老师放弃治疗你了吗?你知道吗?
这么中二的内心对话,说明我已经慌张了。
真是的,没次让林雨茉搞得心神不定的。
甩了甩头,无视了语文老师狐疑的目光,以及弯起的嘴角。
「咳咳,这个和尚很仰慕郑谷,带着诗稿去拜访对方。
郑谷将和尚的诗稿看了看,最后对其中一首《早梅》诗,思索说。
前村深雪里,昨夜树枝开。
“梅花开了数枝,就不能算早梅了。”数这个量词不好,应当改为一,比较贴切。
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和尚惊喜叫道,改的妙啊」
老师听完缄默片刻,再度笑了笑。
「乾龙,之前你说,自己没有绞尽脑汁想不出东西,这种情况,我原本还有怀疑。
现在我相信了」
她轻轻摊开手中的日记本,笔墨和纸张的清香全部流淌出来,似乎活了一般。
「你确实看了很多的书籍,所以肚子想要说的话是无穷无尽的。
但想要自由表达所想,真正驾驭文字这东西。
要炼就信手拈来,得心应手,妙笔生花这个境界。
这需要磨杵成针的毅力了,笔耕不辍的去推敲你的文稿吧。
有空就拿来我给你修改。」
「其实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不厌烦吧,不会觉得写东西是负担,是累赘,而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我淡淡开口。
「因为有战争,才会促出核武器,因为妒忌别人的才能,生气的想要爬上去。
所以拼命地去努力。
为了把他人踩在脚下,矛盾的激化,才会使得人们进步吧。
自古穷愁出生的诗人,大抵都是圣贤」
我反驳老师的观点,我不认为努力就可以成功。
我不认为大多数人是因为所谓的梦想这些词汇,而去努力。
负能量,推动发展!
生气、不甘、愤恨、复仇、妒忌、鄙视、厌恶,让人更想要让自己改变。
「唉……」
一声悠远的长叹声,似乎隔了一个世纪慢慢到达耳畔。
我听到久违的骨头噼里啪啦。
老师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于是我的脖颈和胳膊又多了红色的胎记,红肿的不成人样。
一旁的林雨茉也是讶异地看着我和老师扭打在一起。
嘛,不要奇怪,很快你就会习惯这个场面的。
「算了,不管怎么样,乾龙你至少有一个目标了。
人活的,前方的路就需要有标牌。」
邓老师说着,坐在沙发上,理顺自己的头发。
「吕晶晶是想要画画,王佳欣想要在语文科目上超越其他学生,这个我知道。
江乾龙,也有了目标。那么,雨茉,你有什么目标吗?」
「呃?!我吗?」
林雨茉愣住了,食指指着自己的嘴唇。
「对,你也目标对吧」
老师说着瞪了我一样,我知道这个意思是,连我这个腐烂的人都有所谓的目标。
那么林雨茉是一定有的。
但是,林雨茉真的有吗?
对于天才少女来说,至少这几个月,我似乎没见过林雨茉在学习上有什么疑问。
一学就会,畅通无阻。
当一款游戏,满级的时候,路过第一关的野怪,迷茫的感觉。
没错,林雨茉在这里一直待着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看到已经笑容桃花开的林雨茉。
伸出手,晚了。
「我?当然是要成为龙的妻子啦!」
啦!啦!啦!
双掌合一,放在肩膀上,歪着头,一副似乎在婚礼上佩戴戒指的姑娘。
回声在房间里回荡着,时间在我的身体内下达了不能动的指令。
全身的血液也在一瞬间内逆流,往大脑上涌来。
喉咙干涸,无法发出声音。
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我表白,我羞耻干嘛?到底为什么呢。
是因为老师的存在吗。
不清楚,只是感觉到。
一阵失落感涌来,是啊。
渴望真心的少女,与行尸走肉的我。
那么我们之间。
「啊哈?!」
老师根本没有惊讶,而是敲了敲自己的头顶。
「拜托,你们倆的小动作,我早就看了好几次了,我不点透你们啊。
现在是想让我当教堂牧师吗?」
「诶诶……那个可以吗」
林雨茉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喂喂,适可而止,你想搞多大的乌龙啊。
幸好除了老师没有其他人呢。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停了,微风摇曳着花盆的绿叶,滴答。
水滴枝头聚集,然后下落的声响。
「雨茉同学,那么就请好好休整这个腐烂人的思维吧」
「你这身为教师的责任感,九霄云外了么,我们学校禁止啊,禁止」
「我来给你们把关,只要不影响正常的上学,其实没有什么问题」
作为过来的老师,钻空子的老师,根本不会理会我的哀求。
好吧,我遇上的奇葩够多的了。
「记得把文稿带来哦,雨沫好好照顾好,那两只猫咪」
「好的,老师!」
用力地挥手,才短短多长时间,老师就攻略完一位少女。
我摇摇头,打了声招呼。
往家的方向走去。
「好可爱,嘻嘻」
端着纸箱傻笑的女孩,突然感觉林雨茉好正常。
就是这样的她,比起之前的她,要好么?
我不知道。
因为在思考,因为在反省。
我被路边树叶什么的枝条给轻微地划破了脸颊。
有些刺痛,我回过神来。
林雨茉放下了纸箱,愣着看着我。
「怎么了?」
我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不要动……」
她攥紧了我的手腕,踮起脚尖。
隔着皮肤我能感觉到滑腻的触感,莫名的心悸。
头发交织,我和她在无人的地带。
她用嘴唇擦拭掉了我的血液。
第一次这么的。
是嘛,她的愿望很简单。
她要索取的东西也很简单。
看起来她很开心,很无忧无虑。
但身为一个有勇气自杀的人,还能这样一直待在身边。
我自以为懂的,其实我根本不了解她。
——
——
有人信赖我,有人喜欢着我,恶魔在耳边呢喃。
一开始,我受到了所谓的伤害,不知不觉中,我变成了一只。
绝对不能相信别人的怪物。
人是不可以去相信的,连自我也无法相信。
这卑劣的性质,我拼命地掩饰自己。
掩盖和伪装,作为一个演员在林雨茉身边而已。
我喜欢撒谎,每个人都会撒谎。
大部分的人都在演戏,有的人演得十分生动,流泪都不需要生姜,说的谎话顷刻就能捏造出来。
有的人演得不好,被别人说成虚伪、刻意的、伪装的。
强化后的伪装,不断在他人眼底倒映成了真实的影像。
就连演员的自身,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真实,到底该怎么去做。
国王说过,人心不可靠的。
那邪妄暴虐的国王,在死亡的最后一刻,恐怕都没有相信过真实的存在吧。
【国王要杀死梅勒斯,挚友赛利奴第乌斯作为人质了。
让梅勒斯回家参加妹妹的婚礼,之后梅勒斯冒雨赶回】
因为不相信真实的东西,所以才会设局,才会去戏虐,才会去破坏对方的关系。
如果关系很容易破裂,那就不是真实的东西了。
就算是赛利奴第乌斯,也怀疑过梅勒斯不会回来了。
原著内清晰地点名了出来。
他作为致歉,所以让梅勒斯打自己一拳。
但,错的是谁。
是他们三个人其中的一个吗?
不对,对错并不重要吧。
真实存不存在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为什么,渴求这些东西。
——
——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次次期待中,我产生了绝望。
害怕这所谓的情感是虚假的,是不存在,是欺骗的。
因为重要,所以不想失去,那就无比的痛苦。
与其这样,不如从开始就别去拥有。
没有拥有,就谈不上失去。
刻意地不对林雨茉产生感觉,不去在意。
说着谎言,对其漠不关心。
为什么要远离?
我再次问自己?
是不敢相信吗?
是渴望真实的东西?
为什么想要与她保持距离?
别接近我,我讨厌你。
那一次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就是这样的刻意,让人看起来演技糟糕透顶的蹩脚演员。
可为什么还要在林雨茉面前表演。
为什么?
——喜欢你,才选择表演。
没错,不论她是不是病症引发的情愫,但我在整个过程中。
我已经……
我看着踮起脚的她,猛地攥紧对方的肩膀。
「雨茉」
我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感觉到急促的心跳,以及她颤抖的身躯。
在有些微冷的入夜,忽然感觉到很温暖。
就像冬天睡在火炕上一样,即使房门纷纷扰扰的雪花,依然有冰块在融化。
「怎么了,龙」
轻微的疑问,以及在期待的什么,她怔怔地抱紧我。
「之前骗你的,我一点都不讨厌你,相反,我最喜欢你了」
……
这个感觉似曾相识,在很久之前,我有这种感觉。
失去那种感觉,就会失落,痛苦、自责、自我轻视。
我太差劲了,竭力的表现自己。
「那是谁?」
「好像叫江乾龙吧」
「他唱的是什么啊」
「许嵩的歌哦」
「好难听的说」
——
「别梳头了,去照照镜子吧」
——
「我并不喜欢你,说了只是为了让你努力去考试,不会堕落而已」
——
「你跟我是本质的区别,知道吗?」
——
「就是这家伙偷的东西!」
——
灰色的场景慢慢铺开来,初中学校似乎就出现在前方。
如同巨山压在心头。
凌雨萱的面孔再次出现,其他同学的脸蛋也清晰起来。
没错,他们并不是邪恶。
他们主观意义的判断。
我确实很差劲,完全不够资格。
多亏,他们,我才能清醒过来。
只有伤害,才能成长。
谢谢你们排斥我,谢谢曾经抽过我耳光的初中老师。
谢谢你们,谢谢排队,将我挤出队伍的你。
谢谢嘲笑我一无所处的你。
谢谢将我饭卡藏起来的你,谢谢将我课本丢在厕所的你。
我早就该坚强起来。
不是社会的错,不是他的错。
正因为形形色色的不完美和意外,这个伤痛的世界,才能这么参差多态。
多谢我的世界不是色彩斑斓的,不是梦境的。
我才是真的我。
那些走过的弯路和喜欢错了的人啊。
那些浪费掉的光阴和消失的勇气啊。
那些曾经沸腾过的心灵和冷掉的鲜血啊。
那些摸黑扶过的墙壁。
走在寒夜听见梦的破碎声,曾经的挣扎。
顶着日光灯的不眠昼夜,那些快要在脑海消失的面孔。
痛苦地躲在被窝的我。
瞳孔胀大,我摒弃了最后一丝对过去的祭奠。
「对不起,我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我一直……」
话语哽咽在喉咙,完全地不像样子。
像狗一样的祈求着什么。
别人完全不欠我什么。
当自己是谁。
只不过是刚好路过她身边的人罢了。
只不过是。
一个喜欢自言细语的小丑。
即便如此,即便是这样。
我也渴望那些东西,我渴望温暖。
我为什么死皮赖脸地去索取同情。
要去理解别人啊,为什么,总是以为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
「对不起,我喜欢你的……请接收这样的我,这样的自卑的我」
接收这样的丑陋的我,擅自抱有期待我。
颓废过我,堕落过的我,用头头撞墙壁的我。
我要坚强起来,用这支笔,可以的,为了她。
我一定可以的,改变曾经的我。
在我极力压抑自己的哭声,我发觉自己的肩膀一阵冰凉。
她,也哭了吗。
「我知道的,龙很痛苦的,那天看到你打湿头,戳自己的眼角。
我很难受……我……也有关在一个地方二年的时候。
看不到任何人的面孔,听不到任何对我说的话。
那么的想要死去。」
「我不想你跟喵咪那样,被我逼迫离去,我……」
林雨茉眼睛的泪顺着眼角留下,头发粘在一起,完全没有平时的笑颜。
只因为我这个人。
「龙,我很开心」
这个时候,不需要在用语言去表达了,视线,眼瞳倒映对方的影子。
就足以可以说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