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炸好的荷包蛋放置在一旁，面煮熟了之后放入，撒点香菜。
小心翼翼地端着碗沿，扣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擦了擦手背，吹了吹热气。
“小龙啊。”
我卷了卷袖子看向说话的蔡婆婆。
“怎么了，婆婆。”
“其实上个月，我儿子回来过一次。”
“诶诶，是真的吗，婆婆？
那他说了什么吗？”
接话的，不是我，而林雨茉。
她筷子还在嘴唇中，一脸愕然的神色，旋即问道。
林雨茉这几个月见过我用银行卡打款给那个人，所以对此事也是少有的上心。
“他不怕债主找上门来了么。”
我淡淡回了一句，对蔡婆婆的儿子我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过年一堆要债的堵在门口，不给钱，就赖得不走，就让蔡婆婆家大门敞开。
邻里邻居，闲话什么的都是很难听的。
免不了破费一番，用着蝇头小利打发走。
而始作俑者继续光着屁股在外面惹事。
四五十岁还未成家，作为独生子，每个月还占用蔡婆婆工资大部分。
“他说自己最近不赌了……”
唉，说出这样话的人，不管是做什么，都说明他还是会继续的。
摇了摇头，我不想继续聊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一个劲地开始吃面，呼噜呼噜地连汤也喝干净。
气氛并不沉默，本身我就不太擅长引导话题。
“我吃饱了，先去下房间。”
我点点头，整理下东西。
将桌子上的书本收拾一下，把垃圾袋准备好。
去了下后柴房，扭紧了之前还是有些松垮的水龙头。
看着昨夜洗掉的校服，摸了摸，还是湿的。
今天看来也不会有太阳，放在有风的地方，星期一要用。
我撑着衣杆，来到屋顶，这里广光秃秃的，暂时还没有推挤如山。
随便找了一个位置，摊好衣服，慢慢沿着楼梯走下去。
洗刷碗筷又花费一点时间，我这才松了口气。
敲了敲门，林雨茉在做什么呢，之前不是已经整理好了。
“等下，马上过来。”
隐约地听到呼喊声，我缩回手。
门开了，我不禁有些讶异地歪了歪嘴角。
“我们只是买了东西啊，没有必要这么打扮的这么正式吧。”
乌黑的头发被盘卷起来，不像往常一样披肩。
上身是一套米白色的运动装，短袖露出半截藕臂，贴身长裤修饰修长均称的腿。
看衣服的色泽，我大概猜测可能是没买多久的，我都没有见她穿过。
“都说了，是约会，约会啦，龙的态度才是有问题。”
林雨茉不满地锤了几下，我摊了摊手，是帮忙购买冬天被褥和衣物而已。
“那真的，抱歉。”
知道我说不出什么好话，她也没有在继续说什么，指了指前方，我们开始出发。
那天表白，也许可能是冲动的产物，但谁能说明这就不算恋爱的其中一种呢。
没有正确，没有优劣，这就情感，不存在等阶。
“啊，挽着手？”
我张大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嗯，约会指导手册。”
林雨茉点了点手机屏幕，递给我看。
我觉得这上面写得都是鬼话……
“诶，龙很为难吗，是怕熟人看见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确实，我在担心什么，甩了甩头。
我似乎加入了所谓的现充之路，我脱离了背景。
幸好，还没到双十一，不然我可能会迎来大部分敌视的目光吧。
这样在大街上公开的牵手，真是大胆呢。
以往，我是拉低帽子，自顾自地走着，对此不屑一顾。
哼哼，还是阅读下心灵的书籍吧。
没想到，我也会加入这一行列。
“龙，很紧张吗？”
眨着眼的她，似乎更加用力地握紧欧文的手。
“紧张，紧张的要死。”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一上阵，我就这么不中用啊。
想抽回手，因为手心已经出汗了，滑腻腻的，我自己都很恶心。
幸好带了纸巾，我准备擦拭。
但林雨茉的手指如同钳子一般牢牢铐住了我，就像自己被禁锢在铁圈里面，无法动弹。
这家伙的力气真是大啊，爆发力什么的，难以置信。
可是我知道这家伙的弱点，那就是耐力很差。
这样保持不能伤到我，又这样用力抓住，那么很快她就会耗尽力气。
很快，我就感觉到了她的手指在哆嗦，脸色也微微不好看。
不过，没有松开，既然她没有抵触，那就算了吧，反正随便找个地方洗手。
左手捂住额头，在二号路口我们坐上公交车，一直没有松开手。
投币之后，坐在最后一排。
车上的乘客，都用着若有若无的目光扫了我们几眼，各自收回了视线。
也许是服饰相差的问题，大部分交织的话语就是。
现在的年轻人一天到晚在秀恩爱，其实根本什么的不懂。
男人就是要脸皮厚才能追到女孩什么的。
我靠在前排的桌椅，听着低沉有些刺耳话语，没有任何表情。
我不懂，对待这种事情，我一直只是个孤独的追随者，从未得到果实。
所以之后改如何，我也不知晓。
不管如何，我还是努力地抓紧对方的手。
无论看几次，无很难相信，这纤细的手怎么会爆发那样的气力。
“龙，我抓到了树叶哦。”
靠着窗户的林雨茉转过头来，手里多了一片残破的碎叶，是刚才公交车路过绿化区时候。
她伸出手去摘了一片吗。
“那里可是有摄像头的，被看到了要罚款的。”
我无奈道，对于现在心智似乎退化的少女，没有太好的办法。
听说恋爱会让人陷入愚笨，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我现在很是蠢了。
我抬起头看到窗外有些陌生的地带。
这才发现居然坐错了车，这是通往冶炼厂的绿皮车，跟内环路的有区别的只有标牌的大字。
所以不注意也许会弄错。
以往我都会注意这点的，没有搞错过。
一次也没有……而今天我只是看到绿色的车就往上去坐。
……真是懈怠呢……
苦涩一笑，只好按照原路返回，毕竟车子也没有开的太远。
“啊咧，我们坐出租车去不好吗？”
“那很贵的，就算打表，也是不划算。”
“但是……我可以……”
“不行。”
我摇摇头，虽然看到林雨茉房间那么多衣服，包装袋，我知道这家伙不怎么缺钱。
应该是家里每个月会打钱过来吧。
比起那个赌徒，林雨茉只是跟家里闹矛盾而已，所以并没有可以怪罪的理由。
她现在也在好好上学呢。
“可是夫妻双方的财产不是共有的吗？”
她不解地眨眼。
“咳咳咳，我们是不可能被承认的。”
我拍了拍胸口，猝不及防地吞咽空气。
突然觉得这话不对劲。
林雨茉地眼瞳似乎有些怪异。
我连忙道。
“我是说，年龄不被承认啦，暂时还不用考虑那么多。”
她这才微微松开指甲，依然没有松开手。
但手腕上的指印比起老师给我的扭痧颜色还要更深一些。
对于疼痛不怎么敏感的我，却还是不禁吸了口冷气。
搞什么么，跟我当时那么疯狂想要结婚吗。
虽然现在小学生谈恋爱，搞CP的都很常见了……
嘛，我能说，我可以去读小学吗。
似乎暴露了什么，还是枪毙我好了。
“先不说那个，龙昨晚根本没有回复我的信息吧。”
林雨茉取出手机，愤愤道。
“看，总共二十七条短信，分开时间轴发送的。
被龙表白我可是很兴奋的说，你居然一条也不回复，真是的。”
少女横跨着腰，瞬间和小区大妈相互对喷的场景重叠。
“老李，那德行，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不是吗，昨天怎么着，我亲眼看到他开车出去了，说假话不打草稿的！”
每次过小区那舞台的位置，必然要听到这些尖锐的对话。
无孔不入，一件事情可以说一个星期，她们也是这样撑着腰。
“难道龙，你莫非喜欢男人吗，毕竟每天和一个大男人睡一块？”
喂喂，你是在质疑我能力吗，我要是疯起来，你绝对会后悔你说的话。
还有别纠结我的老爸啊，他躺着中GAY的枪吗？
好吧，你赢了，我怂了。
这样纠缠下去，耽误时间没有必要。
我取出自己的老式翻盖国产二手机。
呵呵，智能机普遍的年代，翻盖已经落伍的不能再落伍了，而且国产二手机。
那质量真是业界良心，就算用我的胳膊都能想象得到，呵呵。
我看着信息最右上的裂痕，只能清晰地看到一个数字七，而另外的数字是看不到。
有很小的部分区域是黑屏的，老天保佑，让我可以用一年就可以了。
我会去寺庙，给您烧香了。
【龙，睡着了吗，嘿嘿，我发现床底下有东西在动，好像是老鼠】
这点事情也能发消息吗。
【不回复吗，晚上醒来喝水的情况都没有吗，回复下我啦】
诸如此类的话语，好吧，我很差劲，调静音了。
因为我觉得手机并不重要，反正每天都见面，所以没有在意。
“抱歉，我确实疏忽了，以后会注意的。”
“那个……其实没有真的怪你啦。”
她的语气微微降低。
“没事的，我们还是赶快去广场吧。”
即便如此，我还是有过失的，不可否认。
现在心情也很复杂，至少以前，没有这样被女孩子对待过。
自从凌雨萱的事情，我本对所谓这些事情是毫无感触的。
不会期待什么，只是偶尔幻想下，然后自嘲罢了。
发短信什么的，还是接连的发送，而且还是我没有注意到。
怎么看起来也应该我和她的角色互换才对吧。
被冷落的，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啊。
反正都已经被舍弃的棋子——卒，没有马和车的能力。
只是炮的搭背桥梁，只是绊脚石，只是炮灰。
站在九宫线条内的她，是被帅气的士和庄重的象保护着才对。
而其身边孤零零的，走出九宫线的她，身边唯一的卒有能力做什么呢。
只有前进了吧，一开始的命运就是前进对吧。
毕竟，我可是卒啊，按照象棋的规则，我可是决不能后退的啊。
决定之后，就不要再犹豫什么的。
于是，牵着手越发的紧握。
“我们走吧，路上我会努力讲故事的，不会无聊哦。”
“阿诺，是吗，太好了。”
她点头。
那是，可以听到的笑声。
